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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鸿只觉得头顶有一千只鸟“啪啪啪”振翅而过:你爹爹的,欺负你爷爷没读过书啊!
楚月鸿不得不再次在自己心里在重申了一遍: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读过书的人!
“四妹夫,你这是欺负……你二姐夫没读过书啊?”楚月鸿很想很想这么咬牙切齿地与北堂傲好好地说道说道,但……人前何必自揭己短?
常言道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柳金蟾那死丫头,以前说话,就爱明里暗里地讽刺他,说他不要自什么谦,还说人家满肚子的墨水,倒出来的是文章,而他二姐夫也有满肚子的墨水,虽写不来字,但记起人的不好来,能编出一部书。
具体意思,楚月鸿也不大懂,但肯定对他没好话啊!
所以,读书人,四肢不勤,两嘴皮子上下一吧嗒,说起话来,跟刀子似的,尤其讨人嫌!读过书的男人,就更讨人恨了,不然干嘛女人们都说男子无才便是德!首先就存了口德了!
这念头一到这儿,楚月鸿顿觉脑中灵光乍现,当即笑呵呵地向北堂傲回敬似的笑了回去:
“呵呵呵,四妹夫啊,哎哟哟,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想来都是知书达理的,怎像我们娘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祖上还是有规矩的,毕竟……老圣人们说过,这男人啊,不能读书,读书多了就不好,‘男子无才便是德’嘛。”
楚月鸿想当然地张口就自顾自地说了一通自己觉得很解气的话。
北堂傲脸上一僵,心里立刻不爽了:你答话不按理出牌倒还罢了,怎得,你还要借故骂人呢?合着,你今儿来,是故意挑事儿的?
“二姐夫这话……傲儿突然有点不明白了?”
北堂傲待要立刻反唇相讥吧,但……他毕竟是大家出身,说话还是习惯性的文质彬彬。
楚月鸿阴测测的笑脸一见北堂傲脸上的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要撵人的薄怒,尖狡如他,岂能不知?
“哎哟哟,四妹夫,你看看你,这才两句话就要恼了,二姐夫说这话啊,可是真好心!”
还等着吃肉的楚月鸿可不想这么快就翻脸,再说了,他今天来,就是故意要打消四房对他们二房的防心……岂有三句话不对,反倒还闹崩了,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
“这‘男子无才便是德’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话,可不是你二姐夫杜撰的,说实话啊,二姐夫还真羡慕你这些个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一个个文绉绉的,一看就是有学问,门第高似的样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楚月鸿立刻对着北堂傲露出一脸的谄媚来:
“但……老祖宗的话,肯定有老祖宗的道理,不然怎得女儿家老人们都期望着读点子书,男儿家却连个字都不让认呢?据说,这读过书的男儿家,折福的很!”
北堂傲抿唇,不解这二姐夫今儿来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论理……他眼下是该来他们这边探探口风,看看两边那边好处多,当然……也不排除那边大房而今倒了,很有可能要扶二房起来继续与他们四房对着干——
毕竟,金蟾说过,她二姐耳根子软,又少主见,素来是她大姐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白了,就是个可以被柳金花随意支使的人,可以随时控制的“人”。
与性情刚烈,颇有主见的三房比,二房唯一让长房不落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处处“精”到家的楚氏了。
但话说回来,男人再强,在这大周,也永远胳膊扭不过大腿去……
北堂傲拧眉,直觉觉得这楚月鸿是受了长房暗示,特意来这试探水深水浅的,可……这楚月鸿说起来话,倒二不着三的,反让北堂傲有点摸不清这楚月鸿是天生就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呢,还是要混淆他的视听,心内更有一副更大的算盘?
但这居家的男人,再大的算盘,能离得开眼下柳家家业之争?
北堂傲抿唇,既然吃不准来人的具体意图和性情,他决定静观其变,只做静耳倾听。
“哦?”北堂傲故作疑问,只待楚月鸿说出下文。
“这话啊,还真不是你二姐夫我危言耸听,吓唬人的!这在我们牛村,还真有例子。”
楚月鸿一开口,就是先做了一个铺垫:
“不说远,咱们的大舅子,自小带着四妹长大的孩子她金宝舅舅。”
北堂傲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弱鸟”状的男人,若他没有记错,好似他第一次随金蟾回景陵时,就是这个金宝舅舅在帮着他带孩子——
人嘛,长得挺老实,但一脸的受气包样儿,据金蟾说,他出嫁后可怜的紧,不仅嫁妆让穷疯了的婆家人搜刮殆尽,甚至连他妻主后面娶得妾,都敢把他当下人似的的使唤,说白了,就是不但不招人他婆家上上下下的喜欢,而且生为一个男人,他还不能给他婆家养出个女儿——
若非柳家在景陵城还有点家底,加上金蟾在外“风光”,不然早就是下堂夫了。
北堂傲暗暗垂眼,不解这楚月鸿突然来和他说这大舅子的事,用意为何?难道只为八卦?又或者证明“男子便是德”?但兴冲冲地跑来,厚着脸皮坐在这儿,就说这些?他楚月鸿眼下有什么好处呢?
“说起来啊,孩子他们金宝舅舅在家没出嫁哪会儿,也是生得唇红齿白,秀秀气气的,不敢说比得上四妹夫这一根手指头吧,但在我们牛村也是数得上号的漂亮人儿!是个指头伸出来,别说重活粗活了,就是阳春水都没正经沾过。你说享福不享福?”
楚月鸿继续他的八卦。
北堂傲微微一怔,还真想不出哪个一出来,就浑身一股子油烟味儿的,探出十指没有一根不是黑的的男人,居然出嫁前,还是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哎,坏就坏在这读书上!”楚月鸿继续鼓动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当年他爹死得早,偏巧那会子何季叔抱着金蟾刚进门来,何季叔看他人乖巧懂事,就把他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