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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神情不可一世,自信狂傲的叫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奈何我现在身体虚弱,只能面无表情地瞪著他,希望他能察觉我的不满。不过以他的脾性,自然对此视若无睹。
向我搭讪的男子却被唬住,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俩,“你们......”
我叹了口气,解释说:“我们没......”有关系。
周卿言却冒然打断,蔑视地笑说:“我们走了。”说罢抱着我就转身离开,丝毫不给男子反应的机会。等到男子回过神叫我们时,我们早已走出热闹的街道,往静僻处慢慢走远。
我挣扎了几下,示意他放我下来。他手臂收紧,将我锢在怀中,直到我放弃反抗,安分的由他抱着。
“你要去哪里?”这明明不是回客栈的路。
附近街道远射来的灯火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竟然隐约有种让人诧异的低落,“去一个老地方。”
老地方?我挑眉,莫非他来过这里?
一路上我们都没再开口,远处喧闹的声音仍在继续,却丝毫无法打破我们之间的静谧。
“到了。”他带我到了一处池塘,将我放在了塘边一块巨石上,接着在我身边坐下。
池塘不大不小,并无任何特色,池水不是非常干净,仔细看能发现有许多小鱼在里面游荡。只是周卿言却似乎十分怀念,盯着池塘出了神。
我伸手沾了点水,冬日池水冰冷,光是碰下就感觉寒意从指尖散至全身,“你以前来过这里?”
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吹得他眼神有些迷蒙,“嗯。”
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笨拙如我,除了沉默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七年前,这里有几棵柳树。”他抬手指着一处,缓缓地说:“春天一到,柳絮随着风到处飞,像下雪了一般。”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看到几个光秃秃的树桩,那些树早就被人砍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下,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愉悦,“我记得我还在这里放生了一条红身黑尾的瞎眼金鱼,不过......”他眼眸暗了下,“这么多年,想必也早死了吧。”
实际上我正看到有一条体型健壮的成年金鱼从远处游来,红身黑尾,双目翻白。
“喂。”我无礼的喊了一声,“你看那是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它越游越近,再越游越远,悠闲自在的根本没发现当初的救命恩人正在看着它。他低低笑了起来,垂下眼眸,说:“竟然还有没变的东西。”
风吹得有些发冷,我将手藏入袖中交握,周卿言见状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细心的替我披上。我愣了愣,没有拒绝,却疑惑万分,“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说过,如果你要我做什么,直接开口便是,不用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的事情?”他眼神一凛,“你说我现在做的是多余的事情?”
我别开眼,默认。
他怒极而笑,说:“沈花开,难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不成?”
“难道不是吗?”我面无表情地说:“杨呈壁和卞紫不就被你玩弄于手掌之间?”
“你还真是看重他们。”他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悠悠地说:“我利用了他们又如何,难道他跟着他爹就会有好下场?叛国党羽,总有满门抄斩那一天。”说到这里,眼里满是算计与嗜血,又恢复了往常喜怒无常的周卿言。
杨呈壁他爹是叛国党羽?不是说因为当年贡品及谋杀同僚之事才被捕的吗?
我蹙眉,事情似乎不如我想的那样简单,周卿言处理事情确实有自己的思量,只是......只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成为他利用人的借口。
“官场之中没有手段,又如何能爬上高位。”他细长的眼睛微眯,唇边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现在不懂,没事,以后自然会懂。”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或许我们这种普通人坚持的真情真意,在他眼里不过笑话而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直直地看他,“嗯?”
“我与你们不一样,不代表我不屑你们。”他伸手下水,轻轻划了几下,池水慢慢漾了开来,“你对我偏见太多。”
“是吗。”
“是。”他侧首看我,“另外,我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只是很多年前,它们就已经抛弃了我。”
我垂下眼,拉了拉披风,说:“我累了,回去吧。”
我虽不了解周卿言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也明白绝非是美好的回忆,或许他的算计与虚伪也是不得已而为,但身为旁人,我无法感同身受。
谁没点伤心难过的往事呢。
这晚的出行叫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就是我现在的身体前所未有过的虚弱,平常的武功再高力气再大,受了内伤和中毒之后也全是枉然,只能好好喝药好好调养,等待内伤慢慢恢复。
我每天喝药喝的都快吐了。
乌漆抹黑的粘稠状液体,散发出一种神秘又难闻的气味,正静静的待在碗里等我喝下。
我真恨不得将它们泼到一脸笑眯眯的白医生脸上。
“沈姑娘,泥要喝哦,对你身体油好处。”他操着一口不流利的话,将硕大的药碗递给我,“给。”
我十分不情愿地接过,小口喝了一点就觉得恶心的要命,“你不是洋医生吗,怎么会开中药给我喝。”
他摇摇手指,自豪地说:“窝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交流医术,泥们的中医,博大精深,窝在皇宫里跟泥们的御医学了号多号多。”
我翻了个白眼,中医倒是学好了,就这口怪腔怪调的话叫我听着难受。
“沈姑娘,快点喝,凉掉笑锅就没这么好了。”他一脸期盼地盯着我,“窝亲自给泥开的药哦。”
我被他看得实在是压力好大,只得眼睛一闭牙一咬,忍着恶臭大口大口灌了下去,喝完后用袖子一擦,抬眼就看到他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似乎我在表演杂技一般?
刚想让他适可而止,便听门外有人敲门,问:“请问,沈姑娘在吗?”
听声音是名女子,可这里怎么会有女子认识我?
我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人,一名面熟的女子与七八岁的孩童,另一人则是昨日在街上向我搭讪的那名男子。
还未等我开口,男子便惊喜地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煜明,你认识沈姑娘?”女子惊讶地问:“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煜明脸红红地说:“不是,那个,她就是我昨日跟姐姐提过的那名女子。”
“原来如此。”女子了然,笑意盈盈地说:“看来我们与沈姑娘真是有缘。”
“请问......”我实在不想打断他们之间的温馨对话,只是,他们说的沈姑娘似乎是指我?“你们是谁?”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孩童的手,说:“姑娘不记得我了吗?”
我仔细瞧了几眼,“你们是......谁?”有些面熟,但仍想不出是谁。
“姑娘前几日救了我和小云的命。”
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前几日被*的人吧。”
“嗯。”女子点头,“我叫莫倾楚,这是小儿方云,这是舍弟莫煜明。”
“请进。”我请他们进了屋,坐下,“你们找我有事吗?”
女子闻言突然带着小云和煜明一起向我跪了下来,沉着地说:“今日我带着家人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还没反应呢,白医生就急匆匆的上前将他们扶起,说:“泥们这是干什么,不要归我啊。”
大哥他们这是跪我不是跪你,你顺路的而已。
我上前将他们扶起,“举手之手,何足挂齿,况且那日带你们离开的是白医生,你们应该感谢他,不过跪拜之礼还是免了吧。”
倾楚像是没听到我最后的话,又扑通一声带着全家向白医生跪下,“多谢白医生救命之恩!”
白医生急的团团转,又说:“泥们这是干什么,不要归我啊。”
好吧,这次他们的确是跪你。
“家夫英年早逝,只剩独苗方云,当日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方家恐就断了独苗。”倾楚冷静地说:“以后沈姑娘和白医生若有事情,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她说话的表情十分冷静,但说出的话却太过戏剧性,叫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了,那日只是举手之劳。”
“还有一事,不知我当不当讲。”
“什么事?”
倾楚看了煜明一眼,“昨日舍弟回来,说在街上对一名女子一见倾心,希望我能同意他向那位姑娘提亲。”
“然后?”
倾楚眉头一紧,认真地问:“姑娘可愿答应与煜明的亲事?”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羞涩的莫煜明,再转回倾楚,嘴角微微抽搐。
我到底遇上了何等奇特的一对姐弟?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周卿言不悦的声音,“怎么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