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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是傍晚的时候跟张家二老一块儿带着张妍儿回的张家,可是隔天早上,大孙氏起了个大早正在院子里宰鸡,准备给黄毛炖汤补身子的时候,小洁突然一个人跑回来了。
“呀?这啥情况啊?咋大早上的一个人跑回来了?张斑呢?妍儿呢?咋连件衣裳都没带?”
大孙氏探着脑袋往小洁身后看了很远很远的距离,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更加惊讶了。
老母鸡都顾不上去宰杀,扔到地上就来追小洁。
“小洁,你别光顾着埋头跑啊?到底咋回事啊?你给我说清楚!”
大孙氏一把抓住小洁的手臂,急吼吼问。
小洁却把大孙氏的手臂甩开:“没咋回事,我想你们了,想我爷了,想我两个小侄子了,回来看看不行吗?”
“你少跟我这扯淡,你是我肠子里扯出来的东西,你有啥事儿我会看不出来吗?”大孙氏厉声道。
“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娘你就别问了,忙你的去吧!”
小洁扭头一口气跑到了后院,撞开自己的门,一头扎到自己出嫁前的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大孙氏跟了过来,在半路上遇到了黄毛,小洁爹,大家伙儿一起来到小洁屋子里,未在床前询问。
“小洁,是不是跟张斑吵架了?”
“还是跟你婆婆拌嘴了?”
“你咋回来也不带孩子和衣裳?”
不管他们问什么,小洁都不吱声。
最后老孙头赶到,急了,“别问了,有啥好问的?小洁爹你去一趟张家,当面问问到底出了啥事儿!”
小洁爹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镇上张家,这心急火燎的……
“不准去!”小洁突然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谁都不准去!”
“你不准我们去,那你自个得跟我们说啊!”大孙氏急得拍手。
黄毛也抱着小小顺子来到床前:“小洁,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该说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你看看咱家人都急成啥样了!”
小洁坐在床边,先是抬手整了整头发,然后双臂抱胸端坐在哪儿,一副凛然不可欺的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在竭力按压自己的情绪,说出口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就是……我打算和张斑和离。”
“妍儿……我也不要了。”
“啥?”
“你说啥?”
“你这孩子疯了嘛?好好的说啥傻话!”
好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都在叱责小洁不该这么说。
小洁却只是冷笑:“那个男人,已经不值得我跟他过一辈子了。”
“他打你了还是骂你了?”大孙氏又问。
“那个混账小子不是念书人吗?念书人怎么还会打骂人?”老孙头很费解。
他家孙子和外孙都不打骂人的,张斑那孩子看着也老实啊……
“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他有别的女人了,而我,不想过那种大老婆小老婆的日子,所以我就回来了,给他们腾出地儿来。”
“啥?张斑在外面有女人了?”大孙氏惊得嗓门差点掀翻了屋顶。
“那个狐狸精是谁?他们是咋样勾搭上的?啥时候的事儿?”大孙氏又问,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小洁爹,老孙头,还有黄毛和大杰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又惊又怒。
大杰捏着拳头道:“不可能吧?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张斑同窗多年,照理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啊!”
“从前在一块儿念书,范中浩他们遇到漂亮的女孩子兴许还会去招惹下,可张斑,我却是从未看到过啊,他就是个书呆子!”
小洁爹也道:“我也一直觉得张斑那孩子人老实……”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大孙氏咬牙切齿道。
“这个张斑,看着闷声不响的,还敢整出这种事来,小洁,你到底发现了啥?”黄毛追问。
小洁垂下眼,双手也放到了腿上,使劲儿的抠着自己的衣裳。
“其实……也没啥,那个女的,应该也是识字的吧,我是看到他们俩个写的信了。”
“有那个女的写给他的,还有他给那个女的写的诗,两个人都已经夫君,娘子的称呼了对方。”
“那个女的关心他每天吃了啥,喝了啥,他给那个女的讲他在学堂里发生的趣事儿,”
“前阵子那个女的应该扭到了脚,他还给那个女的买了膏药贴,隔三差五的关怀体贴……”
“呵呵,我跟他孩子都生了,他从来没有为我写过一首诗,我带孩子累病了,也不见得他那么紧张。呆的不行,可如今,整个人突然变得那么……呵呵,这不是我认识的张斑。”
小洁说不下去了,头深深的埋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掉到手背上,滚烫滚烫的,视线模糊,看不见眼前的一家子亲人。
她真的不想去说这些事,说一次,就会忍不住去重新回忆一遍她昨夜在他抽屉里翻找出那些信件时的心情。
当时,整个人都空了,手指,原来是真的会颤抖。
那手不是自己在颤,是心在抖,心抖所以手才会颤,掌心里都是汗。
到现在,她整个人还是空空的,心空荡荡的,透着凉飕飕的风,脑子里却嗡嗡作响,;乱做一团糟,不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天杀的东西,骗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个坏心眼的东西这样欺负我家小姐,我家小洁哪里不好了?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孙氏两手一拍腿当即就抹着泪坐在一旁边哭边骂。
黄毛抱着孩子在一旁劝着大孙氏:“娘你别这样,指不定这里面还掺和着啥误会呢,咱还是先搞清楚了最好……”
大杰也点头:“对,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这就去张家问问情况,一定要张斑给咱一个交待!”
“哥,不准去!”小洁突然朝大杰吼了一嗓子。
“谁都不准去,去了又能怎么样?问了又能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去问了,就能改变他和那个女的暗生情愫的事吗?抽屉里那一摞他们这段时日往来的书信就能凭空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