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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流坐在桌边喝着算着酸不拉几的残茶,自觉很是命苦,千辛万苦的来到了怀水郡,预想中的美好生活被一个姓曾的世家靠阴险的手段提前打碎,现在不光是自己,就连拖家带口的晓塘村鹕鼻都和他挤在了这个破院子里。
这样的际遇让他相信,一半是这世上真有数不完的恶,另一半则是自己这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不受昊天待见,总有一股霉运如影随形。
在众人面前他也没拿出什么不动如山的气度,直接将胸腔里的闷气化成语调中的阴森,“祖宅是我们主房的,是西卫城李家的,本公子是西卫城李家继承人,所以算起来曾家是拿了我的东西,你没保管好。”
随着他一脚将凳子踢碎,李斩在他怒火中蜷缩成一团,争辩道:“我的赌局,原本是为了爱情。”
众人差点恶心的吐了,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冥顽不灵的情种,甚至还让小胖子胸中产生了一丝激荡的情怀,“为女人而输的倾家荡产,像是一首诗。”
李江流赶快退到远处,有些心悸的想到李家的基因里会不会都有一些疯病,好在小胖子片刻后回归正常,看着李江流说道:“但没人可以抢我们的东西,老大,你说怎么办?”
李江流指着崔海说道:“他们在暗处玩阴的,要把怀水郡里姓李的全逼死,像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会不胜其烦。”
崔海连忙表态,“他们不知公子的厉害,定会后悔。”
“你们这群人的命不值钱,死上几百个曾家也不会觉得痛,他们会用更多的金钱驱使更多的人来找我们。”
沉吟了一下,他说道:“所以,我们必须直接走到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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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到哪里,情僧都有一套可让自己活得舒服的手段,和他比,小胖子显得稚嫩很多,只知道将恨意放到眼中和嘴里,不知道想要击败敌人的前提是自己一定得天天吃饱饭。
所以情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三桌丰盛的酒宴,也让众人终于可以喝上一口热乎的好茶,这个举动让院里一下有了生气。
王喜儿和李紫月这两个年轻好看的丫头没多久就变得很熟稔,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说话,前者还偷偷打听过李江流的背影,待单纯的李紫月告诉她李江流曾经犯过傻病的时候,王喜儿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总觉得对方莫不是病又犯了,才带着晓塘村这些人莫名其妙来了这里。
趁着这个功夫,李江流将自己的身份也和晓塘村的老头们交代了一些,李大树是他坚定的拥护者,带头表示不管是什么样的境地,自己这些人是跟定李江流了,也没顾金眼向他投去的隐晦眼神。
另一边,李天晓偷偷将情僧拉到了一边,威胁道:“老大只有我能叫,你以后只能管我哥叫公子。”
对他这种“恋哥”情节有些严重的少年,情僧倒是一脸无所谓,心说一个毛头小子就只知道纠结称呼,也就在口头上表示同意,将小胖子乐呵呵打发走了。
众人在吃香喝辣的气氛中,通过交流理顺了各种人脉关系,本来不相关的几波人迅速以李江流为核心融合在一起,当然,李斩除外,这破院是他在输掉祖宅后用最后一点积蓄买来的,结果就连最后的窝都被一群“远房亲戚”给占了,心中自然不痛快,臭着脸站在一边,心中怀念起以前的纨绔岁月,还有怀念自认占了他生命二分之一的女人……金玲。
月上枝头,乌鸦鸣叫,这群人凑在一起穷快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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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院不远的夜色下,有两个身穿夜行人的人,他们躲在黑漆漆的暗处,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打量着小院里的动静。
“是钱水酒楼的饭菜。”闻着里面传出的饭香,站得靠前的黑衣人鼻子耸动,“里面摆了二十多盘菜,饭不知有多少,大概够三十多个人吃的。”
另一个黑衣人点头道:“那就对了,他们进院时我数过,一共三十一个人,加上之前里面的废物李斩和丫头老头,一共三十四个人。”
这两人一个叫曾欠,一个叫曾登,都是曾府的管家,此时来窥视院子,自然没安什么好心。
果然,待曾登将人数数清后,曾欠笑道:“三十多个人,大部分是老弱病残,我之前看了,除了那个古怪的和尚是个灵士,那群人里最多还有几个武者,也许洗过髓,但都还未凝聚魂印。你我二人要是现在就闯进去砍杀一通,保管不留活口。”
“不可。”曾登心中一直有股忐忑不安的感觉,像是总有一双眼睛在小院里窥视自己,这种感觉有点像以前在林中偶遇恶狼。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拍着曾欠的肩头说道:“不可如此莽撞,老爷这让咱们来此看看,把人数记好就算完成任务。”
“何必如此小心,老爷之所以让咱们轻点人数,还不是为了之后要把他们杀的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话是如此,但是如果李斩和那些人今晚就死了,官府不用查也知道咱们干的,必会给老爷增加麻烦,而且那李家曾是怀水郡最为古老的世家之一,如果我们做的太过,太显眼,也会让其他世家齿冷,暗中提防咱们,老爷以后做事未免会不顺。”
“是这么个道理……”曾登认同的点点头,转而问道:“欠哥,你说……老爷要那李家祖宅干什么?也不往里住人,成天空着多白瞎,不如把那宅子改成个大青楼,生意保管不错。”
“和你说过多少次,修炼者不说要清心寡欲,至少不能天天就想那男女之事,你张口青楼闭口青楼,脑袋里还有没有别的。”曾登没好气的瞪了曾欠一眼。
“得得,我下次注意。”
曾登又向小院看了几眼,看似随意的说道:“我也不知老爷为何总对这李家祖宅念念不忘,暗中还得罪了几个同情李家的世家,值吗?”
“值不值不知道,但我可知道老爷也是没办法。”曾欠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有一天我不小心看见一个陌生人进了老爷书房,我还以为是刺客,就连忙走到书房门口想将那个陌生人抓出来,可结果你说怎么的?”
“有屁快放。”曾登不耐烦说道。
曾欠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将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老爷像是很怕那人,客客气气的将主座让给了那人,还连连答应要早日把李家祖宅里的东西找出来。”
“还有这事?”曾登眼神闪烁,“你看清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了吗?”
“只看到背影,但我可听老爷口中提到了赤……啊!你!”曾欠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他的心口突然插上了一把匕首。
曾登缓缓将匕首抽出,对着软软倒下的曾欠摇头道:“老爷说的没错,你那天果然在书房门口听到了一些事……咳,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多事,好奇心太重!”
他将匕首上的血渍擦干,又将曾欠的尸体背在身后,在暗处看着小院中正独自饮酒的年轻人,不解道,“仅是个武者,但怎会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呢?”
随后,他转身退入浓浓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