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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筱私以为,和王徽之这种人是不能多说话的。说多了只会把自己气病。她终于理解的周瑜为什么被气的郁郁而终了。
当然,那可能有点夸张。
王筱来到船桨的地方,准备自己划船。这并非第一次,而是第二次。结果技术大有几步,居然能划的船缓慢行走了。依然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她奋力的往岸边划。
谁也没想到,没划几下,水流的速度加快了起来。就好像是,明明前一刻还是如死水般缓慢流动的深水潭,下一刻就变成了湍急的瀑布。
她奋力划的船桨一下子变得全是阻力,乌篷船不受控制的往下游漂去。
不仅他们这艘船,附近有几艘差不多的船也和他们的一样,急速的往下漂。她还听到了旁边那艘船上传来的尖叫声。估计是那里面的人一个没留意没有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王筱也差点摔倒,连忙扶住了船舷。看着轰隆隆滚过来的大水目眩神迷,惊道:“发大水了?”
王徽之这神一般的人竟然盯着打过来的浪头一脸惊叹道:“真是奇景。十年难得一见。”
王筱恨不得把他推到水里,结果一个浪头打过来,她身上就湿了一半。王徽之比她更惨,身上全被水给浇湿了,他差点扑倒在船板上。若是再一个没留神,估计就要翻到大水里喂鱼了。
“你抓紧点。”王筱朝他吼道。
王徽之若是挂在这里,她在这里也混到头了。谁让这家伙是王家这一代里最有才名的?还是家族着重培养寄予厚望的嫡子。靠之,王家为什么会着重培养这个奇葩?
王筱扶着船舷来到王徽之身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这才放了心。
王徽之摸了一把脸上的浑水,这才道:“肯定是上面的闸口开了。唉,今天时运不咋地。”
碰到你,我的时运就不好。王筱在心底默默回了一句。
乌篷船在河流中漂了许久,好在浪头越来越低,水面也逐渐趋向平稳。也不知漂了多远。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船,都漂到了这里。王筱目测一下,有十几艘。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的,毫无形象可言。
正当大家以为这一场意外的灾难终于要结束时,它以意外的姿势演变成了劫难。有四艘奇怪的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他们这些人。
这四艘船不大,却比乌篷船要大得多。每一艘船上都站了二十多个粗布衣服一脸土匪相貌的大汉。这些大汉人人手拿一柄大刀,杀气腾腾而来。
“放弃抵抗,否则杀无赦!”震天的喊声席卷而来。
“哦~哦~哦~哦~”土匪们都举起刀,唱着奇怪的调子。
王徽之瞄了一眼那四条船,自言自语:“时运不济,诚不欺我。”
王筱:“……”
有小船上的人看到这架势,吓得就往水里跳。王筱一看,就打算照做,估计还能逃出去。她连忙问王徽之:“你会水吗?”她水性一般,只是这会也没别的好办法了,逃命要紧。
谁知王徽之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
“为什么?”王筱问道。
就在这时,四条大船上的土匪有一大半都跳下了水里。他们的水性都很好,三下两下的,就把那些还没来得及逃到安全地带的人给抓了回来。有反抗的人,还被砍伤了。鲜血滴滴答答的河水里流,那一片染成了红色。
王筱看的心脏直跳。她想起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吓得一动不敢动。
被抓起来的人大概有二十多个。大多都是青年男女,大家都被围在了一起,被土匪往其中一条船上押去。而他们小船上的物资,基本都被抢了。
王筱只有一只鲤鱼花灯在船上,而且又不值钱,她当时买来只是图漂亮。如今被河水打湿了,连漂亮都没有了。土匪看不上,她就顺手拿到了自己手里。
鲤鱼花灯估计是用一种木头染色做成的,木头被削成一小片一小片,拼接成的。只因为这样做成的鱼鳞好看,每一篇鱼鳞都可以拆卸。
王筱闪过了一个想法,被土匪押着离开乌篷船时,她扯下了几块鱼鳞,放在了船上。
一直到被押到了土匪船的底舱牢房之中,所有人都被关在了这里。而土匪似乎很放心,只留下了两个看守在外面,别的都到上面去了。
王徽之看了一眼她散了架的鲤鱼花灯,说道:“你这么做不一定有用。”
“你怎么知道?”王筱完全不相信的反问他。尽管她心里也怀疑着,如今船行在水面上,王谢的人就是能找到刚才他们被抢劫的地方,也未必能找到他们下一个目的地。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王筱气恨的抓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为什么她会碰到这种事?都是这该死的王徽之害的!
而此时此刻的王徽之,竟然靠着牢房的门呼呼的打盹起来。
牢房中的每一个人,不是紧张的神情慌乱就是绝望的泪流满面,镇定一些的,也在紧锁眉头的想着逃出去的办法。也就这个王徽之,他特么这个时候还能睡觉。
王筱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突然觉得,她还真有点佩服这人。
土匪船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在水面上。底舱中终于有人按奈不住,嘶吼出声。底舱中顿时一片慌乱。
王徽之这家伙终于被吵醒了,他不耐烦的挠挠头,就要大喊:“吵——”死了!
后面那两个字还没喊出声,就被王筱一把捂住了嘴。王筱瞪着他,实在无言以对。她很怀疑王徽之没能到土匪窝被土匪给宰了,而是在这里就被这群落难的同胞给围殴了。
到时候她不免池鱼之殃。“你给我住嘴,听到没有。”王筱对他低喝道。
王徽之瘪瘪嘴,十分不甘的垂下了目光,看上去又昏昏欲睡。只是四周太吵,他烦躁的挥了几下手。
“喂!别吵!听到没有。要不然把你们都扔下去!”一直在一旁貌似赌博的两个土匪终于过来了,挥舞着大刀高声威胁。
这威胁很有效,底舱里不一会就不吵了。也是也不太安静,只是大家的声响都变小了。
王徽之原本可以继续睡觉的,可是他又把眼睛给睁开来了,貌似睡不着。他看了一眼王筱,正当王筱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时,等了半天,发现他只是在发呆。
王筱:“……”
土匪船在水面上行驶了大半天,等于登陆了。
上岸的地方三面环山,只有一面环水。土匪们把他们都押送起来,关进了一个四面漏风的囚车中。然后囚车便往山上行驶。王筱想了想,把她的鲤鱼花灯鳞片全都给拆下来,开始一片一片的往外仍。
这鳞片单个并不起眼,就是一块木片。土匪们看上去心粗的很,也没留意。
王徽之盯着她的动作看了一会,便转头盯着囚车外面开始发呆。
因为一开始身上的衣服就是湿的,冬天穿的又多,如今裹在身上大半天,外面的干了,里面的还是湿的。特别的难受。
囚车在山路上走了没多久就天黑了。土匪们决定就地扎营。他们这些俘虏还是被关在囚车里。
晚饭就是一些蔬菜汤,没放盐,还有一股怪味,难吃的不行。囚车里有好几个人都吃不下。只是总量太少,肯定有人没得吃。若是不吃,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如今的夜晚原本就冷,若是不吃,又冷又饿,要怎么抗?
王筱捏着鼻子吃掉了。令她诧异的是,王徽之居然也吃了一碗。吃完竟然还咂咂嘴,评价:“生平仅尝此味。”
王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莫名觉得,刚才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夜深人静时,囚车里原本有几个身体强壮汉子是商量着要逃走的。可是外面有土匪守夜,而且他们都被绑了脚链,囚车又锁的紧紧的。他们几个商量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可以逃走的机会。
这一晚上,王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身上的衣服原本就穿的不舒服,再加上又冷。外面树林中的一些花花草草都结冰了。
大家几乎都没怎么睡着,只能挤在一起取暖。什么礼教大防此时都被扔在了一边。还好她对这个本就没概念。有几个人原本就被土匪砍伤了,如今伤口溃烂。还有人似乎生病了,咳嗽声不断。整个囚车里的人,都弥漫着一种恐惧哀绝的气息。
然后一个没留神,天就亮了。
王筱扫了一眼囚车里所有人脸上的黑眼圈,再看一眼王徽之,发现他的精神还不错。顿时就放了心,他还以为以王徽之这弱质身体,指不定得病。
囚车又在山中行走了半天,等太阳升上高空时,终于达到了土匪窝。
土匪窝在一个山头上,半山腰建了密密麻麻的屋舍。令人震惊的是,山下居然是一个村子,有不少农户打扮的人扛着锄头,眼神冷默的看着他们这一囚车的人。
王徽之低声道:“天子脚下,竟然匪患横行……”
“是啊。”王筱也十分认同他的话,回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都怎么办事儿的?”
当然,她声音小,没有让旁人听到。
王徽之:“……”
囚车在半山腰一座巨大院子前停了下来。然后他们这些俘虏就被赶下车。押送往院子里。
这个院子还有一个很诗情画意的名字,叫缘来山庄。若不是真的是被抢过来的,王筱还以为这里是一个度假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