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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作者:相顾已无言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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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思颜一愣,随机会意过来。却没有立刻回应程雪言什么。

    因为……

    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么恍惚过。

    总觉得……

    很害怕。

    怕下一秒她眼前的这些美好通通都消失不见,怕自己又会回到心里面的那个灰暗冰冷的世界,怕…再次失去程雪言。

    “怎么了吗?为什么不说话?”突然又没了声音,程雪言有些不满,“我说了这么霸气的话,你总该有什么表示吧,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我会以为……你不喜欢……”

    “喜欢。”顾思颜的声音并不铿锵有力,可是却在无形之中,让雪言感受到了她很坚定的那种心情,“我很喜欢,你,还有跟你有关的所有。都很喜欢。”

    这简直就是在表白了好么!

    有哪个女人听到这种话,心里面还能不高兴的啊?

    这话停在耳朵里,程雪言现在都心花怒放的不得了了好么。笑的像一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傻傻的,却只为顾思颜。

    “早点睡吧?明天见到你的时候,我不要看到你有黑眼圈哟。”顾思颜笑着打趣道。

    “好。那你也要早点睡觉,明天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准有黑眼圈。”程雪言反击道。

    “遵命。”然后她笑着挂掉了电话。

    收线以后打算睡觉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进来吧。”顾思颜大概可以猜到是谁。

    这么个大晚上的,除了她亲爱的妹妹,还能有谁?

    能够这么肯定的原因,是因为在敲门声停止以后,顾思颜意识到,敲门的声音,是先三下,后两下,有固定的节奏感。

    而这样的节奏感……让她莫名的熟悉起来。

    也是……她跟顾念希之间的秘密。

    果然,顾念希穿着睡衣推开门走了进来。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敲门的时候是在用那种方式,也许……是小时候的习惯,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戒掉了吧。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找我……有事情吧?”

    “嗯……算是吧。”

    “来吧。”顾思颜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顾念希也上床到她的旁边来。

    “……”顾念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以后,走了过去,坐到了她老姐旁边。

    那一瞬间,有些慌神。

    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话语,甚至于连动作也是一样的。还有一样的姐姐,跟一样的自己。

    只不过……已经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每当她有了烦恼的事情不开心或者觉得害怕的话,就会偷偷溜出自己的房间,然后敲她老姐的房门,按着固定的节奏敲,她老姐就会让她进来,然后让她做到她的身边去。

    “……”

    “……”

    顾念希坐定之后,又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于是顾思颜也没有问,因为饿她并没有办法很准确的拿捏清楚顾念希想说些什么,所以她在等她说,如果她不说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去问她不想说的事情。

    “我……”顾念希有些犹豫,又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姐……其实……我是不是很任性?”

    “既然你这么问我的话……也就代表,其实你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答案了吧?”看着自家妹妹苦恼的样子,顾思颜也投入着的回答她道,“我的答案……能够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么?”

    “……我……我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才想来问我的意见?”顾思颜接下了自家妹妹吞吞吐吐的话。、

    顾念希点点头。一脸的认真与……期待。

    “要是让我说的话……”顾思颜看着顾念希期待的眼神,也认真的说,“我倒是……并不觉得你很任性就是了。更何况……作为你的姐姐来说,就算你任性了也没有关系啊,你有任性的权利,如果你想任性的话,也没有关系。”

    一般来说,听到自己的姐姐说这种听起来这么宠着自己的话,顾念希应该开心才对,可是现在她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反而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就是说你也觉得我很任性嘛……”

    “噗,”本来是……算是一个很凝重的气氛的,顾思颜却不知怎么的,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没有办法啊,眼前这个坐在她面前的人,不……准确的来说,是她的亲妹妹,真的是……太可爱了啊。

    “啊——老姐啊,我情绪这么低落,而且还低落的这么明显,你怎么……怎么还笑啊!而且你还笑得出来!你亲爱的妹妹都这么难过了,你还这样!简直!真是太过分了!”顾念希对于自家老姐这么不给面子的行为,表示抗议,抗议!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算我错,是姐姐不对。不过……”顾思颜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语气说,“我是真的觉得,你一点都不任性。”

    顾念希稍稍抬起头,看着她姐的那张跟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见她继续说,“虽然……你并不是没有任性过,不过,在我看来,那都是很久已经的事情了。你的确是很任性,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与现在无关。”

    顾念希张了张口,虽然……被这么也不算是夸奖的话夸奖了吧,她心里面还是有点小开心的,却又忍不住想说出反驳的话,没想到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就又听到她老姐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冲动并不等于任性。谁都有冲动的时候,谁都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不管是有过怎样的阅历,还是有多年长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些跟你的年龄无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顾念希又低下了头。

    想起刚刚在书房顶撞自家爷爷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释怀。

    明明……她还可以做的再更好一些的。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顶撞自家爷爷的话……就好了。

    进来找她姐之前也是,她是跟程雨霏通完电话才来的。

    在那通电话里面,她说的很少,除了让程雨霏不要担心早点休息之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通话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她有一种,对自己毫无自信的感觉。

    就像自己爷爷所说的那样,就算她顾念希能够分得清楚是真的喜欢程雨霏,那么她也能够笃定程雨霏对自己……也是这样的么。

    不得不说,顾老爷子的那句“她之前有过跟几个男人交往的经历,可是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在一起过的先例,除了你。”在顾念希的心里面扎进去了一根刺,她自己没有办法拔掉。

    顾念希不是不相信程雨霏,是不相信她自己。

    她想不出来,就算程雨霏喜欢女孩子,而又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正好也是自己呢。自己喜欢程雨霏,因为她的确很优秀,可是自己呢?

    对自己毫无自信,对家人毫不关心,对喜欢的人……

    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

    “你不应该把太多的压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顾思颜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然后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也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责怪在自己的身上。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去承受的。”

    顾念希还是把头埋的低低的,陷入了深深的挫败感中。

    “如果你是在为顶撞爷爷的事情,而感到自责的话,”顾思颜又伸出了一只手,强制性的让她抬起头来,“与其为了已经做错了的事情,感到后悔而自责的话,不如来一点实际的事情,比如多陪陪爷爷,陪他喝喝早茶,打打太极什么的,再或者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也可以马上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顾念希只是看着自家老姐,眼神里写满了,“你都知道了?”

    顾思颜点点头,然后说,“至少,在我看来,这些事情,都比后悔跟自责,来的实际的多。而且你也应该明白,爷爷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后悔与自责。”顾思颜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起来,语气有些低落,眼睛明明是注视着自家妹妹,却仿佛看见的不是她,或者说是……看见的不只是她,还有……曾经的那个,无知的自己。

    “他想要的……大概也不过是,我们作为家人,作为他的孙女的……陪伴罢了。”

    过了很久很久,顾思颜才明白这个道理,看着自家爷爷变得越来越年迈起来,头发也花白了,她希望,现在,还不会太晚。

    顾念希只是使劲儿的点头。眼睛开始红红的。

    想起之前自己因为太过冲动,而让自家爷爷生气的事情,就觉得难过。

    他,顾儒生,自己的爷爷,真的已经老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所有的关心,希望,现在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