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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宴会是乔家举办,凡是参加乔家宴会的都必须实名登记,有应邀涵,并且不得中途离场,为得就是怕在宴会上发生意外让肇事者逃走。
这些都是整个帝都公开的秘密,虽然规矩多,但却还是有前赴后继的人蜂拥而至,为了拿到应邀涵甚至是不择手段。
正因为这个原因,楚孟颖从后院逃离之后,也走不出这占地面积硕大的尼亚之星酒店。
此时,她脸上的彩妆已然花了,头发蓬松乱糟糟的,面色慌张像是见了鬼一样。她还并不知道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今晚她会成为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慢慢走向毁灭。
刘副官一个人自然是无法找到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楚孟颖,最后是卓子辰出面调出酒店监控录像,让乔家的保镖出动,这才把她带到了后院。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楚孟颖被人推到在地,并未注意周围有人围观。
乔老见人被找到,直接下令让看热闹的来宾全部回到大厅内。
“就算我们走了,今晚的事情也瞒不住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傅家两兄弟早年就传不和,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真是……”
“要我说红颜祸水就是这样,你看那楚安然落水之后楚楚可怜,谁看了不动点歪心思?”
“……”
周围的议论声很大,很明显他们并不会轻易离开。
若是一个两个人自然不敢违背乔老的命令,但是毕竟看热闹的人在多数,他们胆子也就大了,胆子一大就直接议论起楚安然,更有甚者脑洞大开说是两兄弟夺一女。
“嘭——”
一道枪响声,响彻尼亚之星酒店上空,惹得尖叫声连连。
乔纪烨握枪指着上空,眸中寒意十足,仿佛下一秒就会举枪大开杀戒一般。
“陆一司、乔宇,让他们滚进大厅。”
待男人冷言冷语说出时,女人尖叫声渐渐消散,脸色都被吓得煞白,乖乖离开后院。
约莫五分钟,看热闹、议论的人全部离开,后院只剩下傅家、乔家的人,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楚孟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见傅景逸冷着脸,身侧的楚安然浑身湿透了,心里猛地一惊。就算是在迟钝,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乔家和傅家的人集聚在这里,不就是要讨伐自己的吗?
她将视线移开,转而看向傅景之,见他用手捂着脸,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傅忠国、傅景逸、傅景之、乔纪烨、乔老……这些人中,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傅景之了,虽然她很讨厌他,但是此时她不得不向他求救。
傅景之感受到她的目光,轻啐了一口,动了动嘴角,视线散漫落在她身上,眸中染着一丝警告之意。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开。
“楚安然,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是谁害你掉水了的?”白姝玫见目光看向楚安然,“我们家景之刚刚都说了他见你掉水里想要救你,哪知道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然污蔑他!”
“你闭嘴!”傅景逸冷声开口,视线扫向白姝玫。
“傅景逸,姝玫是你长辈,怎么说话的?”傅显山不由出声护短。
儿子被打已经很憋屈,现在老婆还被凶,他堂堂的市委书记,活的多憋屈?!
“长辈?就她也配?”
傅景逸轻嗤出声,唇角露出一抹嘲弄之意。
“吵什么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把事情弄清楚吗?”傅忠国被气得够呛,一家人当着乔家人的面就这么不和,不是让人笑话吗?
“景逸,让安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傅忠国问。
傅景逸一直搂着楚安然,感受到她体温依旧很高,既担心她着凉又担心她药效未过,“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傅忠国见傅景逸护着紧着楚安然,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倒也没说话。
“不用,等这件事解决再说。”楚安然退出他的怀中,对着他摇头。
冰凉的池水暂时压制住了她难忍的羞涩感,但她知道这种药药效极为离开,怕是不会这么快散去,就这么湿淋淋地暴露在空气里,还能保持清醒。
“你这丫头倒是说话,不就掉到水池子里了吗,有这么娇贵?”白姝玫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淤青触目惊心,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小老爷子就偏袒傅景逸,今天她儿子莫名奇妙被傅景逸打,这件事就算傅显山不追究她也不会就此算了。
“我们老一辈在这里,有你事情?”乔老心中不满,冷声呵斥白姝玫。
“我……”
“姝玫,少说两句。”傅显山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保持安静。
“我怎么掉进池子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吧?”楚安然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傅景之跟前。
傅景之眸中一惊,定定地打量楚安然,见她面上无异,心里升起疑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楚孟颖,你胆子挺大啊?”
楚安然转而将身体提高,将视线落在楚孟颖身上。
“我……”楚孟颖看着楚安然,见她唇角扬起笑意,面色猛地变了,“不是我推你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白姝玫见楚孟颖伸手指着傅景之,眉头一皱,“你这女人瞎指什么,我儿子怎么会知道你推没推?”而后看向傅忠国和乔老,“看吧,是她推的楚安然,和我儿子没有关系。”
“我没有!”楚孟颖几近疯狂吼出声,焦灼地看向傅景之,见他掩于眼睛后的目光夹杂嘲意时,向后退了两步,“楚安然,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她今天能来参加宴会是听了傅景之的话,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一遭事情。
楚家的人没有来,根本没有人会来救她,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傅景之身上,可是……他竟然以看笑话姿态对待这件事。
“我陷害你?”楚安然重复说出口,而后踱步走到楚孟颖跟前,一字一句地说:“你见到我便用言语中伤我,我说的是不是属实?”
“你……”
“你诬陷我和楚云易有染,我是不是让你闭嘴,你是怎么做的?”楚安然顿了顿,目光流转光泽,在楚孟颖要说话时,继而说道:“你对我下药,是企图让我在整个宴会上丢进脸面,还是想故技重施已经请好人要玷污我?”
“我没有!”楚孟颖咬牙开口,面色已经煞白,“我承认当时我是口不择言,可是我没有下药!”
她拼命摇头,怪不得当时她觉得楚安然怪怪的,是被下药了,可是她今天来宴会就没有想过去害楚安然,又怎么会对她下药?
“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孩子说事,他们还只有那么小。”楚安然并不在意她的矢口否认,继续开口。
“我……我只是生气,口不择言而已。”
此时,楚孟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在气愤之下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却不知道她这话已经承认了她所做的一切。
“口不择言就能说他们不是傅景逸的种?”楚安然挑眉,一字一句开口。
“混账!”
傅忠国刚开始只是旁听,听到后面,直接扬起手中的拐杖,直接打在楚孟颖腿上。
“啊——”
楚孟颖疼的大叫,直接跪倒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
这一棍子却是把她打醒,她算是明白楚安然说这么多话的目的是什么?!
“楚安然,你真阴险。”
她用言语迷惑自己,让她间接承认自己辱骂过她和孩子,这样不管是傅家还是乔家都不可能是放过她。
傅景逸的视线一直在楚安然身上,时刻注意她细微的变化,害怕她的身体扛不住。却并未插手管这件事,他相信她能处理好。
楚安然唇角略微扬起,眨了眨眼,轻声说:“彼此彼此啊。”
“你……”
“我傅忠国的曾孙是你能辱骂的?”傅忠国厉声打断楚孟颖的后话,“就凭你今天晚上做的事情,直接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傅老,不是这样,楚安然她居心叵测,她刚刚差点掐死我……”
刘副官见她要上前,不客气地将她踢开。
“你们傅家不是军人出身吗?我不过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们凭什么送我坐牢?!”楚孟颖被人钳制,歇斯底里。
“给我搜她包里有什么?”
乔老发话,两人上前把她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他在一边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都明白,辱骂孩子,诬陷他孙女和人有染,加之下药,这样的女人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老爷,这是在里面找到的。”乔宇用手帕抱着透明小袋子,里面是粉状物品。
楚孟颖见从自己包里翻出了东西,她拼命摇头,“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一定是!”
“刘副官,把她带走。”
“慢着!”乔纪烨出声止住,手上还握着枪,冷若冰霜的脸上染着杀意,“不知道傅老想带她去哪,监狱吗?”
“自然。”
“嗤……在我乔家宴会上闹事的人去监狱,不是很可笑吗?”乔纪烨轻嗤出声,抬手用枪指着楚孟颖,“这样不是更省事?”
楚孟颖脸色骤变,双唇抖动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住手!”傅忠国不客气地吼道,杵着拐杖,手都有些颤抖。
他是军人,以保护人民为主,即使是面对罪恶的罪犯,在没有允许之下都不能随意开枪,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场所杀一个女人。
“纪烨,动手吧!”乔老面无表情地吩咐,并未顾忌傅忠国。
敢伤害他孙女,必然是死路一条!
“乔老头,你今天非要和我犟是吧?!”傅忠国上前,出声呵斥。
乔老略微皱眉,“受伤的不是你孙女,你当然不会心疼。”
傅忠国那一套他根本不屑去理会,虽然近些年乔家已经很少涉及那方面,但是触及到利益的时候,绝对不会让步。
“我怎么不心疼了,你用的方法太极端,有时候死亡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是吗?我看你就是迂腐,想当年你在追踪毒枭的时候,若是当场毙了他,也不用退休那么早!”
“我是军人,和你这个粗人相比……”
不仅是楚安然,在场的见两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直接开启斗嘴模式,皆是有些惊讶,年年轻的时候用真枪实弹的干,现在老了直接过嘴瘾了。
“安然,决定权在你,只要你点头,大哥立刻开枪。”乔纪烨将问题抛给楚安然,直接忽略斗得其乐无穷的老人。
楚安然微微垂眸,一时之间难以做决定。
机会就摆在面前,只要她点头,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犹豫了。原本以她对楚孟颖的恨难以磨灭,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对她的恨连生活的一半都没有。
她此刻考虑的时候傅忠国和傅景逸,若乔纪烨真的开枪,对他们俩来说怕是难以接受的吧。
傅景逸见楚安然犹豫,上前握住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擦,“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不用顾虑爷爷。”
“大哥,别开枪。”楚安然朝着他摇头,然后看向两个老人,“爷爷,别争了,让法律去制裁她吧。”
对楚孟颖的恨终究是抵不过对傅景逸的爱。
“安然……”傅景逸眸中闪过意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与其让她死了,倒不如让她苟活着,看着我们一家人幸福,对她更是一种残忍。”楚安然说着,放开傅景逸的手走向楚孟颖。
“不要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谢你!”楚孟颖恶狠狠地看着她,心里跌宕起伏。
她的一辈子都毁了,凭借傅家在帝都的影响力,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不知道楚安然为何会突然放过自己,只觉得一辈子在牢里,好像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况且,自己又怎么能相信楚安然的大发慈悲?
“楚孟颖,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错过了。”楚安然眸光平静,缓声开口,“今晚我见到你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你打电话给小叔叔,可是你放弃了这个机会。”
而她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同一个原因放过楚孟颖,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刘副官亲自把楚孟颖带走,除了来宾的目光皆是好奇、探究以外,一切照常进行。
“爸,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知道了,那景之这一拳怎么算?”白姝玫见事情解决,也就不顾及什么,开口说。
傅忠国刚和乔老吵完架,心里本就是烦躁,在听白姝玫这么一说,不耐开口,“爱怎么算怎么算?”
说完,便甩袖离开。
乔老目光在白姝玫和傅景之面上流转,最后开口,“我给你们提建议,你打一拳回去不就了事!”
刚刚傅忠国惹他,两人没分胜负,那就让你两孙子斗,有你愁的!
乔宇见乔老也转身离开,对着乔振邦略微弯腰,跟了上去。
“这是你们傅家的事情,我们乔家不插手,安然,和我去换身衣服。”乔振邦说着,就要走过来带楚安然走。
哪知女儿一直拽着傅景逸的手,对着自己摇头。
转念想到两人已经领证,女儿不就是傅家的人了,虽然心里不满,却和傅景逸叮嘱两句,让他好好照顾楚安然,便也就和乔纪烨离开。
后院人逐渐稀少,只剩下傅显山一家和傅景逸夫妻两人。
傅景逸一心扑在楚安然身上,生怕她的身体出问题,揽腰抱起楚安然,不耐开口,“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傅景逸——”
“臭小子!”
白姝玫和傅显山同时出声,不意外的都没能止住男人的步子。
“儿子,脸上还疼不疼,妈回家给你上药。”白姝玫心疼地看着傅景之,对傅景逸那恶劣的态度更加不满,憋了一肚子的气。
“你大哥特别在乎楚安然,下手难免重了,我会找机会说他。”傅显山开口说,面上颇为无奈。
“不用,我理解大哥。”傅景之看着傅显山,推了推眼镜说完这句话后,便跨步离开。
“嘿,这孩子是傻吗?从小到大被傅景逸压着,竟然还说理解!”白姝玫看着他的背影,拧眉不满开口。
傅显山也是若有所思,好似从来没有了解过他这个儿子。
——
关押楚孟颖的是一辆黑色面包车,傅家专用,而车后座两个人分别坐在楚孟颖左右,手里都端着枪,面无表情。
楚孟颖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快速倒映的景物她没有兴趣,她只想知道这辆车最终会停在哪里,她是否还有机会见到亲人。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如果不是读建筑专业,三个月后就能毕业,还未来得及踏入社会,就已经失去了机会。
不甘心吗?
她在心里无数次这样问,答案都是肯定的。
也无数次假想若没有楚安然,楚云易不会对她那么冷淡,楚骁也不会和自己离了心,而傅景逸……会成为自己的丈夫,之后她受人凌辱、被那些人嘲笑都不会发生。
“呵呵……”
楚孟颖无可奈何笑出声,如此悲凉,仿佛心已经老了很多很多。
忽而,车子停下。
开车的傅家人对着身后的人说:“熄火了,你们谁去看看是不是引擎出问题了?”
坐在楚孟颖左边的人推门走了出去,绕道车子前面。
“门都开了,还不走?”
楚孟颖听到驾驶座司机的话,猛地抬眸看着他,眸中皆是震惊。
“我叫傅三,傅景之让我帮你的。”傅三双手环胸靠着座位,通过后视镜看着她。
楚孟颖警惕地看着傅三,然后看了看身边看守的人,见他将头直接转过去不看自己,心里噗通噗通的乱跳。
一咬牙,推门冲了出去。
刚刚她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可是若是有机会能逃出去呢?
她会离开国内,去乔家和傅家鞭长莫及的地方,至少她还是自由的,总比一辈子困死在昏暗阴森的牢里要好。
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力地向前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而她此刻脑海里想到的李嘉文,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带自己离开,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站住!”
原本下车检查引擎的人察觉到楚孟颖跑了,立刻朝她追来,而车上的人也象征性跑下来,神色慌张。
尼亚之星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而楚孟颖已经上车二十分钟,这条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连车辆都很少。
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靠近,楚孟颖心里更加焦灼,看到前面有十字路口,奔过去准备转弯的时候从正前方冲出一辆黑色轿车,直接撞向她。
车头和人接触,发出碰撞声,车子紧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声,一时冲击楚孟颖的耳朵。被车撞到了十米开外,如破旧没人要的布娃娃一样横在路上,血染红了街道。
“呃……”楚孟颖抬手向前抓了抓,目光含着不甘、恨意到最后的自嘲。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看着撞她的车辆推开了门,一道男人的身影出来慢慢走向她。
“救……救我……”
楚孟颖发出微弱地呼喊声,只希望有人能救救她。
黑暗中,四周寂静。
男人皮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发出“踏踏”声响,走到楚孟颖身边时,他缓缓蹲下来,唇角扬起一抹嘲弄之意,金框眼镜反射出光芒,“安心的去吧,每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
“二少爷,你……”
追上来的人见开车撞向楚孟颖的竟然傅景之,面色骤变,神色震惊。
“不好意思,把你要押送的人撞死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傅景之看了眼已经没了气息的楚孟颖,起身漫不经心说道。
“这……还是要告诉司令才好。”那人很快镇定下来,回道。
“是吗?”傅景之唇角扬起,“那我不是要坐牢了?”
“二少爷……”
嘭——
那人话还没说出,人就已经被身后快速驶来的车撞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
傅景之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扬眉说:“啧啧……傅三,你可比我心狠多了。”
傅三在车上看了一眼傅景之,而后驱车离开。
倚绿山庄。
楚安然回家之后冲了凉水澡,然后换上了干衣服,穿的很少站在房间阳台上。
“……对,泡了凉水,怕她明天头晕,你过来一趟……”傅景逸打电话走进来,见楚安然在阳台吹风,眉头略微蹙起。
“先就这样,尽快来。”
挂断电话,傅景逸推门走到阳台,伸手准备碰她时,她反应很大,转身躲到一边,“你……暂时离我远一点。”
“安然……”
“我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伤到你。”楚安然咬着下唇,又向后退了两步。
“……”
傅景逸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她,饶有兴味开口,“伤到我?怎么伤法?”
楚安然心里、身体都很躁动,但又不想屈服在药效之下,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抵住,而听到傅景逸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时,完全就是对她的考验。
“我,我可能会咬你!”楚安然害怕他靠近,双手握拳处于戒备状态。
男人一步步靠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在栏杆上,“老婆,我等着你来咬死我,嗯?”
轰——
楚安然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赫然断裂,她嗅着傅景逸的气味,不自觉靠近他。
男人不客气地封住她的唇,伸手将她的腿架在自己腰间。
待傅正尧到来时,两人都没有下来,是家中聋哑夫妇开的门,指手画脚之后,傅正尧便知道两人在楼上。
脚刚踏上楼梯,便顿住了,想到刚刚傅景逸提的情况,除了自己熬过去不就只有男欢女爱了,这个时候……
想到这,傅正尧耸肩回到客厅,随意按着遥控器,等着两人。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傅正尧耐心缺缺,想着他也真是欠傅景逸的,作为一名医生,这大晚上等着他夫妻俩办好事。
傅景逸穿着浴袍从楼上走下来,见傅正尧坐在沙发上,也不惊讶,走过去开口说:“她睡了。”
“……”
傅正尧眼角抽动两下,那叫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天落水应该会着凉,你明天再来吧。”傅景逸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出声说。
“傅景逸,你当我闲得慌啊!”傅正尧没好气开口,起身提着药箱就要走,转念想起了什么,“要是明天真有什么不舒服,就去医院。”
入夜,傅景逸送走傅正尧后,便坐在客厅沙发上,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聪明,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手心竟然都起了薄汗。
乔纪烨领着楚安然在大厅转悠时,自己也就失了兴趣随便找了位置坐下,后来无意中看到一群人带走了醉醺醺的傅景嫣,本想着与自己无关,只是最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之后便是教训了那群人,安顿好傅景嫣,等他再次回到宴会时,就找不到楚安然了,直至后院传来动静他才赶到。
原先他是觉得傅景嫣这事情不算蹊跷,但和安然出的事想串联,却又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景逸,景逸……”
楚安然的呼唤声将傅景逸的思绪拉回,抬眸见她未穿鞋就跑下楼,眉宇间染着无奈,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没把子烁坏习惯该掉,你倒是还学会了?”
傅景逸抱着她,跨步走上楼。
“你刚刚在想什么?”楚安然将头靠在他胸口,轻声呢喃。
她刚刚做了噩梦,梦中一直有人追着自己,不管她是停下来和他们对打,还是跑,都摆脱不了他们。
醒来就见傅景逸不在身边,她心里更加慌,不管不顾冲下楼,虽然在自己唤他的时候他反应很快,但楚安然是知道在此之前他一定在想什么。
“在想今晚的事情。”傅景逸并未打算瞒她,环住她躺在床上。
楚安然将头磕在他手臂上,轻轻蹭了蹭说道:“事出蹊跷,我身上的药不是楚孟颖下的。”
其实早在第一次问楚孟颖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不是她所为,况且是自己先去找她,她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之所以把这件事归结于她身上,无非是想让暗中的那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还接触过什么人?”傅景逸低沉出声。
楚安然摇了摇头,昨晚接触了太多的人,即使有怀疑的人没有证据胡乱指证也是枉然。
“想不通就不想,有我陪着你。”男人轻抚她的发丝,略微轻叹。
“我在离开大哥后就一直找你,也遇到事情了?”楚安然问。
之后,傅景逸把今晚见傅景嫣差点被人玷污,然后安顿她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说完两人皆是陷入沉默之中。
事情太过巧合了,就像是背后有人在操控一样,而这种被操控的感觉很不好,楚安然心里一阵烦闷,闭上眼睛将今晚发生的事从脑海中过了一遍。
“景逸,你和傅景之关系一直不好?”
似是没有料到她如此问话,男人先是一愣,而后开口,“嗯,从未好过。”
当他知道自己早已失去爸爸妈妈之后,他就没再奢望过父爱和母爱,过继到傅显山名下,是傅忠国的意思,而他当时太小,能做的只有听从。
而傅景之大概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亲大哥,所以没从小就戴着伪善的面具,企图瞒过家里所有人。只是当事人,被一个人不喜自然是能感受到的,久而久之他也接受这件事,反正这个家讨厌他的人太多,多他一个也不影响。
“你怀疑是他?”傅景逸捋顺思路,出声问。
“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楚安然点头。
她总觉得傅景之这个人很怪、藏得很深,活了两世都未能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前世,她小心翼翼的活着,和他的交集很少,故而并不了解他。但是经历今晚的事情后,她却觉得傅景之城府极深。
那样的情况,傅景之是真不知道自己被人下药还是装作不知道?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想不起来当时傅景之的表情以及神色,以至她不敢随意下判断。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睡吧。”
楚安然脑壳很疼,说完便瞌上眼,睡着了。
半夜,手机铃声响起。
傅景逸担心怀中的小女人,一直处于浅眠,铃声刚想便被他接通。
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阳台。
“什么事?”
看着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傅景逸语气有些不好。
阿华略带焦灼的声音传来,“少爷,楚孟颖死了。”
傅景逸眸光一怔,微微眯眼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死因呢?”
“两个小时前,死于车祸。”
阿华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傅景逸听完后,陷入沉默之中。
从押运车上跑下来,然后被车撞死的?
说出来鬼信!
“少爷,事情我爸还在调查,只是……楚家那边该怎么答复?”
要说把楚孟颖关起来是傅忠国的意思,本想着等天亮了再通知楚家人,只是现在人死了,尸体还在医院太平间躺着,这样去通知楚家人,有些不妥。
“事情若真有蹊跷,两个小时足够让他们做好一切应对措施,查也是白查。”
傅景逸抬手放在栏杆上,双手有规律地敲击,目光悠悠转深。
阿华沉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家去联系楚云易,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傅景逸说完,挂断电话。
翌日。
直至到下午时分,楚安然才悠悠转醒。
傅景逸见床上的人动了,立刻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双手握住她的手,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
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
“醒了?”男人松开手抚上她的脸,“我去把粥端上来,你去洗漱,嗯?”
见床上的人点头,男人摩挲脸颊,然后起身离开。
夕阳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给房间增添暖意。
女人双腿微曲,将下巴磕在膝盖上,看着一处发呆,侧脸柔美,鼻尖、唇角、下巴连成一线,五官拼接有着完美的弧度。
她无疑是美的,她的没不张扬、不造作,是那种令人舒服,不忍移开视线。
“睡了快一天了,喝粥。”傅景逸坐在床边,轻轻搅动碗,用嘴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天知道今天见她一直沉睡他有多害怕,直至傅正尧过来,诊断无碍,只是药效的后遗症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楚安然眼眸微眨,看向傅景逸,“我自己来吧。”
傅景逸见她伸手,也不阻止,把碗递给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喝粥。
不一会,碗见底。
楚安然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抬眸看向傅景逸,“看着我做什么?”
“没,就是想多看看你睁开眼的样子。”男人说着,抬手抚上她脸颊,让后将她搂在怀里。
“安然……”
“嗯?”
“老婆。”
“我在。”楚安然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将唇印在他下巴上。
两人温存后,楚安然便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
收拾东西时,傅景逸将楚孟颖的死讯告诉了楚安然。
楚安然拉箱子的手顿在那里,死了?
竟然就这么容易就死了?
“安然,这段时间注意楚家的人,我也会派人保护你。”
傅景逸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将拉链拉上,然后牵起她的手,提着行李离开房里。
“确定真的死了?”楚安然不放心开口。
在未拥有孩子和傅景逸之前,她的人生都是在靠着对楚孟颖的恨意支撑下来,现在楚孟颖死了,她竟然觉得有些茫然了。
“嗯,尸体今早被楚云易领走了。”
尸体被领走,想必楚家人也都知道。
虽然楚孟颖的死和楚安然没有关系,但是难保那些人不会把事情怪在她头上,这样一来楚家就不得不防了!
“嗯,我会照顾自己的。”楚安然点头。
直至傅景逸将车开到帝都大学门口,楚安然都未在说话。
傅景逸只当她是累了,也不打扰她。
“到了?”楚安然眸光转动。
“嗯。”傅景逸下车,绕道副驾驶,替她解开安全带,牵着她下车。
锁好车,傅景逸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楚安然走进学校。
“我会让孙廷和王豪来保护你,他们不会影响你生活,所以别拒绝。”
“好。”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可是我老公啊。”楚安然说完抿唇一笑。
“……”
一路上,傅景逸都在说着话,大到防着楚家人,小到生活上的琐碎之事,都一一嘱咐,丝毫没嫌累。
“知道啦,你都快成老妈子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楚安然没好气地开口,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快回去吧。”
“安然……”
楚安然将行李放在地上,转身环住他的腰间,“你这样唠叨,我以为你要离开我呢?”
“怎么会?”傅景逸眸中含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听夫人的。”男人点头,将唇印在她额头上。
楚安然眼里划过羞赫,清咳两声开口,“还有,傅景之这个人不简单,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要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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