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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逸心里猛地惊了一下,出声就要阻止。
却见傅忠国单手握着拐杖,另一只手摆了摆,眸中闪过不耐,示意他不用再说。
“刘副官,我们去参观参观部队。”傅忠国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刘副官开口,见胡炳德也要起身,他摆手阻止,“灾区的事情放首要位置,老刘陪着我就成了。”
傅忠国离开办公室后,屋内只剩下傅景逸和胡炳德两人。
傅景逸神色悠远,似乎并没有从傅忠国来的消息中缓过来。
“景逸啊,要是一会那姑娘和你爷爷见面,千万让她顺着他,一来他年纪也大了,经不起刺激,二来他本来对那姑娘的印象就不太好,要是再犟,你们日后的路不好走。”
胡炳德说着,不由得摇了摇头。
虽说他也只和楚安然接触过两次,但是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能看出来这姑娘倔强的很,而傅忠国思想保守,也是倔强的人,这一老一少碰到一起,哎……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傅景逸听完,眼眸眨了两下,沉声说:“我不会让她为我改变,更不会让她因为傅家而委屈。”
“这个时候你还倔什么?”胡炳德一时有些头疼,他在这边为了这一对小年轻急得满头大汗,他倒好竟然还说出这样不知所谓的话来。
“胡叔,我并没有倔。”傅景逸说完,眼眸悠悠转深。
“因为我了解爷爷,即使安然达到他的要求,他不喜欢、不承认的人依旧有无数个理由挑刺,所以……即使安然顺着他,他依旧不会满意,倒不如让她随着自己的心,至少不会吃亏、受委屈。”
他爱着、宠着的女人,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又怎么会让她为自己改变呢?
再说——
改变了,还是他爱的那个人,还是楚安然吗?
“……随便你们吧,我也不想搅合这件事情。”胡炳德眉眼染了不耐。
想想这毕竟是傅家的事情,他就算把傅景逸当亲生儿子来看,但傅忠国那边又怎么肯让他去插手这件事情呢?
就如刚刚傅景逸还未过来的时候,傅忠国已经通过他问及楚安然的事情,而自己说话难免有些偏颇于那姑娘,结果呢?傅忠国当场面色就有些不好了,直接转移了话题。
因着这样,他倒是想为这两个人说说话,奈何根本找不到机会。
“胡叔,下午军训也取消了吧,他们的都够累了。”傅景逸不在谈及自己的事情,转而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你家那小丫头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托人向我提意见了,所以下午军训取消早就通知下去了。”胡炳德摇头轻笑出声。
若不是派出去的人向他说,他那时还真以为是傅景逸做的决定。之后再听他说了楚安然一个人进山,最终找到傅景逸,他内心是震惊的,却是想这姑娘倒是能独当一面。
傅景逸听了胡炳德所说,扬起眉头,眸中染着笑意,宠溺之意一闪而过。
“灾区的情况孙廷和王豪也向我说了,我看你也没有休息好,回去休息吧。”
胡炳德说着,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其实若不是傅忠国突然到来,他是不打算让傅景逸跑这一趟的。
“嗯,我先走了。”傅景逸对着他略微弯腰,然后退出办公室内。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推开房间的门,见楚安然躺在床上已然睡着,轻手轻脚走过去,轻轻摩挲了她的脸,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之后,脱下外套,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由于刚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并未靠近她,而是等到身体暖和后,才将她搂在怀中。
室外,天气转晴。
室内,两人相拥入眠。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给房内增添了暖意。
男人就这么抱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临近中午时分,傅景逸睁开眼,见楚安然还在睡着,就这么盯着她的睡颜,竟然有些出神。
她的肤色并未因为军训的缘故而变黑,依旧白皙透亮,那双时而狡黠、时而泛起涟漪的眸子虽然闭上,却并未让她的美减去。
此时,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而后恢复平静。
傅景逸的手覆在她红晕嫩润的唇上,而垂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而后小心掀开被子穿上衣服。
楚安然听到耳边窸窣,衣服的摩挲声,转了转眼睛,缓缓睁开眼睛,在适应亮度后,她偏头看着傅景逸,轻声问:“几点了?”
男人正好在系扣子,看向床上,开口说:“已经中午了。”
“可以再睡一会,我出去直接打饭过来,省了做饭的时间。”男人说着走出房间,洗漱过后,就要出门。
却被站在房门口的楚安然叫住,她揉了揉眼睛走到他跟前,伸手为他整理领口,“有点皱,我给你理一理……”
傅景逸垂眸就能看到她认真的模样,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是准备上班的男主人,而现在女主人正在帮他整理领口。
“好了。”楚安然看着自己整理一平不折的领口,美眸浅眯,其中染着满意之色。
“等着我回来。”傅景逸揉了揉她的发,然后走向门外。
楚安然在宿舍转悠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漱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发愣。
听到敲门声,她眸光一亮快步走过去,打开门面上带着笑说:“回来啦?”
只是,待她看清门外的人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笑容就这么僵硬住了。
怎么会是他?
楚安然脑中快速地过了脑海中的记忆,发现对于这个老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上一世,这一世她根本没有见过他。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楚安然已经缓过来,向后退了两步,礼貌地开口,“请问您是来找傅景逸的吗?”
傅忠国沉声问:“嗯,他人呢?”
说话之时,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打量楚安然,见她身上套着傅景逸的外套,眉头不禁皱起来,看向楚安然的眼神带着一丝凌厉。
楚安然将傅忠国和他身后的刘副官迎了进来,轻声回:“他去食堂了。”
其实在刚刚傅忠国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时刻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和神色的变化,自然捕捉到他对自己的不满,意识到自己套着傅景逸衣服,悔的肠子都清了。
于是,赶忙回房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紧接着去厨房给两人倒了两杯水,在放在桌子上时,就听父皇总过威严的声音开口,“你倒是不客气,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楚安然端水的手有些顿住,深呼一口气之后把水放下,起身抬头挺胸看向傅忠国,“您误会了,我是看您嘴唇有些发干,才给您倒水的,并没有把这当作家这一说。”
傅忠国犀利的眼眸微眯,轻哼了一声,并未喝桌上的水。
“你知道我是谁吗?”傅景逸抬眸问。
楚安然站直身子,双手垂于两侧,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与平常无异,摇了摇头。
傅忠国欲要说话时,玄关处传来声音,傅景逸走进来见傅忠国坐在那里,神色猛地一边,“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傅忠国睨了傅景逸的一眼,见他手中拿了两份饭,开口说:“本来是想看你在部队的环境如何,不过……你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军训之余还不忘儿女私情啊?!”
“爷爷,安然陪我去了灾区,一晚上没睡我让她过来休息有问题吗?”傅景逸上前把饭放在桌子上后,便把楚安然揽在怀中,似乎很怕她被傅忠国欺负。
楚安然面色有些不自在,她挣扎了几下,抬手掐住男人的腰间,对着他摇头,示意他放开自己。
哪知男人直接忽略她,将视线落在傅忠国那处,简单介绍,“安然,他是我爷爷。”
楚安然此时心里有些忐忑,前世傅忠国不喜欢她,而这一世,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甚至更加讨厌了。
在对上傅忠国的视线后,楚安然略微弯腰,“……您好。”
只是,‘爷爷’二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傅景逸紧了紧握住她的腰间,继而说道:“您应该对她并不陌生,我就不介绍了。”
傅忠国见他如此敷衍,脸色阴沉下来,却又碍于面子并未发火。
“我听景逸说你是楚家刚认回来的女儿?”
此话一出,傅景逸身形一顿,欲要上前说话,被楚安然拉住了。
“我的确是十八岁的时候才回到楚家的。”楚安然回。
“你和乔家那老头是怎么认识的?”傅忠国面色凝重开口问。
在提及乔家时,楚安然明显一愣,拧眉看向傅忠国,细想一会儿后,缓声开口,“半年前在机场认识的,当时他帮了我挺大的忙。”
“哼,就他还会帮人?”傅忠国不屑出声,眸中都染着一丝鄙夷。
“傅老,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乔家是靠黑道起家,但是近几年他们已经改变很多,况且乔爷爷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位慈祥的爷爷罢了。”
楚安然并不知道傅忠国对乔老的厌恶程度,只知道做人要地道,乔爷爷不止一次的帮助过自己,甚至都不曾偏袒他孙女,仅凭这样,她就做不到明知别人用言语嘲讽他而坐视不理。
“慈祥的爷爷?”
傅忠国觉得这大概是近些年来听到最好笑的一个说法了吧!
“他杀人放火、走私贩毒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出生,真是可笑!”傅忠国声音凌厉,目光直射楚安然。
“爷爷……”
“你给我闭嘴!”傅忠国直接打断男人的话,转而看向楚安然,“我可以不反对你和我孙子在一起,前提是断绝和乔家的一切来往,就安分守己的做一名大学生。”
楚安然面色隐隐发白,此时此刻,仿佛轮回扭转一样,回到了前世。
那个时候,傅忠国也是以这样的姿态指着她的鼻子,以孩子为威胁对象,让她脱离组织,甚至和楚云易断绝来往,承诺只要这么做,孩子会安全成长,她也不能在傅家安慰度过一生。
可是呢?
最后的结果却是她从未想到过的,傅忠国并未出手,甚至连她的孩子都没有救下来。
既然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又怎么可能再落入那样的因果循环之中的。
今生,她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傅景逸感受到楚安然情绪的变化,他握住她的手,心里有些乱。
这个时候,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带着她离开,或者打断傅忠国和楚安然的对话,但是他并没有。
他自私了,私心的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她,是否会为了自己放弃那些人。
楚安然从傅景逸的怀中退出来,松开了他的手,不卑不亢的与傅忠国对视,一字一句地说:“这一次答应你了,下一次是否就会以别的来威胁我,让我放弃傅景逸?”
“放肆,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傅忠国眼睛眯起来,握着拐杖指着楚安然,对着傅景逸说:“看好了,这就是你认定的女人,让她为你放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不愿意,你觉得她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吗?”
傅景逸面露冷意,上前将楚安然护在身后,“爷爷,您过分了。”
“你……”
“每个人都有交友的自由,您又凭什么剥夺别人的自由呢?”傅景逸不紧不慢地开口,转而继续说:“正如安然刚刚所说,即使她这次同意了,下一次、下下次您总有理由让她做选择,可是,您除了是退休的司令,我的爷爷之外,又有什么权力去命令别人呢?”
“好啊!”傅忠国频频点头,“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通情理只知道逼迫别人的老人,这些年来,我算是白养了你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了!”
“傅景逸,你少说两句。”楚安然伸手拉住傅景逸的衣袖,轻声说。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他们闹翻,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再妥协,即使这一世她爱傅景逸,也不会再妥协。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到底对我有多少不满!”傅忠国厉声呵斥,目光死死地瞪着傅景逸,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傅景逸说着,握住楚安然的手,十指紧扣摆在傅忠国面前,“这就是我想说的。”
傅忠国气得已经不想再说话,干脆把视线移开,不去看他们两个人。
非她不娶吗?
这么熟悉的字眼,回忆仿佛就这么拉回到三十年前,也有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说着这样的话。
最后呢?
生命的代价!
而如今,他的儿子竟然也要走他的道路,这就所谓的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吗?
站在傅忠国身侧的刘副官,知道他情绪的变化,面色也有些凝重了。
只是,他毕竟是傅忠国的手下,这个时候并没有资格说什么,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爷爷,如果您没事了,就先回去吧,我还没有吃饭呢?”傅景逸说着,弯腰把饭盒拿在手上,牵着楚安然走到饭厅。
“还有些热,赶紧吃吧。”傅景逸打开饭盒,让楚安然坐下。
楚安然偏头看着面色依旧难看的傅忠国,再看吃得挺欢的傅景逸,有些搞不懂这祖孙两人的相处模式。
“饭菜不合胃口?”傅景逸见楚安然碗里的饭基本没有动,出声问。
楚安然对着扯了扯唇,摇头说:“没,我这就吃。”
这样的状态,她怎么能吃下去。
好不容易搞定了胡炳德,让他不在放对自己和傅景逸在一起,这下又来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并且这个人物她心里是没有底的。每当对上傅忠国的目光,她的内心都是忐忑的,何况要努力让他不再反对,真的太难了。
约莫十分钟过去,刘副官出声说:“司令,您还好吧?”
傅忠国冷哼了一声,“差点没被气死,能好吗?”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刘副官提议。
“也好,那臭小子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过来,我们走吧。”傅忠国说着,杵着拐杖和刘副官一同离开。
两人走出军官宿舍楼,朝着小道走去。
中午时分,教官都去睡午觉,以至这里并没有人。
刘副官一直跟在傅忠国身后,陪着他散步,纾解心情。
“老刘啊,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考虑我的感受呢?”傅忠国轻声叹气,停下步子说。
“可能还是年轻了。”刘副官模棱两可地说。
“你和我说话也不用拐外抹角的,有什么说什么?”
“是,司令。”刘副官弯腰回,而后沉吟一会儿说道:“您觉得楚小姐的长相如何?”
傅忠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细想之后说:“比那些在电视上出镜的明星看的舒服。”
“您没觉得很眼熟吗?”刘副官继续问。
眼熟?
傅忠国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头绪,摇了摇头,“老了,没什么印象了。”
“我现在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她,但是如果中间不出什么岔子,十有*四年前和少爷有瓜葛的就是她。”刘副官出声说。
此话一出,倒是让傅忠国心里猛地一惊。
“你是说……她子焓的妈妈?”傅忠国试探性地问,而后自我否定,“怎么可能,那丫头今年不才二十岁吗?”
“司令,您让我去查她,她四年之前的档案是一片空白,我们当时也处理过一批人,我怀疑她就是其中之一。”刘副官并没有正面回答,却已经算是变相承认。
“那就更不应该放任景逸和她在一起了!”傅忠国面色陡然沉下来,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四年前的事情,他有多久没有想起来了。
那、大概就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和耻辱。
“可是……她毕竟是小少爷的妈妈。”刘副官眉头略微皱起。
他并没有忘记傅子焓求着自己让他告知他妈妈时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怜、无助。
如今,他查到了他的妈妈还尚在人间,并且还和傅景逸有那么深的羁绊,如果再瞒着,他觉得实在太过残忍了。
“子焓这些年也过得很好,并没有因为没有妈妈而变化。”傅忠国沉声说,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瞒下去。
“老刘,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
刘副官身形怔了一下,眸中闪烁其词,继而开口,“还是希望司令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他不能左右傅忠国的决定,却还是说出让他考虑的话,他想如果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肯定会先考虑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今天,便是帝都大学学生在部队的最后一天。
清晨他们便起来,穿上服装,整队排列成方正,准备进环形训练场地。
楚安然所在的方正是最后一个进场,所以气氛并不算紧张。
广播声音响起,在播报员介绍下,一支又一支方正从进场处迈着步子走到主席台前,齐刷刷敬礼,喊着帝都大学的校训。
傅景逸原本是在主席台前,与教官并肩站立,在见快要到他所带的那只方正后,他果断立场,走到了那处。
“教官……”
“教官您怎么来了?”
“……”
人群中,见傅景逸过来,纷纷激动叫出声。
“等会注意听姜志彬的口号,步伐变换的时候一定要整齐,我们虽然没有专门练过这些,但是平常训练中其实都已经包括在内,大家都用心一点,也就三分钟的时间。”
傅景逸说着,跨步走到姜志彬跟前,“等会离场后,就让大家向后转直接去环形训练场正中央,那里已经模拟出了场地,你带领男生……”
男人环顾了四周,扬声喊了声“楚安然出列”。
“报告教官,楚安然已出列。”楚安然走到一边,站直身子,开口。
“在男生全数离开后,你带领女生开始训练项目。”
“是,教官。”
注意事项说完,傅景逸回到主席台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到了楚安然所在方正时,众人以跑步形式进场,而后在姜志彬的口令下,变化步伐,向前走。
齐步换跑步、跑步换踏步、而后在踢正步。
一系列变化后,跑步换成齐步后,终于来到了主席台前,众人开始进行行进间敬礼,左臂自然摆动,继续向前走。
楚安然看到了站在上面的人中有傅忠国,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在刚刚行礼的瞬间,他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之后,在指令下,队伍来到环形场地中央,在听到播报员报出‘下面是特种训练方正实战时间’时,姜志彬带领男生站了一排,楚安然带领女生分站一排。
一声哨响,姜志彬做了手势,助跑向前,然后攀爬障碍物,成功过了第一关,紧接着后面的男生不间断的跟上。
待男生全数完成第一关后,楚安然举手示意身后的女生注意,助跑后、纵身一跃通绳子爬上去。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此时,训练场地站立的其他方正中的人员在看到这一幕时,纷纷吸了一口气,这样大的难度,二十个女生竟然全部完成。
紧接着第二关是过匍匐穿越铁丝网,然后是打靶、搏击……
一系列项目完成后,已经得到场上如雷鸣般的掌声。
而这样鼓励、惊羡的掌声,众人的认可,对于辛苦训练十几天的他们而言,算是最好的回报。
帝都大学校长和各大院的院长也都来了,都与胡炳德、傅忠国一起站在主席台上。
“这群孩子和你们部队的人比如何?”校长开口问。
胡炳德看着下面,扫视了一眼说道:“男女生带头的前三个可以和部队的兵相比。”
“哈哈……那几个是我们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的。”俞孔生笑着说,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真是给他争光。
实战结束后,就是各大代表开始讲话。待闭幕式真正结束,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
学校的大巴车会在四点左右到部队,中间两个小时的时间,留出来给学生收拾东西,以及和教官告别。
刚开始训练的时候,私底下给自己教官取特别难听的外号,整天抱怨训练辛苦、饭菜不好,可如今即将要离开部队,告别朝夕相处半个月的教官,大多女生已经哭成了泪人。
人、就是这样。
一旦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了,就会后悔曾经的不懂珍惜。
所有方正的女生,大多都在小声抽泣,独独有一支方正例外。
楚安然所在的方正,聚集在一起,女生都愤懑不已,抱怨出声,“什么鬼?人家教官都给她们一人一个拥抱,我们教官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就是,我还准备煽情一下呢?”
“算了,老娘还是回去收拾东西吧。”
“……”
楚安然眼角有些抽动,并不太想听她们讨论傅景逸,于是避开那群女生,换条路走回宿舍。
只是路上,她未想到会碰到傅忠国。
楚安然站在那里,与之相对而立,朝着他略微弯腰,“您好。”
欲要匆匆离开时,就听傅忠国厚重嗓音叫住她,“等会,陪我走一走。”
一老一少走在林荫小道上,楚安然见傅忠国杵着拐杖走的并不快,于是放慢了步子。
“老头子我开门见山说了,你要什么才肯离开他身边?”傅忠国开口问。
楚安然抿唇将头垂下,面上并未有太大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一样。
“傅老,在您眼中感情是可以买卖的吗?”楚安然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反倒是反问出声。
“在我看来是这样。”傅忠国点头回答,“我稍微动一动,你经营的璀璨明珠将不复存在,亦或者让你在帝都生存不下去,当然这些并不是你我所想看到的。”
楚安然眸光闪动,语调异常坚定出声,“不论您开多好的条件,我都不会离开傅景逸。”
她自然是知晓傅忠国的能力,他刚刚所说没有虚假、恐吓成分,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因为这些离开他。
她倒是要看看傅忠国是否能只手遮天,真的让她在帝都混不下去!
傅忠国沉声问:“你不怕?”
“怕,但是我知道如果真因为您的威胁我退缩了,那么我就真的失去他了。”楚安然话说到此,心里微微颤动着。
相较于失去傅景逸,傅忠国的这些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婚姻,是关乎两个家庭的事情。但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嫁进傅家,即使有一天她选择和傅景逸结婚,她也不会住在傅家,更不会受傅家的控制。
“楚安然,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在意,但若我一旦发现你所做的事情损害到傅家,伤害到景逸,我也绝不姑息。”傅忠国站在那里,手杵拐杖,眸光冷厉地看向楚安然。
“傅老您放心,我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和傅景逸在一起罢了,不是所有人都如您想象的那么不堪,也不是所有人做事都带着目的性。”楚安然不卑不亢开口,并没有因为他冷厉的目光而退缩。
最后,在傅忠国准备说话时,被走过来的胡炳德打断。
“老司令,您这里啊,老刘在到处找您,急得团团转了。”胡炳德走过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好自为之。”傅忠国深深看了一眼楚安然,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胡炳德看着老人离去,不由得深呼出一口气,转而视线落在楚安然身上,打量了一番开口问:“你没事吧?”
“胡叔,我没事。”楚安然摇了摇头,傅忠国还不至于在部队就把她怎么样。
“你这姑娘有时候和景逸那小子太相像了,脾气都倔的要命,其实在刚刚稍微服软一点事情就会有转机。”胡炳德出声劝说。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楚安然细想他说的话,虽然觉得不无道理,但在面对傅忠国时,很显然是行不通的。
你的妥协将会是他下一次的威胁。
“胡叔,你如果讨厌一个人,那么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不满,我们尚且是这样,何况是上了年纪的傅老?”
“你啊,倒是想的开。”胡炳德无奈开口。
楚安然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其实我也并没有要进傅家的意思,就这样和傅景逸在一起挺好的,万一有一天彼此不喜欢了、厌倦了,还省了离婚这道手续,您说对吧?”
胡炳德听他这么说,一时有些语结。
看来,小年轻这样前卫的想法,他还是不懂啊。
“我是不赞同你这样的想法,毕竟你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有这样的纽带维系着,还是要结婚啊!”
听了胡炳德的话,楚安然只是抿唇一笑,并未再过多的说话。
两人走到分岔路口时,胡炳德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和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办公室内。
当楚安然从胡炳德手中拿到在军训前傅景逸为她准备的东西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宿舍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胡炳德手里?
“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匿名收到了这个,我想交给我这个的人是想让我主持公道,觉得这样的军训有所偏颇。”胡炳德沉吟出声。
“那胡叔怎么现在才给我?”楚安然说完,抬眸看向他。
胡炳德轻笑出声,“你当胡叔眼睛是瞎了吗?况且训练的时候你所在的方正都未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不会仅凭这个就责怪你。”
“谢谢,胡叔。”
楚安然是真心的感谢他,无论是一路走来时他对她说的话,还是现在对她的信任,将她在傅忠国那里受到的冷漠渐渐冲淡了。
“你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之后,楚安然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
她回来的时候,宿舍并没有人,倒是葛笑笑蹲在了宿舍门口。
“安然,你终于回来了,快点收拾东西,然后去大巴排队。”葛笑笑拖着行李,走进楚安然宿舍,开始催促。
“你是归心似箭了是吧?”
楚安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那当然了,要是傅景逸没来陪你军训,你肯定比我还急。”葛笑笑说着,翻看了桌子上的东西,“呦,傅大帅哥这么上道,准备的东西都那么实用。”
楚安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哎……不对啊,这军训都结束了,给你准备这些做什么?”葛笑笑拧眉问,眸中含着一丝不解。
“军训开始他就准备了,后来不知道被谁看到上交给参谋长,好在没什么事情。”楚安然简单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庆幸胡炳德是信任她的,不然不仅自己会倒霉,还会拖累傅景逸。
“我觉得这事一定是安甜心干出来的,她又和你在一个宿舍,不是她还有谁?”葛笑笑眸光闪动光泽,眼眸微眯分析着。
“我们也没有证据,别瞎说了哈。”楚安然把东西收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行李箱中。
“这事还要什么证据啊,明摆着啊!”葛笑笑双手环胸,“你看,王洪她这个人和你没仇没怨的,不至于干这么损的事情吧,林诗瑶,你帮她那么多,她不会害你吧,这下不就剩安甜心了吗?”
“等会安甜心回来,你不要冲……”
“安甜心,你还好意思回来?”
楚安然的话还未说完,葛笑笑在见安甜心回来后,便大咧咧地上前。
……
一阵争执过后,安甜心面上皆是不耐,“葛笑笑,我和你说过了我没有那么无聊去做那些事情。”
她那段时间一直被姜志彬的事情折磨,哪有时间去管楚安然的事情?
“谁知道呢?你不是一直都嫉妒着安然吗?”葛笑笑扬眉,笑着说:“不过你大概是要失望了,安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惩罚。”
“不可理喻。”安甜心跃过葛笑笑,开始收拾东西。
楚安然扶额走过去,把葛笑笑拉到身边,“都让你别冲动了,万一不是她呢?”
“怎么……可能不是啊?”葛笑笑声音陡然变小,眨了眨眼,说道:“不会真不是吧?”
楚安然没有理她,拉着箱子就离开宿舍。
两人走在路上,葛笑笑面上有些凝重,开口问:“不是安甜心,那……不会是林诗瑶吧?”
她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楚安然帮了林诗瑶那么多次,在她落水的时候都是楚安然陪着她去医院,为什么她还会这么做?
“你刚刚光顾着和安甜心吵架了,没有注意到林诗瑶的表情、神色也正常,如果是平常我们和安甜心起了冲突,她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安甜心抢走了姜志彬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她自己又不能和安甜心起冲突,我们帮她了,她自然开心,你说是吗?”
“卧槽,心机这么重!”葛笑笑长大了嘴,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这下经过楚安然这么一提,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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