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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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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光切下,红色汁液立时淌了出来。

    手起刀落又是十几下,一只溜圆的大西瓜就被切成了均匀的十几份。

    陆小凤热情招呼大家,“来来,别客气,吃瓜吃瓜。”大热天吃块冰镇的西瓜简直就是种享受。

    小禾囧囧地看着小姐将那把匕首上沾到的瓜汁擦去重新擦入鞘中。

    六百六十两,买把水果刀,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白玉堂现在真的已经麻木了,陆小凤第一次拿那柄匕首削水果时,他真的很愕然,及后再看到她削木头,切纸,切瓜……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六百六十两买把水果刀,能做出这种财大气粗暴殄天物举止的人果然有被庞太师认为义女的理由!

    白玉堂顿悟了。

    他不该质疑庞老贼的智商的,白玉堂表示:他真的错了!

    “白兄弟,吃瓜。”北侠欧阳春顺手递了块瓜过去。

    白玉堂接了,道了声谢。

    “那匕首不错。”欧阳春突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白玉堂扭头看他。

    欧阳春一边吃瓜,一边道:“白兄弟是不是觉得陆姑娘太糟蹋东西了?”

    白玉堂默认。

    欧阳春却笑了,“这东西被她拿来当水果刀未见得就是件坏事,总好过沦落在江湖客手中沾染血腹美好得多了。”

    北侠的话充满着一种生活的睿智。

    白玉堂忽尔笑了起来。

    是呀,便是神兵利器杀戮也未见得就是它们原本的诞生目的。

    战争只是追求和平的一种手段!杀戮也未见得就是为了杀而杀。

    突然间,白玉堂想起了陆小凤无意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时他便很震骇。

    陆小凤拿帕子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老实说,要不是小禾坚持不让步,她真的比较喜欢男装打扮。

    如今这种天气,裹着里三层外三层,一层又一层的女装,小凤姑娘觉得简直就是自虐。

    小禾在一边拿着把团扇给她扇风,不时伸手帮她拭一下脸上沁出的汗。

    也只有穿女装的时候她家小姐才会多注意一些言行举止,况且同行的人多了一个北侠,她这才坚持不肯让小姐换装。

    就算小姐能被打听得已经不多,做为贴身丫环她还是想多帮她家小姐争取一点。

    陆小凤以一种比较斯文的速度吃完了两块冰镇西瓜,擦了嘴,往酒楼外看去。

    他们正在往常州去的路上,现在是在一家酒楼用饭。点餐前就让店家将西瓜帮他们镇到了水井里,饭后拿出来,凉凉的,很爽口。

    老实说,北侠和白小五挺照顾她的,考虑到她坐马车受到的颠簸,他们这一路走得真心不快,有那么点游山玩水的感觉。

    白小五家里确实挺有钱,一路上的开销他全包了,小凤姑娘表示:这个绝对可以接受!

    外面的太阳很大,街上的行人很少,路边树上知了在欢快地叫着。

    这就是北宋的夏日街景啊……

    “再有两日,咱们就能到展昭的家了。”

    陆小凤扭头看说话的白小五,“已经快到了吗?”

    “嗯。”

    小禾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他们家小姐对天气的抱怨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等到了展护卫的家就不像路上这么热和不方便了。

    白玉堂建议道:“如此天气,陆姑娘到时候不妨在展府多呆些时日,等天气凉爽了再往别处去。”

    陆小凤大表赞同,“是呀,天气越来越热,确实是不宜长途跋涉。”

    “再歇一会儿,日头没那么毒了,咱们就该上路了。”北侠如是说。

    陆小凤点头,对小禾道:“待会走的时候记得拿上让店家帮忙准备的冰镇酸梅汤。”

    “奴婢知道。”

    一行人又歇息了一会儿,便继续赶路。

    陆小凤只能又不怎么情愿地坐进了车里,即使开着车窗也觉得闷热难耐,可惜小禾不许她骑马。

    “大人,冤枉啊大人……大人,民妇媳妇冤枉啊……”

    车子路过一条街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呼喊,声音中悲愤难抑,其中隐含着绝望与乞求。

    白玉堂直接在马上飞身而起,直奔声音来处。

    北侠则依旧骑马护在陆小凤的马车旁。

    冯四也自觉地将马车掉转了方向朝声音来处赶。

    事情只要想打听,通常都不会太难得到结果。所以,白玉堂很快便将事情打听清楚,然后便回来说给陆小凤听。

    民妇陈二妹给在田间劳作的丈夫送饭,其夫在用过饭后中毒身亡,他的伯父咬定侄子是被侄媳妇毒杀身亡,而陈二妹的婆婆却为其媳鸣冤,说媳妇不可能毒杀自己的儿子。陈二妹因身怀有孕,所以才没有被及时处斩,待她分娩之后就会执行死刑。这些日子其婆婆王李氏一直在为其奔走喊冤,县官已烦不甚烦。

    “那王李氏就没有上告州府吗?”

    “当然有了,可仵作验尸,陈二妹之夫确系中毒身亡,州府便又打回原藉。”

    陆小凤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古代案例,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玉堂在马车外抱剑看她,“你这位官儿要不要管一下?”

    陆小凤朝他哼了一声,“你敢说你没替我接了?”

    “不敢。”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

    “你凭什么就认定那陈二妹是被冤枉的?”

    “直觉。”

    “真不靠谱。”

    白玉堂认真地道:“如果你看到那陈二妹的婆婆王李氏一定也会相信她的媳妇是被冤枉的。”

    陆小凤道:“等我看过再说。”

    “那县官还在那边等着拜见你呢?”白玉堂不是很正经地说。

    “真麻烦。”陆小凤吐了口气,在车内坐直坐正了,“让他过来吧。”

    “好咧。”白玉堂笑着去通知那位县令。

    当地县令很快过来,在马车外见礼,“下官见过大人。”

    “贵县免礼。”

    那县令愣了一下,抬头透过竹帘往车厢看,怎么是个女子的声音?

    白玉堂在一边道:“奇怪什么?这是圣上钦赐可提点各路刑狱的凤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县令立时就不觉得奇怪了,等看过马车内递过来的御赐金牌后简直是诚惶诚恐地道:“下官失礼了。”

    “不妨事,先到县衙吧。”

    “下官头前带路。”

    “嗯。”

    天气虽然热,但是百姓的八卦热情比这天气还要热情。

    虽然这是个没有网络没有飞信的时代,可是消息还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很快县衙前就聚集了许多人。

    陆小凤被小禾扶着下车时,百姓中发生好大一阵骚动。

    这姑娘是个官儿?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是个官儿?

    等陆小凤转入后堂换了自己的官服出来,百姓就肃静了,这姑娘竟然也有官威,那如花似玉的小脸儿一肃,挺有范儿。

    “带犯妇王陈氏。”衙役当堂传唤。

    陈二妹果然是有孕在身,眼见得肚子已经浑圆,至少也有四五个月的样子,但她整个人显得极是憔悴,只有一双眼还透着对生的冀望。

    陆小凤觉得那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才催生了她强大的生命力,母爱在许多时候是能创造奇迹的。

    “堂下可是陈二妹?”

    陈二妹听到堂上的问话声音时,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立时堂上就是一阵堂威声“威——武——”她吓得马上低下头去,“民妇正是。”

    “因你婆婆多方为你奔走喊冤,故而本官欲再次对你的案子详加察查,你可将案发当日情形一一道来,来人,给她搬个凳子让她坐着说。”

    衙差搬来一只高凳让陈二妹坐了。

    “多谢大人,当日……”陈二妹慢慢地叙述当日的事情经过,说到后来泪流满面,“民妇真的没有谋害自己的丈夫,民妇是冤枉的,可怜民妇这腹中孩儿未出生就没了生父,一出生就要失了亲娘……”

    “贵县。”

    “回大人,仵作验尸其夫确系毒发身亡。”

    陆小凤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细看,条理倒也很清楚明了。又拿了结案陈辞来看,眉头却微微蹙起。

    “大人……”县官头上不自觉冒了汗,他自认没有错漏,看这位女大人的神情他却又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将犯妇押到我下榻的官驿,明日我们一起去走走她当日所走过的那条送饭之路,退堂。”

    “威——武——”

    直到回了官驿,白玉堂还是不明所以,忍不住跑到陆小凤跟前问她,“妳就这样审?据说县官也曾亲自走过那条路的。”

    陆小凤一瞪眼,“要不你来审?”

    “我要能审案就好了。”

    “那就别废话,我如此做自然有我如此做的原因。”

    “什么?”

    “还原现场啊。”

    “难不成你这次还原现场还能有什么新发现,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白玉堂不以为然。

    陆小凤一扬下巴,“你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

    “不用你说,五爷自然要跟去的。”还得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呢。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在陈二妹的指引下去亲身感受一趟她当日的送饭所走的之路的沿途风我。

    今天,陆小凤自然是换了男装的。

    有县官做陪,有衙差开路,还有北侠和锦毛鼠充当护卫跟在她身边,要说待遇真不比包青天差!

    陆小凤要求陈二妹将当日的每一言一行,行路途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仔细回想一遍,再还原出来。

    在一处树荫之下,陈二妹演示了当日放下陶罐稍事歇息的情形,然后继续往前走。

    一直到他们家地头,看到当日丈夫身死之地,陈二妹又一次泣不成声。

    行程结束,陈二妹还押回官驿,陆小凤对县官说择日升堂。

    第三日,县衙前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他们中有不少人是专门来看女提刑官审案的。

    陆小凤一身官袍,玉面朱唇,端端是貌如潘安颜赛宋玉。

    而她当堂一一推演剖析,最后拿着那日从王陈氏歇息的树荫下拾捡的草叶当堂做演示,找来一条病狗灌了浸了草叶的热汤,不一刻,病狗便成了死狗。

    又请医馆请来的一个老大夫,仔细辨认了那草叶,确认这与普通草叶长得极为相似的草叶乃是一种剧毒之草,正是因为王陈氏对于药草的无知,以及粗心大意,才导致了她丈夫的无辜惨死。

    至此,陈二妹冤枉得申。

    但,王家大伯却被判当堂仗责五十大板,服刑三月,罚银二十两,将罚银全数交予陈二妹与其婆婆王李氏补贴家用。

    盖因王家大伯因贪图其弟留下的那些田地房地,这才藉机硬诬其侄媳妇谋害亲夫,否则,所谓民不告,官不究,那对婆媳,掩埋了亲人之后也就相依为命继续苦度光阴了,有不了这一次的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