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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那一年我去德里奇的国都时看见她的情景。她还是个孩子,纯真可爱,梦想着自在与烂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扑着停在花朵上的彩蝶。那时,她回头对我这么说了,稚嫩的童音清脆,阳光从她身后洒下,照着她闪光的卷发,及一身雪白的蕾丝洋装,像小天使一般惹人喜爱。我总想着她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美丽动人、人见人爱的姑娘。现在,她确实美丽,而那美丽却没有了阳光的气息,倒像是来自地底一般的阴邪。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一直想问,直到今天,才能近距离的看她,她显得沧桑的脸,让我震撼不已。
奎安娜闻言,倏然讶异又惊惧的抬头看向我。她的眼中有不解与不信。但接着,又被更深沉的痛苦所取代了。我看出她是回忆到了年轻时快乐的情景,相应着现在的状况,更加惆怅不已。
“拉拉……”以撒走到我身后,轻身唤道。奎安娜的意识已经深陷进过去的记忆里去了,听到以撒的声音突然抬起头,又垂下去像是忆起了什么,喃喃道:”拉拉……对……是拉拉……你是拉拉……’罗丝’的拉拉……”
以撒的轻唤也拉回我的思绪,我迅速看了看以撒的一脸不解,抬起右手罩住奎安娜那一对无神的大眼。一使力,她便失去意识,沉沉睡去了。我把她的身体扶好,让她靠在软垫上。
“你做了什么?”以撒问。
“那是摄魂术,我在奥斯卡那儿研究暗系魔法时学会的。可以读取或封住别人的记忆。”我淡淡的说着,我已经不能在语句里加入什么情感了。刚才读取奎安娜的记忆时,让我看到了惨痛不已的画面,那悲惨的往事是足已把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改造成阴狠毒辣的老妖妇的地狱式”训练”。
“你要的东西是一个刻有安法洛家族纹章的戒指吧!”我一面问着以撒,一面按刚刚看到的奎安娜的记忆所载,从保险柜里翻出小铁盒,递给以撒。
“没错,就是这个。”以撒接过确认。
我们正打算走,以撒又看了躺在软椅上的奎安娜,问:”她……你把她的记忆给封住了?”
“恩,这样对她也比较好。”
“对了,你刚才对她说的……”
“我那时就已用法术读出她的记忆,所以随便说了些事情。”我胡扯着,可不能说自己在奎安娜小的时候就见过她,她”那时”告诉我的吧。
以撒看看我,又看看奎安娜,说:”走吧。”
“恩。”我轻声应道。又留恋的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奎安娜,那表情像是满足,又像是幸福,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也许这样对她比较好。我在心里低声向她告别:再见了,安娜,你应该找回了你的幸福。其实有时候”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记得那些曾经的快乐与梦想,就够了。人生,不一定要记得每一件重要的事,哪怕它再重要,若是会让你陷入不快,忘记就好。
但也有绝对无法忘记的事啊!我轻叹,就像我自己,纵使几经轮回,却始终不能让我忘却的过往的记忆……
这是一幢再质朴不过的单层建筑,立在皇城内西南角,外表看来就像是专门用于存放扫把、抹布,或是废弃桌椅之类备用品的仓库。将近两百坪的占地规模,高三米有余,四面无窗。挺直的墙体,平整的屋顶,线条没有任何变化与装饰,如同一个完全封闭的立方体。灰色的建筑,在没有充足光照的夜晚,更显黝黑、残旧。
我跟随以撒,顺着墙沿向那唯一的一扇大门走去。灰黑色的墙体,在朝向南面的那一边凹进去一块,嵌着厚实的深黑色板木大门。
门是高两米半,宽各为一米多的两扇门板。虽为木制,但表面却坚硬得很。门上的黑漆有几块已经掉落了,两边个镶一个圆形突出的金属饰物,可以看出那上面本来是雕着花纹的,但长期的磨损已使图形模糊不清。我猜那两个突出的东西可能曾是缀着拉环的门把手,但后来被人弄掉了。
可是,要拉开这么沉重的两扇门,别说没有把手之类的施力处了,就算让人拉着把手也不一定能把门拉得开来。不能往外拉,那就往里推吧。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宝库吗?卡顿的宝库耶!怎么搞得好象对方杂物的仓库?而且连一个把守的侍卫都没有,太疏忽大意了吧!
我疑惑的看看以撒,他不理会我,正退后一步,抬头看着面前的整扇大门。
“怎、怎么样?”我跑过去,轻声问他:”能打得开吗?”虽然他长得比我高、比我壮,但我看他也是……
“你站开。”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冷的道。
“哦。”我乖乖的退到一边,紧张的盯着他。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发力——我在一边也捏把劲,恨不得推他一把,帮他一齐打开那两扇门。但,就在这时,我听到……
“芝麻开门~~~~~!”以撒大吼。
“吱嘎——”大门应声而响,向内侧自动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扑通。”我也应声向后一步,倒坐在地上——实在是……太……震撼了……
“真、真是高级货啊,恁是了得……这年头还有全自动……”我对这门的构造感慨万千。
“这整座宝库是建在结界里的,所以那门一经建成就被暗示了这句暗语,皇室里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而从外面,不论用什么魔法都没有用处,所以这里也不需要士兵守卫,因为根本没有人能从这里把东西偷出去。至于那结界,据说是新皇城选址建造之前就有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上古就流传下来的。吧”
“这……这样啊……”好邪门……”那,我们这就进去吗?”
以撒看看四周,道:”你进去,我在这里守着,以防万一。而且,我也偷偷进去过好几次了,现在再进去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我就在这里看着,不让人接近,你要动作快点!”
我点头答应,遂立即转身闪进黑洞洞的门里面。门在我身后又”吱嘎”一声关上了。外面仅有的一点星光也被隔绝了。
“搞什么鬼?这么黑,怎么找啊。”我一面冲冲撞撞的摸黑前进,一面散布精神力去搜寻”密宝”的能量波动,却如同向太空里发信号一样,杳无信息。眼睛即使已经适应里面的黑暗,但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虽然在莫拉的小屋里练就了一”眼”的夜视能力,但那也是要在基本的光线条件下才能做到的。而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的因子,绝对的”黑暗”。里面放置的物品也没有一丁点的闪光。
我试图放出一个魔法光球或是火球什么的来照亮一下,但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任何可利用的自然元素存在,光元素更没有了。我什么魔法也使不出来。
人家许美静在唱”铁窗”的时候还有眼角的一滴泪光,我现在是欲哭无泪得连泪光都没有棗以撒为什么不给我准备一个火把?他不是经常偷溜进来的吗?应该很有经验,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嘛!该不会他以前都是这样摸黑进来,所以才找不到”密宝”的吧……
我一路咒骂着,一边找来时的大门(我连回路都没有了),突然感觉有人——或者说是感觉到有什么”物体”在身边倏的移动。我恐惧的差点尖叫出声,但张开的嘴巴却已发不出声音了。
我僵直的定在那里,半晌不能动弹。紧张的细听周围,却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难道是我刚刚听错了,耳朵又出问题了?
五分钟过去了,我依旧颤抖不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没有远近的空间叫着:“是谁?谁在那儿?”
没有响应,宝库里依旧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几乎要怀疑这里是宇宙黑洞了,要不是脚在踩在地面上,手边还碰到一张桌子,我真要以为自己所处的是个虚幻的空间内。
一点淡淡的,不同与黑暗的颜色渐渐亮起,照亮四周,带领着更多星星点点的光芒。等光亮照满了我所能看到的空间、每个角落,我才意识到那是许多蜡烛被点亮了。火苗像是有生命似的,从纤细的灯芯上爬起来,燃烧起来。
我惊惧的看着这景象,两腿只发抖。
前方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轮廓逐渐清晰了,是一个”人”的剪影。那剪影从一旁的架子后慢慢走出来,一边吹息手中的火折子。熄灭的折子冒出淡淡青烟,应着他同样浅色的长发和衣袍。我仔细一看,那人竟是——“费茨罗伊!就是你刚才在我耳边飞来飞去的,对不对!”险些把我吓死,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个人棗虽然不太能算是个”活”人,但总比死人、甚至是人死后的XX好。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不恰当的话,立刻改口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对嘛,这种时刻应该说这样的台词才对,我可是很专业的女主角。
“哦,刚才那个在你耳边飞来飞去的可不是我哦。”他浅浅的笑着,走到烛火边去,让火光能把他照得更清楚,让我看到他的”脚”。恩,确实有脚,所以不是”那个”。
“那、那你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也是来偷东西的?”
“不,我是来等你的。”
“哎?”
“我是要告诉你,若要在这里找’罗丝的密宝’就不必白费力气了——它不在这里。”
“什么?!”我惊讶的大叫,计划乱成一团。
我盯着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你也要打’密宝’的主意,而且在我之前已经先找过了,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他比我来的早,所以肯定先搜过了。
“不。”他淡淡的说,对于我的指责,他的反应一点也不强烈,没有喜或悲的情绪:”我才不会要那玩意儿,只是好心提示你一下而已。”
“你会好心?你可别忘了上次在森林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他转过身,用竹签拨开蜡泪,平缓的说:”而且,那力量还帮了你。不然,你怎么会逃过奎安娜皇后的杀手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定定的问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却绕过我的问话,对我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那’密宝’了,那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东西,纵使它具有强大的力量。”
“你乱说些什么?我并不是在乎它有什么力量,我在乎的是’罗丝’这个名字!而且,’密宝’是我们罗丝的后人所世代继承的,我取回它,有什么不对?”
他看看我,轻轻摇头,道:”拉拉,拉拉,你已经不是’罗丝’了,你忘了吗?所以,忘记’罗丝的密宝’这个东西吧,永远别再试图碰触它。”
“为什么!”我不解。不能理解他的话,不能理解他做了这么许多事的意图。他究竟是谁?他究竟要怎样?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
他转身向我走近几步,正色道:”你不信吗?那么我就告诉你。”他的声音有些冷,无情得让人恐惧。
“‘罗丝’的密宝,对应着’罗丝’的一族,这是诅咒,带来噩耗的命运的宣言。不知情的人会想把它据为己有,知情的人会立刻把他转予他人。惟有’罗丝’,即使知道这样的诅咒却也不能丢弃这密宝,因为诅咒本就是加诸在’罗丝’之上的,怎么也逃脱不了。”
“什么……?”我被他那一堆诅咒啊,罗丝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弄昏了头,他是在说绕口令吗?
“你也许不会相信,这样被人们称为天使般的蒂达?罗丝所留下的神圣的宝物,竟是个污秽的东西。你的父亲迪法斯公爵曾经也不相信,但后来,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诅咒的存在。”
我愣愣的望着费茨罗伊,他继续说道:“你的父亲深爱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不爱他,甚至痛恨他。她也痛恨你的祖母,因为是你的祖母把她选为’罗丝’的,这才让她继承了这残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