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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罢。”一道清婉的女声在花厅中响起。
跪着的一众人谢了恩,这才起身。明薇注意观察到,这些人皆是极有规矩的,行为举止间毕恭毕敬,动作间竟没有一点儿声响。
众人在起身的那一瞬间,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去打量明薇,眼角的余光中却都快速又不着痕迹的扫过上首坐着的瑜亲王妃。这短暂的一瞥中,看的自然不真切,可她们心中皆有种惊艳的感觉。
只见瑜亲王妃今儿穿着一身正红色衣裙,乌黑的长发梳成了飞仙髻,整套的东珠头面,且东珠的光泽温润,个头浑圆,能凑齐这样一套实属难得……于漫不经心中透出的奢华和贵气,迎面袭来。瑜亲王妃虽然称不上绝色,但精致的妆容下也仍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满京中都知道,瑜亲王妃虽是成平侯世子的嫡次女,实际上却是二房的庶女被记名到长房的。出身庶女这一样,便让京中不少人对她看低了几分。又有成平侯府二房主母苛责庶女的流言传出,明薇在众人心里的形象更是矮了不少。
今日底下站着的人皆以为会看到一个举止畏缩、行事懦弱的瑜亲王妃,却不承想只是余光的打量,足以让她们感到惊讶。
“王妃今日把诸位叫来,就是想见见你们,好分派事情。”得到明薇的示意后,碧云笑着开口道:“诸位嬷嬷姐姐不必太过拘束。”
碧云的话音落了,众人才敢抬起头来。
两个穿着不凡的丫鬟侍立在瑜亲王妃身前,二人皆是落落大方,仪态不凡。
铺着宝蓝色锦垫的紫檀木的宝座上红衣的瑜亲王妃贵气逼人,面上虽然噙着一抹浅笑,却是透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尊贵和雍容的气度。显然是长期的养尊处优、居于高位者才有的迫人气势。
众人心中俱是一惊,先前的轻慢之心不由去了大半。
“这几日府里忙乱的很,今儿才得了功夫见诸位。”明薇笑容浅浅,带着几分亲切道:“诸位皆是各亲王府中久服侍的人了,这是皇叔皇婶体恤王爷,便委屈诸位,把诸位送到了咱们王府帮衬。”
明薇这话说的客气,可众人不敢接,慌忙满脸堆笑称“不敢,不敢。”
“皇婶心疼本王妃年轻,到底没经过多少事,难免有想不周全之处。”明薇仍是笑意温和道:“亲王府中的规矩想来诸位比我都清楚,我是再没有不放心的。”
明薇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感谢三位亲王、亲王妃,众人的心中便越是疑惑。
心中的疑惑一起,脸上便露出了几分。
难道瑜亲王妃不知道她们的来意是要在瑜亲王府安插钉子吗?她这感激庆幸的的态度到底是做戏还是真的?她不该分派她们去做最粗鄙的活计,这一副要重用她们的模样,是要闹哪样?
众人的反应碧云和冬月都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明薇的远见。
“过几日我和王爷要在府中设宴,又少不得是一阵忙乱,如此便多仰仗诸位了。”明薇表情真挚,仿佛卸下包袱般轻松。她微微笑道:“等忙过了这几日,王爷和我都是有赏的。”
话音未落,明薇便款款起身,姿态优雅的扶着冬月走下了宝座。
她倒是十分开心的走了,众人都懵了。
底下的众人一头雾水的跪下道:“恭送王妃”,各自都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瑜亲王妃晾了她们几日,好容易让她们见了,只说了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就算完事了?
留下来的碧云心里露出一抹了然,她对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笑道:“诸位嬷嬷姐姐,虽然王妃想体恤诸位,想让诸位多适应几日再分派,可如今咱们府上着实事多,少不得劳累诸位了。”
听了碧云的话,众人的话才稍稍安定。
总不能接着晾着她们罢?不仅她们在主子面前交代不过去,便是瑜亲王妃也难以面对几位亲王妃罢?偏生挑了中秋宴入宫的前一日见她们,想来也就是明日见面时,不过太难堪罢!
尽管方才明薇稍微透露了些要重用她们的意思,然而明薇并没有具体分派,想来也就是做个面子。
“王妃说了,诸位都是亲王府上办事办老了的,对诸位极是放心。”碧云仿佛对众人面上微露的神色视而不见,她仍旧面色如常的笑吟吟道:“只是诸位各自擅长的地方,王妃并不清楚,难以分派。如今王妃命我了解此事,好重用诸位。”
末了,碧云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诸位是来得巧了,咱们府上正缺人呢!各处的采买、管事,厨房上、园子里……”对上众人掩不住的惊愕目光,碧云仿佛才回过神来,掩口笑道:“王妃素来赏罚分明,做得好自然重重有赏。”
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到碧云身上。碧云身上的天青色衣裙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一看便知是上好的云缎,要十六两银子一匹。头上那支精致的珠钗,竟镶嵌的是南珠,其余两支珠钗也十分华丽。更别提腰间的宝蓝色宫绦系着的玉佩,观之细腻温润,想来是极好的羊脂玉。
“碧云姑娘说的是,王妃娘娘这样看重咱们,咱们岂敢不尽心的!”这几日来最能钻营的胡瑞家的满脸堆笑,极尽谄媚道:“要是敢不尽心,是要遭天打五雷轰!”
众人也都纷纷称是,皆是喜的抓耳挠腮。也不怪她们欣喜若狂,方才碧云透出的位置,都是油水极大的地方,她们原先在各自的亲王府尚且没有这样的位置,被送到瑜亲王府众人都做好了被发配洒扫的打算,这样的消息不啻于天上掉馅饼。
再往深里说,这样也能对自己的主子交代过去了,如今看来算是受到了重用!想来她们被王府控制的亲人,应该不会太难过。
碧云只是微微的笑。
果然王妃料事如神,猜到各亲王府头一遭送来的人不会是府里最得力的人,毕竟照常理说,王妃为了府中的严密,根本不会重用她们,顶多安排些无关紧要的位置搪塞过去。
那三位亲王妃定然都猜不到,王妃反其道而行之,偏偏重用她们,并许以利益诱惑。钱帛动人心,更何况是这些对原主子忠诚度本就不那么高的人……
这样一来,便是那三位再跳脚再懊悔,怕也难以再往王府塞人了!
“请诸位跟她们过去问话。”碧云拍了拍手,只见从门外进来了六位大丫鬟和六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她笑道:“越早问完,才能越早分派。这几日事多,我恨不得诸位早些来帮我呢!”
“姑娘是王妃身边第一得用的人,自然忙得脚不沾地。”康亲王府的一个嬷嬷讨好的奉承碧云道:“有何事姑娘只管吩咐,我们再没有敢偷懒的。”
见碧云流露出几分弄权的意思,众人连忙把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各自心里也都有了计较。
碧云干脆落落大方的照单全收,吩咐了那六个大丫鬟后,便道:“我还要去服侍王妃,诸位忙着罢。”
“姑娘慢走!”众人真诚的笑容,简直比恭送明薇时还要闪瞎眼。
碧云心中闪过一抹轻蔑,面上不露半分,施施然的离开了。
半夏园。
这几日来明薇觉得自己总是有种疲惫感挥之不去,虽然原先的她也贪睡,却没这样的倦怠的感觉。只是如今容不得她有半分松懈,她又怕容臻担心,只得强打点起精神来。
方才在花厅见那些人,她倒是神采奕奕的,可回来后坐在柔软舒适的贵妃榻上,她便觉得困意袭来。
“王妃,要不要去床上歇一歇?”月临见明薇虽然手上拿着一本账册,却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她不由心疼的道:“便是有事,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原先王妃只是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时,月临最大的希望便是自家姑娘嫁个人品好的姑爷,日子过得松泛一些。后来姑娘得了老太太青眼,又被记做嫡女,她终于觉得姑娘要熬出头了,心里十分高兴。
再后来姑娘被选作太孙妃,她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安,好在太孙对姑娘十分的好。后来又经历这这些事,姑娘的日子却是越过越累了。
月临忽然想起明薇还是姑娘时,她们住在老太太的跨院,姑娘在老太太跟前撒娇耍赖不愿意看账本的模样,忽然红了眼圈。
那样轻松的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
方才还昏昏欲睡的明薇听了月临的话,倒打点起精神坐直了身体。才想说两句,只见月临红了眼,倒把明薇吓了一跳。
还不等明薇开口问,月临突然觉察出自己的不妥当来。还有碧溪等人在,难不成她要说王妃被王爷的事累得没了精神?而且王爷对王妃又是这样的好!万一坏了王爷王妃的感情,都是她的罪过!
月临揉着眼睛道:“不知道什么东西迷了眼睛。”
“让棠梨帮你看看,别落了病。”明薇见月临不愿说,也不想点破,只是记在心中,找个时间再问。
还不等月临答应着下去,只见帘子一动,是碧云回来了。
“王妃,您交代的事奴婢办完了。”碧云曲膝行礼道:“您所料不错,现下她们正一个个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想来正跟碧暖几个表忠心呢!”
明薇勾唇笑道:“这样最好不过,先把她们捧起来,若是谁可为咱们所用,留下也无妨。”
“王妃,您既然赐了恩,为何不再施威于她们?”一旁的碧溪忍不住问道:“恩威并重,干脆彻底把她们拉拢过来。”
明薇笑而不语,还是冬月在一旁道:“咱们还不知道她们都有什么把柄被拿捏在那几府中,不可贸然行动。王妃正是要借此机会看看,谁是能被拉拢的。”
“有些人,也不值得拉拢。”碧云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道,唇边的笑容透出几分嘲讽。
碧溪有些讪讪的红了脸。
她不若碧云冬月聪慧,不若月临棠梨是打小就服侍王妃的,还有碧暖等人……她想出头,真是太难了!
碧溪有些太急切了!
冬月和碧云都不约而同的想,她虽然是个忠心的,可还不够稳重。像棠梨和月临就足够有自知之明,只安心服侍明薇的起居,一样是明薇最信任的人。
“在说什么,这样高兴。”姜黄色的锦缎门帘再次被撩起,一身宝蓝色亲王服饰的容臻走了进来。
碧云等人忙过去行礼,“给王爷请安!”
听见响动,明薇也从贵妃榻上下来,迎了过去,笑盈盈的曲膝道:“王爷回来了。”
“别起得猛了,小心头晕。”容臻知道明薇这几日不太舒服,他语气中不自觉的透露出关心。“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让太医过来?”
明薇笑着摇了摇头,嗔道:“您也太肯小题大做了,妾身好着呢。”
见王爷和王妃说话,众人识趣的散了。月临去端茶,碧云去拿家常衣裳,冬月带着棠梨和碧溪退了出去。
明薇亲自服侍着容臻脱了外裳,换了件月白色的家常锦缎袍子。等到容臻去净房时,明薇望着容臻修长如竹的身形,想到他温润如玉的面庞,清澈柔软的笑容,呢喃在她耳边的情话,不由有些面上发烫。
便是累些又如何?能到这样的一份感情,便已经足够!
“想什么呢?”容臻回来后便见到明薇托着腮在黑漆炕几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王爷!”明薇回过神来,急急地摇头,有些欲盖弥彰的道:“妾身没在想什么!”
容臻好笑的应了一声,也没往深了问。他和明薇一起在临窗大炕上坐了,想起回府后到半夏园的路上,来福回禀的话,不由莞尔道:“听说那些人都感恩戴德的称颂王妃的好处,说你是古往今来头等贤良的人。”
“您别取笑我了!”明薇情急之下忘了称呼,她微红了脸:“不过是拿着您的银子做好人罢了。”
“我怎敢取笑贤惠聪明的王妃?岂不是在这王府中失了人心?”容臻笑着调侃道:“我的银子还不是王妃的银子,只要王妃不心疼,我就不心疼。”
“王爷,您不觉得我这样做……”明薇忽然心中有些没底,她睁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容臻,声音中透出几分不确信。“会不会冒失了?”
容臻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王妃很有杀伐果决的魄力呢!”
虽是这么说着,容臻脑子里却飞快的闪过她义无反顾的带着细软从东宫到了王府陪他;为了替他寻找机会,不惜自己跳进冰冷的池水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见明薇眼神暗了暗,容臻动作温柔的把她抱在自己怀中,亲昵的贴着她的面颊,柔声道:“阿晚,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做的很好,便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耳边温热的呼吸,轻柔的宛如情话的呢喃,让明薇脸颊发烫。她有些局促不安的喃喃道:“可是……”
“没有可是,阿晚。”容臻耐心十足,他低低的道:“只要守住咱们的院子,且给他们些甜头罢了。钱帛动人心,不怕他们不动心。在原来的主子那里,他们不会得到更好的了。”
“他们被那三个亲王府拿捏住的把柄,我会尽快查清楚。如果你觉得有可用之人,咱们也可以争取过来。”容臻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仿佛能安定人心的魔力。“你能稳住他们,是帮了我大忙啊!”
明薇柔顺的靠在容臻身边,屋子里静悄悄的,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清晰可闻,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所有的担忧一扫而空。
她不怕失败,只怕身后的人背叛她。
她同样能披坚执锐,为他而战!
“嗯。”明薇轻轻应了一声,转而说起了中秋宴的事。“明儿只有晚宴罢,咱们的礼物怎么准备?”
“我已经让来福照着旧年的惯例都送了一份,这些都不要紧。”容臻望着明薇眼睑下淡淡的黛色,目光微闪:“倒是你,碧云是极能干的,祖母给你的冬月两个也是好的,你且好好歇歇。”
到底还是让容臻瞧出了端倪来……明薇在心中暗暗叫苦,可她面上却乖巧的答应下来,顺势转移了话题。
“等过了中秋宴后,我同你一起回成平侯府看看。”容臻知道明薇定是极其担心老太太等人,为了顾虑他的情绪,只能忍耐着不提。“祖母和母亲她们一定担心极了。”
明薇先是一喜,随后她沉吟片刻,斟酌着道:“并不急在这一时,反正过两日咱们府上宴请时也是能见的。”怕容臻觉得不舒服,她又俏皮的道:“府上这两日事情正多,没我坐镇怎么行?”
“也好,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过去,你好生回去住几日,也松泛松泛。”容臻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怀中柔软香暖的身体,让他舍不得放手。
明薇突然贴近容臻的面颊,吐气如兰。她眸中波光流转,忽的粲然一笑,比明珠朝露更耀眼夺目;“妾身回去住几日,您舍得妾身?”
“阿晚,不要太高估我的定力。”一向温和的容臻突然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不似他往日的温文尔雅。他半眯了眼,不知胳膊上使了什么巧劲儿,明薇虽然感觉不到多难受,就是挣脱不得。他定定的看着明薇,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明薇先是一愣,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从耳垂开始,还是渐渐泛着红色。
明明是她先调戏容臻啊容臻,怎么到头来感到危险的是她?果然男女之间,力量上的差距无法忽视!
“我认输还不行!”距离越来越危险,总不能大白日的……白日-宣-淫神马的她做不到啊!明薇忍不住告饶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罢!”
容臻眯了眯眼,忽然撤了手上的力道。就在明薇要起身之际,他突然俯下身,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等夜里再……”
“容睿泽!”明薇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含羞带怯那嗔怒的一瞥,反而更透出几分嫣然的风致来。“还不快起来!”
“你叫我什么?”容臻心中一暖,却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看着明薇。
这时明薇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叫了容臻的字。明明容臻只跟自己提过一次啊,她竟然就脱口而出了,好像她多在乎他似的……这回明薇死死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晚,就这样叫我吧。”容臻总算把“羞愤欲死”的明薇挖起来,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伤感,道:“我很喜欢。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或者确切的说,自从先太子、太子妃薨逝后,就没人再称呼过他的字。
容臻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那些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睿泽……”忽然一道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容臻惊喜的抬起头,只见明薇红着脸,叫了他的字。
容臻的眼角眉梢都流出笑意。
在锦帘外端着托盘的月临,听着里头几乎细不可闻的交谈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
王爷和王妃感情这样好,也是王妃最大的幸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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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一日,明薇自从用过午膳后便早早的打扮起来。
换上了一早选好的大红色广袖收腰曳地裙,明薇纤侬合度的腰身便显露无疑。玲珑妙曼的身姿,略显奢华的曳地裙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鸾鸟,明薇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高傲尊贵的鸾鸟。
高高挽起的飞仙髻上插上了早就挑中的钗环,那支点翠嵌珠鸾鸟步摇最为夺目。
等她收拾妥当,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望着落地穿衣镜中的红衣丽人颇有几分艳光四射的味道,明薇唇边总算浮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王妃,您今日真漂亮!”棠梨呐呐的道:“比大婚那日还要漂亮!”
明薇倒是毫不怀疑她这话有假,毕竟大婚时的妆容简直用力过猛,分分钟面目全非的节奏。怕就是天仙,也搁不住那一层又一层的脂粉。
“都准备好了?”里屋的帘子被撩起,随后映出一张俊朗的面容来。
今日容臻穿了一件深宝蓝色的锦袍,通身上下的配件一应照着亲王的规制,虽不过分奢华,却也透着皇室的贵气。
见到装扮好的明薇,容臻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光。
他的惊讶取悦了明薇,明薇挥挥手让服侍的人退下,她小心的拎起裙摆,轻轻的转了圈,妩媚的娇笑道:“王爷觉得如何?”
“自然是美极了。”容臻嗓音变得低沉,他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最重要的是,这美人儿,是我的!”
她又完败!
自从上回“调戏不成反被吃”后,明薇一直“怀恨在心”,想扳回一局。好歹她也是现代穿过来的,于这些上头还不如一个古人!
“不许这样笑给别人看。”容臻凑近了她耳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发鬓边垂着的红宝石流苏,嗓音微哑道:“你最美的样子,只能我一个人看。”
原本只是略施粉黛的明薇,此时如同涂了胭脂般醉人。
“王爷、王妃,入宫的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来福在门外恭声道。
总算有人过来给他解围了!明薇在心中欢呼一声,抬手整了整发饰,如同骄傲的凤凰一般,施施然走了出去。
容臻微微拧了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跟着明薇身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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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内宫的宫门前,瑜亲王府的马车便停住了。
“王妃请下车。”等到马车停稳,帘外传来了小太监恭敬的声音。
一只白皙柔软的手从车帘里探了出来,紧接着帘子被撩开,一张艳光四射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等到她半个身子探出来时,发现眼前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分外熟悉,竟是容臻!
“小心些。”容臻在人前一贯温和清雅,他笑容温柔的提醒道:“来,扶好了。”
这样温柔体贴细致是要闹哪样!她压力很大啊!明薇脸上虽然笑容不改,熟悉的人看到时,却不免发现有几分僵硬。
直到双足都踩到了地上,明薇忙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容臻的手。宫中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四哥,四嫂!”一道不算陌生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还带着几分欢快。
明薇瞬间绷紧了身体,只觉得头皮发麻。说话的人正是诚王世子容昊,她避之不及的人。
觉察到明薇的紧张,对容昊所做之事都了若指掌的容臻自然清楚,他再次握住了明薇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只是此时不宜和容昊撕破脸,容臻面上还能保持着笑容,和他打招呼“五弟。”
然而明薇的自我调整比容臻想象得更快,她深呼吸一次后,面上已经露出了盈盈的笑容。“原来是五叔。”
看清今日让人觉得惊艳的明薇,容昊心中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这个人本该是他的……而且走近的容昊发觉到二人竟是牵着手的,更是闪过一抹恨意。转念想到容臻已经被废了太孙之位,他才觉得气顺了些。
“四哥,八弟他们都已经到了,已经都往清凉殿去了。”容昊称得上英俊的面孔上还是透出一丝扭曲,他笑道:“只剩下四哥还没到,我便过来瞧瞧。原来……”他的笑容可不怎么友善:“四哥四嫂倒是伉俪情深。”
容昊莫非想在容铎面前再告容臻一状不成?
“多谢五弟。”容臻不吃容昊这一套,反而从容淡定的道了谢。
“妾身恭送王爷。”明薇盈盈的曲膝行礼。
三人分开后,明薇要去陈妃的钟粹宫,容臻和容昊去清凉殿。
和容臻同行的容昊忍不住回头看,只见那抹远去大红色的身影越发婀娜多姿,曳地裙摆托在汉白玉地砖上,展翅欲飞的鸾鸟栩栩如生,明艳不可方物。
他心中愈发的不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