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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的我还是个意气风发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纯书呆子。我那时很纯,纯得就像小摊上刚出锅的豆腐脑,一口咬下,嫩嫩的滑滑的软软的糯糯的。我那时很穷,穷得连买袋方便面都要掰成几段分作几餐来吃。人穷志不穷,古代那些大诗人大文豪也不是个个都有钱,还不是一样天天穷游天涯海角,到处下馆子逛窑子结交狐朋狗友么!
为了表达自己热爱祖国大好河山的情怀,我用攒了一年的稿费特地从金陵城搭了辆黑车去姑苏游玩,其实游玩是假,去见qq里的漂亮女网友是真。那个女网友的网名叫阿吉娜,她传我的照片胸大腿细,单眼皮鹅蛋脸,淡妆红发,服装素雅,极度符合我年轻时的审美观,在我早年写的一些幼稚的吸血鬼的小说里,曾经以她为原型创造过一个吸血鬼人物。后来我确实在午夜的观前街见到了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想冲上去紧抱她狠狠地亲上一口的冲动。但我没有那么做,那是禽兽才会干的事,我那么纯的小男生只能在心里yy一下,才不会去真的亲她。
遗憾的是,我就像木桩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插在裤裆里挤来扭去,平日里驾驭文字对白就像放屁打嗝一般轻松自如的我,在那一刻居然羞涩得哑口无言茫然失措。
“我说小漠,你长得这么帅,难道从来没和女孩子约会过?怎么这么放不开呀?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你倒是牵着我的手呀。”
我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也开始冒汗,脖子里也流汗了,“我紧……我紧……我紧张。”
“呵呵……那么紧张啊!那我带你放松放松去,前面有个ktv,我们去唱唱歌吃点饮料好不好?你会唱哪些歌,杜德伟的会唱吗?周华健的会唱吗?”
“我只会唱国歌,起来,不愿做……”
“呵呵,你倒是挺幽默的,来吧……”
一路上我神魂颠倒地被阿吉娜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的一个不起眼的ktv包房的二楼,今天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艳遇么?
我唱了首国歌,阿吉娜唱的什么歌我如今已回忆不起来,我喝了两听可乐,吃了几片哈密瓜,后来我壮着胆子和阿吉娜搂搂抱抱了一会儿,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当服务员将账单递到我面前,我一看上面的数字就傻眼了,“1888元。”
“怎么这么贵呀!”我双眼噙着泪,声嘶力竭都快哭出声来了。这不明摆的是家黑店么,阿吉娜很无语地朝我耸了耸肩,眼前这个让我一见倾心的所谓的女网友,原来是和这家黑店暗中勾结的酒托!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ting花。我当时在想,古代的大诗人杜牧,会不会也因在逛窑子的时候被人敲诈才发奋创作出那首千古名诗呢?
老板是个留着中分长发面相有点凶残的像极了电影大砍刀里那个墨西哥硬汉的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小兄弟,出来玩,这点钱也花不起啊。我们的小美女吉娜小姐陪你逛街陪你唱歌这么半天咯,你也该有所表示一下了吧。”
说完,老板的身后变戏法地闪出两个手握西瓜刀膀大腰圆满臂纹身的打手。
我虽然会点武功,但是很少与人实战过,虽然有把握拿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这两个打手,但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真要闹出点动静了,我怕对方搬了救兵来群殴我,那就不妙得很了。
放弃了拼死一搏的打算,我心知自己今天不出点血肯定是走不出去这里,但是此行身上的积蓄一共就带了一千多块钱的稿费,若是全孝敬给了他们我连回家的火车票都买不起了。
我于是壮着胆子,定了定神,用起自己在武侠小说里学到的一些江湖人物对话的切口,“这位大哥,出来混都是朋友,实不相瞒,小弟在金陵城里也是一霸,我今天不是怕你们,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在大哥你的地盘消费,小弟我也认栽了,你看小弟我今天身上带的银子也不多,你就给个面子,奉你五百块大洋,如何?”
老板不屑地朝我嘘了一声,给阿吉娜递了个眼色,阿吉娜心领神会,步态撩人地退出房间。“五百块就想走出这门?你痴人说梦吧!隔壁有个疯老头,比你更狠,摸得比你多,玩得比你久,居然信口雌黄地说是只肯出二百五十块,他当我是二百五啊!”
说完不久,阿吉娜揪着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的穿着流里流气的鎏金道袍的时髦老头的马尾辫子,强行拖拽到我们的包间内。
“那你说要多少……老子身上就带了一千块,要么你点头拿走,要么老子今天也就豁出去了,跟你们死拼到底。”
说完,我深吸口气,气运丹田,猛喝一声,一掌朝着包间里的玻璃茶几劈去。只听哗啦一声,茶几瞬间被我劈得粉碎,但我的左手也不幸被碎玻璃渣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朝地上直滴。
老板看样子也是被我的虎胆给震蒙了,也许是他怕把事情闹大,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叹了口气说,“好,这位来自金陵的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你说给一千就给一千吧。阿吉娜,快到洗手间拿点餐巾纸来给这位小兄弟包扎一下。但是你这个糟老头,我告诉你,今天不拿两千块出来,可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只见那老头弓着身子,微微挣扎了两下,紧接着便拳来脚去地被那两个打手打翻在地,打得满脸满鼻都是鲜血,苦苦地在地上打滚求饶。“救命啊!救救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吧!”
我忍着剧痛挥挥手,怒不可遏地瞪着那两个拿着西瓜刀的打手,“我身上还剩几百块,都给你们,你们把这个老头放了,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住你们这样折腾?”
那老头朝我斜着乜了一眼,眼神里满含着同情与感激。
老板撅着嘴,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我不停地滴血的手掌,略微沉吟了几秒钟,“好,钱不是问题,小兄弟,你为人仗义,你这个朋友,我赛某人交定了。”
后来,也不知是我扶着老人,还是老人扶着我,我们一老一少,一个满头污血,一个满手血腥,我们踉踉跄跄地移步在观前街的华灯里,将那些乘着夜色出来溜达的少男少女全都吓得不轻。
“擦!吸……吸血鬼来了。”
这个老头就是我后来的师傅,太仓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