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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我们很合适,应该结婚
几天后,玉广县的雪总算停了,天地间唯剩白茫茫一片积雪,景象煞是壮观。
林海蓝特意咨询了一番王县长,得知现在往村里去问题不大,于是马上着手准备起来,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她到这儿来了之后已经无所事事地过了好几天,实在很想尽早去下面的村子里走访一下,虽然一个人力薄,但多少也能为村民们提供一些帮助。
从镇上去村里的路比先前进镇的路难走万分,颠簸了两个小时,即便是林海蓝这般从不晕车的人也被颠得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之后葛丹把车停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又领着她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土路,才终于到了靠山寨。
“林医生,你累不?我们这儿实在太落后了,让你受累了……”葛丹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海蓝的脸色,看到她走得气喘吁吁,大冬天的脸上满是细汗,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厚厚的嘴唇。
林海蓝看着这个山里汉子忧心忡忡的表情,心中了然,原先这里也是有过医生来的,后来实在吃不了苦就都走了,他们是怕她也像那些医生一样,看到这里的落后和贫穷,也跟他们一样离开。
山民们朴实,志愿者们的离开,他们从来都不怪他们,只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林海蓝以往的确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腿脚重得厉害,但她只是弯腰撑着膝盖深呼吸几下,就直起身,温和地朝葛丹笑笑,“没事,我想我会习惯的。”
“哎。”葛丹看得出她不是随口敷衍,眼睛登时亮了亮,“再往前走几分钟咱就到村里了,很快的。”
果然,不到五分钟,林海蓝就看到了一栋栋建筑物,不是砖头砌的,全是木头房子,寒风吹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无法想象冬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该是如何的寒冷。
正准备跟着葛丹过去,忽然,几道身影从一栋木头屋子里走出来。
林海蓝下意识集中注意力仔细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就听见旁边葛丹说了句,“是王县长陪着黎市长下村走访来了,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林海蓝愣了愣,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么巧……这么多村子,正好又碰上同一个了。
正疑惑间,对方几个人却已看到了他们,既然已经当面撞见,擦肩而过显然是很没礼貌的。
林海蓝抬脚走过去,刚点头打了声招呼,忽然,一条还带着体温的围巾温暖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不待她反应,黎尉已经将围巾绕了两圈,还打了个结,尔后沉声道,“天这么冷,出门怎么不知道保暖。”
他的手指还想替她把下巴处的围巾掖掖,林海蓝赶紧后退一步,把脸挪开,虽然内心有些受惊吓,却面色如常地朝黎尉扯了扯嘴角,“黎先生,你的身体其实不适合挨冻,我没事的,围巾你还是自己围着吧。”
说着动手就要解下来。
她不接受,一是她不愿意让这种暧昧层层叠起,有些事必须清清楚楚。二是,黎尉虽然手术过后解决了病灶,但后期休养很关键,其实现在他真的不适合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受累受寒。
黎尉却看了她正在解围巾的手一眼,“少废话,不想围扔了吧。”
林海蓝:“……”
“是啊,林医生,你是女孩子,就围上吧。”王县长不知道黎尉做过心脏手术,只以为他是心疼林海蓝,也跟着帮了句腔,“男人疼女人,应该的。”
“……”
知道林海蓝是外面来的医生,已经近六十的村长脸色却恹恹的,却也没丢下她不管,领着她就去自己家了。
“我们也陪着去看看吧。”黎尉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也没二话。
村长家的房子和其他人没啥区别,林海蓝一进去,就瞧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双手绞在身后,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羞涩地盯着她看。
林海蓝朝她温柔地微微一笑,随即却诧异地往下看去。
这样的天,孩子居然没穿鞋,一双小脚黑黑肿肿,就像两个馒头,甚至是隔了夜的发硬的馒头。
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只比蓓蓓大了一点点,林海蓝心里忽觉得一阵疼痛。
“唉,不是我嫌弃有医生来,以前我们也盼望着能有医生来,后来盼来了一个又走了一个,如今心里头都没想法了……”村长看着黎尉摇摇头,“一个礼拜前,葛二家的小女娃就生病没了。”
这靠山寨几乎都姓葛,葛二算起来是葛丹的堂堂哥,没了的孩子也算是他的侄女儿,听到村长这么说,心里也很难过。
黎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忽然朝林海蓝那里微一扬眉。
只见小女孩儿已经坐在凳子上,林海蓝就蹲在她面前,捧着她一只小脚皱眉检查着,孩子黑黑肿肿的小脚在她手里,显得她白皙秀气的手越发美丽,但她却丝毫没有嫌弃孩子破溃了的脚掌散发的脓臭。
须臾,她扭头问,“孩子的冻疮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溃烂严重,有可能导致继发感染……”
后面她没说,是怕吓到他们。
“啥?这么严重!”村长一听就走了过来,山里人最怕生病,在外面轻易能治好的病,在深山里也很容易就要命,所以不敢不重视。
“如果您家里有以前采集过的中药白药子,去磨碎了给我。”
“医生,我孙女儿这脚真的很严重?”村长指挥着刚回来的儿子去弄白药子,又不放心地凑上来问。
林海蓝宽慰地笑笑,却又不失认真,“有时一点点破皮都会导致感染,所以重视一下比较好,以后我会教你们怎么及时给伤口消毒,山上的草药就管用。”
村长这时猛地一拍脑门,回头看着葛丹,“你记得没,后村儿的狗蛋,就是先前脚上破了一直流脓,烧得厉害,后来就没了。”
葛丹直点头。
林海蓝转过身来,“也不用这么害怕,这样的几率很小……”
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就在她背着门和村长说话期间,旁边的邻居已经看热闹似的纷纷围在了村长家门口,冻疮在这里很常见,大家都觉得冬天过去就没事,所以没重视过,如今一听白白净净的医生有办法治,全都进了屋,不一会儿又有其他山民挤进来,一时间,村长家的小木屋居然挤了个满满当当,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惊傻了?”黎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矮下身在她耳边发笑,“山里人很简单,因为你诚心,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打消他们的疑虑。”
林海蓝听着耳朵边的声音下意识一转头,正对上黎尉微笑的表情,和他眼里氤氲着的对她的欣赏和满意,煞时警铃大作。
这时,拥挤着的人群稍稍让开了一些,不一会儿,两位老人走了进来。
“阿爸,阿妈。”村长喊了两声。
“哟,这就是大家说的医生,真标致。”老奶奶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是个性子很好的人,老大爷反而比较沉默。
老奶奶瞄了一圈,视线在黎尉和郑秘书脸上来回转,又看着黎尉说,“这是对象啊,也挺俊的。”
“老奶奶,他不是。”林海蓝没有犹豫,立刻摇摇头。
黎尉看了她一眼,似是因为她这果断的回驳有些不高兴。
“那是这个?”老奶奶又指指郑秘书,郑秘书连忙尴尬摆手,“我也不是。”
看老奶奶一心只关心她的对象,林海蓝心里发笑,只好说,“老奶奶,我对象没来,就我一个人来了。”
黎尉闻言久久看着她。
林海蓝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注视,转而给好学的村民们说一些基本的防治冻疮法。
老奶奶特别热情,一定要留他们吃饭,于是吃饭的时候上演了一幕真正的“感恩”,她还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就被村民们奉若神明般供着,这家送一个菜,那家送一个菜,硬是让村长家小小的木头桌子摆满了菜,还叠加了起来。
下午,当她去村里挨家走走时,这家问一个问题,那家问一个问题,都是些对她来说驾轻就熟的小毛病,村民们却各个若获至宝,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见了救世主。
就连村长家沉默寡言的老大爷,因为痛风由着她用中医的按摩疗法按了一通之后,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生硬却真挚的笑来。
回去时因为那辆老夏利又关键时刻掉链子,熄火罢工,她坐了黎尉的车。
不知是不是奔波了一天的缘故,一上车她就靠着椅背悠悠地睡了过去,待睁眼,正好看见一道阴影从眼前划过,她一惊刚把眼睛完全睁开,只见黎尉侧头看了她一眼,“今天很累?”
林海蓝敛起心中的疑惑,“还好吧。”
黎尉:“你很坚强。”
林海蓝一囧,“谢谢。”
“我是指你对待工作,似乎很能吃苦。但是其他方面……”黎尉忽然话锋一转,“你骗了老奶奶是不是?”
“什么?”林海蓝一愣。
“你的对象没和你一起来。”
林海蓝脸上的表情呈现一瞬即逝的僵硬。
他是讽刺她现在已经根本没对象还是笑话她心里仍然自以为是把那某个人当成自己的对象?
不去想当时她说这句话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林海蓝敛了表情,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我觉得不合适放在这里谈。”
黎尉正色道,“你吻了我!”
言下之意,她要负责,而他有权力过问她的私事?
林海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正经控诉给震到了,她瞪大眼地看过去,“黎先生,我是医生,而那次只是一个医生对病人做得人工呼吸,我不止对你一个病人做过。”
她忍不住怀疑,“你是千真万确地当真了吗?”
黎尉不悦地看着她脸上不可置信的惊讶,斯文的脸拉长了,“我很认真,而且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做我老婆,今天之后,我更认为你不错,你性格很好,我也挺好,很般配,应该结婚,婚后相亲相爱,忠贞不一。”
林海蓝嘴角抽了抽,她该说黎尉呆萌,还是说他的感情世界真的太单纯了……
身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他的单纯和保守未免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你坚持那是个吻,而我又坚持那是人工呼吸,说明我们两人思维不协调,根本不合适……”
“你既然离开贺承渊了,难道不是要和他了断的意思?难道你还想着他!”黎尉打断他。
车子已经缓缓开到了小学,虽然郑秘书已经尽量慢地开了,仍磨蹭到不可避免要把车停下来,这样一来,他坐在里面就比较尴尬了。
不料,还未给他尴尬的机会,只见后座,黎尉忽然倾身亲了林海蓝一下。
下一秒,他只听见砰砰两声,就发现林海蓝早已像兔子一般跑进了小学。
一声是黎尉被推开撞在门上,一声是另一侧门被用力关上。
郑秘书跟了黎尉好多年,此时倒也不觉得看到黎尉吃瘪而要回避,扭头看了眼黑着脸眉头紧锁的黎尉,叹了口气。
黎尉坐直了身体,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斯文的俊容上一脸严肃地望了眼郑秘书,许久,才道,“是我不对吗?”
被神情如同工作时一般严谨严肃的黎尉冷静逼问着,郑秘书差点脱口而出说出口的“那恐怕还真只是个人工呼吸”的话不知为何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说了一句,“市长,你太着急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郑秘书哭笑不得,哪有当市长秘书的还要亲自教市长追女人。
“培养感情最要紧,没感情其他免谈。”
黎尉若有所思地凝眸望向林海蓝溜走的方向。
林海蓝进了学校,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还围着黎尉给她的围巾,不禁皱了皱眉,拿下来叠好放在手里,此时她也不想调头去还。
徐雪之前问过她,有没有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除了他,再也不能考虑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她没回答,至今也不曾得出答案。
她只知道,若新的恋情不是真爱,从来不值得提倡用它来掩盖另一段感情的创伤,即便表面如同移植了新皮般完美,没有爱情的滋润,创伤依旧存在,于是里头也是腐败了的,不知道哪天就会发溃流脓,甚至引起感染,一直作用到心脏上,那就再不可医治了。
林海蓝听到后面车子缓缓驶入的声音,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
谁知刚走到宿舍门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徐雪正低头从里面出来,一见是她,登时惊讶道,“姐,你居然有个那么大的外甥,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蒙我,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呀。”
外甥?!
林海蓝一怔,似是迟疑了一下,才反问,“你说谁?”
“你外甥啊,好俊俏的呢,又高又白。”徐雪指指屋里,“我让他先在你宿舍等着了,正好你回来了。”
林海蓝来不及多说,越过徐雪就把门直直推开。
在看到贺青裴那张确实俊俏的脸时,她震惊了。
“青裴,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海蓝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许久,才问。
“海蓝姐……”青裴一看到她,秀气的脸上就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薄薄的嘴唇瘪了瘪。
林海蓝看得出他很想哭,又碍于徐雪在场死死忍着,她转身和徐雪说了几句,在徐雪听到他叫她海蓝姐却又是她外甥的不解中关上了门。
果然,门一关上,贺青裴的表情就整个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