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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垂头丧气的回了各自的府邸,眼看着入主翼王府的美事落了空心情谈不上有多好,各家的观点不同只明确一点,嫡子是万万不可推出去用色|相来拉拢翼王。
翼王在外抛头露面多年,见到的男子不在少数,尤其还同燕国皇子有过接触,真谈不上以貌取人被人蛊惑的地步,接触的有才学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多了,不免猜测什么样的人才得以入翼王挑剔的眼。
出卖色|相这一条路很难走通,再就是论才能谈吐风姿,这点表面看上去正常若是反转一下问题就出来了,打个比方,男子取妻当娶贤有这么一句话摆在面前做标榜,大多按此标准务,再去用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太有才会对大夫有压力,这样说来翼王选夫真弄个有才的压翼王一头,实在不合适,换成无才的还怕配不上翼王,这事闹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以抉择。
女人心海底针,到现在朝臣也未能将翼王的脾气秉性琢磨透,拿捏不准造成对事上的举步不前,不得不一度放弃以结亲之法建立的纽带。
况且翼王此次选人,是按正常王爷选妃的标准进行,曾如一部分官员猜测若选的是正室还好说至少功夫不负苦心人,要是侧室或者更低一等那可坏了,后院的人多了难不成真要上演一出女人间才有的争宠戏码,想想不禁恶寒,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罢了,就当老天爷不给这次机会,强行将人塞进去不一定起到预期效果,万一翼王利用进入翼王府的公子反过来掣肘其背后的家族,那可真就得不偿失百害而无一利。
并非靠假想而危言耸听。翼王不按常理出牌极有可能这么做,不得不防哪怕确实杞人忧天,对待翼王就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有官员主动放弃,也有抱着侥幸心里去试的,各人的心思实难猜准,无往不利的事哪怕清楚的知道是陷阱也要亲身试验之后才甘心,这便是人天性中某一环。
洛府中。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出门迎接一府男主人的归来。极懂察言观色眼眸一扫看出自己夫君脸上的愁容,心下略一寻思有了计较。
“老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嫡妻李氏见到愁眉不展的洛长鹤急急迎上前去温柔小意的询问。
“还不是被翼王婚事给闹的。”洛长鹤摘了官帽递给一旁的妻子,心气不顺的往椅子上一坐脸拉的老长。现任内阁院使以往还好可谓风光无限,至人皇上登基之后尤其卫国犯境一事出了之后就再没有重用过内阁一干人,随这而来的是内部中其余四人突然被猪油蒙了心,设计策划一系列谋害贡生的恶*件。致使内阁一朝成为众矢之的,皇上借此机会以连连消弱内阁的权力。现在的内阁就自己一人撑着,也不见皇上有再度提拔官员补充内阁的意向。
手中的权力极具缩减,为了维持整个家族的繁盛,洛长鹤不得不将主意打到别的地方。而翼王此次选夫就是最好的机会,府里正好有三位庶子,舍上一人为家族争取利益也算值得。可惜天不遂人愿,事情败露反遭斥责。亏得是罚俸一年,要是被降职或是革职查办,没了自己的洛家铁定树倒猢狲散。
“不是写了名,又出什么事了?”李氏不明所以将官帽放在常放的地方回过头去看老爷,顺手倒了温茶递过去。
“被发现了皇上震怒要求重新依翼王的要求上报。”洛长鹤啜了一口茶叹气,“好在翼王未因此发落官员,大概是人多的过,一时间全部处置不太现实,只罚了一年俸禄。”
“怎么会这样?”李氏吓得心跳加速,翼王的传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发起疯来不见血别想完。
洛长鹤心情烦躁,话音中难免带出些许,“早知道就不应该做什么李代桃僵的事,这次是险险躲过,翼王不好糊弄。”当初也不知怎么昏了头了,不加思索的就添上了名字。
李氏一听不高兴道:“翼王要的是嫡子,你当真值得咱们的儿子长东以待嫁的名言入主翼王府!”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幼捧在手掌心里长大,哪值得儿子去服侍女人,即使翼王身份再高贵又如何,自己的儿子才德兼备哪用得着以屈辱的方式换取日后的风光。
“就是舍不得所以才用庶子来替。”洛长鹤对于儿子期许之高,又是自己一手教养长大,除了性子上有点急躁外没有不好的地方。
“长东是有大出息的,出去三年在外回来整个人都变的稳重多了。”在母亲眼里孩子的变化最为显著,李氏虽然心疼三年来儿子不得回家在外所吃的苦,却也为儿子的成长而骄傲。
“殿试成绩出来之后有想过将儿子放在哪个位置?”李氏要为儿子谋得最好的前程,“儿子现在有功名在身一切步入正轨,你可别因为翼王这么件破事,毁了儿子大好的前途。”
“自然不会,我非那等贪慕虚荣之人,舍得豁上一切去赌。”洛长鹤年纪越渐老迈已经失了年轻时的闯劲,赌不起,何况是拿嫡子的一生作赌。
听了老爷的话李氏像吃了定心丸,又问,“此事就这样完了?”心底有那么点不甘。
“还能如何,只有放弃一图。”洛长鹤是想攀上翼王这棵大树,不仅仅是翼王现有的权势,皇上对翼王可以说信重有佳,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让翼王再掌兵权,翼王仅这几年间为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不是谁都能搭上关系。
皇上对翼王的每一件事极其慎重处之,也曾为翼王处置掉不少官员,如今的松口不单单先皇遗诏的关系,洛长鹤不免想的更深。
李氏一个妇道人家,难免在看待问题上留之于表,即不愿让嫡子做出牺牲又难真正放下大好的机会。人的劣根作祟总想鱼和熊掌兼得。
突然李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思绪泉涌顿生解决之道,暗骂自己怎么把那个活死人给忘了呢,忙开口道:“老爷,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何意?”洛长鹤看向透着一脸喜色的李氏,不认为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且先听听看。
“翼王不是指名要嫡子吗。咱们府里到真有一位。”李氏眉眼飞扬像是提早看到美好的前景一样。欣喜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洛长鹤闻言心下微惊,脱口问道:“谁?”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无。
“老爷忘了,是长青。”李氏笑呵呵说道。“长青今年有二十一岁了吧,刚好比翼王年长两岁,又是前嫡妻生下的长子,身份上更是毋庸置疑。就是性子有些孤拐寡淡,身子骨时常离不开药。至于才学之类现找个先生教几招,用不着样样精通。”这么好的机会,留给贱骨头也是得来的福份,不枉府中照料多年。此去翼王府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再不用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
洛长鹤仔细回忆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前任嫡妻去的早留下年仅六岁的长子。隔年又娶了李氏为续弦,后院的事情便一并交由李氏打理。孩子的事情极少过问,主要是那孩子呆笨的很,又与自己不甚亲近,时年不知怎的大病了一场打那时便药不离身,对于这种样样不出挑的长子,打从心底喜欢不起来,隔年李氏就生下嫡子长东,长东自幼聪慧深得自己喜爱,而那个一无事处的长子随时间的流逝忘的是一干二净,只要吃穿不愁他自是不会去过问,李氏若不提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嫡子,难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李氏见老爷展了眉自己心下分外舒畅,事情眼见的要成了,别提多开怀,终于丢掉了压在心底十数年的包袱。
正屋中的两人在谈事,外头有一机灵丫环听了一耳朵,神情略有慌乱,轻手轻脚趁着院子里无人悄悄跑了,一路风风张张的跑到了荷苑。
“公子,公子,不,好了!”丫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门进了屋对着正埋首于书册间的青年急道,“公子,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男子自书中抬头看向焦急不已的丫环,清俊的面庞透着少许病气。
丫环手脚麻利的关上门窗,查看四下无人之后方道:“老爷和李氏要将公子嫁给翼王!”
“什么!”青年乃是洛长青,一时听了丫环的话愣了神,什么叫嫁,自己可是个男人,谈何嫁之一字?
“奴婢亲耳听到的,是李氏向老爷提起公子。”丫环原是前任嫡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对小公子洛长青很是照顾,忠心耿耿。
“你慢慢说。”洛长青倒了盏茶递过去,让丫环喝了之后把话重头说一遍。
丫环一口气吞下茶水,缓过气来愤恨道:“翼王不是被逼着成亲吗,现在松口了条件是只娶不嫁,要选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嫡子。”
“我记得你说过外头在传此事。”当时自己只觉是个趣事与自己不沾边全当听个乐子,不曾想过才几日的功夫事情来了个大转弯,这让洛长青一时心头纷乱如麻。
“对啊,坊间传闻在前,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这不最终定下分毫不差。”丫环回声,“不说这个,老爷不是昨日上了名单,人选是府里的一个庶出的公子,可翼王要的是嫡子,记在李氏名下的不作数,老爷被罚了一年俸禄,这不一回府脸色难看也不知怎么李氏突然记起公子,公子怎么说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子,正好给了李氏机会,老爷怕是动了心。”父子两人本就不亲,全赖李氏手段高杆骗的老爷团团转,猛吹枕边风说公子一无事处,这才弄成现在嫡子不是嫡子庶子不像庶子的境域,心里再气怒也难杠过手握掌家之权的李氏,只好过着不嫡不庶的辛苦日子。
洛长青听后眼眸一暗沉默不言,心里面对不管不顾自己死活的父亲积怨甚深,李氏自嫁入府中从中作梗在父子间挑拨离间,又嫌不够想要至自己于死地,侥幸捡回一条命。过着比庶子还要艰难的日子,如今又要被推出去当为府内谋得利益的棋子,多年来的愤懑如燎原之势袭上心头,灼烧着整个身心,难以言欲的滋味漫延开来。
“公子怎么办?”丫环急得火烧眉毛,在这个府里公子和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斗不过玩的一手阴险的李氏,何况老爷已然意动。这事真不好办。
洛长青苦笑。哪有什么办法,要真有自己还用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时常被府内的庶子瞧不起。连身像样的衣物笔墨都没有,更别提读书考取功名。
“要不然公子逃吧,离开洛府离开上京。”丫环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好好的一个主子被李氏这么些年磋磨的没了人样,更加不忍公子往火坑里跳。翼王府那种地方,不是好去处。
洛长青连苦都做不到。往哪里逃,李氏会让自己逃出去?即使逃出了洛府又要前往何方?
“公子,你怎么就不急?”丫环看着自家公子无动于衷的面庞皱紧了眉头。
“急有什么用。”洛长青开口,“父亲即已有意为之难能有转圜的余地。逃又能逃往何处。”况且他手里没有多少逃脱的银两,去到外面何以维持生计,自己活这么大没能学一技之长实在惭愧的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自己已然被李氏养废了。在大的雄心壮志也难支撑走下去,还不如呆在府里听天由命。
“难道公子要嫁给翼王!”丫环不敢相信的看着瘦弱的公子,“外头疯传翼王喜怒无常残忍弑杀,公子此去能有个好!”哪能如此自暴自弃!
洛长青被丫环的话逗乐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仅是上呈各府嫡子名单,翼王是否看得上我这病央子难说。”不认为仅凭一张脸就被选中。
“可是,公子有没有考虑过哪家官员舍得自家的嫡子。”丫环本不想戳破表相,无奈公子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实在揪心。
洛长青闻言怔愣当场,丫环此言不无道理,可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此时此刻突觉自己是那么的无能又无力,被自己亲生父亲扔出去只考虑到为家族谋取利益,连反抗都那么力不从心。
“公子,到底如何打算?”丫环急得直跳脚。
“等。”洛长青早已看透周遭的局势,再好的打算无力施为也是白费。
“等什么?”丫环不解,满脸狐疑的望向公子。
“结果。”洛长青幽幽长叹,“若有万一也无妨,无非是换一个地方住着,如今的日子已经够差,翼王府还能真不如此处?”
“可是……”丫环还要再劝被洛长青打断。
“就这样吧,此事你就当全然不知。”洛长青不想见到丫环惹祸上身,李氏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丫环见公子不欲多言,歇了规劝的心思,心里尤自不放心,诅咒李氏那个毒妇何时遭报应。
又是一日早朝,人选的名单上呈御案,朝臣在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等待皇上发话。
沐瑾明拿过名单打眼一扫,好吗居然只有二十人,抬眼望向底下朝臣,由其表观其内,显然舍不得家中嫡子,这其中三品大员之子仅有两位,其余的四至五品居多。
朝臣小心抬眸窥探上位,眼见皇上面色不愉心里直打鼓,不清楚这回该不会又要打回重拟吧?
“人数不多。”沐瑾明指出,“看来诸位爱卿心里皆有盘算。”
皇上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大臣垂首不言没人敢迎着皇上的话接,除非脑子不够用一准把自己带坑里去,就等着自认倒霉。
“就先这样吧。”依汐朝的意思,人越少越好,沐瑾明同汐朝交换眼神点头定下此事。
朝臣闻声得以松口气,这一关是过了,悬着的心落回原处,事情该往下继续进行。
“殿试的成绩今日公布。”汐朝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带意味的掠过显露喜意的朝臣。
“今年的殿试人多之过审卷到今日刚完。”沐瑾明顺着汐朝的话往下说,“好似有个传胪大典要举行。”
“不用等明日贴榜,朝后便可进行。”汐朝心底生出几许恶质,“命人去传考生前来听宣。”
“也罢一道办了。”沐瑾明笑容浮现望向朝臣扔下一记惊雷,“不若连翼王选人一事一道挪在今日,省得分开进行人数少麻烦。”
“也好。”汐朝笑容尤现,朝臣只觉一个激灵遍体生寒,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皇上话中何意,难不成有合二为一的寓意!不会吧!千万不可以,心头立时浮现出种种危机,整个脑子轰然炸响。
“皇上,这不太妥吧?”二品官员出列小心探问,生怕心中所想瞬间演变成自己无法接受的现实。
“有何不对,两件喜事不该放到一块?”沐瑾明呵问的很有水平,让朝臣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一时纠结开不了口。
“这……”官员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灰溜溜的退回到队列中。
“去传旨。”沐瑾明命人前去传旨,朝议正常继续。
洛府,自接到圣旨,李氏心里乐开了花,没曾想会来的这么快,让人准备一套上好的衣饰送到洛长青那里,让其赶紧换上,此事末了又闻也让殿试参加的贡生前去,李氏微皱眉问明情况,赶忙将还在睡的儿子叫起来,亲自为其收拾一番,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殿前失仪,这才带着着下人前往荷苑,这位同样重要,必要让洛长青选中。
洛长东小声嘟囔了一句,先行乘马车离府,传胪大典怎么改在今日举行,害的自己美梦没做完。
“公子。”丫环瞧了眼桌上的衣饰心里别提多着急了,今早刚递了名单,没等下朝就有宫里人传旨,说要进宫叫人措手不及全无准备。
洛长青看着送来的锦衣华服,心下说不出是何滋味,一时愣了神。
李氏一进门就见洛长青还未换好衣物,傻楞楞的杵着登时面有不悦,此时已无洛长青反悔的可能。
“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换好衣物,宫里的轿子还在门外候着,手脚麻利些。”后半句是对李氏身边的丫环说的。
洛长青回过神任由丫环摆布,心里不知怎么平静的很,一点没有要入宫的紧张感。
李氏乍见死气沉沉的洛长青不免刻薄几句,没了往日装出来的贤良淑德,“要进宫的人拉着张死人脸给谁看不嫌晦气,宫中不比府上做事可要小心些,莫丢了洛府的脸,你也就有这么一点价值,装清高也得知道分寸,若能得翼王看中老爷自会记得你的好,若不能你也就不必在这府里白吃白喝。”
李氏意在警告洛长青安分守己,提醒洛长青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想办法入翼王的眼,要么等着被逐出洛府自生自灭。
洛长青心下一寒沉默不言,心知李氏说到做到没有商量的余地,像自己这般没有同处又碍眼的嫡子已无活路,要非族谱上有自己的名字,在李氏进门之后哪能活到现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