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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原本棕色的眸,此刻的色泽深谙了几分,仿佛蕴藏了浓郁的情意。
似一汪深不见底的谭。
四下里,一片寂静,静地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喘息声。
两人面对着面,健硕挺拔的他立在玄关口,她离他两丈远的距离。董京梦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随着他健硕的胸膛一点一点地露出,她的呼吸有些加重,并没发声,仍处于一种震惊里。
他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光泽,那曾经是她迷恋的宽广胸膛,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以为已经忘记了,现又清清楚楚地看到,心脏不免地为之悸动了。
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女生了,比他身材健美的男模她不知看了多少,居然,被他这个不算年轻的中年男人的身材给吸引了。
保养的比较好吧,快四十的人了,他的皮肤并没松弛的现象,反而很诱人,诱~惑地她,移不开目光。就那么怔忪地看着,拳头不自觉地收紧,等待他的答案。
梁仲霆是鼓足勇气了,这事儿藏在心里太久,折磨了自己也委屈了她!
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跟黄埔圣凑合着过,因为他清楚,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他的爱!
如果不说出来,不告诉她,他有多爱她,那么,将来他真的死了,岂不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如果她不嫌弃他的话,他就留下,好好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会视如己出的。
彼时,他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被解开了,就连衣袖的袖扣也被摘了!
"你到底在干嘛?",董京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声问,如果是耍*应该早就行动了!
梁仲霆依旧没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里头带有坚决,然后,动作利落地将衬衫给脱了下来,这样,他的上半身完全赤~裸,宽厚的身材,丰~满的肌肉,就连腹部都有清晰的人鱼线,甚至有一股阳刚成熟的男性味道散发出来,她心跳地更快。
一个三十岁的熟~女,居然因为看他赤~裸的上身而心跳紊乱。
矗立在那,一言不发的梁仲霆,留有一头剪得很短的寸头,脸庞是瘦削的,轮廓分明,没有一丝赘肉,皮肤如他胸肌,光泽而有钢塑感,宽广的肩膀,自然的肌肉线条。
她从他的头部开始,一点点地打量着他,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这时,梁仲霆的唇角终于有了弧度,他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笑里带着释然,缓缓地转身,侧过身子,让她看到他的侧腰。
一条斜着的长长的伤疤,让她的心跳霎时停止了!
梁仲霆见她那呆若木鸡的样儿,双~唇张开,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儿,他连忙走上前,董京梦下意识地退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那是什么?!”,她质问,脸色一点点地泛白。
她的身子退后,后腰抵着餐桌边缘,梁仲霆就站在她的跟前,她惊恐地看着他侧腰的那条斜着的疤痕,足足有二十公分长,蜈蚣一样,十分吓人。
"梦梦,你别怕,听我解释。",他沉声地说,心在颤,不知她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哟!这是干嘛呢?!",就在梁仲霆的声音落下之际,从门口处进来一不速之客,嘲讽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黄埔圣朝着他们大步走来。
梁仲霆立刻转身,懊恼地瞪着黄埔圣,“你给我出去!”,他沉声喝,黄埔圣哪肯听他的,一脸邪魅不羁的表情,“梁先生,你好像搞错了,这里是我老婆——”,黄埔圣大言不惭地说着,梁仲霆二话不说,扯着黄埔圣的手臂,拽着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把他给推了出去,然后,将门反锁。
门铃声不停地响,他转过身,看着靠着餐桌站着的人儿,“到底,怎么回事?!”,她问,声音颤抖地不行,那条斜着的,长长的疤痕,像是一刀划在了她的心口,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仲霆淡然地笑笑,捡起地上的衬衫,利落地穿上,才缓缓开腔:“夏依不是肾衰竭嘛,之前摘除了一颗肾得以保命,还剩一颗也在衰竭中,必须做肾脏移植手术,正好,我的血型和抗原体配型跟她的一致,我就捐了一颗给她。”,他轻描淡写地说,怕她更难过。
董京梦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也忘记了呼吸,目光呆滞,落在他的侧腰,虽然,那里已经被衬衫遮住了。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脏器是残缺不全的,少了一颗肾了。",他走近,轻声地说。
他现在说的话,不亚于他提出离婚时,对她的打击,若不是靠着餐桌,她可能早就倒下了,“你说,你给,你个夏依,你给她捐肾了?!”,她结结巴巴地,很费力地问出口。
一张略显圆润的鹅蛋脸,脸色煞白如纸,一双黑眸和他的对视。
用力地耸着肩膀,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对。只有这样——"
"啪!"
他刚开口,她几乎时跳着脚,狠狠地,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还想再打,没有力气,身子无力地靠在桌子边缘,拳头紧握,全身在颤抖,就连双~唇都在颤,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难过。
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一颗肾摘了,给初恋了!
"你,你,你就,就这么,这么爱,爱她?!",她颤抖着,打着哆嗦地问,浑身都在颤抖,连惨白的双~唇都在颤。
"我不是因为爱她!",被误解了,他心里挺冤,吼了出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我想把她治好,还了欠她的债!彻底摆脱她!”,他激动地说。
她摇着头,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她一直那样病着,我得一直照顾她,如果她死了,我的良心也会被谴责!我想用一颗肾,彻底摆脱她!这样,才能全心全意爱你!我爱的是你!”,他沉声地说,眼眶涨红,看着呆若木鸡的她,心口涌着一股热流,捧住她的脸,终于控制不住地,吻住了她!
这是他一直渴望做的事,吻她!
虽然她还是呆愣着的。
这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吻她了,也吐露了心里的爱意,热烈而缠~绵地吻着她。
董京梦始终一动不动,只知道,他的一颗肾没了,没了。
"梦梦,我爱你,真的爱你。",他松开她时,看着她,哑声地说,董京梦的目光终于有了神采,“你凭什么给她一个肾,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凭什么说爱我?滚,滚!你给我去要回来!”,她心窒,思绪已经混乱,被气的,还有被打击的,轰他走。
他以为,她会心疼他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
"你嫌弃我?",他哑声地问,这是他最自卑的,任谁都知道,少了一颗肾对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
"对!我嫌弃你!你他妈滚!滚!",她疯了地吼,快被气疯了,已经没任何思考能力了。
本就自卑的梁仲霆,着实被她的话伤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对,我是没资格再挽回你,少了一颗肾的男人,还有什么用?不过,告诉你实情,我心里也舒畅了,之前一直不肯回应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平静地,心灰意冷地说,然后,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转了身,走向门口。
心里还是在希冀着,她能突然冲过来,从自己背后抱住自己,然后说些心疼他的话。
可直到他拉开门把手,也没等到她安慰的拥抱。
泪水只能往心里流,他毅然拉开她的门,快速地出门。
黄埔圣还站在外面,见他出来,刚要上前,梁仲霆的铁臂将他一推,他差点又吃了亏,气得跺了下脚,进了屋里,而梁仲霆则进了隔壁。
董京梦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没有哭,像遭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似的。
黄埔圣诧异,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蹲下~身子,大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他怎么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他义气地问。
董京梦不说话,一双眼,是无神的,空洞的,内心里,各种滋味都在交织,天色晚了,黄埔圣起身去开了灯。
"你倒是说话啊?!",他有点不耐烦地说,从没见过董京梦这幅模样。
只好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她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不反抗,任由他抱着,黄埔圣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她还呆愣着坐着。
黄埔圣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当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天晚了,他打电话叫了外卖。
过了很久,董京梦终于有了反应,双手覆住了隆~起的肚子,低着头,眼泪也随之滚落,一颗一颗,止不住似的。
"嘤嘤……呜……"
她突然哭了,黄埔圣错愕,不过也松了口气,情绪的发泄,总比噎着好,他走过去,蹲下,拿着面纸帮她擦眼泪,可她的眼泪是擦不完的。
"什么事啊?这么伤心?对隔壁的老男人还余情未了啊?",他问,知道还是感情问题。
她不说话,就是哭着。
隔壁
房间里是漆黑的,角落里,男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地上躺着好几只酒瓶子,心是麻木的,好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没想到吧,告诉她之后,被她嫌弃了。
也是,人就是这样,说得远比做得好。
或许,她也是真不爱他了,就是不甘心罢了。
是他把她想得太高尚了。
早知如此,他就早早告诉她了。之前一直不说,还以为她在知道这事后,会心软跟他和好呢。就连夏依也是这么想的,然而……
梁仲霆,你太自私,凭什么那么想她?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另一伴是健康的?这样才可以相伴到老,才能有安全感。
他不顾后果地,自杀似地灌着酒,没有嘴,意识那般地清醒,越清醒,越灌着,自暴自弃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比不上被她嫌弃。
早知如此,不如当时拉着夏依一起死了!
她不感动,还嫌弃他……
隔壁,门铃响了,黄埔圣去开门,应该是送外卖的。
就在他刚拉开门时,身子被人从身后拉住,董京梦在他眼皮底下,冲出门,“啊!”,送外卖的女生手里拎着的饭菜被她撞到,全部掉在了地上。
她朝着隔壁跑去了,站在梁仲霆的门口,不停按门铃,没人应门,她拍着门板,“梁仲霆!你开门!快给我开门!”,她哭喊,像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要见他。
里头没一点动静,他听到了,也没来开门。
"梁仲霆!你快开门啊!我有话对你说!求你快开门!",她错了,刚刚说的是气话,气他瞒着她,没有经过她的允许,随便就割了一颗肾给夏依!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凭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
可气过之后,是心疼,心疼这个愚蠢至极的老男人!
掌心因为不停地剧烈拍打,肿了,疼了,里头仍然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