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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良听到传唤,屁颠屁颠跑了来。
雪锦赶忙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知,吩咐毋良找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小混混,这就准备出发了。
“姑娘,我们拦住他之后,要怎么对他说?”毋良不是很能理解雪锦此番计划的意图,匆匆问起了实施细节。
“哈,这个我知道,让我来说啊!”人群中一个声音冷不丁抢答。
雪锦不由得循声望了去,见是周湦,眉头很自然地拧巴到了一起。
然而她这厢揶揄的话语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杨桃很是兴奋地迎了上去,“爷,您怎么来了?看到暗哑没?我们该出发了!”
“嘁,别跟我提那哑巴,拽得跟天将下凡似的,想想就来气!”周湦撇嘴,不悦。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对暗哑很不满。
杨桃见周湦摆脸色,莫名惶恐,噤若寒蝉。
雪锦目睹这一切,全当周湦是来瞎搅和的,甚是懊恼,急急走到周湦面前,好言相劝:“湦哥,现在不是您老大卖萌的时候,我们还有急事要办,您就先去对门的风迁雨舍听听说书,喝喝小酒成不?”
“啊?啊……这不太好吧?我怎么能够放任夫人去冒险而置之不理呢?会被他人耻笑的!”周湦故作严肃地辩解道,眨了眨眼。
“又抛媚眼?”雪锦汗颜,忙道,“事关重大,含糊不得!”
“含糊不得?夫人难道觉得我是一个很含糊的人吗?”周湦更是不悦,眉头紧蹙,已然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
可是这般坚毅而认真的神色在雪锦看来却成了另一种效果。
“又卖萌?”雪锦小声嘀咕。频频向周湦送去幽怨加讨好的眼神,企图能让周湦回心转意,打消去当搅屎棍的念头。
可惜,周湦并不吃她那一套。仍旧站在原地堵着大门,纹丝不动。
砍柴的都这么执着吗?跟木柴打交道多了,就变得顽固不化了吗?
唉,现在可没剩多少时间了。雪锦无奈,只得妥协了,“好吧,你也一起去吧!记得走快些,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啊?啊……夫人是歧视有腿疾的人吗?好伤心!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骑马,肯定比你们快,哈哈……”周湦扬眉大笑,一瘸一拐缓缓踱出了锦绣食林。纵身一跃跳上了门口的白马。
马儿得令。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雪锦霎时目瞪口呆,恍惚了半晌,转而又指着那一人一马远去的身影愤愤然道:“刚刚那匹不是暗哑的踏浪吗?凭什么不让我骑。让他骑啊!过分!哼,臭马也跟小宝一样歧视我吗?”
毋良见状冷汗涔涔。忙劝道:“姑娘,现在可不是关心马让谁骑的时候,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让那小子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嗯,有道理,出发!”雪锦一声令下,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奔着青衣男子所在而去了。
可怜的青衣男子全然不知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还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正准备回家料理生病的老母亲呢!
“站住!”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抬眼看去,见拦住自己的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他的底气不禁又足了些,提神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哼,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少年继续喝道。
“问我自己?”青衣男子万分不解。
“听说你被抓住了,可有向那些人透露风声?”少年直言提醒,挥动了手中的大刀,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青衣男子大惊失色,方才意识到对方的来意,急忙辩驳:“我姚四虽不是名满天下的大英雄,却也是铮铮铁骨的硬汉,岂会出卖主人!我的嘴紧得很,半句都没有向他们透露!”
“是吗?我凭什么相信你?”少年冷声回道。
“我对夫人的忠心日月可鉴,你凭什么不相信我?”青衣男子反问道,目光如炬,直透人心。
“夫人……”少年忍不住小声嘀咕,似乎对这两个字分外陌生,稍愣片刻后,见青衣男子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他赶忙又道,“这些话你还是去对夫人说吧!走,跟我去见夫人!”
“是!”青衣男子高应一声,迈开了脚步。少年一瘸一拐跟在了他的身后,穿过大街,走过小巷,最终停在了一间别院门前。
别院规模不小,是个大户,却隐藏在偏僻的巷道中,看得出来这主人要么是偏好宁静淡泊,要么就是做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刻别院红漆大门紧闭,似乎并不欢迎来客。
青衣男子轻车熟路叩响了大门,三长两短,应该是他们定的开门暗号。少年静立在一旁,巡视四周,一一将周边环境记入了脑海。
只过了几个喘息的功夫,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后探出了脑袋,见是青衣男子,忙将其迎了进去。
少年二话不说,也跟着走了进去。
但见院内奇花异草争相竞放,小桥流水好生别致,果然清新淡雅!
男孩打头,领着青衣男子和少年步履匆匆走过了小桥,又走过了一片桃林,最终停在了一座小楼门口。
“姚四爷请,夫人正在里面等着您呢!”抵达目的地后,男孩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之谦卑,一度令走在最后的少年咂舌:怪不得姚四这般忠心耿耿,原来是夫人对他礼遇有加啊!
姚四也不客气,径直踏进了门内。少年紧跟其后。
屋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各类摆饰皆极尽奢华,都快赶上皇宫内院了。一名红衣女子歪躺在殿中的皮褥子上,闭目养神,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如此倾世容颜,怕是天上的仙女看了都要嫉妒。她只静静地躺着,不做一个动作,不说一句话,便足以倾倒众生。
姚四看得痴了,也不愿打扰美人的好梦,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少年亦不言语,眸中却无声地多出来了几分别样的神色,似是诧异又像是恼怒,混合在一起,汇成了十二分的纠结。
半晌后,女子缓缓睁开了眼帘,美人惊醒了!
“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慵懒的声音随之传出,周旁一个小丫头扶着她慢慢坐了起来。
姚四这才注意到原来夫人身旁还有别人存在,只是这殿下现藏身于何处他不甚明了,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仅一年未见,姐姐与我竟变得如此生疏了吗?”少年弯唇浅笑,歪歪斜斜地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与红鸾的距离。
“我倒是认识一位神医,能治好你的腿疾!”红鸾轻声道,依旧睡眼惺忪,神色恹恹,似是在鄙倪众生。
“大可不必,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有些东西还是留下来的好!”少年一口回绝,又向前进了几步,似是要证明自己的腿脚无碍。
红鸾夫人并未作声,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少年良久,忽而又道:“胡姬姐姐去了也有四五年了吧!你倒是有心,每年都来祭拜!”
“胡姬于我恩同再造,我又岂能忘怀!”少年应道,言辞凿凿。
“是吗?若死的人是红鸾,殿下也会每年都如期赶来吗?”红鸾夫人忽的站起,柔声问道,一双美目也随之点亮了。
“如果你跟胡姬葬在一起的话,我会记得!”少年淡然应道。
“好绝情呢!原来我在殿下眼里只是个附属品吗?”红鸾夫人故作恼怒娇嗔道,眼中失落的神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坚毅,“红鸾斗胆劝殿下一句,木强则折,凡事不可太过于执着!”
“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少年冷哼一声回道。
“原来如此!”红鸾似有所悟,又陷入了沉默。
姚四在台下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晦涩难懂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头,只是碍于夫人并未喊他答话,他也不敢贸然出声。
少年缄默了半晌,一拂袖,又道:“申伯府少夫人小产一事可是姐姐所为?姐姐当真爱上了姜仲卿,不愿让其他女人为他生子吗?”
“你觉得呢?”红鸾并未直接答话,反问了一句。
少年摇了摇头,轻道:“这不是姐姐的作风,姐姐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断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果然知我者非小千莫属,哈哈,我这是眼巴巴地送给人当替罪羔羊呢!”红鸾忽而笑得花枝乱颤,笑到最后,声音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凄厉如鬼哭狼嚎,“姜仲卿想要做驸马爷,让我替他清理门户,你说姐姐我该不该帮他呢?嗯?”
“姐姐才刚劝我的话,自己就忘了吗?凡事不可太过执着!”少年劝道,满目担忧,对姜仲卿的恨意不禁更深了。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浮华一场,声名狼藉,为万人耻笑罢了!哈哈……姜仲卿,你够狠!你有本事就榨干我的血肉和灵魂,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啊!哈哈,做不到了吧?你若是做不到,就休怪我永生永世都不放过你了!”红鸾仰天大笑,疯狂的吼叫。
“夫人发病了,快来人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旁的小丫鬟们各个战战兢兢,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