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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进眼,要不要我替你吹吹?”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郝欢乐循声望去,就见她的阿语抱臂倚着车窗,那笃定的眼神似乎已经等候了不短的时间。
“阿语!你怎么来了?”郝欢乐粗鲁的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湿腻,咧着嘴角赶上前。“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吗?母上大人怎么不留住你?你昨天才下的飞机,昨晚又被折腾得睡不好,怎么不在家躺着等我回去……”俗话说关心则乱,郝欢乐真的是心疼她家冰山女王太过劳碌,可这话说多错多,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关切担心,说着说着就莫名染上了诡异的色彩,可无辜的温柔体贴郝强攻还在深情款款情真意切的嘘寒问暖,浑然不觉自己一直再嘴上大占便宜。
闻人语那一脸淡然浅笑便也随着郝欢乐一句又一句的无心调戏渐渐升起红云,微翘的嘴角也慢慢僵硬,就连好看的眉毛也悄悄地一抖、再抖,额角也不由得现出了浅淡的青筋。“够了!”在听到那句你应该在家躺着等我回去后,耳根都红得滴血的冰山女王终于冷声喝止。可对上郝欢乐无辜又委屈的懵懂眼神,以及那尚未来得及擦尽的泪痕,心肠又莫名的软了下来。她笑着叹了口气,纤纤素手抚上了那人仍然有些水润的眉眼,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以后可别再为别的人哭泣了,我不准。”
郝欢乐被摸得十分受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那我以后只为你哭。”
闻人语抚上她眼角的手微微一顿,转而去揪她的耳朵,声音硬了几分,“为我哭也不准,我要你好好的。”
郝欢乐听到这一本正经的命令,心头一暖,心满意足地妥协,“好好好,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
闻人语的脸就又红了一分,轻斥一句“油嘴滑舌”,就把仍然冒着傻气的郝欢乐拉上了车。
郝欢乐更开心了,“阿语,你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连觉都睡不着就专程过来接我了?”
这话能毫不害臊的问出来,回答的人却不能毫无压力的承认啊!闻人语瞪了得意洋洋的郝欢乐一眼,故意歪曲了事实,“我是专程过这边的菜市买烧卤,顺便来接你的。阿姨说你从我出差那天起就没有回过家里,怕你认不得路了,让我来接你一程。”说到这,她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是一直和刘露待在一起吧,连家都不回了。
可惜仍然沉浸在见到阿语喜悦中的郝欢乐果然没get到重点,只小声的看着手嘀咕,“我这不是怕手上的伤没好让她们担心么?”
“手伤?”闻人语秀眉一拧,危险的眯起眼睛,视线捕捉到郝欢乐那双正贼兮兮躲藏的爪子。
“呵呵,就是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一点。”郝欢乐僵笑着假意挠头,实则把手又往脑后藏去。自己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鲁莽行为要是让阿语知道了,不懂会让她气成什么样。而且那天谢澜的话里含了太多的恶意,她不愿让阿语知道。
“是么?昨晚你梦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闻人语的声音不急不徐,笃定的语气让郝欢乐侥幸强撑的忽悠瞬间瓦解。
“什么?我昨晚自己招了?”她一脸后悔的纠结,“早知道就不喝那酒了。坏了我那么多事!本来明明可以推倒的,竟稀里糊涂的……”
“嗯哼?”闻人语眸光一闪,一记冰寒的眼刀甩过来,让郝欢乐不知不觉拐到别的旮旯去的思绪一下子揪回来,“是那谢澜满嘴污言秽语,太可恶了!我才抓了她的手下火锅的,没泡太深,只是教训教训她。”郝欢乐越说声音越少,因为闻人语的目光已经冷得跟冰刀似了。
“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闻人语的语气还是这么风轻云淡,但瞎子都能感受到迫人的气势,她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连郝欢乐一贯不靠谱的直觉都能感受得到雷霆下隐含的怒火,吓得埋头耷肩自动消音。
闻人语却扶正了她的脸,不允许她的逃避。“谢澜言语过份,你就抓着她的手一起下火锅,若是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激怒你,你是不是还会直接拿刀捅她啊!”闻人语幽沉的目光含怒带悲,毫不掩饰心中的失望。
“我也不想的啊。可她实在欺人太甚,一直在言辞上侮/辱你。我又帮不了你什么,只好用这么蠢的办法阻止她。”郝欢乐轻声嗫嚅,心里也泛起了酸涩的委屈。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出了事你只知道一个人扛,瞒着我,让自己受尽委屈,又是置我于何地?你知道吗?我不过是随口讹了你一句,你却告诉我你为了我竟然会做出与别人同归于尽的举动!你让我如何接受?我那么多年来,一直在努力的向你靠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在一起。到头来你竟会轻易地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实现所谓的保护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闻人语一声比一声急,一句比一句气,到最后竟也带了颤音,泄露了前所未有的软弱。
郝欢乐突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看着眼睛微红的阿语,心里揪成一团,一伸手就把人给搂进怀里。没想到闻人语比她还激动,立即将她抱了个严实,紧得分不出彼此的心跳。“阿语,阿语。”郝欢乐吻着闻人语柔亮如瀑的发丝,贪婪的嗅着那熟悉的冷香,“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冲动了。有事就找110,不是,有事就找我的语。不管大到世界和平,还是小到穿哪条内裤,我也一定事无巨细,详细禀明,不会再藏着掖着。有个这么精明能干的媳妇儿不用,我真是白瞎了那么久!”
“谁是你媳妇?谁对你的内裤感兴趣了?不要脸。”闻人语嘴上骂着嫌弃的话,声音却温柔得与内容严重违合,一双墨瞳渐渐氲了柔情,一点一点漾在冰雪初融的俏脸上。
“当然是你,必须是你!”郝欢乐转过脸来,一本正经的回答,神色肃穆得像在宣读婚礼的誓词。四目交接,彼此的眼中只剩下一个人,比这天地万物还要重要得多。这一眼,望穿了岁月,唤醒了流年,回到了最初的相遇。那时,她还是她的英雄小姐姐,古板教条却正义感十足,为她挡碎石,为她与野孩子扭打在一起。明明受了伤,却更关心她的情况,最后还体贴的将崭新的外套送给她。从此,她成为了她生命里永不坠落的小太阳,温暖着她凉薄凄清的童年、少年、青年。而她,则是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女孩,是她豆蔻年华时结交的无话不说的笔中挚友,是她大学时光偶遇的内向小学妹,是她用尽了一辈子好运遇到的大律师,是她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闻人女王,是此时此刻与她紧紧相拥的今生挚爱。原来是你,缘来是你!命运的轨迹曲曲折折,终于,并轨而行,再不分离。
“阿语、阿语。”郝欢乐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似唏嘘,似感激,似眷恋,模糊的视线却始终与另一道的缱绻柔情交缠融合。
闻人语浅浅地笑了,眼角闪动晶莹,眼底的幸福却是藏也藏不住。她只静静地看着她,却像虔诚的祈愿,又似无声的邀约。她的亲亲爱人郝欢乐自然欣然前往,一低头贴上了那柔软水润的晶唇。唔,水蜜桃味,香甜可口,味美多汁。郝欢乐便从善如流的一口接一口,恨不得把那亮粉色的唇彩吞吃干净。一向不喜欢唇彩的阿语竟然会刻意的打扮,是担心赶不上刘露吗?郝欢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破坏了车厢里暧昧温馨的气氛。
“你笑什么?”闻人语似乎对郝欢乐的笑场十分不满,用力挣脱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郝欢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到嘴的鸭肉都飞了,她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连忙整个身子贴了上去,十分不要脸的蹭在闻人语的肩窝,“阿语阿语,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无论如何,你才是我最美的女神!素颜也好,淡妆也罢,哪怕霜雪白头,你在我眼中也是最美的。所以,这些你不喜欢的妆容,就让我来替你擦掉吧。”
“怎么擦?这是要卸妆水的。”闻人语敏感的肩窝受到突袭,半个身子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声音也软绵绵的,整个人莫名的软萌。
郝欢乐见自家对象已上勾,一嘟嘴就又亲了上去,“郝记卸妆水,你值得拥有。”
“无赖。”闻人语只来得及轻斥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郝欢乐那一直准备就绪的嘴就结结实实堵了上去。湿热的小舌如脱缰的野马,冲入新的领地里纵横驰骋,翻天覆地。可遇到另一个同类后,百炼钢瞬间化成绕指柔,缠着哄着对方随着自己缠绵共舞,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