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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左等右等,生产的日子就在某一天她起床的时候感受到了些许不平常。
肚子微微地发疼,而且是有规律一般的阵痛。
“夫君,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阮清默默感觉出了不对,将自己的感觉详细地告诉了卫榷。
面上从来波澜不惊的卫榷顿时露出喜色,他吻了吻阮清的额头,像是安抚一般,道:“夫人且等我,为夫这就去将稳婆寻来。”
“嗯。”这会儿的疼痛还是能忍受得住的,阮清自认为也不是随时要人陪的没有安全感的女生。
她知道此时也不是撒娇的时候,点头松开抓着卫榷的手,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卫榷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两个欣喜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阮阮!奶奶来啦!现在是不是才刚刚开始疼啊!你不要怕啊!奶奶来陪你了!”顾也弥的声音显得关心又欣喜,让阮清心中颇为感动。
正想着呢,外头的那个熟悉的尖利嗓子也喊着:“阮小娘子!方才在门口就听见玉生喊你的顾奶奶过来帮忙照顾你哟,张婶也过来看看,问你有没有需要的尽管说!”
“玉生是叫我来过来的,你来愁什么热闹?”顾也弥在院门子里哼了一声,对于张婶自作主张过来帮忙,好似抢夺了阮清心里对自己的需要一般,对这个人十分不满。
她因为老而身高萎缩,老的眼皮垂下来的小眼睛抬头盯着人高马大的张依兰,着实有些滑稽。
“阮小娘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能过来看看他?她还是生出来还得叫我一声姨呢!”张依兰也不服气了,阮小娘子不过平时对顾也弥照顾些,这老太婆还真把自己当做阮清的亲奶奶了。
跟自己蹬鼻子上脸了,阮清小时候她也是一样看着长大的,如今自己看大的孩子要生娃儿了,她过来看看怎么了?!
“姨又怎么样?阮阮还叫我奶奶呢!”
“诶……你这个人很奇怪哦,阮小娘子平时对你好点,那是看在你一个孤身老太婆可……”还没有把怜字吐出口,声音就被站在家门口的阮清打断了。
“顾奶奶,张婶,麻烦你们了,快点进来以后再说话吧。”阮清刚起床,头未梳,一头长发及腰,因为肚子不太舒服的原因,忍着给了两个人淡淡的笑,颇为柔弱的模样。
这幅模样让本来站在门口对骂的两个人心疼不已,急忙同步地冲了上来,一个扶着阮清坐回床上,一个将门关上了。
张依兰将阮清扶回床上,道:“你现在饿不饿啊?要吃点饭的呀,你夫君煮了没有啊?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不能饿着呀,有没有备着姜片啊?”
一连串的话,直接将阮清弄的摇头,道:“一起床我就觉得不适,告诉夫君以后他就去叫人了,还没有吃饭。姜片拿来做什么?”
“我刚好给我家小胖炖了猪脚汤,这就去给你拿一些来,姜片我家也备着呢,给生孩子的你多补些力气才好,等着我啊!我马上去给你拿!”说着,张婶风风火火地就将顾也弥刚关的门又打开,快速跑了出去。
顾也弥本来想张口一句骂,转过头看了眼正躺着床上微微皱眉的阮清,道:“我现在就去给你烧热水,你且在床上坐着,别乱动听见没?奶奶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很痛,忍着些,这一胎过去,以后就好生的多了。”
“啊?”阮清听到最后一句,摆出一个苦瓜脸,道:“以后还要生?”
“那当然了!”顾也弥理所当然:“生个七八个,到时候子顺满堂,承欢膝下,多幸福啊!”说完,就迈着她的步子去了厨房烧热水去了。
阮清叹了一声,此时持续的阵痛已经比她来姨妈痛经还要难受了,以后若是还要再生七八个,还不如杀了她,她又不是母猪!生那么多名字都取不过来,更别说好好拿来疼爱了。
后来张婶拿来了猪脚汤,整整一大碗,身后还拖着哭着的小胖。
张婶看着坐在床上还不知道情况的阮清,又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无奈的笑了笑,将热米饭和猪脚汤放在桌子上,低头对抱着自己大腿哭唧唧的小胖道:“这是给姐姐吃的,她的老公可是你以前经常送你去学校的先生呢,你还说人家请你吃过糖葫芦,现在给姐姐喝点猪脚汤你还这么小气,一个男子汉好意思吗?”
“这样啊……可是我也想吃呜呜呜~~~~(_)~~~~”小胖吸着鼻涕,眼睛上挂着泪水,好不可怜的模样。
“给你吃啊!你和姐姐一起吃好不好?”张婶摸了摸小胖的头,将猪脚汤倒进热热的米饭里,装了几块肉在上头,送给了坐在床上不动的阮清。
其实此时的阮清肚子痛的根本感觉不出来到底饿不饿,但是看小胖哭的那么可怜,张婶也这么好心地送给自己热腾腾的汤拌饭,她不感动是假的,只能乖乖接过来,小口地吃了起来。
张婶也去厨房拿了碗,让小胖坐在凳子上吃着。
没事摸摸自己儿子的脸蛋,脸上笑的很是开心。
“妈妈,姐姐在做什么?”显然是张富泰也感受到了阮清的难受,小嘴巴嚼着饭,开口问道:“她好像很不舒服。”
“姐姐是要生宝宝呀。”
“很疼吗?”
“对啊。”
“当初娘亲也是这么生我的吗?”
“是啊。”
“哇!”张富泰伸手想抱住张依兰,张依兰见状也俯身在他的两手之间靠去,“娘亲辛苦了。”
“真乖。”张依兰摸了摸张富泰的头,越看自己的儿子越可爱。
这幅场景越发让阮清羡慕起来,她的孩子一定也会是个可爱的小人儿~
鼻尖传来猪脚汤的香气,浓厚又勾起人的食欲。阮清捧着碗,足足将一整碗饭吃了,肚子也愈发地疼了起来。
张婶看着心疼地直皱眉,她接过阮清给自己的碗,扶着阮清躺在了床上,又跑去厨房,难得语气好了些。
“水烧热了没?”
“这不是在烧吗?烧的多,还得等一会儿。”顾也弥坐在烧火灶前的小凳子上,往里头添着柴火。
“阮阮怎么样了?”
“她说肚子更痛了。”
顾也弥听见张依兰这么说,“蹭”一下站了起来,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火。”
说着,顾也弥看到已经在床上,额头起了薄汗的阮清心里愈发柔软起来。
她拿着自己怀里的帕子给阮清擦着汗,道:“来,阮阮,跟着我呼吸。”
此时难受的阮清听见谁的话自然都会照做,心里却希望卫榷快些回来。
她跟着耳边顾也弥的话,呼了又吸,调整自己的频率,肚子里的羊水也开始破了。
而此时门口总算出现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阮小娘子!不要紧张啊!门口有你远峰叔叔坐镇,妖魔鬼怪都不敢进来的!”一声粗狂的男音首先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萧远峰赶到了,作为早就当了爹的他,自然知道产房不能进。
而卫榷虽然知道,却从不信什么邪气。
里面是她的妻子,他的孩子将要出生,那乃是他人生最幸运的事,那里会有什么邪气。
可是他还是被众人拉在了门外,卫榷找的稳婆和萧远峰从京城叫来的稳婆都到了,两个人忙着用就泡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剪刀,又拿来蜡烛烧。
而另外一个稳婆在用力的教着阮清呼吸,给她加油。
顾也弥一看没了自己的位子,便自觉地烧水给他们打上,让稳婆给阮清擦汗。
张依兰拿来的姜片,一片一片往阮清的嘴里塞。
御医则熬着助产的药,挥着扇子在厨房蹲着,整个房子里尤为热闹。而卫榷被众人拉着一点也进不去,也听不见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比他门派当初做试炼任务时更加紧张,虽然那时有生命危险,那也是自己的命。
对于他来说,阮清的命远远比他要重要上百倍。
萧远峰像过来人似得,搬了个小凳子在院里坐着,嘴里劝着卫榷别在门口站着的,跟他一起坐下谈谈孩子的名字。
卫榷此时才没有什么心情跟他bb,又毫无办法地想进门去。
只好坐在凳子上,但也颇为坐立不安,心脏猛跳。
阮清严重觉得电视上那些女星生孩子的清洁,嘴里的声嘶力竭的喊都是骗人的,她现在觉得自己虚脱的根本一句话也说出来。
苦鳖地尝着舌尖的参片的苦味,眼泪和汗混在一起,整个身子全都是汗。
稳婆有条不紊的给自己插着汗,嘴里不停喊着“呼~”“吸~”。
阮清敢说,这是她人生最努力做的事情了。
她咬着下唇,忽的嘴边又被送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下身痛的仿佛要裂开,此时嘴边有多少苦,多少汤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快点拜托这个感觉。
她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下,当初自己喝药的时候,那都是要备着糖的。
果然现在娃儿还没有生出来,她的娇气就一点都没有了。
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随着“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整个院子里都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