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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溪把他妈妈做鸡的事情都兜出来了,惊得天玫尴尬无语,天玫低下了头,静静地继续听子溪在讲:“那时候我只顾着和布吉一起玩,我没有兴趣去关注妈妈具体做什么工作,只是后来这个秘密被扩散到了学校,同学们对待我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再后来,老师也有意无意地疏远我。我感觉得到,我在学校里的身份变得很敏感,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做鸡不仅是一种让人看不起的事,而且还是犯法的事儿。我开始有些怨恨妈妈,她给我带来了羞辱。”
“不过好在有布吉,我们是最好的邻居,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很快乐,我们经常在放学后的傍晚到桥上看火车,这是最打动我们心灵的场景。那延伸到天穹的无边无际的细细铁轨,那看不到边的绿皮、白皮、黑皮的长长车厢,那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隆隆声音,都是这个场景里标准的配置。我们期待着有一天能坐上桥下的火车,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在那里有许许多多神秘的人和神秘的事,这就是我们最美最美的梦境了。”
“有一次我对布吉说,我真的是想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布吉把双腿从护栏外收了进来,盘腿坐在桥面上,刚好有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微蹙着眉头说,是不是因为你妈做鸡的事?”
“我胸口一闷,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暗红的血,我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布吉,原来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布吉有点吓坏的样子,她说,你怎么了,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早已语无伦次,满眼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我说,原来你也这么认为,原来你假装不知道,原来你也不是好人,原来你和他们一样,都在骗我,你还知道什么?”
“布吉哭着说,这是事实啊,我没在骗你,我只是怕你伤心,不愿意提到。我抓住布吉小小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我说,不要你假惺惺的眼泪,我以后不要理你了。”
“我放开了她,把两腿也收回了护栏,护栏钢管上的斑斑锈迹蹭擦在我的小腿上,我也懒得去擦掉。我说,布吉,以后一刀两断,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不要你来找我。我有点歇斯底里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我愤怒地转过身,正要拔腿离去,布吉从后面一把抱着我,哭着说道,不要,不要你走,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走了,我找谁去玩呢?”
“我猛然一转身,嘶声裂肺地吼道,你找谁玩都比我好,我妈妈是做鸡的!我突然用力地挣脱了布吉的拥抱,把布吉朝护栏推去,布吉离开了我的身体,急速地撞向护栏,在她的后背接触到护栏的瞬间,我听到了这一生都忘不了的清脆的‘咔嚓’声,护栏锈迹斑斑的细钢管没能挡住布吉,布吉直接就随着断裂的钢管往桥下坠去。我嘶哑着叫喊道,布吉!此时桥下响起了火车快速通过的声音。”
子溪说到这里,就停止了说话,看得出来,他这长篇详细的倾诉是真诚的,字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到他和布吉那纯洁的懵懂的爱意,布吉的死对他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以至于十几年后,他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晰。
我还是很好奇,子溪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天玫傻傻地坐在那里,半天她好像又恢复了元气,她说:“子溪老师,我知道了,后来你一定是撒谎了,所以你很后悔,不然你不会记忆这么深刻。”
我不知道天玫的这种说法是基于什么的判断,要说没道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不过最多也只能说是一种感觉吧,或许天玫自己有过撒谎而记忆深刻的经历。
子溪看了一眼天玫说道:“是,后来我的确是撒谎了。”
“出事的当天晚上,我把实情告诉妈妈后,妈妈火冒三丈地训斥了我,告诫我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否则会被抓去坐牢。”
“第二天,我家里来了两个警察,一个瘦瘦的,另一个胖胖的,就是一般的警察,不像漫画书里那么神气,好在妈妈也在家,不然我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们是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的时候,布吉跑得太快,往前一冲,撞到了护栏,才掉下去的。妈妈为了这句话,给我练习了无数遍了,我说得很流利,应该看不出有撒谎的迹象。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了那么一句话,我明显感觉到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不应该撒谎,我对不起布吉,可是妈妈黑着脸盯着我,我根本不敢说实话。”
“问话在反反复复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痩警察也问了妈妈一些话,看得出他们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了我们家。我凭借妈妈对我事先充分的练习成功地蒙过了警察,但我的良心无法面对一直哭泣的冬梅阿姨。”
“那位瘦警察在接下来的几天到我家找了我好几次,我听得出来,他字里行间暗示我就是撒谎的,他说他是一位法医,他找到了布吉尸体的背部的尸块,布吉应该是背部撞到了护栏,而不是我说的那样,布吉是自己往前冲掉下桥的,我当时怀疑那位法医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所作所为,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布吉是背部撞到了护栏的呢?可是我死死咬牢那句谎话,没有说出实话,后来,那位法医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原来是这样,子溪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和法医打上了交道,子溪和布吉是最好的朋友,布吉道破了子溪妈妈做鸡的事实,子溪气得推了布吉,布吉撞断了护栏,掉下了铁路桥,被火车碾成了碎片,可是子溪后来在妈妈的威逼之下,一直对法医说谎,他的谎言最终战胜了法医,因为法医以为他这样的小孩子有可能是记忆或者表述错误。
哎,小时候的无知和无助也是迫不得已,在他母亲的强烈惊吓之下,小小的子溪又能怎样呢?其实我最能理解子溪在他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心理困境了,要是搞不好,就容易走向心理变态,看着子溪今天坦诚的阳光形象,我暗暗为子溪庆幸,没有走向黑暗,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子溪默然地看着窗外速速掠过的田野和山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宇间显得非常刚毅,看得出来,子溪现在的性格一定是坚韧的。
天玫也不管子溪伤不伤心,她忽然笑道:“子溪老师,你不会今天看到苏法医,就想再次向法医挑战的吧。”
【大案就要来了,请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