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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府六小姐的病实在奇特,每到半夜就象被鬼打了一样,身上的伤痕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虽不伤及筋骨,但从发作以来,此起彼消,几乎没有好过。
艾氏托吉安夫人出面,请会宁夫人把宫里的御医都请出来和京城有名的大夫会诊了几回,都觉得是犯了邪祟被鬼用利器扎打,既不需要排毒,也不需要内调,只是一到夜里就有什么打郑芊菁一般,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看得见哪里有个人拿着什么武器来打人。
连道士都请了好几场,开坛作法,往她满身贴符纸,穿红衣,烧还命债的纸人,驱鬼降妖,什么手段都使过了,六小姐的病就是没办法除去。
郑芊菁到京城半年多了,本来是要见会宁夫人的,这般情形,如何去得会宁府?
自应荣儿死了后,夏之康的心情郁闷,夏中正经常出宫来带他出去寻欢作乐,把世上的绝色美人都为他找来了,偏偏夏之康骨子里犯了——痴情。半年下来,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竟魂销骨立,一幅没了趣的死人样子。
用了郑芊菁的妙药,会宁夫人的皮肤渐渐好转,又恢复了往日迷人的风貌,可是儿子这情形,让她又焦燥难宁。
“可惜了成国府六姑娘那绝色的美貌,若不然,康儿见了她,必定会慢慢忘了应荣儿那个短命鬼。”吉安夫人温氏为此也忧心忡忡,本以为身怀奇技的六姑娘一到京城,一切问题都会解决,谁晓得她自己都招了邪祟。
曾氏软绵绵地靠在淡香绕绕的软榻上,心情烦得一团糟,那双迷人的少女目,斜一下温氏,叹道:“皇后那里都对此事惊惑了,问我是不是郑家六姑娘去过飓水洞,招了里面的邪气,或者是应荣儿少年早夭要找个替身?”
温氏道:“我三两天去回成国府的小宅,又亲眼在半夜里见过大夫会诊,还亲眼见了道士施法,其中有一批人还是我派人从外地找来的,都说是中邪吧,又没点邪门的气息。有个道士说,莫不是六姑娘作了什么缺德的事,被老天作罚。”
“把云儿叫进来。”曾氏点点头,想起应荣儿和自己犯冲的事,去年借她去东平州时,温氏是派了一帮人要加害应荣儿,可是没等到出手,她自己就水难死了。可是,应荣儿的鬼魂并没来和她作对。
苟如云在走廊上跟着巧心学弄盆景,被巧莲叫进屋里。
“云儿。你六姐姐到京城后,本来皇后要召见她的,可是她怪病一直不好,皇后都担心了,不如你回成国府住几天,好好陪你六姐几天,看看在南海时,是否犯了什么不该犯的事。我这里有些礼物,和皇后从宫里送出来的名贵药材,正好你给六姑娘送去。住上十天半月都不妨,关键要帮着六姑娘找到原因。若是有什么没做对的,你告诉她,不用藏在心里,皇后可喜欢她做的还春/宝药。”曾氏抬起一双秋水美目温柔地看着苟如云。
应荣儿死后,曾氏收了苟如云做干女儿,赏了她三千两银子,让人给她父母送去,在泰东置办了产业立了自己的门户,苟如云如今更是忠心耿耿于会宁府。骨子里是个心性灵敏的人,跟在曾氏身边将近一年,早摸清了她的脾性和特点。一听这话立即明白她的确意思,也不多说,只道:“谢义母体恤。女儿一定好好陪六姐姐些日子。”
“听说你六姐姐往日待你不薄。我这里有些东西送你,都是极好的珍奇之物,你挑几件合她意的,当作你自己的礼物吧,另外别挪了筠儿和你表姨娘的份。”曾氏向巧莲丢个眼神。
巧莲从炕上拿出一个精巧的暗紫色沉木小香子,和一个赤色的带云雕的宫廷小宝箱。
苟如云看看手上的泥巴,浅笑道:“麻烦莲姐姐帮我送到屋里。”
温氏看着她俩的身影出去,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巧莲可是会宁府最红的实权丫头,如今在如云面前,也得当她是个主子。如云的路,眼前看还走得算是顺利。
苟如云回房更洗一番,挑选好礼物,当即就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秋桐和秋菊去成国府家了。
刚出兴安院,经过景澜院外的牡丹林,便看到夏之康消瘦的身影轻轻飘飘地走在前面。
秋桐比苟如云大一岁半,原来是曾氏身边做杂扫的小丫头,秋菊是和主子同年,原来是侯爷身边的粗使小丫头。两人本来有些失落,毕业竟跟着正主的身份都不同,曾氏很会做人,把她俩拨出去后,提前把她们从三等丫头升作二等,按规矩要等她们满了十五岁才能升二等。因此两人跟着苟如云才心甘情愿,不觉委曲。
苟如云学会曾氏很多手段,知道人心都是肉长,对她俩很大方,不时小恩小惠的把曾氏赏她的好东西赏点她们,才几个月,两丫头就对她死心踏地的忠心。
眼见得世子在前面,秋桐看一眼如云。如云轻抬一只手,放慢脚步,很慢地走在后边。
秋菊微笑一下,显然如云小姐不愿这时招惹世子,和秋桐会个眼神,别看主子年纪小,不过城府越来越深,所以夫人才会收她做心腹义女。
夏志林在前边,无意间回了下头,看到她们,也不出声,只是和个小厮跟着世子向外走。
夏志仁带着两个杂使跟着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她们,连忙行礼招呼:“如云小姐这是要出门?”
“夫人让我回成国府看看姐姐们。”苟如云客气地和他点点头,没有侯门义女的架子,温婉客气的话语,神情也不*份。
夏志仁点头道:“不妨碍如云小姐出门办事。”
“你没跟世子出去?这么热的天,这时正晌午,志林哥也不给世子撑个伞。”秋桐抱着两个箱子,沉沉的额头布满汗珠。
夏志仁笑笑,不答她的话,却道:“我帮你们把东西送到外面吧。”
“有劳你了。”秋桐不客气地把两个箱子交给他。
夏志仁对两个杂使道:“你们去库房领东西,然后先把院子里的事做着。”
“不碍你正经事吗?”苟如云道。
“夏志林在外边跟着世子跑,我只管院子里的家务,天热了,最近院子里的蚊虫渐多,屋里的的香药快用完了,还有世子爷的书房里的丝锦屏风坏了,得换幅新的。”夏志仁抱着箱子边说边向前走。
秋桐道:“不知今年怎么回事,好象蚊虫特别厉害,我们小厦里也有点厉害,有时用香药用多了,闷得心里不好受。”
苟如云轻声地问,“香药用用重了,世子爷会不会受不了。”
夏志仁道:“他屋里都安了纱窗,只是外边到处都是药香,天天闻,闻多了,大家有点厌烦。有时世子爷也会皱皱眉头。”
前面,夏之康出了府门,见他的马车后边停好一辆小轿,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苟如云,厌恶地皱下眉头,利索地上了马车。
夏志林回头看一眼苟如云他们,跟着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
夏志林看着车窗外,小声地对世子说:“如云姑娘这是要出门探亲呀。”苟如云被侯爷夫人收为义女后,夏志林对她的看法有很大的改变,在他看来,将来苟如云至少会成为世子的良妾,这可是侯爷夫人挑中的人,将来必定成为府里的重要管事。
夏之康瞅着大门处,冷笑一声,“还不是去成国府去探望她那丑八怪姐姐们。”
“世子爷。我看这苟如云长得水嫩,性格也乖巧,可是夫人极喜欢的丫头,夫人有时心烦,能有个贴心的丫头说说话不好吗?这可是在帮你尽孝。”夏志林谄媚的道。
夏之康不买这个帐,“呸。家里没有女儿?非要收个外姓的?”
“那几个女儿都是庶出呀。”
“庶出就没血缘?娘太偏心,胳膊向外拐!”
“你咋对夫人不满起来了?”
“我看就是这小妖女来到府上后,才让我府里不安宁,还克死了我的荣儿!”
夏志林见他岔怒,不再游说,只是探头看着后边,只见苟如云带着秋桐上了轿子,四个抬轿的壮实婆子,抬着青色绸蓬的雅致小轿向西二街的成国府走去。
“世子爷猜得果然准,她们是去成国府了。”
“哈哈,听说那六小姐得了怪病,一张天仙的脸见不得人,至凉城半年了,连我娘的面都没见上。”
夏之康有种莫名的痛快和兴奋。
夏志林把头收进来,觉得世子爷真是掉进应荣儿的情网里爬不出来了,这事得好好的想想办法,对夏志清轻喝一声,“稍快一点,去外大街的翠竹苑。”
苟如云那边,秋桐也远远地瞅着世子爷的马车向十字街驶去。
“如云小姐。世子爷这情形几时好得起来呀。”秋桐一直担心见惯各种美色的世子爷最终不会接受苟如云。
“时间久些,慢慢就忘了死人。”苟如云十分淡然。
轿子很快到了成国府,苟如云遣了抬轿的先回会宁府去。
打去年苟如云进了会宁府后,这是第一次单独回来,中间回来过两次,都是跟随吉安夫人一路。
见她突然回来,门前的一个婆子要派人先进去报信,被她拦着:“义母让我回来看看,你们别声张,我自顾去内院里就好。”
这只半年不见,如云姑娘不只模样更水灵,这轻声细语之间举手投足都带着豪门大小姐天然的淑仪,而且没有一丝傲慢。下人们恭敬地退到一边,看着她纱衣曳地,不快不慢地上了曲廊,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艾氏母女和六姑娘正在内院的清风小亭里乘凉。
“如云小姐回来了。”青霞和小丫环刚从厨房出来,端着几碗冰凉的银耳去亭子,远远看到苟如云,便高声向亭子里报信。
艾氏几个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都站了起来。
“二表姨娘。五姐姐,六姐姐。”苟如云提着裙子,快步向小亭里飞奔过来,看到六姐姐戴着面纱,一见面就哭了,“六姐姐,我在会宁府天天盼着你过来见面,你这是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不见好?”
“没大事。只是不便见人。”郑芊菁最近的心情越来越暴躁,久未见到苟如云,此次进京主要为她而来,见到她已经脱胎换骨的样子,心中感到欣慰,拉着她上下打量一阵,轻轻笑道:“你倒是成器。我若是个男儿,一定会喜欢你这个小美人。”
“六姐姐才是人中之凤。妹妹出卑微,不过是托成国府的福,进了会宁府,得到会宁夫人一点喜爱而已。”苟如云边哭边说。
“哎呀。都是好孩子。你们难得见面,这可是好事,别哭哭啼啼的,弄得我都想哭了。”艾氏笑着说,看着六姑娘,眼里闪着泪花。
郑芊菁看到苟如云,性情一下平和下来许多,长叹一声,“哎。都是我这毛病。二婶婶说得极是,我们几姐妹难得见面,别让扫兴的事坏了兴头。”
青霞把银耳粥摆在桌子,艾氏抹抹眼角,见六姑娘心情因苟如云的来到好了,也打起精神安排,“几位女儿,先用点清暑的银耳粥。”
“来,坐下。”郑芊菁牵着苟如云的手挨她坐下,这亲热和疼爱跟对自己亲生的妹妹一般。她越这样,苟如云见她这样子,越发难过,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老天怎么不长眼。我六姐姐这么好的人,怎地挨这样的罪受?若是能,云儿愿代替六姐姐生病。”
“六姐姐没白疼你,没白帮助你。”筠儿在一边感慨地说。
“我记着成国府每个人对我的大恩大德。”苟如云情真意切,真心地担心六姑娘这病不得好了,她可是成国府的顶梁柱子。
“别说这些了。你让我心情好了很多。”郑芊菁恢复了平日老成的派头,拿出绢帕亲自为她抹泪,笑着逗她,“瞧你这一哭,把个花容月貌搞得更让人怜。我怎么就不是个男子?”
逗得大家笑起来。
“你怎么突然一个人来了?”筠儿看一眼秋桐和秋菊把两个精致的箱子放到后边的石椅上,关切地问。
“上午我和巧心在弄花。吉安夫人和义母在屋里说话,突然叫了我进去,说六姐姐这么久了病不见好,一定心情不太好,又说我们久未见面,便让我回来陪六姐姐几天。”苟如云闪着一双媚光微显的幽眸,衬着她稚嫩的模样,更显灵俏。
听到青霞先前的声音,有丫环飞快又端了几碗银耳上来。
艾氏叫个小丫环把秋桐和秋菊带去客房,只留了红珠和青霞下来。
“边吃边说吧。”艾氏坐下,吩咐孩子们。
“哎。吉安夫人前两天来说过了,皇后已经不想见六姐姐了。六姐姐现在也不想进宫拜访。”筠儿边吃边说。
“现在治病要紧。”艾氏道。
苟如云一双眼睛还湿湿的,可怜地看着大家,“六姐姐精通医术,难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六姑娘揭下面纱,又卷起衣袖,咬牙切齿地道:“你看。这哪是什么难治的病?根本就是普通的外伤。这里刚好,那里又半夜突然来了。”
雪白嫩滑的胳膊上布满伤痕,脸上更是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苟如云惊得合不上嘴,“天呐。听吉安夫人和义母说时,我无法想象。今天亲见了,更是无法想象。这到底犯的什么事?莫不是应荣儿阴魂不散?”
筠儿直摆头,小声道:“什么厉害的法师都请过了。他们都说没有鬼邪之气,说六妹妹挨的是天罚。”说罢瞟一眼六妹,怕她又犯脾气。
郑芊菁此时还好,五姐这么说也不生气,只苦笑道:“这的确就象天罚。”
“义母很关心这事。她叫我问问你,犯病前可有不小心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又不察觉?她还说了,做错了什么事没关系,皇后那边可喜欢你治的养颜妙药。六姐姐你是没看到我义母去年病时,病成怎么个样子,后来服了你的养颜药,如今又恢复了从前的华贵美貌,义父还是象从前那样宠爱着她。”苟如云在她们面前,不敢有一点心机和伪装,掏心掏肺,让人安心。
“能做错啥?我去南海不过是寻些药材和矿物,又没伤过人命。那应荣儿可是自己掉水死的,跟我没有一点干系。若是过份,只有红珠经常挨我打,难道…”郑芊菁把眼角瞅一眼红珠。
红珠连忙摆手,“六小姐对奴婢情同姐妹。每次都是奴婢做的不对该挨教训,不过都是些小教训而已。”
苟如云皱紧眉头,陷入思索。
郑芊菁道:“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苟如云点点头。
“不如趁我这次生病,跟你义母请个假,顺道回去一趟。”
“我回去和义母说说。”
“会宁夫人对你可真是好。”
筠儿看着那两个漂亮的箱子。
“说得话来,忘记了正事。这里一箱是皇后和义母赠六姐姐的宝物,另一箱里有点我的心意,从来都是你们赠我东西,我从未回报过你们。”
青霞和红珠把桌子收拾干净。
苟如云把两个小箱子抱到桌上,先打开义母送的那箱,里面是半箱上等级珍珠,和一只御用老参。
“好东西呀。这可是传说中的南海珍珠。这参至少有上百年…”筠儿赞叹。
“听巧莲说这人参可是五百年的老参,皇后怜惜六姐姐,把自己的珍藏拿了出来。那珍珠是义母自己留着做药用的,她说金银珠宝对成国府不稀奇,六姐姐精通医术,把这些珍珠送给你,好物赠会会用的人。”
苟如云打开另个小箱子,拿出一猫眼大的紫色宝石,略羞涩地道:“六姐姐待我恩重如山。会宁夫人认我作义女时,义父送了这颗稀世宝石我,我觉得这宝石更适合六姐。”说着往她头上比一比,果然浅幽的紫色宝石很配郑芊菁有点冷傲的样子。
“这是一支金玉富贵钗,送给二表姨娘。这对极品玉镯送给五姐姐。”
三样东西都是上等宝货。
筠儿眼拿着玉镯对着阳光看得两眼发直了,“会宁府对你堪比亲生呀!”
艾氏摆弄着宝钗,啧啧称叹,“我手上都挑不出一两件这样货色的东西。倒是你出去不到一年,做了会宁府的义女,头次单独回来,送的这礼物件件都是奇货。”
郑芊菁拿着宝石,暗暗思付,从前和会宁夫人面都未见过,不知她性情到底如何,只是听说她是个精明厉害能干,有些贤名的人物。这些东西她后来当家后没见过,定是应荣儿以前拿了不少回娘家。这会宁夫人对苟如云真是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是苟如云和会宁府的缘份…
“礼物我收下了。往后有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虽然在会宁府不缺吃穿用度,自己手上留点东西,万一有什么情况要应急,没点东西衬着,那要麻烦。”郑芊菁收下宝石,谆谆教诲苟如云。
“你六姐说得极是。会宁府的东西虽好,可是你自己现在还小,得攒点东西放着。”艾氏也收下礼物。
“这风吹着伤有些不舒服。我想带云儿先回屋里。”郑芊菁看下艾氏。
“你们几个孩子去说知心话,我等会让人把午膳让人送到你们房里来。”艾氏点头同意。
“我正想向六姐姐讨教点学问,你以前最会治熏蚊虫的香,会宁府的花木太茂盛,今年蚊虫特别凶,府里用的熏香,味太重了点。。”
“我们院子里也是。可能是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不是暴雨就是暴烈的炽闷。”
筠儿和云儿一左一右地拥着六姑娘,向她屋里走去。
三个姑娘有说不尽的话,从晌午讲到晚上都还讲不完。夜里三人睡在一张炕上,因为临近六姑娘发病的时间,三人安静下来。
筠儿和云儿在六姑娘两边侧躺着,都紧张地看着她。
“哎。这该死的病不仅让我浑身是伤,还害得我夜里睡眠不好,白天经常补觉,害得我成天心神散乱,做事都丢心挪四的,本要好好逛逛京城,配些物资,半年了,我竟没有出过这院门。”郑芊菁恨恨地看着做工精细但色泽朴实的雕梁。
苟如云眼神看着一边壁橱上一个熟悉的卷轴,有个直觉挥之不去。
“你还是觉得跟她有关?”筠儿跳下炕,打开那个卷轴,露出一幅千疮百孔的画像,挂在壁上,拿起桌上一把小刀,狠狠扎几下画,气岔不已,“你死都死了,还作什么怪?”
话音刚落,郑芊菁惨叫着在床上翻滚起来。
“六姐姐!”苟如云反应飞快,一下扑在她身上,几道刺疼扎在她背上,鲜血四流。
筠儿看得呆了。
“你别管我。”郑芊菁身上又是几道新伤,疼科抱紧双臂。
苟如云反应很快,只这么一回,有了应对的办法,护在郑芊菁身上大声叫道:“红珠,快拿厚被来。”
“原来可以挡的?我怎么一直没想到?”筠儿抱起床头的夏被撒开盖在她们身上。
红珠抱了两床厚被进来裹住六姑娘,从头到脚裹得象个粽子。
只见被子上不时被什么刺得飞起布絮,屋里飞满了尘絮。
半个时辰后,不再有尘絮起舞。
又过了一阵,筠儿和云儿惊喜地拉开被子,把快闷死过去的六姑娘放出来。
“我的个妈呀。”六姑娘觉得跟死了一次一样,大口大口地狠吸几下气,激动地抱着苟如云,“云儿真是爱我。”说着深怨地剜一眼红珠,“你平日对我说多少忠诚的话?这么简单的办法都不会想。倒是我云妹妹,小小年纪,不顾自己的安危,倾身相护,得到抵抗的办法。”
苟如云没想到自己立了这么个功,紧张的脸色放松下来,“六姐姐莫生气。现在得再想想办法,以防万一哪个时候会发作,防不胜防。”
“那不简单,我们赶快回家,家里有一套金丝战衣。至于脸上,得赶快让人做个头罩。”筠儿激动地道。
“只能先这样防着。”郑芊菁点点头,“云儿,你明天就回会宁府去趟,给你义母请假,说想回家看看父母。你爹今年不是因生病没来京城会考吗?”
苟如云点点头,“我明天就回会宁府,待我给义母告个假,把你做香的方子给巧莲,就收拾东西过来,然后我们即刻上路。”
“我这就叫人去连夜赶制头罩。再让人给你先找幅魁甲来顶着。”筠儿拿出个绳尺给六妹量头部的尺寸。
“好。明天上不了路,争取后天上路。”郑芊菁心里踏实下来,只要苟如云在身边,所有的问题会顺利得到解决,她前世的命运算是很顺畅的,而且有的事的确和她关。
三个姑娘商量好要事行程,筠儿出去安排事情并向母亲禀报情况,郑芊菁亲自给苟如云背上的伤上了药,到丑时,三人方挨着躺下,歇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