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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简陋杂院之中,在他手上,握着一杆陈旧的扫帚。
抬头仰望,却见紫日横空,散发万丈光芒,凌云轻皱眉头,口中嘟囔道:“莫非此地便是祖师破空归隐之地,云霄界?”
正在凌云思索之际,突然一身着道服的小童行于身前,小童瞅着凌云,蔑声道:“要你清洁修院,怎知你却在此发呆愣神,今夜无你餐饭,好自为之。”
小童言罢,转身离去,只留凌云立于原地苦笑。
凌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的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是当代蜀山剑道第一人,号称剑宗,机缘巧合之下灵魂穿越,附身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至于身体的本尊,乃是地处云霄界南云十二州的长春宗弟子,自幼不知父母是何人,无名无姓,只因为左右脚腕分别有云和重两个字的刺青,因此自称云重。
说起云重,在他还不记事儿的时候,就被人丢到了长春宗的大门之外,后被长春宗收下,但因为他根骨不显,资质低下,不入高层法眼,在长春宗呆了十几年,却依旧还是外门候选弟子,身份卑微,平日里都是干一些杂役的活,日子过得艰苦。
在跟云重的记忆融合之后,凌云摇了摇头:“根骨资质一说真是荒谬。”
这个世界的修行规则让他很是不屑,也为云重的遭遇不平。
何为根骨?在凌云看来,修剑之人不讲资质,不说天赋,悟性为重,只要身体健壮,善于感悟,便可修行。
“既然这个身体被我接管,云重的命运也会因我改变。”凌云抬起头目视苍穹,两眼之中隐隐有金色的火焰跳动。
他说这话并不是心血来潮,空作感慨,而是因为凌云发现此界灵气充裕,竟然是一块难得的修行宝地,蜀山剑术讲究剑气合修,练到极致,甚至可以划破虚空,光寒九州,而剑气合修中的所谓气便是天地灵气。
前世他剑术无双,可就因为天地间少了这天地灵气,若想百尺竿头,却无异于天方夜谭,如今感受到四周磅礴的天地灵气,凌云原本沉寂的心再次跳动。
凌云闭上双眼,使略有澎湃的心绪平静下来,手抄扫帚,回顾前世的剑道感悟,随手挑动,一时间风卷残云,那扫杆舞出漫天棍影,细看之下会发现,其中暗含剑术之道,原本满是灰尘,落叶的地面,在凌云的翻手之间,焕然一新。
凌云此举随意,却不知恰逢被刚入杂院一飘然女子所见,女子见他臂出飘逸,指尖灵动,一时呆愣当场,看的是如痴如醉。
似是发觉身旁有人,凌云停下,转头看去,待看清女子面容,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女子唇红齿白,黑发及腰,外着紫衫轻纱,将其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其中,明眸流转,宛若秋水明镜,一汪清泉,顾盼之间,多增几分轻娆婉魅,仿若九天之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降临人间。
两人对视,目光触之及退,女子低头,霞飞双颊,柔声道:“灵韵不知师兄在此修行,多有打扰,还请师兄切勿怪罪。”
凌云听闻女子与其名字相近,再加女子礼数周全,观之更加顺眼,却见其身着华衣丝缎,心知必定是内门贵人,连忙回道:“姑娘说笑,我仅是一旁门杂役,却是搅了仙子手上事由。”
“咦?”灵韵一声轻咦,心中迷惑,她眼光独到,刚才见此人武于院落,身法缥缈,行动自如,再加那一手绝世剑术,怎可能埋没于杂院旁门之中。
“想必师兄是为磨练习性,特此避世修行,韬光养晦,师妹了然。”灵韵目光流转,轻微欠身,随后莲足轻启,与凌云擦肩而过,步入杂院屋檐之内。
片刻,灵韵走出,再次躬身道:“此来只为师尊取一剑穗,这就离去。”
凌云明白女子显然已经误会,不知如何解释,再加两人算是初见,并不相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灵韵见凌云反应,不知为何,心生怅然,微微一笑,却立于原地不动,凌云心中纳闷,见女子凝望自己,感觉不太适应。
“师兄,灵韵前日修行我门道德箴言剑,却多有几分不明之处,今日见师兄剑术无双,相比师尊也不逊半分,还妄劳烦师兄指教。”灵韵言语温顺,再加恬静面容,很难让人生出拒绝之意。
“指教不敢当,若师妹真遇困境,他日倒是可以共同钻研,只是今日尚有劳务在身....”凌云轻触鼻尖,二世为人,这还是首次与异性打交道,不禁有些拘束。
听了凌云的答复,灵韵眼睛一亮,连忙颔首应道:“灵韵晓得,待明日再来叨扰师兄。”
言罢,灵韵与凌云别过,灵韵迈出出杂院,微微顿足,回眸一笑,心情豁然开朗,莲足轻启,行走间更多出几分轻巧。
再观院内,凌云在灵韵走后,顿觉得怅然若失,灵韵的灵动清新给他印象深刻,所幸凌云心态极佳,很快恢复平静,手持扫帚,开始今日的清扫工序。
此地乃是盘天曲府山上的一处普通的杂院,堆积着一些杂物,琐器,平日里凌云负责照看,并住在这里,除他以外,再无他人。
是夜,白日所见那小童再次出现,他左右查看,发现院落整洁,物什陈列有序,不禁满意点头,随进屋找到将欲休息的凌云道:“我虽苛刻,却不是无理之人,今日记你工序达标,明日前往怀息谷地运送灵谷,仙果饲养灵兽,切记勿像今日这般偷懒发闲。”
小童话闭,将一小巧玲珑的袋子丢到桌上,转身便走。
见小童离开,凌云摇头苦笑,想以往他乃蜀山剑宗,门内师兄长辈无一人敢如此使唤,今日却沦落于被小童教育,不禁感慨虎落平阳,龙游浅滩。
感慨过后,凌云突然皱起眉头,他不是为那小童的事情苦恼,而是突然想起自己穿越之时,一段信息没入脑海,其大概意思便是,云霄界中蜀山没落,剑门沉寂,此次要他重铸蜀山剑门,威临天下。
原来在千年之前,蜀山祖师便已经破碎苍穹,来到云霄界开辟了另一个蜀山仙门,当时剑指天下,风头一时无两。
却不想后辈窝囊,一代不如一代,败了蜀山千年根基,内忧外患,最终遭人暗中谋算,一夜消亡,至于具体何人出手,却被尘封隐瞒。
是否天灾,是否人祸,又或许是蜀山气数已尽,天妒蜀山,无法查证。
凌云猛然从床上爬起,神采奕奕,师祖令我再兴蜀山,但却非一日之劳可行,需水滴石穿,循序渐进,再说蜀山灭亡此事蹊跷,不知沦入何方势力暗中算计,以我此时修为,体内尚无传说中真元灵力,放眼云霄界也只是毛头小子又何能与其相争?为今之法,必先锻体修行,剑冲山河,方能重现蜀山之荣光。
不知何时,一小巧铃铛出现凌云手心,翻手一动,铃铛泛出紫光,一月白剑鞘随之出现。
“芥子空间,乾坤灵宝。”凌云若有所思,这铃铛乃是蜀山至宝紫金铃,也是带凌云穿越的关键之物。
紫金铃中空间之大甚可藏山,凌云本欲探查其中可有秘宝灵丹甚至剑谱绝学,却不想只有一柄剑鞘,剑鞘上刻曰秋水明三字。
看到这四个大字,凌云心知这多半便是祖师佩剑秋水名剑的剑鞘了,说起秋水明剑,那可不得了,乃是这云霄界排行第三的仙剑,如今只见到剑鞘,却不知秋水名剑本体此时沦落何方。
轻轻摇头,想多无意,此时他身无真元,还是凡人之躯,必先筑基入门,方能在将来立足于云霄界。
站起身来,凌云走出睡房,以鞘代剑,舞于夜空明月之下,暗中运转蜀山心法,举手投足间,渐有灵气环绕,月光挥洒,覆于衣衫,没入体表。
当天边泛出紫气,旭日晨升,凌云停下身来,目光内敛,精神通明,完全不似未睡之人。
昨夜舞剑,凌云在不知不觉中牵引天地灵气汇入身体肌肉,化为真元,虽未筑基达后天五境,却身体更加轻盈,手足间更添几分力道。
“原来如此,修剑亦是修身,修身则修灵,舞剑的同时融灵入体,转化成真元,原来这就是修行。”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凌云若有所悟,眼见天色不早,他稍作洗漱,随即从桌上捡起昨夜小童交于他的仙灵袋,出门向怀息谷地走去。
长春宗驯养灵兽,大多分为肉食和素食,由于门内看云重修行都没有入门,无法前往伊蒙牧场猎杀肉畜,所以这次安排他前往怀息谷地,运送食素灵兽所需的灵谷,仙果。
凌云步伐轻盈,身形飘忽,行走间带起阵阵微风,下盘天曲福山,过千锁乘云桥,再穿幽林,视野豁然开朗,终至怀息幽谷地。
宗内有诗云:怀息幽谷地,山水碧野间;紫韵染东峰,气散朝阳天。描绘的正是这怀息谷地与旭日峰的优美景色,放眼整个长春宗,怀息谷地的风光秀丽,已经达到了花开腊月里,木秀林海前的地步。
草绿似翡,天蓝无痕,褐枝覆银花,满叶藏金果,显然云岭也被眼前这宛如仙境般美好景色吸引,纵忆前世峨眉云海,也不及今日所见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