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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州府衙门举办的乡试,对待参与人员的格局与待遇上,总是不会太差的。
楚风看着眼前的伙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古人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平素用餐的时候虽然不至于那样的严格,但类似后世随随便便叫个外卖,端到自己房里一边吃一边bilibili的,自然不大可能。
考苑毕竟是官府的地方,楚风这些来这里做糊名、誊抄的人,虽然不像王继一般,已经拥有了官府里的真正职务,但他们此番毕竟是为官府做事的,许多事情不可轻率而为。
若是真的在房间里用餐,难免太过轻佻了。于是整个小院子的人一起吃饭,围了桌子,只是因为白日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致使整个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王继居中调停,刘李两位郎君又早已布下了“高妙”的计策,一顿饭倒也没吃的掀桌子骂娘。
楚风吃的很不错,他心里坦坦荡荡,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事情。
卢林感受着饭桌上那丝不咸不淡的氛围,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究也算是不咸不淡的吃了一顿。
刘郎君是心中早已有计较的,许多事情并不急于一时,以他的聪明,自然也不会与楚风等人当面撕破脸面。
让王继有几分惊讶的反倒是李郎君。王继早已准备好实在不行,就出言敲打敲打的想法。谁知,李郎君并没有在饭桌上出言不逊,只是中途出去方便了一下,之后除了偶尔看着楚风冷笑两声之外,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
王继只觉得稀奇,心想这小子莫不是想明白了,还是什么人教育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郎君这等行为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一顿饭匆匆吃过,自然也没有什么推杯换盏的事情。糊名的两位吃过饭后立即开始工作,王继道了声“辛苦”,大家就各自散了。
糊名要在第二天清晨之前完成,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辛苦的差事。跟后世的封卷子差不多,拿几条黄纸贴了、密封,就算是完成。
虽然简单,但实际上,很多说道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若是真的有人买通了考官,或是打通了其中的某个关节,糊名的时候,就要在卷子上做上一个记号,以便后续的人们认出。
这记号也是品类繁多的,直接在卷子角落点墨点之类都是最简单的招数。有的是特意用双层的黄纸糊名,有的是在单独的某个字上做文章,种种情形,那就真可谓是花样繁出、不服不行了。
终究只是一句话——真正想要走门路的人,不管制度上如何的限制,也总是有相应办法的。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如此。
这就如同千年之后高考入学都能冒名顶替一般,在信息匮乏、流通不畅的北宋做这种事情,自然要更加简单轻松一些。
当然,明面上来说,为了规避种种科举暗箱操作的嫌疑与方法,朝廷上还是做了许多的努力与规定的。比方说,考官要在糊名、誊抄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巡视、抽查。但这都是防得了君子防不得小人的方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言说。
楚风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听闻文端先生说了些其中的门道。文端先生也是过来人,参加过科举,也在地方上主持过科举的,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文端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楚风听得清明。老人家的意思是,水至清则无鱼,想要完全杜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太过猖獗的,那就是陷官家于不义,陷士子于不公。
总而言之一句话:能管则管,若是真的遇到了撼动不了的东西,也没有必要以卵击石,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些话,楚风听得明白。他也很好奇,到底那些作弊的人会如何操作。
而他在这里好奇、思付的时候,另外一间房里的刘李两位郎君,手里拿着从楚风房中偷出来的东西,面上显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色。
“呵!习字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样严肃的地方作画。咱们这位楚郎君,还真是风雅的紧呢!”刘郎君看着手中的画作,冷笑两声。
“他这是找死,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好拨了人家的面子,哈哈!”李郎君摩拳擦掌,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刘兄,你说咱们如何做?是直接将这画交给王继,让他秉公处理。还是等到几位大人巡视的时候,咱们将画作递上去,让大人们严惩那楚风?”
刘郎君闻言,心下鄙夷,面上淡淡道:“那王继与楚风是一条路数上的东西,交给他又能有什么用?至于交给大人,一来是难免正面与楚风作对,二来,要是那楚风在大人面前反咬一口,问这东西咱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咱们岂不是两败俱伤?再说,大人们到底会不会过来,还是未知之数。”
“那该怎么办?”李郎君有些急了,“我好不容易趁着大家吃饭,才将这东西偷出来。要是派不上用场,我岂不是平白的做了窗上君子?”
那叫梁上君子……刘郎君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心下与如此蠢货为伍,实在是太过自降身价了,以后坚决不能再做这等事情!
“你怕什么!”刘郎君道,“咱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是誊抄!等到明后两日誊抄的时候,咱们将他这画作往卷子里一夹!大人们开始阅卷之后,忽然发现里面竟然还夹杂了画作,到时候自然会发难的!哪里需要咱们亲自动手!”
“高明啊刘兄!”李郎君眼冒金光,拊掌赞叹,“刘兄,要是你早生五百年,得天下的就不是曹孟德了!吴国周郎也不如你,哈哈哈!”
刘郎君闲闲应了,心想:五百年前都是隋初了,跟三国有什么干系……
与蠢人往来,真是大不易啊!
刘郎君这样想着,伸手掸了掸前襟,潇洒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