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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要拆
崇和二年正月初五,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照例又是一番开年的吉利话后,司徒昭命人取来圣旨。
事先没得到消息的圣旨,众人曾见过两回。
如今第三次出现,百官一时间都有些麻木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各自在那儿绞尽脑汁的想,一会儿要怎么规劝圣上。
倒是吏部、礼部两位尚书,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
剩余四位尚书见此,倒也放下了几分心。
夏守忠展开圣旨念道:“自太宗开国,封有功之臣爵位无数。而后数位先祖乃至太上皇,亦以爵位嘉赏功臣。时至今日,父传子子传孙,有的爵位已历经几世,有的爵位已不再承袭。其中各种爵位混杂,竟难以分清尊卑。”
而后司徒昭下令,往后将爵位分为宗室爵与民爵。
宗室爵有五,按级列为亲王、郡王、上公、列侯、县伯。
民爵有六,按级列为王、公、侯、伯、子、男。其中王爵除现下袭封的,非有奇功者不可封,非赏无可赏这不可封。
原有之爵位,宗室爵民爵混杂,难以区分。
现已有吏部、礼部一一查访明白。
散朝后另有新的封爵旨意,发往各家府上。
又有旨,言吏部、礼部二部与此事颇有功劳,特赐每人一张圣上手书之“福”字。
老圣人再赐两位尚书一人一套御制文房。
盼众臣效法二部,为国出力。
圣旨一下,最得意的自然是礼部尚书与吏部尚书。
虽说认真算来值不了多少钱,却比赐下金银之物更有面子。
因而对此次的旨意,格外赞同。
其余四部见此,多少也起了些争强之心。
司徒昭见朝堂之上一片祥和,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老圣人,只说了句“将清查的事儿派给吏部和吏部”,便解决了司徒昭头疼的事。
两部既然参与了此事,自会极力促成。
这才使得今日的旨意,下发的如此顺利。
荣国府中,贾母得了消息,带了一众人于荣禧堂静候旨意。
对于贾家来说,宗室爵自然是不可能的。
民爵中,那个王爵想来是留给四王的。
“非有奇功者不可封,非赏无可赏这不可封”,只差没说是虚设的了!
往后谁还想要这个爵位……都叫上头赏无可赏了,封个王爵也就等死吧。
剩下几个爵位,公、侯、伯、子、男,也不知能轮到哪个。
贾母虽看不上贾赦,到底还是希望自家爵位能高些。
不由的念起了佛来。
不多时,宫里便来人了。
散朝后,夏守忠带着一队人去往各宗室家宣旨,而夏存良则另带着一队人去往非宗室之家。
原先非宗室人家里头,就数四王八公最为得意,爵位也更高些。
夏存良按爵位由高至低一家一家的跑,来到贾府也用不了多久。
“经查,荣国公原封公爵,封号为‘荣国’二字,袭二世始降。今袭爵者,为第三世贾赦。原袭一等将军,今改封为荣国侯。”
众人谢了恩。
贾母起身问道:“劳烦小内相了。老身还想打听点事儿。”
立刻便有下人往夏存良手上塞了双份的孝敬。
夏存良掂了掂,笑着开口道:“太夫人您请说。”
贾母问道:“小内相也知道,这隔壁的宁国府跟我们原是一家,不知这宁国府……”
夏存良道:“虽说还没去宁国府颁旨,但旨意已下,说了也是不碍的。宁国公同荣国公一样,原封公爵,袭二世始降。只是如今这袭爵之人已是第四世,故改封为宁国伯。”
又提醒道:“如今爵位已定,不日便要有礼部和工部的人来改府中规制,好生候着便是。太夫人这几日也可先自己算一算,免得到时着急忙慌的,反而不美。”
夏存良是走了,荣禧堂却是好一番热闹。
原先荣国府的规制不过比王府略低了一等,如今要改,只怕是要大动干戈了!
贾政想了想,说道:“如今咱们府里头北边,后院那块儿,也就稀稀拉拉的住着几房下人,虽有些花草,但也不怎么像样了,不如把那块先划去了。”
贾母点了点头。
“也好。幸好咱们家人口还算简单,倒还住得下。”
遂命人去寻了图纸来。
满屋子人,也就贾琏能看懂图纸。
贾琏仔细一算,无奈道:“竟是不够的。还得划去一块。差不多……一个院子的大小。”
此时的图纸已叫贾琏划了一道线,众人看去,北边的院墙几乎已经是紧贴着贾母院子的后楼了。
贾赦瞟了眼,懒懒的说道:“看来北边儿是不能再划了。南面又是大门,万不可动的。看来只能从东西两侧找了……”
贾政斥道:“大哥糊涂!如今母亲住在西边,大哥住在东边,自然应当是划去东边的!难不成大哥还要劳动尊长,让母亲搬院子?”
贾母亦是说道:“老大啊,我老婆子是折腾不动了。家里头还有些空着的院子,你就另找个地方住了吧。”
贾赦听了好笑。
北边一块被划去后,荣国府剩下的地方,西北角是贾母的院子,西南角是贾政的外书房,中路荣禧堂叫贾政夫妻占了,东北角一小块地儿,是贾政的两个姨娘住的。
母亲和二弟两人,话里话外是半点儿没提二弟的书房。
只拿不可劳动母亲搬院子来压自己。
自个儿的院子在东南角,若是划去了,还去哪儿找空院子?
总不能在中路荣禧堂前头盖房子吧!
贾赦倒是不介意,但贾政想来定是不许的。
“父亲的院子,划不得啊!”
贾琏突然开口,惊了满屋子的人。
“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政恼火道。
“琏二!”贾母也斥了一声。
贾琏不慌不忙,指着图纸道:“老太太你瞧,这儿是父亲的院子,过了私巷便是宁府。宁府里头紧挨着西墙,可是宗祠啊!”
“如今这条道儿是私巷,北边儿又不通,故没有外人来往。若只是北边的地界拆了,大不了再起一道墙将路口封了。若是再将咱们府的东院拆了,两边隔得这般远,这墙定然是是砌不成了。路可就必须得通了!”
“到时人来人往的,喧嚣嘈杂,岂不是扰了祖宗的清净?”
贾政被晚辈驳了话,恼羞成怒:“既如此,传话宁府将宗祠挪个地儿便是。”
“二叔糊涂!”贾琏高声道,“这话怎么……这话万万不可说的!挪宗祠可是大不孝啊!任凭是哪家,若非家中败落实在是无可挽回了,只有修宗祠的,万没有将宗祠挪个地儿的道理!”
贾母一听,顿时没了脾气。
原先说不能为了贾赦的安逸便叫自己挪院子,便是不可屈尊就卑的道理。
如今照贾琏这么一说,若是为了自个儿的安逸,劳动祖宗们挪院子……那可真叫大不敬了!
贾母无奈道:“也罢。看来只能动西边了。”
“老二读书好,咱们府上也就指望他和宝玉了,他的书房是不能动的。还是我老婆子挪动挪动吧。”
“老大你将你院子北边儿划出一块来,我好搬去。”
贾赦道:“既然老太太都这般说了,我这一房十来口人,挤半个院子也是行的。”
“只是搬院子盖园子也还要些时间。若是宫里头先来人了,也只能委屈老太太先往二弟处住几天,那时只怕我这儿乱的很!”
贾母心知贾赦能划出半个院子,已是不可再多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