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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看到他被自己的父亲封为王爷,洛瑾瑜高兴皇上没有厚此薄彼,她更是打从心里为祁玄浙有了官位而高兴,同时也悄悄地在心里向在天上的风蓝芝送去祈祷与祝福。
只是这寥寥的几次相见,两人都没有好好在私下里说过话,洛瑾瑜想着他是忘记自己了呢?还是仍然在计较与怨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照顾他?
可是,怎么现在三更半夜地他和自己的侍卫来了她的落花殿?
“小浙,你来这里是想找你父王吗?”洛瑾瑜左思右想地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深夜来访,除了那个躺在床帐内的他的父皇。
祁玄浙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妇人,他的心里却还是温暖的。他虽然当时年幼,可是很多记忆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眼前的这个妃子,是除了他母妃之外还对他好的人。
她能够在母妃死后顶着重重的压力来冷宫一般的地方看他,给他带来冬衣,拿来自己亲自做的点心,还拿来许多的小玩意给他玩。
他失语之后就整一个木讷的小孩子,整天不哭也不笑,那些年纪小的宫女或者是小太监还会在晚上不安分地跑来吓他,平时也会搞一些恶作剧欺负他。
也许大家都知道他是没父皇疼爱没了母妃庇护的可怜的皇子吧,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的皇子还算什么皇子。
他曾经抵触眼前这个妇人,觉得他最终还是会抛弃他还是会看不起他,可是她每一天都来看他,他就慢慢愿意搭理她了。
只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他,只是他不怪她,她算是这个皇宫中唯一一个自己愿意看望的人。
听到她很小心的问话,祁玄浙微微点点头,青风就上前解释了他们的来意。
洛瑾瑜恍然大悟,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宫外是这样的情况。呵,祁玄季真是条毒蛇,毒蝎子。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他倒好,子毒得能够弑父杀兄害弟了!”
洛瑾瑜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忍住心里的那股恨意才又指着眼前不远处的床帐,对着祁玄浙有点恨恨的说“祁玄季,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把太子骗进了宫里面,而且是让他带着几千精锐的军队就直晃晃地进了皇宫。
再后来,在一夜之间,他不知道从哪里领来了精兵,把皇宫一角给烧了不止,还把太子部下的军队都杀了,皇宫顿时血流成河。
太子被抓,皇后被关入天牢,你父皇他当时还在病中,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祁玄季拿着圣旨,写好了立他为太子的圣旨就冲了进来,让你父皇马上退位,立他为太子,当天就继承皇位。
你父皇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硬撑着坐起来训斥他。祁玄季将被五花大绑已经受了重伤的太子推了上来,将他已经把南宫家族全部流放关押的事情告知了你父皇,威胁你父皇。
还信口雌黄说他是在反太子逼宫,他是在清君侧。他甚至将太后娘娘抓了起来,年事已高的太后娘娘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还受了惊吓,立即就晕了过去。
皇上是孝子,也不忍心让祁玄季把太子马上杀了,为了阻止他们兄弟的争斗,才挣扎着签下了两个诏书,给它们盖了玉玺章。
至于其他的本宫就不知道了,我是千求万求才让祁玄季把你父皇给我照顾,可是他却限制太医没有过来为你父皇诊脉,说是怕走漏风声。
现在的皇宫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宫中人人自危,我和你父皇,真的算是到了苟延残喘的境地了。
小浙,我们要如何是好?你父皇他,昏昏沉沉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能喂药下去,也能喂进流食。
可是我担心再过几天,他的病情会加重,本来就被祁玄季那个白眼狼气倒了,加上他这些年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而且上了年纪,一直养尊处优的。到头来还要受这种苦。”
洛瑾瑜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要落泪,她这段时间经历的算是她这一生中最苦的一段时间。自己的哥哥算是成了叛徒卖国贼,原本好端端的有着显赫威名的洛王府被包围了。
接着是皇上病倒,季王起兵造反,将宫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杀了那么多人。
她总觉得自己甚至是皇上都没什么指望了,哪怕现在祁玄浙突破了重围进了皇宫,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能做什么?
朝中的大臣他半个都不认识,所谓的皇亲国戚所谓的王爷侯爷哪一个不是为了能自保能全身而退而缄口不语。
他又能做什么呢?洛瑾瑜觉得看不到天日那般,眼前一片灰霾。此时躺在床帏里面的祁皇突然传出了重重的喘气声夹杂着咳嗽声,洛瑾瑜快步走过去,赶紧扶起他替他顺气。
祁皇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洛瑾瑜,他虽然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却还是努力撑起一个微笑示意让她别担心,却不知道他自己的脸色苍白成了什么样子。
洛瑾瑜有点喜极而泣,他刚刚被移到落花殿的时候还算是清醒的,后来突然病情恶化了。
虽然经过太医的治疗与吃药,那病情还是时好时坏,想不到祁玄浙几个针下去,人竟然可以清醒了过来。
洛瑾瑜看着还在专心致志把脉的人,高兴地看着祁皇“皇上,您看,是浙王,是他在替您针灸,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臣妾还等着看你站起来陪臣妾在这落花殿的后殿去赏花呢。”
祁皇听了这话,有点薄凉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哪能好了,自己的身体还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他怎么听到浙王了?浙?什么浙王?祁皇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半眯着眼睛,只知道有人在替他诊脉,只是想不到是他的六皇儿~
祁皇努力睁开了眼,这一看让是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地呆住了,藏在心里早已蒙尘的一根弦像被谁轻弹了一下一般。
他看到了他的六皇子他故意冷落的孩子正在拿着银针在扎着自己手上的穴位,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初也是这般认真的风蓝芝,眼睛里不禁蒙上了一层雨雾。
祁玄浙在替他把脉针灸的时候,心情也很忐忑很是不安。
原来,这个不熟悉甚至是陌生的他世界上最亲的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再不好好调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见到未来的太阳了。
收起银针,祁玄浙就站了起来,而祁皇像是呆住了一般没有什么动静,青风恭敬地站在一边。
洛瑾瑜看到这副很是尴尬的父子相处的场景心里也有点难受。
在这寒冷的冬夜,在这个空旷却似乎能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只有几支蜡烛在甩动着看似欢快的火苗,人的心呢,还能靠拢在一块吗?
为了打圆场,洛瑾瑜急忙上前拉了拉祁皇,笑着说“皇上您看,云药子大师把浙王教得多好。”
可是这句话却是戳中了祁皇的心事,是啊,他的六皇子是云药子教的,不是他这个父皇,他还曾经那样故意冷落忽视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想他消失在这个世界。
作为父皇的他怎么可以因为不想承受他母妃的背叛与抛弃而抛弃了他的爱子?还把年幼的他丢在吃人的皇宫,丢给了不熟悉的云药子。
现在自己有难,他反而不计前嫌来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他,替他看病。
想到这里,祁皇觉得他这一生,不仅是为君失败,为人父皇也失败得可怜,一个儿子竟然要杀他夺他的皇位,另一个被他唾弃的儿子却肯来帮他这个落魄失去权力的父皇。
他心里知道祁玄季那个逆子是不会放过他的,反正他也知道没多久时间能留在这个世界了,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那么何必还要牵连本来就不好过的孩儿呢,说不定还可能丢了性命,他想起自己已经愧对他和他的母妃一次,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如果再来一次,他死后都不安生也没脸见那个挚爱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祁皇收起脸上那无措与悲伤的表情,板起脸做训斥状“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让他走,朕不想见到他,出去。你也出去,朕累了,要休息,淑妃赶他走。”说完就赌气一般直接躺下了,还转过了身子。
可是却忘记了他自己现在脸色那么苍白,说什么都显得那样的没有威严,看起来却是像赌气的小孩那般在胡闹。
洛瑾瑜还以为他会看到祁玄浙会开心,谁知道他都生病了竟然还在耍性子还没放下心里那团气。
她忐忑地看向祁玄浙,也有点不知所措,生怕他又受到伤害,也害怕他径自走了,可是没有,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直淡淡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她可记得祁玄浙从进来到现在,话说不了也就算了,半个表情也没有,可是也不是板着脸,反而他的谪仙的脸给人以一种安全感,温暖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