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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叶青无所事事,盯着月份牌出神。
农历二月份了,徐友亮已经开始找他的小黄花了吧?真的结束了?就这么放过他?
做梦!
拖到现在,等的就是今天!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青记得前世自己的好朋友兼闺蜜,和男友联名交了首付,结果那男人劈腿,和新人在他们联名的房子里从私会到结婚。
闺蜜气急败坏,冲过去砸了一屋子的电器家具,怒气冲冲办了产权转让手续,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叶青拦不住,却一直不赞同她的做法,电器家具才值几个钱?白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要是她,就死活拖着不转让不收购,每月过去收房租,膈应死他们!什么时候耗到他们主动放弃房子什么时候算!
如果当初徐友亮没有算计耍她,而是直接提分手,她不会怨,也决不去纠缠。
可是他徐友亮没安好心,存心要给自己以后的老公找别扭,男人说不在意是假的,那种事怎么可能不在意?既然如此,叶青也决不能让他好过!决不让他以后的老婆好过!
她以后还要在新南长久生活,自己的窝不能乱,那就去他的老巢折腾吧!
又到大周末,周五这天,叶青跟田婆婆招呼过,收拾东西去了火车站。
十一点半,开往北泽的火车上,叶青闭目养神,一觉睡到大天亮,才九点多钟火车就到站,提速了?
省城还是那个省城,火车站周边的黑市还在,叶青打探一圈粮价,买了几十斤去皮的玉米面。
又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这边环境要宽松的多,点心不收糕点劵,凭粮票就可以够买,叶青一气买了十几斤。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高价饭店生意红火,门前停着一溜自行车。
羊肉汤,饺子馆……驴肉火烧?
叶青忙去排号,随着人溜儿一点点前进,好半天才轮到自己。
人挤人,沸沸扬扬的小饭馆,十几张桌子坐满人。
“挤一挤!挤一挤!大家搭个桌!”服务员高喊。
叶青端着盘子里两个驴肉火烧一碗小米粥见缝插针,见前面一家三口占着一张桌子,忙过去:“不好意思啊!搭个桌!”
男主人表示随意,女主人白眼,小女孩冲叶青做鬼脸。
叶青笑笑也不在意,坐下开始大吃。
身后一桌不时传来女子说笑声。
“黄蕊,待会儿咱们四个看电影去吧?今天电影院放刘三姐!”
“周梅,下午我还想去图书馆,要不你们三个去看?”
又一个男声搭话:“我们两口子去看电影,小徐当电灯泡多不合适啊?要么你跟着一起来,要么让小徐陪你去图书馆。”
女子似乎犹豫片刻:“徐友亮,你陪我去图书馆还是想看电影?”
叶青一惊,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尼玛!奸夫淫/妇啊!
在座的正是徐友亮!身边还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女子!
叶青转过身,心跳扑通扑通!暗暗稳住心神,心里不住咒骂,这他妈说找就找啦?
徐友亮一直心不在焉,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直跳,强烈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们去吧,我想回去。”
赵洪文忙劝阻:“别啊!好不容易大周末咱们来省城轻松下,这才刚中午,回去干什么呀?”
周梅也忙说:“是啊!要不下午咱们自由活动?小赵陪我,你陪着黄蕊到处转转,看电影去图书馆你们随意,我们就不做电灯泡啦!”
黄蕊嗔道:“周梅!瞎说什么呢?谁用得着他陪啊?我自己去图书馆!”
“小徐,你怎么说?”赵洪文问。
“是啊小徐,表个态,陪不陪咱们黄蕊同志啊?”周梅打趣。
“徐友亮,我不用你陪,你别理他们胡说。”黄蕊落落大方。
叶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碗碟送回窗口,来到那桌近前。
“徐友亮!”
徐友亮心中一惊!面色依旧如常,抬头淡淡看了眼:“你怎么来啦?”
“来看你啊!”叶青笑眯眯说。
气氛一刹那凝固,周梅赵洪文面面相觑,黄蕊打量了眼叶青便回过头静静坐着。
徐友亮阴着脸不说话,看看手表跟身边的黄蕊说:“我得回去,你还去图书馆么?要不一起回去吧?改天再来。”
黄蕊犹豫片刻道:“也好!”
周梅和赵洪文对下眼神,两人跟着一道出来。
叶青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颠颠地跟在徐友亮身后。
两对男女两辆自行车,周梅坐在赵洪文车后。
徐友亮看也不看叶青,迈长腿跨上车座:“黄蕊,你坐后面。”
“好。”黄蕊端庄坐上去,手矜持扶住车后架,不去碰触徐友亮。
“等等!还有我!”叶青不要脸的凑上来,从徐友亮胳膊下面钻过去,蹭地窜上车横梁。
旁边的赵洪文和周梅都呆了!什么人啊这是!没皮没脸?
周梅看不过去,下来拦在车前道:“叶同志是吧?我们四个一起来的!”
叶青歪过头看她:“哦,那让她跟你们一起回呗?”
周梅气急:“徐友亮!你怎么说?”
徐友亮为难皱起眉头,待在车上一声不吭。
叶青晃着腿坐在前面横梁上,眼睛望天。
僵持三分钟,黄蕊扛不住从车后架下来,温柔道:“没关系,你载她先回去吧,我和周梅小赵他们慢慢走回去。”
徐友亮赞许看了眼黄蕊,轻轻点头:“好,那我先走,你路上当心,注意安全,回到县委记得告诉我一声……”
“你啰嗦什么啊?到底走不走!”叶青用力拍车把。
徐友亮一脸厌恶地瞪叶青,冲黄蕊依依不舍道别,这才一蹬脚镫子,载着叶青离开。
等他俩走远,周梅骂道:“什么人啊!没素质,不知廉耻!徐友亮以前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赵洪文感叹:“恐怕不好脱身,这是给她缠上了……”
黄蕊笑道:“跟她计较什么?交给徐友亮处理吧,我相信他。”
周梅不解气:“她要是总这么纠缠,什么时候才是个了断?”
赵洪文犹豫道:“我看……黄蕊你不如等段时间再和徐友亮接触,这样……对你们都好。”
毕竟徐友亮自己没明确说过分手的话,现在人家对象找来了,再撮合他俩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黄蕊笃定摇头:“他们之间已经名存实亡了。”
周梅忙说:“就是!他们迟早要分手,黄蕊现在和徐友亮也是同事关系,怎么不能接触啦?”
赵洪文觉得不妥,看看老婆,想了想还是不再吭声。
城外大道上,凉风吹过,徐友亮唇角上扬,声音照旧冷冷淡淡:“今天都什么日子啦?你还过来干什么?”
叶青淡淡无所谓道:“随便走走,踏青。”
徐友亮轻哼。
一路沉默,两人谁也不吭声。
到了县委大院,徐友亮放好自行车,拉着叶青去了他宿舍。
门关上,落锁,徐友亮坐到写字台前点着烟。
“说吧!你来干什么?”
叶青不理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
全新的锅碗瓢盆枕巾毛巾被……原来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啊?哈哈,这回可有的折腾啦!顿时心情大好!
叶青打开橱柜,拉开抽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本图书随意翻看。
“你平时都看这些书啊?”
“咦?徐友亮!你还会做针线啊?”
“哇!这个茶壶你哪里买的?”
“窗帘真难看!怎么不换成绿色的?”
……
徐友亮怔怔地看叶青在他屋子里乱窜,有些气恼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从没有过的充实感,冰凉凉的屋子突然就活色生香。
一把拉上窗帘,走过去猛的把人扑倒在床上。
“啊——呜呜。”叶青尖声被堵住。
“小声点儿!这间不隔音!”徐友亮大手捂着她嘴低声。
叶青眨着眼睛点头。
热唇贴上,两人吻得难解难分。
徐友亮难耐,大手……
叶青抓住他向下探去的手,不许他碰触。
徐友亮稍怔片刻,又……
……
好半天,叶青才拍拍他肩膀,徐友亮喘着粗气挪开。
叶青咧着嘴在枕巾上蹭手,站起来去盆架跟前倒水洗手。
细细打量旁边搁架,果然是重度洁癖强迫症的家,什么东西都一丝不苟,两只新牙刷的朝向都一样!
“叶青……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想跟我说什么?”徐友亮仰面倒在床上懒洋洋问。
又问?叶青还是不理他:“不干嘛,就是来看看。”
徐友亮费解:“你要看什么?”
叶青笑:“刚才那个就是你找的黄花大闺女啊?”
徐友亮气笑了,坐起身道:“是啊!怎么样?比你漂亮吧?还是大学生,比你这个连信都不会写的文盲强多了!”
“切!她哪里比得上我好看?比我差远了!”叶青撇嘴。
徐友亮嗤笑:“脸皮真厚!”
叶青白眼:“少得意,人家看得上你么?自作多情!”
“你信不信?只要我说结婚,她想都不想立马嫁给我!”徐友亮正色。
切!叶青耻鼻。
“你不信?要不我当你面试试?”
“好啊!”
徐友亮不理她,整理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抽烟。
门外有人敲门。
徐友亮站起来,开锁打开门。
“小徐,我们都回来啦,过来跟你说一声。”赵洪文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张望。
叶青坐在写字台前,没起来打招呼,大男人拉皮条,什么玩意儿!
徐友亮笑着寒暄:“回来就好,下周有空大家再一起玩儿啊。”
赵洪文噎地说不出话,什么一起玩?他们两口子张罗的什么你徐友亮心里不清楚?大家都是男人,当我看不出来你耍什么花招?这叫什么事!也就那两个傻女人信你!
赵洪文讪讪告辞,徐友亮又重新锁好门。
叶青还在屋里折腾,动动这儿,摸摸哪儿,一刻不肯闲着。
“徐友亮,我喜欢这个镜子!”
“哦,喜欢就拆开吧。”刚刚纾解完,徐友亮心情大好。
牛皮纸裹着的支架圆镜,背面有两只小白猫,叶青小心拆开,拿起一旁纸袋里的小梳子梳理发梢,梳了几下丢开。
徐友亮皱眉揪出上面缠绕的头发丝,扔到土簸箕里。
“徐友亮,香皂盒好漂亮!我喜欢这块香皂的味道!”
“哦,喜欢就用吧。”
叶青拆开包装一新的香皂,倒水洗完脸,随手扔在架上。
徐友亮纠结的看着香皂上面水渍泡沫,拿草纸抹干净装好。
“徐友亮!这个毛毯好好看,今晚我要睡这个!”
“不嫌扎你就睡呗。”
叶青抱着新毛毯在床上打滚,徐友亮叼着烟笑看她,心里被充实的满满地。
天色暗了下来。
“别闹了,去吃晚饭。”徐友亮站起来。
“嗯!”叶青痛快答应。
两人一块儿出门,拿着饭盆去食堂打饭。
县委食堂人挤人,叶青坐在桌前等着徐友亮去窗口打饭回来,正去聊东张西望时候,有人坐到对面。
“叶同志你好,我姓黄,上午在省城见过……”
黄花大闺女……叶青愣神:“你好,黄花同志!”
对方皱眉:“我叫黄蕊。”
还真的是一朵小黄花啊!叶青细细打量,对面女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靓蓝色呢子外套,碎花衬衣的领子翻出来。瓜子脸柳叶眉,眼神清澈孤傲,秀发梳成公主头样式。
在省城没细看,现在灯光下仔细这么一看,真漂亮啊!比她高点,比她瘦点,比她有气质……那么一点儿。
“怕叶同志你误会,我特意来跟你解释下,我和徐友亮只是工作关系,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平时都是那样相处,并没有其他什么。”黄蕊淡淡道。
误会尼玛……狗男女之间奸/情四溢,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吧?
叶青干笑:“怕我误会?那以后你就离他远点儿,有多远就滚多远,懂了不?”
她还没和徐友亮摊牌说分手呢,而且她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她不搞点破坏对得起自己么?不得不承认,这位美女和徐友亮还真搭……
黄蕊尴尬站起来,这话太直接了!
“黄蕊,来吃饭啊?你要去哪儿?”徐友亮端着饭盆过来。
黄蕊摇头苦笑:“咱们上午在省城恐怕是让叶同志误会了,她让我离你远点,我看……我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
徐友亮皱眉,阴着脸看了眼叶青,转头跟黄蕊说:“你坐下!往常和我怎么吃今天还怎么吃,我看她能把你怎么样!”
黄蕊回报他一个感激眼神,优雅落座,徐友亮坐到她身边,和叶青脸对脸在对面。
叶青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渣男!演戏演得也太出神入化了吧?这位知性美女怎么就看不出他真面目?
黄蕊不看叶青,若无其事坐徐友亮身边,和往常一样跟他边吃边聊。
“徐友亮,你约了我们出去又自己跑回来,还害得我们三个徒步走回县城,你说吧,该怎么罚你?”
徐友亮笑笑:“自然是该罚,尤其要好好补偿你,要不下周我请客?咱们还去下馆子?”
“吃饭就不用了,答应过我的借书证别食言,我素材还没找齐呢!”黄蕊笑着说。
“没问题,我的东西你随便用。”徐友亮大方应允。
黄蕊脸上笑容越发迷人,拿着小勺子优雅喝汤,时不时还让徐友亮尝尝她饭盆里的菜。徐友亮也不客气,举着筷子夹起没动过的一边就放进嘴里。
叶青无语,这对狗男女!
四周好奇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叶青气闷,抢过徐友亮的汤勺稀里哗啦喝汤,不锈钢汤勺使劲刮搪瓷盆底,刺耳的声音让对面两个狗男女都皱起眉。
“我吃完了!徐友亮你洗饭盆!”叶青说完气哼哼离开。
在县委大院散半天步,天色黑透,叶青怒火散去才往宿舍走,结果到了一看门还锁着,等了好半天才见徐友亮慢悠悠回来。
“你干什么去啦!”叶青喊。
“送黄蕊回宿舍啊?”徐友亮说的理所当然。
“开门!我要休息!”叶青没好气。
徐友亮笑笑,过来开门,进屋后又随手锁好。
“怎么样?我说的你信了吧?”徐友亮得意。
叶青压制住火气道:“信!那又怎么样?还没结婚,双方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你要是决定分手就现在跟我说清楚,我成全你!”
徐友亮脸色阴下来:“叶青!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要是现在跟她说结婚,明天她就跟我去领证,晚上就搬过来和我睡!你信不信?”
叶青深吸气:“信!我怎么不信啊?当初我还自备新房求着你睡呢!你去啊?现在就去!我一定留下参加你婚礼,看看是不是有人比我还蠢!”
“哐当”凳子踢开,徐友亮红着眼睛瞪叶青。
“啪!”茶壶摔碎,叶青挑衅看着徐友亮。
徐友亮上前,一把揪住叶青。
“啊——救命啊!打死人啦!”叶青扯嗓子大喊。
“你给我闭嘴!”徐友亮捂住她嘴往床上扯。
“呜呜……”叶青又踢又咬。
……
“哐哐……哐哐”砸门声。
“小徐开门!”
“徐同志开门!”
“小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外面喊门声砸门声响成一片!
叶青呆了,真不隔音啊?
徐友亮压低声音道:“瞧你干的好事?看我过会儿怎么收拾你!”
凶巴巴放下狠话,徐友亮整了整衣服去开门。
门外哗啦进来一堆人!
男男女女十好几口子!
叶青都震惊了!大晚上都不睡觉啊?你们是在门口偷听了么?
“哎呦!小徐,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啦?”
“小徐,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
众人见徐友亮凶巴巴的阴着脸,叶青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坐在地上,还真像刚挨了打,于是纷纷指责行凶者。
“小徐,处理矛盾要讲方式方法,不要动不动就武力解决!”说话的是个半大老头儿,五十多岁身形消瘦,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齐书记您坐。”徐友亮搬过椅子。
书记?县委书记?书记还管这事儿?这时间他不是应该披着衣服废寝忘食学习毛选么……怎么偷听墙角啊?
叶青迷迷瞪瞪地正瞎想,又过来一个老大姐,走到近前把她扶起来按床上。
“小叶同志吧?哎呦!早就听说你和小徐要结婚,这还头一回看见你……看看这小脸儿哦!哎呦!快洗洗吧,那谁!拿毛巾!你看看地上!哎呦……多好的茶壶啊!两口子打架不能摔东西……哦,没结婚也不能摔!更不能打……”
叶青都晕了。
“曹主任您坐。”徐友亮又搬来椅子。
主任?妇联主任?主任也管这破事儿?
呼啦啦过来七八个妇女同志围着叶青坐到床边,七嘴八舌就开始安慰她。
那边徐友亮身边也坐了五六个男同志,吸烟的吸烟,喝茶的喝茶,屋里还两个妇女正帮忙打扫碎瓷片,扶起桌椅通火烧水!
什么情况?不就喊了两嗓子么?怎么都跑来开茶话会啦?
叶青傻乎乎地眨巴着眼睛看徐友亮。
徐友亮坐在对面冲她挤了挤眼睛。
叶青眨眼回应:怎么办?
徐友亮白眼:看着办!
语重心长,谆谆教诲……
最后齐书记站起来总结:“好啦!以后你们要团结互助,相互包容,共同进步!也希望早日看到你们喜结连理!”
叶青差点习惯性要鼓掌,被徐友亮瞪了回去。
徐友亮抱着被褥跟几个男的一道出去,找宿舍借宿。
几个妇女东一句西一句的安慰叶青,一会儿就都告辞离去。
锁好门,叶青云里雾里的,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
徐友亮来到县委单身宿舍,发了一圈烟,找个空床铺躺下。
熄了灯,几个大男人都没睡。
“徐公安,打架了啊?下午来的那个女同志是你以前对象?”
徐友亮一怔,故作默认道:“嗯。”
“徐公安,听说那姑娘找你要手表缝纫机,还要几百块彩礼钱……你可真够难的,散了也好。”
黑暗中徐友亮皱眉,缝纫机?叶青针都不拿,要缝纫机干什么?谁传的闲话?
那人继续说道:“现在新社会,聘礼嫁妆那套都是落后思想,要我说结婚就找个大学生,新女性肯定不讲究这些……”
徐友亮笑笑:“大学生能看得上我?”
“我看黄干事就挺好!人漂亮不世俗,思想进步,有学问工资也高。”
徐友亮笑骂道:“你小子看上人家了吧?往我身上推干嘛?我可是有对象的人。”
“拉倒吧!县委早就传开啦,你跟对象分手了,是不是她缠着你不放?赵科长爱人可说了,你现在和黄干事正在处对象,马上要结婚呢……”
黑暗中香烟一明一灭,徐友亮冷笑。
那边宿舍,叶青还没睡,洗完脸精神头上来,东摸西摸,拿发卡撬开上锁的抽屉正在偷偷摸摸翻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烟盒纸片有点眼熟,上面的字迹好像是自己写的,那把黄铜钥匙装在铁盒里,里面还放着块手绢。
咦?日记!
叶青兴奋翻开。
“上身青蓝色棉衣,下身米色长裤,目测实际身高一米六三,二三码足,左手弯曲,右臂曲度上斜,手中麻袋约八公斤左右……”
缉凶档案?叶青费解,哗啦啦直接翻到后面继续看。
“休克性昏迷,双ru间距约五点五公分,ru晕直径一点六公分,青紫,红斑,齿痕,小腹平坦,膝盖下淤青,毛发卷曲,处*膜呈新鲜破裂……”
妈呀!验尸报告啊?
叶青赶紧合上,真晦气!
继续扒啦,见最里面还有个皮质小盒子,叶青掏出来打开。
哇!劳力士!
女款!
恒动满天星!
他新欢的?不对!这只应该是四十年代左右的定制女士坤表,而且不是国内能买到的。
没想到徐友亮还藏着这么件好东西,自己给过他信物,怎么他没送过自己贵重礼物呢?他留着打算给谁?
叶青愤愤不平。
收拾睡下,一夜无梦。
早晨五点多钟叶青就起床,看着被自己打滚折腾一宿的新床单新枕巾暗笑不已。
房子是公家的,没法折腾,那就折腾这些物件吧!样样都要工业券布票,他徐友亮买齐这些也不容易。管你小黄花小白花,敢接手二手货就要认命用我剩下的!
床上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大红色毛毯,粉红色毛巾被,黄色新床单都搅成一团。乱七八糟的颜色搭配看的叶青直啧啧,徐友亮色盲啊?什么品位这是?
锅碗瓢盆都用牛皮纸包着,崭新的杯碟碗筷都码放的整整齐齐。
叶青才不会砸,要爱惜东西!掏出白面鸡蛋菜干,叶青开始大展身手。
新铜盆洗刷干净和面,新案板擀面杖都用上!
新水壶新铝锅都放火炉烧水,新脸盆新毛巾打水洗脸!
新牙缸新牙刷用一半,换另一只再刷一遍!
油盐酱醋油瓶子都打开!新煤油炉点着!
新香皂,新拖鞋,新衣架……所有新的都拆开拆开!统统用一遍!
咦?新痰盂……
叶青犹豫半天,转悠好几圈还是不好意思在屋里解决,愤恨踢到一边。
早晨七点多钟,徐友亮起床去叫叶青吃饭,见屋门大开着,油烟味飘出来,不由得就是一愣。
再看屋内,徐友亮都惊了!这还是他的新房么?
床上新床单新枕巾都铺着,毛毯毛巾被裹成一团!
屋里锅朝天瓢扣地,盆碗筷子到处都是!盐罐子敞着,油瓶子倒着,火炉上新铝锅汩汩冒着热气。脸盆在桌上,毛巾搭在床帮上,肥皂盒东一个西一个,拖鞋左脚在外屋,右脚的在床底……
罪魁祸首穿着他特意准备的新围裙正笑吟吟招手。
“徐友亮,我做了手擀面!快来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