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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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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妍的嫉恨疯狂对乐妤来说无关痛痒,萧家如今算是难得的清净了,她着眼的也不再是内宅中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绿竹匆匆进来,凑到乐妤耳边道:“明路传话进来,那位出门了。”

    乐妤正收拾着大婚后要带去程王府的书装箱,闻言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冷意,“快六个月了吧?虽说天气暖和了,到底不方便,长公主怎么会许她出门?”

    她心里对乐娴存了疑,这些日子让人一直盯着襄阳郡王府,乐娴一直没有出过门,如今倒是忍不住了。

    乐妤凝视着手上青色的书皮,想了想抛开书,“替我换衣裳,咱们去瞧瞧端王妃。”

    绿竹会意颔首,示意锦绣进来伺候,自己转身出去安排布置去了。

    东门大街热闹喧哗,人声鼎沸,各大酒楼,金行,绸缎庄应有尽有,街上摆摊的小贩更是密密麻麻。“糖葫芦嘞,黄老七糖葫芦,不甜不要钱,”“杏子嘞,新鲜杏子,又大又甜,”“米糕米糕,”,,,,,

    转过正街,东门大街后巷却是寂静无人,门扉紧闭,阳光洒在开得热闹的桃杏花枝上,花朵的馥郁香气更加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打破宁静的是一辆十分普通的青锻桐木包银边马车,这车不算豪华,京中中等人家大多是这样的马车。

    马车辚辚而行,除了低着头的车夫,低垂的车帘子看不出任何人影。马车在一扇普通的铜环木门外停下,车夫跳下轻轻敲响了木门,三快一慢,重复两次后便后退两步垂手站立。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半边,马车上才有了动静,下来两个女子,皆是石青斗篷罩身遮得严严实实,闪身进了门,门很快又关上了。车夫若无其事地回了马车轻抖缰绳,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全程没有一个人发出半点声音。

    小巷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枝头的鸟雀在叽叽喳喳,却越发显得安宁。

    两个女子进了门似乎很熟悉,熟门熟路地穿过后院子,在东南角发现了一道门,门是开着的,走了进去,却似乎到了另一处,朱墙碧瓦花草盆景遍地,沿着一道窄窄的楼梯上去,是一条铺着大红地毯的过道,过道两边都是紧闭着门的房间,有隐隐的食物香气。

    这时候两人便分出了主次,稍矮一点的女子已经落后半步,手势轻柔而稳当地扶住了另一人,两人进了一间包房,门悄然关上,如同一滴水落入池塘,消失无踪。

    小巷的另一侧有一栋三层的建筑,位置略高,朱红长窗开着,乐妤立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小巷,从她的角度很清楚能看到刚才小巷发生的一切,旁人却看不见她。

    绿竹和珠玑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明路垂着手恭谨地站在三尺开外,目光始终落在地上,不曾抬起过头。

    乐妤目光很冷也很沉,伫立良久才问道:“查过没有?这家是哪家?”

    明路历练了这几年,沉稳了不少,“查过,这家是一个富商的别院,三年前就卖出去了,买主不明,这几年这里也没人住,一直空着。”

    乐妤冷笑了一声,“她们后来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占据了高地,对方虽然做得隐蔽,在乐妤眼底却一览无遗。“那是飘香酒楼的暗门,直接通向二楼包间,一般人上不去。”

    “飘香酒楼?”乐妤低声自语,零零碎碎的线头渐渐可以重合起来,没记错的话,乐娴被软禁那段时间苏沅芷去看她,每次停留的也是飘香酒楼。

    乐妤沉默了一会,转身下楼:“盯着。”

    明路恭敬弯腰,“是,郡主放心。”

    既然说了是去端王府,乐妤自然要去走一趟堵住别人的口,忆贞突然接到传话也是诧异不已,忙让人迎进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过来了?”

    乐妤笑着牵了忆贞的手,两人在东次间坐着说话:“出门办点事,便想着过来瞧瞧你。”

    边说边打量忆贞,这一瞧却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半月不见,忆贞竟瘦了一圈,脸儿小小的,有些蜡黄,气色也有些萎靡。

    “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吗?”乐妤急道。

    忆贞却奇怪地红了脸,期期艾艾地扭起了帕子,乐妤没注意,见她不说,急得跺脚,伸手就去摸忆贞的额头。

    今天乐妤熏的是茉莉香,一抬手悠悠的香气就从丝滑的袖中透了出来。

    忆贞原本还笑着,闻着这味儿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乐妤,扭身就干呕起来。

    一众丫头婆子原本也都瞅着乐妤笑,见状毫不意外,轻车熟路地拿痰盂的拿痰盂,捧茶的捧茶,抚背的抚背,递帕子的递帕子,忙而不乱,竟似做惯了。

    乐妤被推开,怔怔地傻傻地看着她们忙活,莫名地觉得这一幕熟悉至极,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心砰砰直跳:“你,你这是?”

    忆贞呕了一阵,喝了水漱口,含了颗青梅才好些,闻言红着脸白了乐妤一眼却不吭声。

    见她脸皮薄,到底还是身边的老嬷嬷笑呵呵地说:“郡主不知,咱们王妃这是有身子了,害喜呢。”

    乐妤傻傻地看着忆贞,脸上的表情第一次不受控制,又欢喜地想笑,不知怎的却又想哭,刚想去拉忆贞,想起自己身上的熏香忙又把手收了回来,还往后退了几步,恨不得离她远点,深怕熏着了她:“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忆贞不好意思地低头,如莲花微颤,天鹅曲颈,“才刚刚两个月,还不能说呢。”

    乐妤喜不自禁,却又忍不住泪光莹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忆贞忙将人都遣了出去,乐妤坐着了下风处,两人才喁喁私语,说去了体己话。

    原来竟就是乐妤及笄礼那天,许是人太多有些闷又有些累着了,忆贞回到端王府便有些不好,君霄急得不得了,忙传了太医入府,才知是有了。

    乐妤轻笑:“那端王怕是要欢喜疯了。”

    忆贞也忍不住笑:“可不是疯魔了?丫头婆子们挨个嘱咐了遍,当天晚上就在罗汉床上安置了,生怕碰着我,让他去书房,又怎么说都不听,说怕我半夜要喝水。一屋子的人,还怕没人伺候我不成?”

    乐妤也笑得发喘,难以想象君霄那样老成稳重不动如山的人手足无措犯傻的样子。

    笑过了之后又不禁担心:“可我看你这怀相似乎不大好。我娘怀睿儿的时候倒是不这么折腾。”

    忆贞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太医说了,刚开始是这样的,只闻不得太香太腥味重的,吃几回总要吐一回,但我底子好,也无大碍。”

    乐妤听她这么说,又见她精神头还不错,这才放心些。两人又悄悄说了些私房话,乐妤也怕扰了她休养,坐了会便起身告辞了。

    上车时便见明路已经回来站在车前了,乐妤便知那边有结果了,不动声色地看了绿竹一眼,撂帘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