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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双面医生(七)
薛舒扬的质问让陆西泽有些莫名。
接着他恍然明白过来,有的人即使养只狗,也不会允许这只狗认别人当主人,更何况是自己要“使用”的炉鼎。陆西泽见薛舒扬神色冷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也敛起笑容,认真地说:“就是你知道的那种地方。”
能让两个男人迅速拉近距离、嘿嘿嘿直笑的地方,还能是做什么的?薛舒扬肯定也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让他亲口承认,然后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发作而已。
陆西泽叹了口气:“我可以解释。”
薛舒扬看着陆西泽,敛起了嬉皮笑脸的假面,陆西泽看起来稍稍褪去了少年的稚气。那张好看的脸有种难言的冷静,令薛舒扬的怒火也渐渐褪去。
这个少年,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
薛舒扬说:“解释。”
陆西泽说:“我出事并不是意外。”他严肃地望着薛舒扬,眼底有着几分难掩的愤怒,“是有人要我死。”
薛舒扬没想到陆西泽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西泽说:“我在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要我死,最好的打探方法就是打入他们内部。”这时炼丹房里弥漫着一股异香,是丹药炼成了。陆西泽挣开薛舒扬的怀抱,将丹药取出来,说是逍遥散,实际上是一颗颗的小丸子,大概有米粒大小,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陆西泽笑眯起眼,“这是我的敲门砖。跟他们要那种地方的地址,也只是套近乎的方式而已。他们想要我死,我就多给他们一点机会。”
陆西泽的话理智无比,一听就知道早已思考了很久。
薛舒扬当然清楚那不是意外。他知道除了他之外,修真界和俗世都有不少暗桩,他只负责取得陆建安的信任,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不过,想要知道什么事还是很容易的。
陆西泽遭遇的“意外”是有人安排的。
对上陆西泽认真的眼睛,薛舒扬神使鬼差地说:“不用。”
陆西泽一顿,讶异地看着薛舒扬。
话已经说出口,薛舒扬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他说:“不管什么事,都不许去那种地方。”薛舒扬向陆西泽保证,“我会帮你查清楚。”
陆西泽有点想笑。也许在梦里,薛舒扬就是这样保证的吧?所以变得一无所有的“自己”,才会一步步沦陷在薛舒扬身上。对于一个骤然失去一切的人而言,别人的一点点施与都会被放到最大,仿佛被人照亮了整个世界。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智,还没有失去反抗的意识,才没有被薛舒扬的话迷惑。如果已经在梦里死过了一次,还会被薛舒扬的这点香饵所诱惑,那么他死得倒也不冤枉。
自己傻能怪谁呢?
薛舒扬说出这种话也不怕天谴。
说不定他遇到的意外背后就有“那个人”的功劳在吧?如果那个人病得快死了,需要把他的心脏挖去当换上,薛舒扬肯定毫不犹豫地剖开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脏取走。
还说什么“我会帮你查清楚”,说不定反而会帮着解决掉线索、让他再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陆西泽收起“逍遥散”,应道:“好啊。”他伸手搂住薛舒扬的脖子,“您帮我查吧,正好我接下来要参加一个围棋比赛,有您在的话我应该不用担心有人害我吧?”
听到陆西泽得寸进尺的话,薛舒扬本想冷嗤一句,可转念一想,陆西泽现在是自己的炉鼎,他不护着谁护着?
薛舒扬说:“当然。”他递给陆西泽一张传信符,“你要是遇到危险,就用这张符咒找我。”
陆西泽愉快地收下。
等把传信符塞进口袋了,陆西泽才问:“您没手机吗?居然还要用这种一次性的消耗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古代穿来的呢。”
薛舒扬:“………………”
薛舒扬拿过陆西泽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拨了一下。铃声在不远处响起,陆西泽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式翻盖手机摆在那儿,看起来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陆西泽暗暗咋舌:“您这手机看起来可真复古啊,市面上都淘不到同款了吧?”
薛舒扬脸皮抽了抽。他说:“只要能用就行了。”反正他的手机只有和医院那边联系的功能。
陆西泽若有所思。他笑眯眯地说:“您果然是个和时代脱节的人啊,一点都跟不上时代潮流。”
薛舒扬说:“我为什么要跟潮流?”
陆西泽说:“您活得可真累,一点趣味都没有,每天不是泡在炼丹房就是泡在手术室,难怪整个人都这么无趣。”他抓起薛舒扬的手,愉快地邀请,“我们去约会吧。”
薛舒扬没想到陆西泽会提出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修真界的人虽然会和俗世有往来,但很少会和俗世中人那样做事,约会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和修士很不相符。可对上陆西泽亮亮的眼睛,不知怎地,薛舒扬不想在里面看到失望。
薛舒扬说:“怎么约会法?”
陆西泽讶异。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薛舒扬居然会答应。
薛舒扬瞧出了陆西泽的惊讶,心里有点不爽。难道这家伙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只是意思意思地开个口而已?
薛舒扬说:“没想好?”
陆西泽眼珠子一转,马上说:“第一次约会嘛,普普通通就好,现在出门正好过了十二点,我们去看个午夜场电影吧。”与其让薛舒扬折腾自己一整晚,还不如出去放松放松,至少自己身体不会受累。
既然薛舒扬这么会装,他当然得好好练习,免得在演技上输得太惨。
陆西泽淡笑着掏出手机,给自己和薛舒扬订了两张电影票。现在没什么新上映的大片,陆西泽随意选了个叫《修真修上天》的电影,一听就知道是烂到家的烂片。
这种奇葩题目,难怪只能排上午夜档。
陆西泽愉快地和薛舒扬一块外出。
薛舒扬不喜欢开车,自然由宋言代劳。瞧见宋言满脸疲惫,陆西泽有点心疼,可怜他的美人心腹,得半夜陪着他出来和薛舒扬这煞星纠缠。
陆西泽瞅着薛舒扬冷得能结成冰的神色,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薛舒扬为什么会答应出来?难道是想哄哄他这个“炉鼎”,接下来采补起来更方便?
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薛舒扬和他做-爱做出了点感情,真心实意地想和他出来约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趣了。
陆西泽弯唇一笑,在抵达电影院后抱住薛舒扬:“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你抱我进去吧。”
薛舒扬不理他。
陆西泽也不强求,转头对宋言说:“那好吧,宋言你抱我进去,轮椅推来推去太麻烦。”
薛舒扬冷声说:“自己走!”
陆西泽说:“不行,我还得报仇。”他眉目含怒,“仇得自己报才爽。”
薛舒扬面带鄙夷:“你报仇的办法就是装残废?”
陆西泽说:“反正我就是要装。”残废多爽啊,不想走路都能耍赖。
如果是平时,薛舒扬早把他弄死了。可今晚他莫名地有耐性,伸手把陆西泽抱起来,从车里抱了出去。凉凉的晚风吹来,让陆西泽微微抖了抖,往薛舒扬怀里挤:“有点冷。”
薛舒扬说:“我没听说过修炼的人会怕冷。”
陆西泽一脸“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的惊叹:“那你现在听说了。”
薛舒扬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居然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的。他轻轻收紧手臂,把陆西泽抱得更紧,手掌也握住陆西泽的手腕,将火系的灵力渡入陆西泽经络之中,温养着陆西泽的经脉。
陆西泽的灵力主要是水系的,都说水火不容,两个人的灵力却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仿佛生来就密不可分。
陆西泽心中警惕,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乖乖让薛舒扬的灵力裹住自己全身经脉。
反正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挣扎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倒不如好好看看这家伙到底准备做什么。
薛舒扬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用火系灵力让陆西泽全身回暖,却又不至于觉得热。
陆西泽觉得有些神奇:“我好像不冷了。”
薛舒扬一句话都没再说。
前面薛舒扬给陆西泽治疗没怎么尽心,所以在陆西泽刚才说冷时,他就知道陆西泽的伤确实没好全。刚才他所做的就是帮陆西泽把全身经络修复一遍,让陆西泽的灵力能运行得更顺畅。
薛舒扬掂了掂怀中少年的重量,不由有些不满意。太瘦了,这家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在床上也不至于硌手,怎么抱起来就这么轻?
薛舒扬说:“平时都不吃饭吗?”
薛舒扬隐含关心的话让陆西泽愣了愣。接着他说:“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陆西泽忍不住抱怨,“就是宋言和唐语总说我这也要忌口那也要忌口,吃起来没滋没味的,没意思。”
薛舒扬说:“你要是不那么冲动,怎么会中了别人的激将法。”如果不是受了伤,自然就不需要忌口。
陆西泽叹息:“没办法,现在流的泪,都是以前脑子进的水。”
薛舒扬:“……”
薛舒扬抱着陆西泽入内,在工作人员悄然的窥视啊之中将陆西泽带进放映厅。整个放映厅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观众。薛舒扬将陆西泽抱到座位上,说:“你挑的什么电影?”
陆西泽说:“这电影叫《修真修上天》,一听就知道很有内涵,和我们的修身生活紧密结合。他的内容必定妙趣横生,让我们欲罢不能。”
薛舒扬说:“听起来还不错。”
放映厅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周围一片黑暗。陆西泽笑眯眯地伸出手,在暗中紧握着薛舒扬的手掌,并把交握的手搁到薛舒扬的大腿上。
《修真修上天》很快开始播放。和陆西泽所说的完全不同,这片子一点内涵都没有,开头是粗糙的山村画风,后来男主出了山村,很快遇到不少女人。男主愉快地周旋在不同女人之中,电影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暧昧镜头,半裸的,全-裸的,喘息着的,哽咽着的,应有尽有。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拍出来的。
难怪这片子会放到午夜场。
这片子应该叫《修真嗨翻天》才对。一定是因为它的repo都太黄了,被各大网站禁止传播,所以它才会明珠蒙尘,无人欣赏!如果别人知道这片子讲的是什么的话,绝对不会让这午夜场这么空空荡荡。
陆西泽一边麻木地看着屏幕上白花花的肉,一边在脑中吐槽着。
薛舒扬原本正认真地看片,看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发现自己被陆西泽忽悠了。这片子绝对不是什么有内涵的电影,而是另一种“内涵”电影,从头到尾都在卖肉!
薛舒扬收紧被陆西泽握住的手。
原来陆西泽喜欢这种东西?他不再看向荧幕,而是接着荧幕的亮光注视着陆西泽,观察着陆西泽的每一分表情变化。在他的目光之中,陆西泽的鼻尖缓缓渗出细汗,掌心也微微濡湿,仿佛害怕他随时会效仿荧幕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薛舒扬怎么会让陆西泽失望?
薛舒扬俯身上前,压在了微微发抖的陆西泽身上。他吻咬着陆西泽的耳朵,说道:“原来你说的约会是这样啊。你喜欢在电影院边看着这种电影边做-爱?嗜好虽然有点特别,但这里面也没有别人,我就满足你一次吧。”
陆西泽面含薄怒。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早知道这片子会是这种剧情,他死都不会和薛舒扬一起看的!陆西泽有点悔不当初,面上却只能乖乖接受薛舒扬几乎与片中同步的动作。
他再做这种事就是傻逼。
薛舒扬微微挪开,对上陆西泽因满含怒意而变得灼亮无比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仿佛有点滚烫,莫名地灼烧着他的心脏。他抓住陆西泽的腰,把陆西泽身上的衣物都褪开一半,接着抓住陆西泽的手说:“该你帮我脱裤子了。”
陆西泽瞪他。
这也太过分了,好像真的是他上赶着求这家伙上自己一样。
薛舒扬挑挑眉。
不知为什么,陆西泽越是生龙活虎地瞪着自己,薛舒扬越是想欺负他。他吻住陆西泽的唇,放肆地掠夺着里面的甘甜,直至陆西泽的呼吸微微粗重起来,他才说:“陆西泽,你怎么就这么可爱?真想狠狠把你欺负哭。”
陆西泽咬他。
咬他脖子。
咬他肩膀。
咬他前胸。
见鬼的欺负哭!
见鬼去吧!
薛舒扬哈哈一笑,抓住陆西泽的手逼他将拉链拉开,就着电影院的黑暗品尝着自己的所有物。换了个地方,滋味似乎更好了一点。
薛舒扬非常满意。
他温柔地吻去陆西泽眼角的泪,享受着陆西泽身体那害羞般的抽搐。
陆西泽觉得自己傻了才会认为出来“约会”可以逃过一劫。
这只会让薛舒扬换个地方“采补”而已。
直至电影放完,灯光重新亮起,薛舒扬才放过陆西泽。他把陆西泽的衣物稍稍拉拢,脱下外套裹在陆西泽的身体上,将陆西泽抱了起来。
见陆西泽虚软无力地偎在自己怀中,薛舒扬心里有极大的满足感。能把这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做成这样,说明他刚才已经非常努力。
薛舒扬搂紧陆西泽,微微俯首,亲吻陆西泽那光洁的额头。
陆西泽眼睫颤了颤,却没能张开眼,只能把脑袋埋得更深,仿佛有点无地自容。
薛舒扬一挑眉,笑着调侃:“还会害羞?”
陆西泽听到薛舒扬的话,有点生气地哼了一声,用沙哑的嗓儿骂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下次你再做这种事,我可不愿意和你出来了,哪有这样的!”
薛舒扬说:“电影是你选的,场次也是你选的,难道不是你在暗示我应该做点什么?”
薛舒扬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做-爱的场合,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就算是抱着陆西泽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做-爱,他也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看不见,更何况是空无一人的放映厅。
陆西泽懒得和薛舒扬说话了。
反正这种人永远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薛舒扬见陆西泽生起了闷气,也不气恼,只觉可爱。
这样的约会倒是很不错,回头他可以多研究研究俗世的“约会”,带这小鬼出来放松放松。老在陆家“采补”,虽然也不会腻,但却少了几分惊喜。
陆西泽可不知道薛舒扬已经决定多带他去“约会”,他被抱上车以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直至被薛舒扬抱回住处,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熟睡以后,陆西泽似乎放下了所有防备,手脚都缠在薛舒扬身上,不让薛舒扬动弹半分。
薛舒扬想了想,衣服也不脱了,直接抱着陆西泽躺在身边。
到了约莫后半夜的时候,薛舒扬感觉到怀里的陆西泽猛烈地震颤了几下,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薛舒扬凝神细听,却听不出陆西泽说的是什么梦话,只看见陆西泽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
这是做噩梦了?
薛舒扬没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迟疑半天,伸手轻轻拍了拍陆西泽的背。可这个动作却让陆西泽浑身发颤,像是遭遇了世上最可怕的事。
陆西泽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不要……”
“不要这样……”
他仿佛极为排斥薛舒扬的动作,背部的肌肉绷紧,眼角不断地涌出泪珠。
薛舒扬渐渐听清陆西泽嘴里含糊不清说着的话。
“爸爸……”
“爸爸死了……”
“冬灵……”
“我的冬灵……”
“哥哥会保护你……”
“不要碰我……”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你。”
薛舒扬微微愕然。
陆西泽做的是什么梦?陆西泽梦见陆父死了?梦见他妹妹陆冬灵遇到了意外?不要碰他?陆西泽叫谁不要碰他?“不要再见到你”是对谁说的?薛舒扬收紧手臂。这样的陆西泽令他感到莫名不安,好像正在失去着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
难道陆西泽察觉的,不仅仅是陆家内部对他有恶意?
陆西泽还警觉地发现还有别人想要对陆家动手?
薛舒扬凝视着陆西泽。
陆西泽脸上的痛苦表情令他感到揪心。在这之前,他对陆家没有任何感觉,陆家是存是亡都和他没有关系。甚至可以说,他还想过让陆家化为废墟,让陆西泽只能依靠他、只能乖乖躺在他的床上当炉鼎。
可是在这一刻,薛舒扬突然无法眼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无法想象陆西泽那奕奕有神的眼睛被痛苦占据的可能性。
薛舒扬发现,自己更喜欢陆西泽得意洋洋的样子。那种明明一眼就能被人看透,却还是觉得自己十分了不得的模样,真是太叫人喜欢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在陆西泽眼底看见过真正的痛苦、真正的憎恨和真正的愤怒。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所有的希望之光一点点从陆西泽眼中熄灭,那明亮得叫人移不开眼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薛舒扬发现自己接受不了。
这家伙就适合被宠着,宠得无法无天。
以前薛舒扬总觉得陆西泽很烦,觉得陆西泽到处挑衅别人很愚蠢,觉得陆西泽浑身上下没有半个优点。可现在他很想成为陆西泽最大的后盾,让陆西泽放心地出去野,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计较着什么。
薛舒扬吻去陆西泽脸上的泪珠。
陆西泽颤抖着说:“不。”
薛舒扬把他搂紧。
陆西泽害怕无比:“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薛舒扬说:“这由不得你,”他用唇描绘着陆西泽五官的轮廓,语气多了几分强硬,“我说过,结不结束由我说了算。陆家,我会帮你保住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在意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陆西泽的颤抖停止了。
薛舒扬难得放柔了声音,哄道:“睡吧,睡吧,睡醒就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而已,一觉醒来就不记得的。”
陆西泽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薛舒扬让陆西泽靠在自己怀里。
薛舒扬不知道陆西泽梦里是怎么回事。可既然发现了自己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更不想那一切化为现实,他自然会想办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想到那天在梦境里发生的一切,薛舒扬面色微沉。门主的病依然毫无起色,按照门中代代相传的秘法,似乎只有血祭一途可以解决,可血祭之法太过阴狠,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谁都不会想去动用。
门主对他恩重如山,薛舒扬是必须回报的。
想到陆西泽过人的天赋,薛舒扬决定教得更认真一些,等陆西泽学成之后一起来想想办法。也许陆家之中会藏着解决办法也不一定。
不知不觉间,薛舒扬已经把陆西泽挪入自己人行列,觉得连“那个人”的存在也可以告知陆西泽。
察觉自己这个想法之后,薛舒扬的心猛跳了几下。这真的让他有点吃惊。
薛舒扬心里一直认为,陆西泽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炉鼎而已,他的所有怒火和所有在意,都是因为不想和别人共用炉鼎。可是如果仅仅是那样的话,根本无法解释自己心里的怜惜和心里的动摇。
薛舒扬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陆西泽了。
当然,不是以前的陆西泽。
以前的陆西泽愚蠢又自负,自从他来到陆家之后,陆西泽就没少来找他麻烦。不管大事小事,陆西泽都爱和他对着干,只要能让他头疼陆西泽就高兴了。
那样一个小混蛋,他能喜欢才怪。
吸引着薛舒扬的,是遭遇意外后的陆西泽。醒来以后的陆西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变得内敛而又圆滑,即使不喜欢也不会在写在脸上,即使心里痛恨着也能言笑晏晏。这样的性情,有点可爱,也有点让人怜惜。
大概是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真的让他大彻大悟,认清了人世险恶。
当一个人知道周围都是荆棘的时候,就会知道穿起盔甲,穿起长靴,把自己脆弱的地方保护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意妄行。
薛舒扬是不想再看到以前的陆西泽的。
可是现在的陆西泽又让他感到揪心。
他隐隐觉得陆西泽不必这样。
陆西泽不必这样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他想要陆西泽向他敞开心扉。
想要陆西泽告诉他遇到了什么困境。
想要陆西泽告诉他在梦里到底看见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陆西泽说出“再也不要见到你”这种话。
莫名地,薛舒扬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
心底那种钻心的痛楚,让薛舒扬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已经爱上了这个少年。
他希望抚平这个少年紧皱的眉头。
他希望能为这个少年遮风挡雨,不让这个少年遭遇半分痛苦。
薛舒扬抱紧陆西泽,一遍一遍地在陆西泽耳边说:“别怕,有我在。”他的语气带着难言的认真,“小鬼,别怕,我会帮你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陆西泽仿佛这才安心,再一次进入梦乡。这一次他的气息平和,灵力稳定,再也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已经彻底走出了刚才的噩梦。
薛舒扬顿了顿,也抱着陆西泽闭上眼睛。
等到黑暗将两个人吞噬,陆西泽才缓缓睁开了眼。
从薛舒扬第一次说出保证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过来。之所以继续装睡,就是为了听听薛舒扬还能说出多少谎话来。
刚才他又做了梦,依然是那一个梦境,只是多了许多细节,比如家里到底有哪些叛徒,比如陆建安是怎么葬身在仙灵山巅,再比如妹妹是如何失去踪影的。
靠着这个梦境,陆西泽将许多线索串联了起来。
梦与现实的相互印证,让陆西泽确定那个“梦”至少有七成是真的,剩下的三成也许是因为他这次遭遇了意外,使一些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而已。
如果他不提前做点什么,该发生的最后还是会发生。所以,他必须早早行动起来。
=防盗部分=
【叮!亡国之君系统加载中……】
姬瑾荣默默地摸索着脑海里出现的新事物:亡国之君系统。
这东西有点玄乎,不知怎地竟凭空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还没来得及摸清它到底是什么,眨眼间已经被它送来这陌生的宫殿。比起他的寝宫,这地方显得凌乱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姬瑾荣随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睁大眼,转头看去,只见一堵肉墙挡在自己面前。
姬瑾荣从小生在宫中,虽然没尝过荤味,却没少看荤事,他和邵大石头有着丰富的偷窥经验!当然,往往都是他负责偷窥,邵大石头负责放风。
自从邵大石头从了军,再也没有人陪他做这种事了,真是令人扼腕。
姬瑾荣觉得这具身体浑身上下都在疼,简直快要散架了。他的目光沿着肉墙一点一点往上移,努力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这肉墙长得相当英俊,剑眉星目的,颇有邵大石头的影子。
姬瑾荣抬起脚,用力将“肉墙”踹下床。
根据系统提示,这“肉墙”正是接下来要篡位的外姓王,姓薛,封地在雁北,众人尊称为雁北王。
雁北王一生戎马四方,见过无数美人,最后却栽在一个侯门庶子身上。这侯门庶子当初举家蒙受冤屈,远走边关。他忍辱负重想要光复家族而不得,终日郁郁寡欢。
雁北王为博美人一笑,从此萌生篡位野心……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姬瑾荣所取代的第一位“亡国之君”,就是传说中活不过三集的存在!在这个故事里,他心慕雁北王而不得,使出下作手段把雁北王给睡了,恨得读者牙痒痒,追着要把雁北王换掉、要把这昏君宰了剥光衣服挂城墙示众。
姬瑾荣琢磨了老半天才明白这大概是后世的“话本”,而且这话本不是一次刊行完的,“读者”可以第一时间评价剧情。
姬瑾荣觉得这昏君确实蠢透了。
他可是皇帝,想睡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使醉酒下药之类的手段吗?嘶——姬瑾荣觉得自己身体疼得要命。真是蠢货!喝得烂醉的人肯定不懂啥叫温柔啥叫鱼水之欢,简直是自讨苦吃!
姬瑾荣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到地上的雁北王。
雁北王终于醒了过来。
他用吃人的目光瞪向姬瑾荣。
果然是乱臣贼子!居然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太无礼了!平时有谁敢这样瞪他?满朝文武他也就给邵大石头这个待遇!
姬瑾荣冷笑一声,对上雁北王可怕的鹰目怒斥:“大胆!”
雁北王虽是外姓王,但却是先帝定下的摄政王,朝野大事都把控在他手中。他临危受命,替新皇佐理朝政,文武百官对他敬畏有加。
新皇由他一手养大,对他亦是依赖不已,甚至还生出了别样的感情。
听到姬瑾荣含着怒意的斥骂,雁北王有些惊讶。
他暗暗观察着姬瑾荣,只觉姬瑾荣没了往常在他面前的唯唯诺诺,也不像在别人面前的阴狠毒辣,倒有几分真帝王的架势。
惊讶归惊讶,雁北王还是怒意难平。
他没开过荤,但不会天真到不知道昨晚发了什么事。他早已发过誓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结果居然中了这昏君的奸计!
虽然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雁北王却依然怒火中烧。他明明没有对别人动过心!
若不是手上没有剑,雁北王肯定一刀把这昏君砍死!
雁北王神色变幻不定。
他站起来捡起自己的衣袍穿好。
姬瑾荣见内侍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当听不见他的怒斥,外头的侍卫也毫无动静,顿时明白这宫里早已在雁北王的掌握之中。
他再怎么摆架子都徒劳无功。
姬瑾荣想了又想,终究对这种困局无能为力。
姬瑾荣索性躺回床上补眠,理直气壮地翘掉早朝。这具身体其实真的很不错,健健康康,四肢灵活,呼吸也很顺畅,只要好好睡一觉,昨晚弄出来的疼痛很快会消失——到时他就出宫去看看。
姬瑾荣一直对宫外很好奇。
邵大石头以前常常想带他偷溜出去,最终都因为他体力不支而吓得把他送回寝殿,然后那可怜的家伙就被他老爹邵大将军罚跪几天几夜……
想着想着,姬瑾荣慢慢有了睡意,连雁北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觉睡到艳阳高照。
姬瑾荣抬起手握了握拳头,双手不再虚软无力的感觉令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怅。要是他的身体能有这种状态,邵大石头何至于撑得那么辛苦?
姬瑾荣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精芒。
这个“系统”要他做的事就是让这个朝廷早点玩蛋。只要亡国任务一完成,他可以“病愈”并获得100点的积分——每点积分可以兑换一天的清醒时间!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完成一些支线任务,还可以获得额外的积分奖励。
姬瑾荣不太明白“积分”是什么意思,可他明白这个规则可以给他带来什么。他可以用累积下来的积分治好娘胎里带来的顽疾,健健康康地活着——活得和邵大石头一样长。
所以对不起了,这个“话本”里的人。他虽然绝对不是昏君,但他可能会比这昏君更荒唐!
因为他想活着。
他昏迷期间,邵大石头还在外头为他扛着一切呢。
反正这只是个话本。
姬瑾荣对伺候在一边的内侍说:“我要出宫。”他迫不及待要去外面看一看。反正这昏君平时没少乔装打扮出去玩,他这个要求不会让人生疑。
内侍确实早就习惯姬瑾荣这种作派。
他殷勤地找出外出的衣袍为姬瑾荣换上。
姬瑾荣心中冷笑。
他斥骂雁北王时这内侍当没听见,他提出出宫这种荒唐事这内侍也不劝谏,一看就是见风使舵之辈,毫无忠心可言。这种表面恭谨、内里肮脏的家伙,换以前他早撵走了,哪还会留在身边伺候。
不过亡国哪能少了奸佞。
姬瑾荣泰然地让内侍帮自己更衣,然后让他去私库那边取足了钱,施施然地出了宫。
姬瑾荣前脚刚走,苦苦守候的百官后脚就知道了:早朝放了他们鸽子的昏君起床啦,现在还准备出宫去祸害别人!!!
消息传开之后,宫里宫外一阵鸡飞狗跳——家里有女儿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女的,纷纷传讯回家让她们千万别出门,否则会被那昏君给拱了;家里有店铺的也让掌柜的赶紧藏起店里宝贝,千万别让那昏君看见,否则会被那昏君给昧了!
正在处理政务的雁北王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免不了怒火直烧。
雁北王将手中的笔狠狠折断,口中怒骂:“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