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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几秒后,程坤的内心渐渐从激动、兴奋,变成了平静。
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的心确实静下来了,张开双臂,感受风承载着他,睁开双眼,身处在浩瀚的天空,原本生活的城市就在不远方。
程坤俯视着平日里总是要仰望的钢铁丛林,这座让他一直以为恢弘的城市,此刻却显得格外渺小,自己只需要伸出一只手,就能盖住一大半。
“感觉如何,是不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聂唯问道。
“对!”程坤笑着回答道。
在这个角度俯瞰世界,就好像是上帝视角一样,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和平时是完全不同的,就好像自己挣脱了各种束缚,重新获得了自由,这个世界任由自己翱翔。
“劫后余生的感觉呢?有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程坤犹豫了一下,才大喊着道:“刚跳下来那两三秒,有!”
程坤的回答很简单,他这一阵其实脑子里根本没有思考那么多。
翱翔天空的感觉让他有些沉迷。
聂唯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任由程坤在大声呼喊,这不是失态,而是由心而发声,是跳伞带来的刺激。
只是乱叫了片刻的程坤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觉自己跳下来似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应该已经超过教练说的一分钟了,地面也感觉越来越近了,可是下坠的速度却没有任何的改变,聂唯并没有打开降落伞,
他想要回头看一眼,但还没等动,聂唯被聂唯呵止。
“不要动。”
“怎…怎么了。”程坤的心突然一紧,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主伞和副伞缠到一起了。”聂唯语气凝重的回答道,不过说完之后还不忘安慰一句:“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我在努力解开他们,相信我。”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程坤的心就咯噔一下,要不是聂唯冷静的声音,他现在甚至都要崩溃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缝。
感受着强烈的下坠感,程坤脸色煞白的问道:“好了么?聂唯?”
“闭嘴,不要打扰我。”聂唯厉声喝道,程坤顿时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开口。
他现在很想哭,如此接近死亡,让他甚至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心脏在胸口跳动的速度飞快,还带着一丝生疼,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地面,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一开始不是没想过聂唯是在骗他,可随着下坠的时间越长,聂唯那焦急甚至不耐的回答,他也感受到背后的聂唯正在努力的做着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开完,真的用做到这个地步么?
“对不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苦涩,程坤听到后,眼神刷的就流了下来。
只是就在他以为一切全都完了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感觉肋下生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上拉扯。
程坤痛苦的哼了一声,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伞打开了?”
“打开了!”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程坤心里却明白,因为下坠的速度突然变缓,伞真的是打开了。
他这一刻只觉得浑身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量,内心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激动,除了松一口气,他此时整个人其实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上,直至快要降落,聂唯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绷紧些,马上要落地了。”
程坤这才回过神,连忙按照教练所教导的方式,把身体往后靠,只是当他脚接触到地面的一刻,却还是软的,根本就站不住,要不是后面的聂唯身体素质强大,扶了他一把,他怕是要来个大头触地,贴脸滑行了。
站稳后,聂唯解开伞包和锁扣,结果程坤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没事儿吧?”聂唯连忙上千关切的问道。
程坤不说话,就趴在地上哭,哭了几分钟,还是聂唯说同伴都要过来了,他才抹了抹眼泪。
“我这辈子都不跳伞了。”这是程坤哭过之后第一句话。
聂唯一听,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儿,而且主伞打不开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影响到副伞,更不可能缠在一起,完全就是聂唯欺负程坤什么都不懂,故意骗他的话。
他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这就是他想到能让演员体验到‘劫后余生’的方式。
聂唯相信,等一会回去拍戏,程坤的状态肯定是爆棚的。
当然拍完戏后,聂唯还是要给程坤找个心理医师,别因为这事儿,真的给程坤造成什么心理阴影,那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杜姜等人赶来的挥手,看着程坤满脸泪痕,还以为是程坤激动的哭了呢,哪曾想程坤是被吓到的呢。
程坤多好面子的一个人,自然也不可能说这件糗事儿,而且他才刚从死亡阴影中挣脱出来,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仿佛浑身都没了力气,不原意解释,也懒得解释,他就想安静的坐一会儿。
可惜同伴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在他耳边吵得他都有些烦了。
还是聂唯把一群人拉开,示意他们不要去打扰程坤。
“接下来跳伞的人你们定好了么?”聂唯带着杜姜和欧昊到了一旁,问道。
“我。”欧昊举手示意是自己。
“小伙子,勇气可嘉,我们出发吧。”聂唯笑着拍了拍欧昊的肩膀,率先朝着飞机走去,一群女演员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而且眼睛里都闪着好奇。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单独面对的时候或许会很害怕,可是看着伙伴一个一个的去尝试了,他们反而也有种去尝试的冲动。
程坤的反应虽然让她们有些意外,可看着欧昊一脸兴冲冲的样子跟在聂唯身后,他们觉得跳伞似乎也可以尝试一下?
这个念头很快打消了,十几分钟后,原本兴冲冲上了飞机的欧昊,下来后却哭成了花猫,脸色白的吓人,和程坤刚才的反应差不多。
杜姜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很想拒绝聂唯的‘好意’,可聂唯根本不管他,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拽上了飞机。
又十几分钟过去,杜姜和前面两位难兄难弟一样,一脸惨白的模样,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灵魂,不管女生怎么问,他都不答话。
聂唯卸下装备,活动了一下肩膀,毕竟连续三次跳伞,每一次在极限距离打开降落伞,那种拉扯感对他来讲也是很沉重的负担。
林亦菲悄悄靠到聂唯身旁,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使坏了,他们怎么一个个下来后都这幅模样。”
聂唯张嘴刚要反驳,林亦菲又抢着打断了聂唯:“别撒谎,我也是跳过伞的人,除了刚跳出舱门的时候有些害怕,接下来的心情要么兴奋,要么激动,要么干脆平静,总之不会这么一副备受打击的惨样。”
“咳咳,谁知道呢,肯恩他们心理素质不行吧。”聂唯含糊了一句,这事儿要戳破,至少也要等到拍完最后一场戏再说。
回剧组的路上,聂唯特意把几位男生隔开,他们也确实没有交谈的心思,全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感觉当中。
而这最后一场‘劫后余生’的戏,归来的三人只用了一次就顺利通过了,达到聂唯心目中完美的表演。
“杀青!”
聂唯这句话就仿佛是一个开关一样,原本安静的剧组顿时陷入沸腾,只是三位男演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坐在机场里默默无语。
聂唯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完美的收尾,已经杀青了。”
听到这话,三人又有些想哭,聂唯见状笑着说道:“别难过了,其实都是我骗你们的,怎么可能那么巧遇上伞包出问题,你们互相都还没交流过吧,程坤、欧昊还有杜姜,你们三个其实都被我骗了。”
三个人的表情在这一刻同时僵住,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唯。
“我演技也不错,对不对?”聂唯灿烂的笑着,可听了这句话,程坤却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给了聂唯肩膀一下。
砰的一声巨响,聂唯身子都被打的倒退了一步。
疼到是不疼,倒不是程坤没用力,他估计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可程坤毕竟没学过搏击,根本不懂怎么打人才疼,聂唯却知道这时候是要装出惨叫的样子。
果然一看聂唯被打的蛮惨的,程坤抡起来的第二拳力量就明显轻了。
一旁杜姜和欧昊也很想揍聂唯一顿,尤其是欧昊,听到伞缠在一起打不开的时候,他都快吓滴滴了,此刻聂唯戳破一切,他才明白,这都是聂唯给他们安排的,就是让他们找到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别说,真是很好使,就是这招太损了些。
“几位都别生气了,真要揍我也可以,今晚搏击俱乐部约起来,到时候我只防守,你们随便进攻,打到你们没力气为止。”
“好!”聂唯话音刚落,程坤立刻恶狠狠的答应道。
和聂唯客气根本没必要,这家伙此时此刻在程坤心里简直就是恶劣到了极致,就为了一场戏,竟然这么做,吓得他浑身发软,有这么当导演的么?
虽然聂唯吸引了一波仇恨,但三人倒是从那种‘劫后余生’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毕竟一切都是谎言,都是假的,只要这么一想,几人在生气后,反而有点激动呢。
毕竟这事儿感觉有些刺激啊。
很快,在三人有意无意的宣传下,整个剧组都知道了聂唯‘恶劣’的手段。
林亦菲看着聂唯,眼带笑意,一副自己早就知道了的样子,林沁和天爱也是乐到肚子疼,尤其看着三个大男人像是幽怨的妇女一样在哪里唠叨抱怨个不停,她们就觉得越是有意思。
当然也有点点后怕,幸好这场戏只是三位男演员的,要是算上她们,岂不是也要被聂唯拉着吓一遭。
想着三个大男人都被吓成那副样子,她们怎么可能不后怕。
“导演请客,必须请客。”
“就是,导演太恶劣了,看把我们三位男演员吓成什么样子了,不请客不足以平复我么你的愤怒。”
程坤脸红的反驳道:“谁吓到了!?”
“就是,我们才没吓到,就是有点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没错没错。”
三位男演员这会儿拼命想要找回丢掉的面子,可女演员们才不在乎,他们就想着借这个机会蹭聂唯一顿饭。
“我记得某个商业中心新开了一家高档自助餐,就那里好不好?”聂唯自然不会拒绝请客,实际上这也是女演员们递给聂唯的台阶。
花点钱,用一顿饭解决这一次‘恶劣’的手段,无疑是最简单轻松的办法。
剧组工作人员自然是一万个满意,当场就有知道的人普及那个高档自助餐多贵,里面的食物多精致,多好吃。
只是这种高档自助餐想要当天就包下整家餐厅不太现实,聂唯拖了个人情,预定到了明天上午,所以杀青宴也一齐放到了明天上午举行。
剧组工作人员笑笑闹闹的散了,聂唯却带着演员们一齐来到了他在京郊的庄园。
他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和三位男演员表达歉意,不管如何,这样的手段终究是超出了玩笑的界限,属于‘过度’的那种。
聂唯这么做,是为了最后一场戏,但他也清楚,这不是他过分的理由,所以该道歉该赔罪是必须要有的,不能真的当这事儿笑笑就过去。
这些演员里,也就林亦菲和程坤来过聂唯这座庄园,其他几人全都是第一次来,一路上明显都很兴奋,也很好奇,不失就会冒出一个问题,聂唯也都给予了耐心的解答。
车子大概开了近一个小时,几人终于抵达了庄园大门。
“哇,真相偶像剧里演的那样,大到需要坐车啊。”汽车缓缓驶入大门的时候,林沁忍不住惊呼道。
天爱在一旁点着头,眼睛却不住的望向窗外,似乎要把庄园里的景色全都刻进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