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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穿越前加穿越后,算得上两世为人,但从来没有升过衙、断过案,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意思。今日要审结的是宗家庄中被捉拿的一干女眷,老老小小,约莫二三十人。
宗家庄被攻破后,赵然气海内的功德力猛增了一截,这让他明白,铲除愚弄和蛊惑人心的邪.教,同样是件长功德的事情。这次过来,他也有顺道再多体悟体悟的想法。
今日的过衙断案其实就是个形式,按照朝廷的法令,宗唯吾犯下的事情太大,基本上家眷都没得跑,不是处死,就是流徙三千里,或者发卖为奴。在堂上走一遭,就是区分一下谁处死、谁流徙、谁发卖的问题。
这些女眷中还真有被宗唯吾洗脑的,一个个带上堂后坚不认罪,无论上多大的刑具,都始终咬死了一句话:“大劫将至、舍生取义。”至于什么是大劫,舍生以后怎么个取义法,这些人却茫然不知,看得赵然也不禁为之深深感到悲哀。
董主簿征询赵然意见,赵然只能回答“依律办”,于是董主簿下签,这些人便被拖了下去,等待她们的将是斩刑,不过需要报到刑部复核,问斩的时间将在“秋后”。
还有一些上了岁数的女眷,她们倒是比较见机,一个劲地认罪,于是被判了流徙,充边镇为役。另有八个女童则在十二岁以下,甚至有好几个不到五六岁的,都被吓住了,在大堂上哭哭啼啼,看得赵然心里也感到很不是滋味,这几个女子的命运将是发卖教坊司为奴。
案件审结得很快,董主簿将呈状递给赵然过目。赵然画了押,董主簿和金县尉也跟着画押,官司便算了解。
赵然看着那几个年幼的女童,总觉得心里烦闷,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处似得难受。忽然一个还结着双鬟的小丫头大哭了起来:“我要吃饭,我好饿啊……”
赵然心口如遭雷击。再也无法假装淡定了,转过头来向董主簿道:“这几个孩子都还小,哪里懂那么多事情,想来宗唯吾之事也必与她们无干,可否法外容情?”
董主簿为难地看了看金县尉,金县尉咳了一声,道:“赵方主,此为朝廷大律……”
赵然点头:“贫道懂了……这样好不好?不是发卖教坊司为奴么?贫道出钱,再把她们从教坊司买过来。”
董主簿犹豫片刻。叹道:“方主慈悲,如此也好,不过还需禀明孔县尊。”
赵然就在衙门里坐等,待孔县尊同意后,立刻差人找了教坊司的管事过来,转了道手续,赵然便以六十八两银子的代价,将这八个女童买下了。
让赵然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功德力也同时增加八丝,也算是善心有所回报。
将这些女童送到了城东的慈善堂。赵然嘱咐李管事悉心照料之后,便踏上了官道,向着西真武宫赶去。
西真武宫坐落在龙安府府城之中,平武县是龙安府附郭县,因此实际上就在平武县城之内。这回赵然孤身前往,没有带别人。可以让老驴撒了欢地赶路。这老驴脚力当真不俗,只用了一日工夫,便赶到了平武县城。
赵然赶到时天色已晚,便先寻了家客栈歇宿一宿,等第二天天亮后起身。洗漱已毕,向店家打听了西真武宫的所在,来到了府衙街上。
因为战事的原因,西真武宫已被玄元观和各府道宫征用,赵然按照店家指点,来到隔壁的龙安府府衙,见到了挂在门口的“西真武宫配院”匾额。
门外有府衙调来的差役把守,赵然亮出自家的度牒和任职文书后,被请入门房内等候。等了片刻,便有个中年道士挑帘而入,赵然连忙起身相侯。
那道士上下打量了赵然一番,问道:“你便是无极院方堂方主赵致然?”
赵然恭敬回道:“正是,敢为道长法号?”
那道士笑道:“贫道孙腾莫,为西真武宫客堂门头。”
赵然稽首道:“原来是孙师叔,师侄有礼了。”
西真武宫客堂门头与无极院方堂方主乃是平级,不过赵然是道院出来的,在道宫的道士面前天然矮一级,故此以“师叔”相称,执礼甚恭。
孙腾莫笑着挥了挥手:“不必多礼。”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坐,同时示意赵然坐在他旁边。看上去似乎无礼,却让人感到甚是亲切,令赵然好感顿生。
赵然连忙道明来意,说要拜见都管景致摩,孙腾莫回答说都管此刻正好有事,需要稍候片刻,还请赵然等待。
孙腾莫便开始和赵然拉起了家常,一会儿问问无极院的情况,一会儿说说平武县的趣事。其间还问了问赵然是否和景致摩有旧,赵然不好腆着脸扯谎,便说是为高功刘致广引荐而来,有刘高功书信云云。
赵然察言观色,发现孙腾莫和他闲谈的热切度正飞速下降,稍一琢磨,便知其意。
他掂量了掂量,无极院客堂的火居收门礼时通常是一钱银子,门头一级管事亲自接待的,大概在二钱左右,这里是西真武宫,赵然便又加了十倍,准备给二两,想来怎么都足够了。可他手头上没有碎银,一摸怀里(扳指),最小的也是五两的银锭,干脆便取了出来,塞到孙腾莫手中:“师侄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土仪,些许银子孝敬师叔,还望师叔笑纳。”
孙腾莫掂了掂手上的银锭,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然,然后起身道:“赵师侄且座,我再去看看,也不知景都管这会儿有没有空。”
“有劳孙师叔。”赵然起身相送,将孙腾莫送出了门房,刚转过身来,就听门房外孙腾莫“哼”了一声,嘀咕道:“五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
赵然一怔,隔着门帘看出去,就见孙腾莫袖手走远,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他暗自思量,自己给的门礼按说已经不少了,远远超出正常的份例,怎么孙门头却嫌少呢?
却说孙腾莫离开了门房,进入内院后转入一间厢房之中,里面正坐这个和他年岁相仿的道士。那道士笑着问:“孙师弟,此行若何?”
孙腾莫冷笑道:“好大手笔,给了五两。”
那道士“哦”了一声,点头道:“也不少了,比他人多了数倍,可见我说得不差,这位无极院来的赵致然是个金主。”
“可也没有庄师兄你说得多!赵致然果真家财万贯?”
“这还能骗你?他这几个月又是给人修房,又是给人施粥,舍出去的钱财怕不下千两。无极院那帮监院、三都和执事们,哪个没有收过他上百、上千的银子?否则以他入道院三年资历,如何能爬得这么快?”
孙腾莫道:“那为何才给我五两?打发叫花呢?”
庄师兄沉吟道:“或许有别的缘故?听说此人出手极为大方的,不应当啊。”随即又安慰道:“也对,你我这样的管事,与他也才平级,而且此人将来成就可期,没有求到你我的时候,给个五两已算不错了,孙师弟知足吧。”
孙腾莫一听,怒火腾地就上来了,冷笑道:“是看不起我辈么?也罢,就让他知道知道,到底有没有求到你我的时候。”
庄师兄劝解道:“孙师弟莫要动怒,为他生气不值得,再者咱们这样的管事,在下头道院里也确实说不上话的,忍忍就过去了。我俗家那侄儿不正在无极院做火居么?我求了他们三年让我那侄儿受牒,人家至今也没给我这面子,我不是一样忍了么?你又能拿他怎样?”
“我能拿他怎么样?嘿嘿,他不是要求见景都管么?我这便遂了他的心意,问问景都管见不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