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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飞往岭南的飞机开始降落,徐君然在头等舱望着窗外岭南首府城区的夜色阑珊,这架飞机上的空姐堪称十分漂亮,曹俊伟这个时候已经要到两个空姐的传呼号码,徐君然笑骂着让他不准像猪一样到处乱拱白菜,曹俊伟却狡辩说自己这是在为华夏的性解放事业贡献一份力,他们后面的一个平头男子只是深沉的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的眼睛扫过机舱,却露出一种让人心寒的冷意。
我说兄弟,真让他跟着咱们?
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平头男人,曹俊伟小声对徐君然嘀咕道。
徐君然呵呵一笑,却没有说话。这个名叫姜迟的男人是自己跟舅舅提出要和曹俊伟来岭南的第二天早上,来到自己家里面的。按照孙振邦的说法,这是曹老爷子和孙老商量之后安排的。
对于曹老为什么有这样的安排,徐君然不得而知,不过在他想来,老人也许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给外界一个信号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虽然如今京城的局势看似平静,可关于改革开放到底应该怎么走下去的争论还在继续着,而自己这个引起如今这么大风波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曹老爷子把自己身边的保镖派过来,恐怕十有**也是给外界一个信号。自己的人,就算犯了错误,也不允许旁人轻易动。
说起这个事情来,主要还是因为八十年代中期的那次事件。
在一九八五年前后。当时的中央领导人们的子女大都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父辈或家族的政治影响力迅速响应并身体力行所谓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其中的某位大佬的儿子仗着自己老爸在新闻出版界的生杀大权,打着办杂志的晃子疯狂敛财。
徐君然记得自己曾经听人提起过,当时的最高领导人接到一份报告。报告写到,因办案人员不能进入首长驻地,无法调查取证,以致案件被长期搁置。报告请求下令搜查涉嫌人居住地,以便找到嫌疑人和与案件有关的线索,完成对整个案件的侦查工作。
当时的其他**领导人,包括从岭南省委一把手调任中央办公厅主任的薛老及孙老等人没有一个敢在这份报告上落笔批示,那位最高领导人独自批道:各级领导机关理应协助公安人员依法办案。
得到他的批示之后,有关部门开始行动。考虑到那位政治局委员的身体状况和承受能力,为了避免因突然情况而引发意外。中央办公厅安排办案人员趁其到书记处开会时。前往其家进行搜查取证。
当天。办案人员从当事人房间的床底下搜出大量人民币现金。数量之大,要用麻袋来装。公安人员还带走了当事人。
这个事情一下子震动了整个紫禁城,这名政治局委员事隔一天在政治局开会的时候提前来到会场。大发脾气,厉声质问:为什么抄我的家?为什么逮捕我的儿子?
而面对他的询问,最高领导人解释:三个部门要求立案审查,我们不能干涉司法程序,等案子结论出来了再说吧。
最终,那个衙内被判了刑!
这件事究竟是因为两位党内元老之间的矛盾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事情的性质,让整个高层的领导们开始人人自危,毕竟下令查抄一个领导人的家。确实有些欠考虑。正确的作法应该是通过党内正常渠道先找本人谈话,让他在党内就教子无方作检查之后,再进行司法审判。
而曹老派出这个保镖给徐君然,自然也是希望向外界透露一个消息:不管你们怎么争,没有我的点头,不能碰我的人。
徐君然能够在这个时候出京,未尝也没有老爷子希望他能出来避避风头的缘故。
这个叫姜迟的男人,徐君然并不熟悉,只是上辈子偶尔听曹俊明说起过,老爷子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在全军大比武上拿过冠军的兵王,后来老爷子不在了之后,就退伍去了国外,听说是做了雇佣兵,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姜迟了。
谢冰欣那边已经被徐君然安抚了下去,徐君然并没有对她说太多的东西,只是让她放心,用不了多久,时间会证明自己的正确。而且,徐君然也对谢冰欣许下了承诺,等这一次风波过去,他会在中央党校安心学习,不会再让她担心。
有句脍炙人口的话是没有去过京城,就不要说自己官大。也许京城小巷口那个蹲在地上下象棋跟人酣战不休的大伯就是什么厅局级,也许公园里面中那个拎着鸟笼的老头就是刚刚退下来的省部级领寻,总之在京城会有太多的也许。
但是,在徐君然的眼中,京城如果不是京城,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也许。
京城人自称长在皇城根,有着发自骨子里的优越性,后世沸沸扬扬的外地人不准在京城高考事件,正是折射出这种心态。京城是京城人的京城还是全国人民的京城,这一直就是一个话题。
或许,需要全国人民为京城捐款做贡献的时候或者需要外地人在京城创造经济效益的时候,京城是全国人民的京城。而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京城,还是京城人自己的京城。
相比之下,徐君然更喜欢岭南的那种开放风气,那种兼容并包的宽阔。
改革开放初期,那位如今已经在中顾委工作的薛老用了三年时间,把岭南省内十年浩劫期间遗留的冤假错案全部平反。并且率先向党中央提出充分利用国内外的有利形势,发挥岭南的特点和人文地缘优势。让岭南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的请求,得到了南巡首长的赞同。
1979年7月,中央正式批准岭南在改革开放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和创办经济特区,为岭南的改革开放奠定了基础。使岭南成为华夏改革开放的窗口、综合改革的试验区和排头兵,为国家实行对外开放政策提供了宝贵经验。
而今天,徐君然将要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开始他的淘金之旅。
离开机场通道的时候,徐君然的眼神扫过身边的人群,却是微微一亮。
就在自己这一行三人的身边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手里面拖着法国顶尖品牌s最新宝蓝色手袋及旅行袋,皮肤白皙,裸露在外的脖颈处挂着一串项链,如果李逸风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swrovski最新款的。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让人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后退几步。
啧啧,兄弟,这岭南也没什么好玩的。你看什么呢?
下了飞机的曹俊伟有些不太乐意的扫了周围一眼,撇撇嘴说道。他的生意早就已经扩展到国外了,自然对于岭南如今的发展觉得没什么新鲜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人的眼光总是随着自己地位的改变而发生变化的。
徐君然听到曹俊伟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岭南也许在国人的眼中是发达的代名词,但是自己却知道。未来的华夏,将会发展的比现在更好。
对了,君然,我听说这边新开了不少地方挺好玩的,有机会我带你去。上次我来这边,还是跟雨晴一起过来跟人谈判的,结果忙了个人仰马翻,根本没有来得及享受。倒是陈宏达那家伙负责怎么在这边的生意,他跟你二哥好像去玩过,而且好像是跟薛家老三……
见徐君然没说话,曹俊伟继续对他嘀嘀咕咕的说道。
徐君然眉头皱了皱,对曹俊伟提到的薛家老三,却有些上了心。毕竟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薛家的那位老二,如今的富江省富江市委书记,日后可是成为华夏的最高领导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跟薛家打好关系,对于自己的发展可是十分有益处的。
薛家人丁不旺,徐君然记得薛家老大如果正在天涯省任职,再有几年就会因病去世,至于剩下的人当中,似乎只有薛家老二薛远华在仕途上的成就最高,不得不说,人家确实很有本事,不管在什么地方,做出来的成绩都让人刮目相看。
正在想着这事情,耳边却响起一声冷哼,原来是旁边的美女听到曹俊伟对徐君然肆无忌惮说的那些话,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鄙夷之态。
她和徐君然他们一起走出候机室,机场门口有个高大的男子见到这个女人马上上前帮她拎包,他身后是一辆挂有特属车牌的宝马轿车,这个年头能开得起宝马的,大多数都是身家丰厚的人。
徐君然就看到那男人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一行人,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姜迟,这才对那女人说道:小芸,我们走,你爸爸他们都在富华酒店等着你呢。
开车。
女人神情冷漠的跨入那辆宝马轿车,透过窗外观察徐君然这个男人,对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李芸谈不上好感,只是她有点好奇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怎么会跟着两个反差那么大的人。一个从头到脚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猥琐,从上飞机到现在,他的嘴里除了女人就没谈论过别的东西,根本就是一个下流坯子。
至于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李芸觉得有些害怕,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陪着父亲去看望岭南的一位老领导,在那位老领导身边见过的一个中年男子,据说那个从头到尾只是默默站在老领导背后的男子,在越战当中,独自一人手刃了超过三位数的对方侦察兵。
好奇怪的一个组合!
正当李芸这么给徐君然这一行三人下了一个定义的时候,曹俊伟却笑嘻嘻的对徐君然说道:兄弟。你说这娘们要是压一下是不是跟做皇帝似的?
徐君然眉毛挑了一下:怎么说?
嘿嘿,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又是个冰美人。要是能拍一下的话,嘿嘿,给个皇帝也不换啊。曹俊伟的脸上,露出一个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笑容道。
徐君然的眼睛扫了一眼那女人坐的车牌号码:呵呵,南华市委书记么?南华市是岭南省的省会,那台车后面的车牌,是南华市委的专用车牌,看号码似乎还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南华市如今的市委书记,可是黄家的嫡系。
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徐君然不闹出点动静来。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么?
伟哥。上去砸窗户,我保证你能泡到这个女人。徐君然淡淡的开了口,却让身后的姜迟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背影,姜迟的脚步挪动了两步,悄悄站在了徐君然的身侧一步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别的事情都不是主要的,保护好徐君然的安全,才是姜迟最重要的任务,这是老首长临来之前交待自己的,对姜迟而言,这就是军令!哪怕他对于徐君然刚刚的行为心里面不以为然,但是出于一个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他也会坚决保护徐君然的安全。
曹俊伟虽然不明白徐君然的想法,但是他从来不质疑徐君然的决定,这一点,恐怕就是为什么徐君然最喜欢跟他混在一起的原因。伸出手扯扯自己脖子上一直以来就觉得很是别扭的领带,曹俊伟带着狰狞的冷笑走到那辆宝马车前面,不等那个刚坐进车准备开车的男人回神怎么回事,手中的黑色大皮箱已经抡圆了狠狠的砸了下去,虽然那块挡风玻璃没碎,但是曹俊伟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车窗上触目惊心的裂缝还是让那对男女呆在那里。
虽说不像徐君然身后姜迟那个武力值满百的猛人的一般,但是曹俊伟从小还是练过几手功夫的,而且他也不是笨蛋,动手打人肯定是不行的,把皮箱砸在车上,倒是可以玩玩。
果不其然,曹俊伟的这个举动那男人惊吓之余,顿时火冒三丈,一推车门冲了下来,二话不说从车里抽出一根铁棍,带着呼呼的风声就冲着曹俊伟打来。
曹俊伟却是一愣神,没想到对方竟然下这么狠的手,竟然忘记了躲避。
徐君然在对方抽出铁棍的时候,已经冷哼了一声,低低的喝道:姜哥!
接下来,还没等那人打到曹俊伟的身上,徐君然身后的姜迟已经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轻轻的一带,便让那个男人摔倒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砸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来,看样子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不轻。
动动拳脚也就罢了,非要人伤筋动骨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君然的声音,冷冷的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耳畔响起。
那男人也不是个吃素的货色,嘴里面不干不净的用岭南方言骂着,手在地上撑着爬起来,奔着徐君然就打了过来,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跟刚刚砸车的人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君然眉头一皱,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双手抓住对方的手使劲一摔,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那如同不死小强一般的男人这下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躺在地上不住的哼哼着。
徐君然转过头,看了那坐在车子里面的女人一眼,又冲曹俊伟和姜迟耸耸肩,满脸无辜的说道:其实,我只是个劝架的!
他说话的语气和动作显得那么无辜,可是却让人很难不生气。
你什么意思?
李芸走出轿车,看着徐君然沉声问道。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这三个人里面,很明显是以这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为首。
徐君然笑了笑,顺手掏出纸笔,写下曹俊伟的传呼号码,递给对方说道:修车的钱我替我哥哥给了。花了多少你给他打个传呼,我随后打给你。说着,他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犹自不服气看向自己的那个男人,淡淡的说:不管是玩阴的还是明着来,我叫徐君然,随时随地恭候你的大驾。
然后,他冲一脸呆滞的女人笑了笑:你朋友的火气太大,打架没关系,棍子打到人的脑袋上,说不定可是要人命的。
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你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钱,可我哥哥的命却金贵的很,说实话,你赔不起的!
男人张张嘴,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竟然有一种让自己无法开口的压力,那是如同高山一般厚重的气势,磅礴大气,堂堂正正的让他恍然觉得自己见到了父亲那个级别的长辈。
虽然折了面子,被人当中打的这么惨,可他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半步,因为刚刚那个不知道用什么古怪招数让自己倒在地上的冷酷男人,正用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男人感觉的到,在对方的眼里面,似乎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活人。他有一种直觉,只要自己再敢跟戴眼镜的年轻人动手,那个平头男子,绝对会杀了自己!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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