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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颍川林盛多茂,不甚严寒,每年值此时节,阳翟城外纷纷落叶乔木,叶为桑蚕饲料,木材可制器具,枝条可编箩筐,桑皮可作造纸原料,桑椹可供食用、酿酒,叶、果和根皮可入药。
因此,每到这个时节,阳翟城内,许多的良家女子便借着采桑的当,结伴出城游玩,她们一边采桑,一边郊游赏景,洋溢着花娇的容貌,挥洒着对外界的憧憬。
而今日也正好赶巧,阳翟城中的一群大户人家的女子们结伴同行,集体出外郊游采桑,本该是在欢笑和快乐中度过一天美满的她们,不想却是碰到了张飞这尊凶神恶煞。
一阵马蹄声轰隆而响,由远及近,适才还笑声如银铃般的女子们听了声音,不由的纷纷花容色变。
抬头望去,只见一员豹头环眼,身材魁梧的黑甲大将,坐下一匹乌骓战马,恍如一阵黑旋风般的向着她们席卷而来,其身后马蹄声甚隆,居然还有百匹战骑紧随其后,沙土飞扬,真可谓是风驰电掣。
一眨眼的功夫,张飞已然是纵马奔驰至几个女子面前,一双铜铃般的虎豹之目来回的瞅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众采桑女之中,那个身着鹅黄服饰,相貌最为美丽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年纪看着不大,可却是长的人比花娇,肌肤欺霜赛雪,真是有说不出的柔媚娇嫩,任谁看之都会不由动容。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当,张飞身后的骑兵也已是飞奔而至,众人打马围成一个圈子,将一众女子尽皆驱赶于其中,不留一点缝隙。
采桑女们一个个都吓的脸色煞白,紧紧的贴在一起,像是一群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浑身不停的哆嗦颤抖。
“你.....你....你们是谁?为何拦....拦我们去路?”
一名相貌平平的采桑女颤抖着问张飞。
张飞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下马来,直奔着那群采桑女走去。
所过之处,一众女子纷纷让出道来,如同两排人潮的波浪,各个似是闪避不及,最终将躲在人堆中的那名鹅黄服饰的女子给亮了出来。
张飞走到她的面前,双目炯炯的瞅了她一会,接着豪迈的拱手言道:“小姐恕罪,在下并非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适才远远的相望,总觉得与小姐甚是面善,好似是不知在何处见过,故而前来相询......”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身后的人堆中,有一声“噗嗤”的响动传出,显然是有人憋不住乐了。
张飞眉头微皱,不满的转过头去。
却见袁尚不知何时来到,也是翻身下马,斜倚着马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甲,懒洋洋的道:“省省吧,你这招也太老土了.......”
张飞的脸色不由一滞,皱眉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袁尚轻轻的耸了耸肩膀,叹道:“没办法啊,玄德公让张将军与我一同前来颍川探查敌情,张将军自顾自一个人跑了,你是玄德公的拜把兄弟,我若是不跟上的话,万一真有个闪失,回去又如何向玄德公交待?”
张飞黝黑的大脸微微一红,似是有点心虚的意味。
少时,便见他冲袁尚摆了摆手,道:“既然是查探敌情,就该分而为之,凑在一块有甚么用处?这样,袁三公子你可往东面去查探查探,这里由我亲自来询,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袁尚眼睛一眯眯,恍然的不停点头,一双灵动的眼睛来回看着那鹅黄服饰的女子和张飞,其中的深沉意味颇重,让人难以捉摸。
“哦....这样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张飞对袁尚的眼神颇有些闹心,索性转过头来不在看袁尚,而是对那鹅黄服饰的美丽女子继续道:“在下今日偶然出郊,巧遇小姐,总觉得与小姐似是在何处曾有相识,故而冒昧前来相询,叨扰之处,还望小姐勿要怪罪.............”
鹅黄服饰的美子俏脸煞白,浑身抖个不停,一双如柔水琉璃般的双眸如秋水般的左右移动,藏匿的全都是深深的不安,似是在寻求帮助。
张飞善意的一笑,轻声道:“小姐莫怕,在下并非是什么歹人,对小姐也并无恶意,今日只是碰巧率众出来射猎而已,惊了小姐,深感惭愧.......不知小姐乃何许人士,用何芳名?”
“啊....啊.....”鹅黄服饰的女子浑身哆嗦,吓得连话似是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低声的喃涩。
张飞竖起耳朵,探过头去,笑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在下却是没听清楚。”
“别问了!你看不出来她是个哑巴吗?”袁尚抱着胳膊,老神在在的在远处贼笑,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冲着女孩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那鹅黄服饰美女看到袁尚的示意,精巧的双眸中顿时闪出一丝恍然而悟的睿智光芒,心下清明,接着抬起手来,冲着张飞胡乱比划,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异的声音:“啊....啊....阿巴....阿巴....阿巴....”
张飞木然的张大了嘴,哑口无言了好半晌,然后恶狠狠的回头剜了袁尚一眼。
冷静的转过头来,张飞和善的问那女子道:“小姐.....你,你是个哑巴?”
“阿巴,阿巴........”美女乖巧的点了点头,很是配合。
张飞恼怒的抓了抓头,接着双目一瞪,狠狠的瞅着那些其他的采桑女子,高声怒喝道:“这位小姐,当真是个哑巴不成?”
张飞对那鹅黄服饰的女子温柔,但对其他的那些莺莺燕燕,显然没有什么好脾气,一声大嗓门差点没给她们震的趴下。
张飞的吼声散尽了好一会,方见一个女子哆哆嗦嗦的对他言道:“回这位将...将军....她....她....没错!她平日里就是个哑巴。”
“真的?”张飞粗重的眉毛微微有些上扬。
另一个采桑女也急忙点头附和:“是啊,听她家人说,她娘亲生她时难产,她一出生被羊水呛到了嗓子,险些致死,幸得接生的婆子经验丰富,嘴对嘴的为她把嗓子肿的羊水吸了出来,如此这般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惜嗓子却被羊水呛坏了,从此便成了哑巴,不能言语。”
张飞缓缓的转过头来,面色深沉。
却见那鹅黄服饰美女的俏脸上此刻已然没了惧色,见张飞看她,急忙抬手,用纤细的手指在半空画了一个圈,动作轻柔乖巧,霎是可爱。
接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又点了点自己精致的小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温柔一笑,道:
“阿巴,阿巴,阿阿巴巴。”
张飞的脸色顿时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心的女子,偏偏还是个哑巴,当真是让人来气,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袁尚这个乌鸦嘴!好事不会说,坏事一说一个准。
想到这里,张飞不由的狠狠的转头瞪了袁尚一眼。
袁尚此刻正老神在在的打着哈欠,见张飞对他怒目而视,急忙神色一敛,冲着张飞摆手道:“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拿羊水灌她的......”
那鹅黄服饰的美女听了袁尚的话,不由的忍不住想乐,脸色憋得通红,接着极为小心的抬起头,暗中给了袁尚一个感激的眼神。
张飞来回瞅着众人,脸色抽搐,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面色可谓是古怪之极。
半晌过后,张飞终究是长叹口气,摇了摇头,惋惜道:“好好地一个女子,居然是个哑巴?唉,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走!”
说罢,转身向着自己乌骓马走去。
袁尚见张飞回来,冲着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张将军,你不向她刺探军情了?”
张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道:“她一个哑巴,怎么告诉我军情?”
袁尚转头看了一眼在远处依旧站立的美女,小声的调戏张飞道:“此女外貌甚美,张将军何不纳之?”
张飞闻言顿时有些闷闷不乐,道:“就算我想,但你觉得我大哥会让我娶一个哑女为妻吗?端的可笑!”
袁尚四下瞅了一瞅,见左右无人,随即低声冲着张飞道:“有什么不好的?此女的外貌如此出众,望之又似身出名门,实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妻伴侣,虽然不能说话是个小小的瑕疵,但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啊。”
张飞闻言奇道:“哑巴能有什么好的?”
袁尚闻言笑道:“自然是夜深人静,行那夫妻之乐的时候,身下的娇妻美妾红唇娇艳,口吐幽兰,一张口就是........阿巴阿巴阿巴!多么的美妙,多么的惬意,多么的.。”
“别说了,住口!”张飞听得浑身寒毛倒立,咬牙切齿道:“走,速速前往别处打探军情,我不要再见到这个女子!”
“你真不要她?”袁尚微微错愕。
“绝对不要!”张飞咬牙切齿的道。
袁尚微微一耸肩,笑道:“随你......”
然而就在张飞与袁尚等人上马即将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个采桑女走到那鹅黄服饰的美女身边,张口问了一句道。
“夏侯小姐,你没事吧?”
整个场面随着这一声问候顿时凝固。
但见已是上马的张飞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凄厉的上下打量了那鹅黄服饰的美女片刻,冷然开口道:“你管她叫夏侯小姐,是哪个夏侯小姐?”
被问到话的采桑女闻言顿时一白,哆哆嗦嗦的躲避着张飞的眼神,强打精神道:“还能有哪个夏侯小姐......自当是咱们颍川太守夏侯将军的从侄女,夏侯.....”
“哈哈哈哈哈~~~!”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张飞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响彻天际,直震苍穹。
大笑声声过后,但见张飞拍手双手,兴奋而道:“好,好,好得很啊!颍川的兵马钱粮尚未刺探清楚,竟是让我等寻得了夏侯渊匹夫的女儿?”
袁尚在一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纠正道:“是从侄女。”
张飞嘿然一笑,点头道:“管他是男是女,是儿是孙,总之这女子乃夏侯渊匹夫之亲,当真是天助我也!来人,将她绑缚于马上,我等速速撤回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