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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菀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你不是病了吗?中气怎么还这么足?做戏也要做全套,别弄露馅儿了。”
“在家里嘛,怎么会露馅儿啊……”宸王喊道。
容菀汐笑道:“是啊,在家里又不会露馅儿,你非要在床上躺着干什么?还不快下来走动走动?难道还有人到咱们屋里来盯着不成?”
宸王暗自懊悔,心想一句话不慎,就被她给绕进去了。和他爱妃说话,真是一刻也疏忽不得啊。
没办法,只能自己灰溜溜地起床,自在地在屋子里走动。
没两日,宸王生病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宸王府的大门紧闭,拒不见客。但……实际上却也没什么客人来。
大家都持着观望态度,想要看谁先动,随后再跟上。因而没有这个先来探望的人,宸王府便一直安静得很。
趁着府里安静,容菀汐嘲笑宸王:“你不是说,一旦你病了,一定宾客盈门么?怎么现在一个人儿也没来呢?我看不如告诉了父亲,让他也别过来了。反正不管父亲来不来,也不会有人来看你。”
“这就是男人的城府,说了你也不懂。像你们女人呢?巴不得一有什么事儿就紧赶着凑上来……当然了,你除外。”宸王的话说了一半儿,自己也有些没底气了。
正说话间,听得卓酒来通传:“殿下,容将军来求见……”
容菀汐开了门,道:“殿下不是说了不见客?快去告诉将军回去吧,莫要让他在门口儿候着了。”
“哦……”卓酒挠挠头,“这不是殿下的岳父大人来了嘛,不同常人啊。”
“殿下说了不见客,便是什么人都不见。”容菀汐道。
“是。”卓酒应了一声儿。
“对了,你去给将军回话儿之后,再回到昭德院里来,殿下有吩咐。”容菀汐道。
卓酒应了声“好嘞”,便急匆匆地到门口儿去通传了。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平日里身强体健的,怎么忽然就病了?鞠大夫扯出来的病症,简直让哭笑不得。居然说——殿下是过于操劳,肾气受损所致。开什么玩笑啊?殿下什么时候不“操劳”?之前比这一阵子可“操劳”多了,也没见殿下哪一下病倒了啊!
想来应该是和那初一赐菜有关,没准儿殿下是故意病的呢。只是找什么病因不好,偏要找这个?而且还故意让人传出去,生怕不够丢人似的!
对宸王找出的这个病因,容菀汐也是颇为不满。以至于,这几天一看到宸王堂子她昭德院的床上,就恨不得把头埋到地缝儿里去。
自打十月以来,宸王几乎天天在昭德院,这一阵子虽然说好些,但也就只是去了香来院而已。那青萝又是个对外宣称有身孕的,所以宸王这一番“操劳过度”,到底是因谁而起?还不是不言自明的事儿吗?
真觉得,以后都不好意思在出昭德院走动了。真怕那些女人投给她的羡慕嫉妒的眼神儿。
不多时,卓酒一路小跑儿回到昭德院,站在门口儿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进来吧。”容菀汐道。
“哎。”卓酒应得痛快,但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不太相信殿下这病症是真的,可毕竟这病因已经传了出来,如今这昭德院,可是一个太过……咳咳,太过银糜的地方啊……
卓酒进了屋,只着中衣靠在床上看书的宸王,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本王再吩咐你件事儿。”
“是。”卓酒上前去,偷偷打量他家主子。
面色红润有光泽,怎么看也不像是因“操劳过度”而生病的样子啊,精气神儿充足得很呢。
“你让人去将容将军来宸王府求见,本王却闭门不见的事儿给传出去。最好快一些,但也要妥当,别让人看出来是我们故意传的。”宸王吩咐道。
“是,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办,一定办得稳妥。”
宸王点点头,一摆手,示意卓酒退下。
今儿是初五,再过两日就开朝了。他的“病”,这两日可好不了。怎样也要再拖个三五天,等大家伙儿都明白了他这避嫌的意图之后,再上朝去。到那时,可就没人敢提起初一赐菜的事儿了。即便是最有心投靠的,也只能当做这事儿没发生过。因为这是他的态度。若有心投靠他的人,自然要以他的态度为准。
宸王因“操劳过度”而病,这本身在京都城里,就是一件惹人关注的事儿,有心之人度量时机观望着,无心之人就只是看个乐呵。容卿去宸王府看自己的女婿,却被自己的女婿拒之门外的事儿,很快便散布开来。
有心之人听到的,是宸王这次拒不见客的坚决,自然不敢再上前来求见。无心之人呢,则是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几个平日里和宸王关系不错的大臣,知道宸王闭不见客,便只能递了拜帖上去,问宸王安好,也算尽了心意。自然也是经过了仔细一番衡量才这么做的。如工部尚书这些,平日里和宸王在明面儿上有过公干往来的,自然不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那样反而显得太刻意了些。但那些平日里,于明面儿上和宸王没有公干往来的大臣们,见了宸王这态度,便也不敢贸然有所举动,仍旧继续持观望之态。
待到初八开朝,宸王称病不去上朝,朝中大臣们,自然将宸王的态度摸透了,看出宸王是在故意避风头呢。
宸王这称病不朝,一拖延就拖延了五日,直到正月十三才总算千呼万唤始出来地在朝堂上露了脸儿。
这几日未上朝,也避过了那最为敏感的曲福城贪污一案。皇上革了曲福城的官,命人将其押解归京入大理寺审问。将那在吏部行走的张公子也一并革了,但因其的确是中过举人的人,只是拖关系买到了一个官职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罪,便只是判了逐出京城,再不得参加科举而已。
此事,看起来是一个终了。
但是宸王和太子,却都不会真的以为,这事能就此而了。若皇上真的有草草了结此事的意思,就不会命人将曲福城押解归京细审,就只以这一件事情而论,直接革了官职,下令永不复用就是,没必要再把他押回大理寺来。
皇上让他入大理寺受审,很明显是要揪出他的其他罪,或是那与他有牵连的人。不将此事扒一个底儿朝天,是不会轻易作罢的。
所以,皇上定然已经派人去了三淮那边。算着日子,皇上派去的人应该已经到了。若是快马加鞭日夜无休,此时或许已经往回京都城的路上赶了。
曲福城这事儿倒不要紧,若是他嘴硬,咬死了只是他一时贪心,以亲戚之故,央求太子帮他给安排一下,太子多说也就落得个太烂好人儿的诟病罢了。但只要蔡升被陷害的事情一出,太子和曲福城沆瀣一气的事儿,就辩解不得了。
所以只看工匠们那边,是否能一切顺利。后来他特意派了程大志亲自去看守,大志办事稳妥,想来应该无差。就算大哥狗急跳墙,真的用了那最下最下的下下之策,打算杀人封口,大志他们也未必会吃个哑巴亏。一旦双方较量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其实他反而盼着他大哥狗急跳墙。如若不然,他还真担心,即便有了诬陷蔡升的事儿,在父皇那里,也不够怒极的分量呢。
疏忽又过了十日,夜深,子时,几乎是同时,太子府和宸王府里,都入了一个黑衣人,且都直奔着主子安歇之处而去。只是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在地道中。
“什么人?”宸王府里巡逻的守卫,发现了这忽然潜入的黑衣人。
黑衣人撩开蒙面,亮出腰牌来:“是我,来给殿下回话。”
守卫们一见是自己的统领,自然不敢拦着。都知道大志哥被殿下派出去做事了。只是这事很机密,并不会让外人知晓而已。
程大志到昭贤院里找了一圈儿,没在原本是卓酒的房间里见着卓酒,只得叫了云裳,让云裳带他去找宸王。毕竟是深夜悄悄入府,没个通传,直接去昭德院有些太僭越了些。
云裳带着程大志,两人提着灯笼,往昭德院快步走去。云裳叩响了后院儿的院门,想着先叫初夏开门。
太子府里,太子寝房里,忽地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打墙壁之声。三长两短,从小声儿,渐渐变大。
太子猛地惊醒,起身,去给织星开了暗门。
这几日等着织星的消息,便并未睡在哪个美人的院子里,也没叫人来服侍,而是自己在寝房独宿。
“殿下!”织星一见着太子,还未及站稳呢,便重重跪地,将手中的佩剑举到头顶。
太子见此,心内一沉。沉声道:“怎么回事?怎么这点儿事情还能弄砸?”
织星办事向来稳妥,这次是让她亲自带人去的。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