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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宛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这一张太过于熟悉的面容一直出现在她身边,有的时候就只是回个头,就能猝不及防地看到……
这一种折磨,说不清道不明绂。
只要她自己放得下,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若是说放下,哪会真的这么简单?
沈熏见她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拍了下她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你这么出神?”
哪知这猝不及防的一拍,蔚宛手里的水杯没有拿稳,滚烫的一杯水就直接泼到了她自己手上,这温度烫得她低呼了一声,手背上一片红逼。
沈熏赶紧拿起一边的纸擦拭着她的手背,“怎么回事啊你,这几天就总觉得你精神恍惚,回家都做什么了,看上去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一样。”
蔚宛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所以被你吓着了。”
虽然她这么说着,可面上的倦色早就已经掩饰不住。
那个折磨了她很长时间的梦靥,近期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在深夜醒来时都是冷汗涔涔,她没有亲眼见过俞素染到底是怎么死的,可脑海里面出现的却一直都是那般可怕的场面。
是不是,又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宋未染从外面走进来,顺手拿起蔚宛面前的杯子,不在意地笑着说:“我正好去倒水,一起吧。”
说话间神色清正大方,就连唇畔的那抹笑容都显得极为自然。
找不到任何让人拒绝的话。
蔚宛犹豫了一瞬,复又挽起唇角落,才道:“那谢谢你了。”
“没关系。”宋未染说的不在意,在转身的一瞬间,颈间的项链再次撞入蔚宛的眼底……
不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无意,还是炫耀?
沈熏看着宋未染走远的身影,这才侧眸过来看着蔚宛,哪知见她又是这般走神的模样,于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上去你们两相处的不错?”
一般来说,同性之间就会心存对比,尤其是女人之间,从各方各面来说,这个宋未染有很多可以让人羡慕的资本。
蔚宛回过神,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整理一番,不在意地说着:“不都是同事?哪有关系好不好的,我们靠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客气些总是没问题的。”
“我和你说,你可别和她多来往,我总觉得她不像是什么单纯的人,前两天我还看到有名车来接送,没多久又换了个人,会带坏你这样的良家妇女的。”
沈熏压低了声音,就当做一句玩笑说过去就作罢了。
这话如若放在平时,也就是当一般的八卦听听,可此时听在蔚宛耳中,却又容易生出别的想法。
能在宋未染身边出现的男人,可能除了顾靳城之外,蔚宛早就已经想不到第二个人。
顾靳城把自己的车送给她,还有那条项链,还不够解释?
当日在医院外面的事情她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没去求证,虽然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可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求证的必要了。
随便吧。
*
这段时间内蔚宛的生活就是很普通的按部就班,除了有的时候傅友岚会给她打个电话之外,和顾家就再没什么联系。
而在电话里,永远都是问她什么时候愿意抽空回去吃个饭。
蔚宛听不得关心自己的人要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口吻来询问,容易心软,却又只能硬着心找各种理由推拒。
而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不过就是因为离了婚,若是回顾家,就会很容易遇上顾靳城。
是他说的,既然已经解脱了,还回来做什么?
如果可能,蔚宛会比他更希望不要碰面。
转眼又到了周末,她本是打算在家里待上整整两天的时间不出门,可当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也许是太安静,总是会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脑海中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划过,明明还是大白天,蔚宛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当江怀承出现时,对她说出那些不怀好意的话,紧接着宋未染的出现,这些人,这些事都和早已死去的那个人密切相关。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却偏偏挤在这个时候蜂拥而至出现,早就已经不能用一句巧合来解释。
隐隐有一种念头在操控着蔚宛的心,驱使她做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蔚宛很早之前就去过那套公寓,是顾靳城早起买下的,也是最开始那错乱一夜发生的地点,亦是他后来金屋藏娇的地方,而最终,他的心上人选择在这公寓里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那之后,蔚宛几乎对只要能和俞素染牵扯到任何一丝关系的东西,退而远之。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她再次踏进这间公寓。
将那张早就应该被她丢掉的名片紧攥在手里,她望着这名片上的一串号码,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过去试试。
问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当时江怀承对她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好好的人就会选择一死了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隐情,你不想知道?
而她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一个疯子自杀,需要什么理由?
那时候她几乎是理直气壮地对着江怀承说出这句话,可她心里面究竟有几分底气,只有她自己明白。
在这么多年内,很多人都和她说过,这事情不怪她。
可这话里面多少是安慰的成分,蔚宛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不然不会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
一个疯子自杀,确实没什么理由,怪就怪偏偏她在这里面掺和了些。
如果说真的能像她对别人说的那样,能理直气壮地问心无愧,就也不至于被梦靥纠缠多年。
蔚宛花了很大的决心才劝服自己到这里来,公寓楼层并不是很高,她只消一抬眼,就能看到记忆中的那个楼层,连着窗帘的颜色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
在这之前,蔚宛并不认识江怀承,只有多年之前的匆匆一瞥,她不知,他那时对她说出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过不管用意是什么,现在她都已经站在这栋公寓楼下,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勇气再来。
慢慢往楼上走去,凭借着记忆,她在五楼停下,低头望着门口地上的两盆盆栽,慢慢玩弯下腰,从一个花盆底下将一把钥匙拿了出来。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如以前一样。
那时,她第一次跟着顾靳城来了这间公寓,当时他和俞素染之间的感情似乎出了点问题,而离开的时候,他顺手会将这钥匙放在花盆底下。
心中一定是因为有一个心心念念牵挂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会害怕那人是否会忘记带钥匙,从细枝末节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细心或者说,是在乎。
将钥匙紧握,站在门前之时,深呼吸一口气,在迟疑了好久之后才最终下定决心将门打开。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清晰,楼道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紧张的手心中都是汗水。
蔚宛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人住,也不知道这公寓到底有没有转手再被卖出去,在这几年里,她几乎也从来没去在意过顾靳城不住家里的时间都是住在哪里,或者说是在回避着一种可能,她在害怕,他这么些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照理说他的心上人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个地方他应该不会一直待着。
可转念再想,若是真的放不下,那也不是没可能。
似乎这么些年,他真的没有放下过。
就在蔚宛紧张的胡思乱想之时,门锁被人从里面拧开,宋未染身着很是休闲的居家服出现在她面前,面容上面露出了几分讶异,只不过一瞬过后,她淡然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蔚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思绪纷乱繁杂,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把钥匙上,几欲张嘴
,却仍旧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原来这间公寓没有卖出去,也许顾靳城也没有住在这儿,可现在住在这里的,竟然是宋未染。
多年以前的金屋藏娇,现在又换了一个人,只不过是和以前那人拥有一模一样的容颜。
见蔚宛迟迟没说话,宋未染侧开一个身子,随意地说:“进来吧,我想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来这儿的。”
她似乎对蔚宛的出现没有这么大的意外,语气里面甚至带着几分若有所思,总有种蔚宛猜不透的意味。
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而宋未染,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蔚宛跟着她走进了公寓,这里的摆设几乎和以前没有变化,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极其讨厌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要把这些不相干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从玄关,到客厅,餐厅的布置,一目了然,和以前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桌布依旧是格子,地上摆着的盆栽依旧鲜活生机。
只是厚重的窗帘将阻隔了些外面的阳光,屋子里面显得有几分阴沉。
当她心不在焉地走到沙发前,宋未染已经从书房里泡好了两杯茶放在她面前,伸手示意道:“坐吧,我还以为你的忍耐真的这么好,能永远不过问,只不过能憋着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了。”
这话说的随意,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嘲讽意味。
蔚宛的目光一直落在客厅的一面照片墙上,最显眼的一张照片,就是俞素染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清亮朦胧的阳光下,唇边的笑容美好静谧……
而这张照片,她早就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很早以前在还没和顾靳城有牵扯之时就看过,那时候差不多是绝了她的念想。后来结婚之后,又一直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这张照片,那会儿看的时候只不过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而到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一直至今,她每次再看到这张照片,无疑就是一场折磨。
看一次,就会将她心底最深的过往翻出来,那些伤口还未愈合就再次被划的鲜血淋漓。
听到宋未染说的话,她没有立即回复,早就应该知道,巧合太多就一定是人为。
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出现在她身边的一件件事情,似乎都在指向早就已经离去的那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蔚宛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反问道:“你早知道我回来找你?”
宋未染不在意地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才缓缓说道:“顾太太,你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偏颇,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蔚宛脸上,静静地观察了她许久,果然在咬重‘顾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在蔚宛脸上看到了异样的神色。
“我早就不是顾太太了。”蔚宛冷声打断她。
她猜不到宋未染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只是在猛然之间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堵得慌。
宋未染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瞬,也不再绕什么圈子,直接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应该有很多疑惑,譬如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
这样开门见山的对话,倒是出乎了蔚宛的意料。
她心底有几分慌乱,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有个姐姐,你大概应该是认识的。有人说孪生姐妹之间会有一些心灵感应,以前我不信,现在我大概有些相信,譬如……”宋未染故意将尾音拖长,眸光一顺不顺地盯着蔚宛。
“什么?”蔚宛按耐住心中的不安,迟疑地问着。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底是多慌乱。
宋未染浅勾着唇,“没什么,就是有的时候会经常做梦,也会感同身受能够知道她在离开之前心里的不甘心和绝望,甚至是在看到你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有些恨意。”
宋未染说话间目光逐渐转冷,甚至带上了些凛然之色,没有放过她面上出现的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与此同时,蔚宛手里的水杯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地上,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闪现了些许的幻
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为什么要恨我呢……就算是恨,也早已过了这么多年。”
“我不知道。”宋未染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而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伸手将地上玻璃杯的碎片捡起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素白纤细的手指上出现了些许血痕,而她不在意地继续将这碎片握在掌心里。
片刻之后,在蔚宛面前缓缓将手掌摊开,少许殷红的血迹映入她的眼底,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
宋未染见她这样的神情,唇边慢慢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手一松,那玻璃碎片落在茶几上,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般的空间内尤为明显,像是直接敲打在人心上。
蔚宛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没从这碎玻璃上挪开,尤其是那上面一抹血迹,刺目生疼。
她自己能感觉到有一道灼灼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是因为是在这间公寓,还是因为眼前的人拥有着一副一模一样的容颜。
“听说当年她是在这间公寓里自杀的,你说,一个精神病人,要受到什么样的刺激才会走上这样极端的行为?”宋未染冷笑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未曾从蔚宛面上挪开,而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带着些冷凝的质问。
盛夏的天,屋子里面明明没有开冷气,蔚宛却感觉到了一阵寒凉。
指尖的温度在一寸寸变冷,这股寒意直接蔓延到了心底深处。
蔚宛定了定神,她才慢慢抬起眼,“如果你是来替你姐姐打抱不平的,有一点晚了,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提起来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最近总有人要在她耳边不断地提起俞素染,让用最清醒地姿态,去看自己曾经放下的错误。
“当年我知晓事情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直接说走就走了。”
宋未染罢了罢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没有去接蔚宛的话,而是一直自顾自地说着:“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因为各种原因,她被别的人家收养。以前我一直羡慕,她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后来她会时不时地照顾我,不管是哪些方面,会定期给我很多钱,虽然我们不怎么能见面……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再见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冰冷的墓碑。”
说完之后,她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去厨房再次泡了一杯茶放在蔚宛面前,目光饱含深意地看着她,不以为意地问道:“我知道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喜欢的男人的,大概是想着要最后挣扎一次,但是她的命不好,这么傻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蔚宛不知要怎么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烦躁沉闷。
心中有些压抑着的东西渐渐有爆发的迹象,慌乱的很,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水,这才镇定地问:“你从何得知这些事情?”
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蔚宛的手指紧紧握着杯子,在微弱的光线下,她能在玻璃杯上看到自己颇为有些扭曲的五官,像是在一片黑暗中,有什么鬼魅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越是慌乱,越是想要保持面上的冷静。
当年的事情,蔚宛认为顾靳城不可能会对别人说的这么详细,详细到连那个被她误接的电话也对别人说么?
宋未染慢条斯理地坐下,她望着墙上的照片,眸光深处一片幽暗之色。
“当年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这么清楚,只不过后来她的所有东西都被交到了我手上,不小心翻看了一下她的手机记录。”
在不知不觉间,蔚宛几乎将杯子里面的水喝了一大半,那种不安的心悸却是在慢慢加重。
听着宋未染的话,她的思绪也渐渐回到了出事那天。
阖家团圆的新年夜,她却和顾靳城大吵了一架,一副水火不相容的姿态。
而后来以至于她未曾想过接了那通电话,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她只是不希望顾靳城在那一天出去找别人,却从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或许,她可以不接那通电话,亦或是不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那些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这些事情?
只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人总是要为自
己的行为付出责任。
这受尽折磨的几年,看样子终究还是不够偿还。
思绪越来越混乱,蔚宛几乎难以维持自己清明的理智,她只是看着杯子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没有隐瞒。
低声地说着:“那个电话是我接的,那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是新年最早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在那天去找别的女人,所以我告诉你姐,他今天不会去找她的,也没有特意把这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如果硬要说她要恨我,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蔚宛这辈子可以说是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她的思想一直以来也比较简单,却从没想到哪一天,会因为她自己可怕的嫉妒,不择手段地将一个人逼上了绝路。
以至于后来每当那梦靥出现的时候,她睁着眼睛到天明,甚至开始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眼前有片刻的重影,她闭了闭眼,片刻后再次睁眼的时候,像是出现了幻觉般,又差点将面前这人和墙上照片上的女子当成一人。
“抱歉,我今天不是故意来这里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蔚宛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忽然而至的轻微眩晕感让她有一瞬间的驻足。
还没等她走出去一步,就听到宋未染的声音凉凉地响起:“我知道大概在你眼里,我姐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但是归根到底,这并不是一个人的错,这世上很多错误本就不是一个女人单方面就能犯下的,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确实如此。
她有一段失败的婚姻,或者说是困着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男人,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到了这时候,蔚宛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也许目的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
见她要走,宋未染才缓缓地站起来,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带着些红血丝的眸子,轻描淡写地问:“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我知道这么清楚肯定有原因,不过并不是你前夫告诉我的……”
说到这宋未染故意停下来,在看到她眼底划出些复杂的神色后,微勾着唇说:“我姐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有的时候几句话,有的时候长篇大论。有一段时间在纸页上面只能看到一些乱涂乱画的东西,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她的精神开始出现了些问题。后来又开始有些只言片语,一直到她生命结束的那天,你想看看吗?”
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知怎么的,蔚宛想起了江怀承所说的‘隐情’。
就算明知道可能什么都不会有,或者这一切都是别人布置的一个糊弄人的圈套,鬼使神差间,她竟然点了头。
宋未染浅浅勾着唇,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里的一切和以前相比几乎维持了原样,蔚宛怎么会忘记这间卧室呢?
那一场错乱的开始,就是在这里。
如果没有那次的情迷意乱,应该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发生了。
卧室里的窗帘依旧是拉上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中透出来,无端的给人一种沉闷之感。
蔚宛微微眯着眼睛,她的视线有些许模糊,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在抗拒着往前走下去,也许是有预感会接近某些东西,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越来越大。
“她的东西我几乎都留着,这本日记本,你想看的话就好好看,也许看到后面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宋未染按着她的肩膀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在,声音放轻了些,更近乎于一种催眠的音调,她的思绪有些恍惚。
说完这些话,她悄然退出去,在离开之前,她将一副油画上蒙着的一层白布揭下,继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人,关上房门,离去。
直到宋未染离开,她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纹丝未动。
在她手边放着的是一本老旧的日记本,扉页上娟秀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指尖就这样僵硬在了原地,有些不愿意往下再翻第二页。
很久以前,她得知俞素染这个人,仅仅是因为她是顾靳城的女朋友,知道她的家世不可能被顾家人接受,除此之外,她对这个人丝毫无了解。
然而后来见到的那几次面,似乎一直都是她自己扮演恶毒的角色,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来好好了解这个人。
也许现在放
在她面前的这个东西,会让她知道一些未曾踏足的世界,却在这同时有一种窥探别人隐.私羞耻。
蔚宛摇头,手指撑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眩晕越来越重,只是稍微侧了侧眸,靠近飘窗的位置,一副半人高的油画出现在她面前……
她愣怔着,神色恍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傀儡一般一步步走到这幅油画前。
稍显灰暗的房间内,最后一丝暖意在这一时刻被抽走的干干净净。
除了无尽的森寒,再无第二种感知。
画面上是大片的血红,画中女子的脸无法看清楚,白色的裙子上染着大片大片的殷红,身后无尽的深渊,一望无尽的绝望。
蔚宛的身子几乎僵硬地无法动弹,她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着画面,可似乎就算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但她再抬眼之时,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殷红,脑海中似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一瞬间又出现了每到深夜就折磨着她的梦靥。
同样的地点,身临其境,她已然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靥。
后背早就已经冷汗涔涔,垂在身侧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紧攥着自己的手心,靠着指甲陷入血肉的刺痛来维持自己的清醒。
蔚宛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假象,可她自己就像是走进了这一层层迷雾之中。
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把水果刀,她慢慢地将锋利的刀刃握在掌心里。
神经似乎出现了问题,竟然一点儿也察觉不到疼痛,反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从掌心处流淌出来的殷红血迹。
似乎只要位置再对一些,就是彻底的解脱……
翻开日记本,像是魔怔一般一页页往后翻,一个完全不属于她认知的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一些她从来没有理清的东西,随着这些文字,层层拨雾见云。
原来,一直以来她想不明白,竟然只是这样的原因。
原来,最聪明的一直都是俞素染,却是真真实实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蔚宛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无法聚焦,在寂静的房间内,她慢慢地笑起来,嘲讽,自嘲,怅然,最后是满面的泪水。
在日记本旁边放着一个首饰盒,她几乎没有迟疑,直接将里面的吊坠项链拿出来,眼泪使得她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东西,只能颤抖着手来回在吊坠的背面上摩挲……
手指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一直蔓延到心底的寒意。
小腹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蔚宛趴在桌子上几乎动弹不得,似乎连抬起手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手落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抑制不住地颤抖。
有一种疼痛来自于心底,无法触碰。
蔚宛早就忘记了当时为何要去医院里做那个该死的手术,也许是自己的心灰意冷,也许是被那人的死刺激到。
亦或许,是单纯的因为顾靳城眼底的厌恶和憎恨……
人在冲动之下容易做出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委屈根本就不值得。
把所有的罪孽往自己身上揽,隐忍而浑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直说不能委屈自己,可这些年来,自己究竟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可至今,她唯独觉得亏欠至深的,只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对不起……”
也许是沉浸在难以抑制的悲伤之中,她无法去思考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当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时,才骤然将锋利的刀刃紧握。
也许是察觉不到疼,咬着唇瓣狠下心用力地在自己掌心划下一刀,靠着这一瞬间的疼痛,唤回了些许意识。
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等这一阵眩晕过去之后,将这日记本上的最后一叠,一张张撕下来。
仿若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将这些东西撕得粉碎,再无还原的可能。
情之一字,笔划不复杂,却偏偏是这世上最莫测之物。
摸不清,猜不透,
更是难以理解。
往往等真正理解之时,早已是遍体鳞伤。
蔚宛撑着墙壁慢慢挪到了房门前,用力拧动着门把手,却发现似乎是从外面被人锁死,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些力气……
颓然坐在地上,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她依稀只能看到那幅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油画。
而此刻,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她凉凉地笑着,亦不知到底是在嘲讽谁。
掌心伤口处的血未止住,落在浅色的地摊上触目惊心的红。
仅仅只能靠着这样的疼痛才能维持几分清醒,艰难地挪到书桌前,很是费力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眼前越发的模糊,仅凭着记忆,也不知到底是给谁拨出了电话……
几乎是铃声响了一秒就被人接了起来,立刻有紧张的声音传来:“宛宛?”
温煦的嗓音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关切,落在她的耳畔仿佛是一种救赎,很庆幸,这次没有再找错人。
“阿铮……”还没等她说什么,似乎电话那边就发生了争执。
紧接着,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平淡寒凉:“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