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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爱未晚】(9)真要等到他结婚那天,才会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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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低声说:“就是今天去的那个会所,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靳城就打断了她,“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话,蔚宛就见他匆匆下楼,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她知道,今夜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
蔚宛躺在自己床上对着那面墙壁发着呆,她慢慢伸手轻扣着墙壁,一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却久久没有人回应她。
果然人有的时候不能太贪心。
……
有时候想要忽略一个在乎的人,很难做到,但却不是不可能。
原本在蔚宛眼里看来很漫长的寒假,也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开学之后她把自己的生活排的满满当当,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这生活轨迹依旧按照以前那样发展着,没有人察觉到这其中有何不妥。
尽管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的。
傅友岚只是觉得奇怪,这平日里恰逢个小节假日都会回来的人,怎么现在就连暑假都不回来了呢?
蔚宛只是抱歉的以留校准备考研的名义,平日里就算是回家,也总是会很凑巧的不碰到那个故意想要避开的人。
炎炎夏日到大雪纷飞。
时间一晃而过。
学校里的学生渐渐离校,当蔚宛同寝室的人走的一个不剩,她才开始考虑收拾东西回家。
可能说来也是巧,蔚宛每次回家的时候都碰不到顾靳城,这也许是命运也在帮她。关于他的消息,她也只是偶尔能从他母亲那里得知,而她从来没有问起。
只知道他搬出了家,和家里的关系在这一年之内突然恶化,就连他一片大好的政途,也出现了问题。
蔚宛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和家里无声抗议。
就像顾靳原说的那样,他不是个会一直顺从的人。
蔚宛收拾完了东西,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结果一看,是傅友岚。
“阿姨?”蔚宛唇角微微上扬,声音里面带上了些轻快。
“宛宛,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已经快小年了,怎么还在那耗着呢?”
蔚宛一愣,倒是真没想成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阿姨,您别着急,我今天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傅友岚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她柔声细语地慢慢说:“那好,让司机去接你,看今天这天气可能会下雪,路上可得小心些。”
“嗯,我会小心的,谢谢阿姨。”蔚宛甜甜的冲着电话里笑着回应。
听到这些关切的话语,蔚宛又觉得自己没良心,因为一个人,就这么任性的连这些关心她的人也不愿见。
蔚宛回到家,傅友岚早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她一见这场面,看样子是有话要对她说,于是放下东西在乖巧地在傅友岚身边坐下。
傅友岚看着乖巧地坐在身边的蔚宛,微微叹息了一声后表情有些沉。
“宛宛,你和你二哥平时有过联系吗?”
蔚宛摇头:“没有,平时在家里也经常见不到他的。”
其实蔚宛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不过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数着日子盼着他回来。
“宛宛,你二哥平时和你关系好,你要不替我试着劝劝她?”傅友岚想起家里这持续一年的冷暴力,这心里就总不是滋味。
蔚宛沉默了一下,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划过。
她慢慢问:“阿姨,您让我劝二哥什么呢?劝他回家,还是劝他和那个女人分手?”
蔚宛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能看得出顾靳城对那人的在乎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阿姨,您要不直接成全二哥算了,我也从没见过他有这么在乎的人……”
“宛宛,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真不知道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傅友岚的语气坚决,即使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仍然不会退上半步。
这一年来蔚宛刻意不去了解有关顾靳城的消息,却不代表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良久之后她才慢慢问出口:“阿姨,我觉着您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面就……”
傅友岚带着蔚宛来到了自己书房,将一份文件摊开放在蔚宛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蔚宛第一次真正的了解这个叫做俞素染的女孩,可她看过文件之后心里凉了一下。
某高校教授师德败坏,因猥亵自己的女学生而被判刑,一时间是学术界的奇耻大辱,这人是俞素染的父亲。
而更加令她心惊的还在后面,俞素染只是俞家领养的女儿,资料上面写着,她亲生父母因为诈骗罪而被捕入狱,如今依然还在服刑期。
蔚宛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些。
她忘不了照片上女孩美丽而阳光的笑容,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蔚宛知道……顾家这种家庭,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女子做媳妇?
可她也知道,这些在顾靳城眼里不算什么,他只会更加心疼那个女孩。
“阿姨,这些……二哥都知道吗?”蔚宛小声地问出来。
“知道,我找过他一次。”
“二哥不在乎是不是?”蔚宛其实都不用问,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傅友岚从未想过这个从未和家里起过争执的儿子,会因为这一件事情闹僵,在此之后甚至是搬了出去。他父亲一下子被气的不轻,动用了家里的关系直接停了他的职,可这转眼这么久的时间,依旧没有什么用。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道:“阿姨,要不我试着和二哥联系一下?他如果还是不愿回来,我也没办法了。”
傅友岚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这样也好。”
……
蔚宛回到自己房间里,即使她已经一年没有回到这里,房间里仍然天天有人打扫,随时等着她回来。
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还能拥有这样一份来自家人的关怀。
相比之下,她真的已经不能再奢望什么了。
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这室内外的温差使得窗花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伸出手指在窗户上一笔一划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最后一个笔画还未写完,她便伸手抹去,就像从未留下过这痕迹一般。
通话在结束前的最后一秒被人接起来。
谁都没有先说话,只能互相听到对方交织的呼吸声。
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蔚宛在这一刻甚至还在想着,是不是时间一长,自己就会忘了呢?
可事实证明,不会。
“宛宛?”顾靳城的嗓音一如记忆中的清润,上挑的尾音带着动人的音调,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蔚宛不自觉的将手机握得紧了些,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沉寂:“二哥,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什么时候才回家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蔚宛看着自己书桌上放置的那条雪花形状的吊坠项链,唇角轻轻弯起。
可能是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顾靳城心中忽然放松了片刻。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着,“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我了。”
顾靳城心思虽然没这么细,却也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不过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这些。
后来他就搬出了家里,更是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也没有想到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竟然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才没有……”蔚宛小声解释。
“二哥。”
“嗯?”
“马上过年了,你回来吗?”
蔚宛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久到她以为他早就已经不在听了,她放轻了声音说:“二哥,你难道不要我们一家人了?”
蔚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问出这句话。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面形成之时,她只觉得心凉了一瞬。
她怕自己和他连家人都做不成。
顾靳城却是笑了,清润的嗓音中此刻染上了些沙哑:“傻丫头,我们是家人,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忽然的蔚宛听到了他压低的咳嗽声,还未来得及回他那句话,便有些急切地问:“二哥,你生病了?”
“没有。”顾靳城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说没有,她却不信。
“你现在在哪里?”蔚宛不假思索地问出这句话。
顾靳城望着窗外下起的雪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这样的下雪天,单纯而美好。
他对着空落落的屋子,满室的寂静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急切地想要听到什么声音能够让他从这样的死寂中走出去。
“宛宛,陪我说说话吧。”
低低淡淡的嗓音,甚至带着些恳求的味道。
蔚宛从未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心里酸酸涩涩的,“你一个人?”
“嗯。”
承认吧,你怎么样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不管是经过了多长时间。
蔚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虽然这雪开始越下越大,时间还尚早。
傅友岚见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副就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种天气你还去哪儿呢?”
蔚宛一边把围巾围好,一边向她笑着低声说:“阿姨,说不定我今天能把二哥劝回来……”
傅友岚愣了一下,她才握了握蔚宛的手,笑着说:“还是你和他关系好,你的话他可能会听进去一些。”
蔚宛笑着摇了摇头,她其实也劝不了他什么,只不过她听着电话里他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
这种落寞和萧索,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
她不用问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司机将她送到了那间公寓留下,这会儿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脚踩上去就是一个印记。
蔚宛没有敲门,而是弯腰从地上的花盆中拿起那把钥匙,和记忆中的一样,这把钥匙还在这。
推门而入。
公寓内亮着柔和的灯,这间公寓和她记忆中的没有一点变化,至今还维持着一年前她见过的样子。
顾靳城似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出现在这里,神色之间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不过他在看到她脚上有些微湿的鞋子时皱了皱眉,缓缓走到她身旁,从鞋柜里拿出还未拆封的女式棉拖放到她面前。
蔚宛一言不发的换上鞋子,却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
依旧是她记忆中清隽俊朗的男子。
顾靳城伸手将她头发上沾上的雪花拂去,声音轻柔半开玩笑的说:“又想我陪你下去堆雪人?”
她面色一红,去年这时候那美好的画面至今她还历历在目。
仿佛昨日。
“二哥,有没有蜂蜜水?”蔚宛搓了搓冻僵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嘻嘻地问他。
顾靳城唇角划开一抹弧度,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慢慢搓着。
她的手冰冷,而他的掌心滚烫似火。
都说十指连心,他的体温顺着她的指尖,一直暖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渐渐复苏,可又重新被她压制了回去。
就在她愣怔的时候,顾靳城转身走到厨房到了一杯水,好笑地看着她说:“蜂蜜水没有,白开水倒是有。”
蔚宛笑着接过,却只是放在手里捂着,并没有喝上一口。
“二哥,这里好冷清,我们还是回家吧?”她环顾了四周,除了这间屋子温馨的装修之外,她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
顾靳城的视线落在客厅内柔和的灯光上,低下头,就能看到她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温暖的柔光。
他沉默了许久。
忽而想起不久前的一天,母亲的秘书带着一份文件来找他。
可他看过之后,只是沉默了很久,脸上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情绪,可到最后他依旧只是尊敬地和母亲道别,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他依稀记得在车子里面母亲失望的眼神。
后来他问了素素,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会介意她的家世,可从别人这里知道那就不一样了。
他只是不悦她的隐瞒,明明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可到最后依旧输给了信任……
顾靳城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他忽而看着蔚宛问:“出去走一圈?”
“啊?”蔚宛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他言语里的意思。
顾靳城却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的穿上外套,“屋子里面有些闷。”
她咬了咬唇,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蔚宛想起有一次,她看着满地的白雪,突发奇想地就对着他说:“二哥,要不我们下去走走?”
当时的顾靳城当然没给她什么语气,一口拒绝。
而一年之后,两人却是这样并肩在雪地里走着,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撑伞,也没有言语,就这样任由雪花落在衣服上,头发上,眼睫上……
也没走多少的路,两人就重新回到了公寓里面。
蔚宛顺手将她和他被雪花沾湿的外套挂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二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而他倚靠着沙发,合上眼睛浅浅的休眠,听到她的声音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蔚宛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不正常,她坐在他身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烫的她缩回了手。
她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听出了他声音里有些不对,懊悔着自己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蔚宛将他扶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毕竟生病这回事儿可大可小,不能马虎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习惯了关心对方。
顾靳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轻声笑道:“我睡一觉就行了,哪有你那么娇气。”
“我哪里娇气了?”蔚宛嘟着嘴有些气恼,他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将他扶上床之后,蔚宛又顺着他说的位置找来了退烧药,看着他吃下去才放心。
发烧的后劲在后头,到了后半夜顾靳城在药效的作用下睡得迷迷糊糊,蔚宛不放心就一直留在他的房间里。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不就是一年之前的这时候?
场景没换,只是换了角色而已。
在这样的独处之下,蔚宛才发现要按耐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去追逐一个人的背影。
同时也习惯了他对她的好,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慢慢沉淀在心底。
她以为能用一年的时间来忘记这个人。
只是证明,她骗不了自己。
蔚宛叹了口气,就这样相处吧,也许真的要等到他结婚的那天,自己才会彻底死心。
夜渐渐深沉,她握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半夜,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在半睡半醒之间一直在喃喃着什么。
蔚宛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又听不清他呢喃着什么,只能俯下身凑在他耳边问:“是不是想喝水?”
可他仿佛不曾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不停地念着:“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