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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钱财引火烧上身现密账罪行加一等
虽说乾隆早拿到了甄家的罪证,多番布置,不想却跑出个定要为女申冤的高斌。
太上皇一来顾惜老臣,二来也想考验儿子一番,紧催着乾隆要叫甄、贾二人伏法。
贾贵人还好办些。
不说贾家会不会为她出这个头,即便贾赦贾珍要上赶着去当那冤大头,贾家也没那个能耐!
再一个,宫中诸人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测。
正月二十三日高氏重病晋嫔位,众人也知道这是为了冲喜。
愉嫔珂里叶特氏有个阿哥,如今圣上子嗣不丰,她晋愉妃是迟早的事。
甄氏与高氏同住咸福宫,连带着得了个封号,说到底还是在为高氏冲喜。
咸福宫三位贵人,就贾贵人贾贤德没个动静不说,皇上竟是叫封贵人不久的谨贵人晋了嫔位!
一个府里出来的堂姊妹,一个贾贤德入宫十多年,仍是个无封号的小贵人;一个贾迎春入宫不到一年,初封便有了封号,如今又像是挤掉了堂姐一般,眨眼就晋了嫔位。
且不说这里头皇上对谨嫔的看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明晃晃的打贾贤德的脸呢!
再加上自慧嫔薨逝,贾贵人便像是又被禁足了一般,不再出现在人前......
个中缘由,不难体会。
著贵人则不同。
且不说众人眼里头她没那个嫌疑,便是乾隆想叫她暴毙,也得掂量掂量甄家!
不论甄应嘉是否有那份舐犊之情,甄家辛辛苦苦连着安排了三个女儿要小选进宫,单单只有甄珩一人如愿成了帝王妃嫔。
虽只是个贵人,好歹今日刚得了个封号不是?
位份、圣宠、孕事、子嗣,甄家一个都不想放过!
乾隆若是这时候处置了著贵人,难免有碍朝堂之事。
奈何太上皇催得急。
乾隆无法,只得命人驰驿江南,金陵、苏州两处一块儿宣甄应嘉的罪状,务要将甄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块儿拘拿,万不可走漏了一个!
金陵有王子腾镇着,贾琏又在金陵与苏州间来往的必经之地扬州,翁婿二人合力,一夕之间就将两地甄氏族人抓了个干净!
只可惜到底太过仓促了些!
乾隆接到回报,长叹一声。
毕竟准备的还不够周全,匆忙出手也来不及事先命人查探,以至于走漏了几人。
甄宝玉、甄珠,奉甄应嘉之命,携大批财物入京,贺著贵人得封号之喜。同时,也是为着甄家将来迁居京城来提前看宅子的。
王子腾作为两江总督坐镇金陵,竟半点儿都不知情,可见甄家盘踞一方的势力!
乾隆正在叹气时,北扒儿胡同贾府来了客人。
“即便不说荣国府,单从王家论起,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王夫人瞟了眼堂下几口箱子,笑着同甄氏兄妹说道:“何况当年咱们金陵四大家便是同气连枝的,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太太慈心,甄宝玉铭感五内。”
“只是......”王夫人话锋一转,叹道:“如今这府里头我也做不得主了!老爷偏心贱婢,若我执意留你们,只怕那贱婢就要撺掇着老爷将你们赶出府去!怪只怪这府里头没个长辈......”
甄宝玉心领神会,忙道:“太太安心。父亲命小侄进京时,便吩咐小侄必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带来的婆子里头也有几个是常往荣府去的。只请太太指个人,带侄儿一块去便是!”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便好。”王夫人忙出言阻止,“如今那府里头是我那不成器的大伯子做主,老太太虽不曾受什么大委屈,只怕你们去了也是保不住你们的。我也不过是悄悄儿使个亲信,去给老太太递个话罢了。”
甄宝玉自然是听从的。
甄宝玉与甄珠带着家人,还未进京便以闻得甄家抄家的消息。
幸而走脱了人的消息还未传到京城,一行人倒是顺利进了城门。
甄珠小选前便由甄应嘉那儿得知了宫中各嫔妃家世,荣府大房二房分家之事自然知晓。
若说原先甄氏兄妹是预备着投奔荣府的,那如今便进不得荣府了!荣府分家,有多少是因为皇家护着贾赦的缘故?投奔荣府,那敢情是自个儿给贾赦送一个大功劳呢!
王夫人自告奋勇要使亲信去将贾母请来,兄妹俩自然乐得清闲!
王夫人看上的是钱财,贾母看上的却是人。
贾母清楚,甄家是没救了。
甄珠既是甄家悉心教养要送进宫的,与其将甄珠交出去,还不如便宜了宝玉!
因沉声道:“我也不和你们说虚的,圣上乾纲独断,即便我豁出个贾家,也保不下一个男丁!”
甄宝玉闻言心中一动,一时也顾不得自个儿的事,立马冲着贾母就跪下了:“还请老太太救珠儿一命!”
贾母道:“大家子姑娘,甚少有见外客的时候。倒不如叫珠儿留下,你另寻一人扮作是她,官差哪里认得!”
珩、玢、珠、琚、瑀,甄家这五位嫡小姐可是预备着要进宫的!自然是藏得好好儿的。除了甄家嫡支族人、宫里头负责小选的宫人,再无外人见过。
若不是甄珠落选,甄应嘉也不会叫她出门。
甄家一个世家大族,能绵延至今以至于招了帝王的忌讳,家规自然是极严的。
如今能保下甄珠,甄家族人谁会多嘴?便是皇上那儿,也不至于特地差个宫人去给甄珠验明正身。
若甄珠被抓,或作为犯官家眷被当街发卖,或跟着族人一块儿被流放,横竖是比不上藏在贾府的。
甄宝玉给贾母磕了一个头,“往后珠儿就全靠老太太了!”
说完,站起身来,领着甄家带来的人,转身便出府去了。
甄珠叫不住甄宝玉,又有鸳鸯、周瑞家的在一旁拉着。眼见着兄长已是出了大门、再也望不见人影了,终是软倒在地。
贾母亲自起身,走了两步,拉起了甄珠,拍着她的手慈爱道:“往后你就留在这儿吧!好歹给你爹留下一丝骨血!”
说着,示意鸳鸯取来纸笔,递了上来。
“你们兄妹来这儿走了一遭,怕是瞒不过旁人的。虽说你哥哥现下应当是在买人顶替你了,咱们也得留个心眼。万一出了纰漏,有人来搜,咱们也不能叫你没个身份。这张是卖身契,你便签了吧!今后你便是这府上已故尤姨娘的陪嫁丫鬟,凝梅!”
甄珠悚然,猛的抬头,只见贾母仍是笑的一脸慈祥。
第二日,京城张贴起了甄宝玉、甄珠的海捕文书。
三日后,甄宝玉归案,甄珠已于两天前病故。
贾宝玉房里多了个梅姨娘。
早在下海捕令的当日,便有官差搜查了北扒儿胡同贾府。
如今贾政无官无职,本身也不过是个监生,还是老国公在世时给他纳的监。官差上门搜查,他是半点儿都拦不住。
官差手里有甄宝玉的画像,若不是贾宝玉病的早已脱了人形,只怕是要被抓了去。
至于甄珠,因没有画像,也只得将贾府年龄相仿的丫鬟聚在一块,与身契一一对过了,便也就放过去了。
贾政正要送客,谁知那官差嘿嘿一笑,道:“慢着!还有库房没查过呢。烦请这位......贾老爷,带咱们去搜上一搜,也好给上头有个交代。”
贾政气道:“这是什么道理!”
“非是咱们有意冒犯,毕竟您与荣府的贾将军可是同胞兄弟。”那官差拿出本账簿,擎在手中晃了晃,“这是甄家抄到的账簿,记着甄府一应人情往来。那甄宝玉可是带了好些钱财进京,谁知道是不是藏匿在你们府上了!”
贾政气的直发抖,命人开了库房留下一句“清者自清”便甩手走了。
王夫人正倚在榻上,彩霞在一旁给她捶腿。
见贾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
“老爷这是受了谁的气了?”
贾政一屁股坐下,灌了两盏茶,沉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王夫人笑道:“好歹是送走了他们,虽说虚惊了一场,总算是无事。老爷您就消消气儿!”
“送走?”贾政冷笑,“哪里送的走!现在里正在搜库房呢!”
王夫人唬了一跳,这库房里头,可有好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忙问道:“好好儿的,怎么要搜库房?”
“说是拿到了甄家走人情的账本。”
王夫人的脸刷的就白了。
一旁的彩霞见势不好,也顾不得别的,忙悄悄儿的掐了王夫人一把。
王夫人回过神来,强忍着满心的惊惧,说道:“老爷您自个儿是端方君子,他们那些个官差哪里懂!库房没人看着,我可不放心!”
贾政摇头道:“你若不放心,就自个儿去看。我可不愿再见那一帮子粗人了!”
一路上,王夫人悔的直咬牙。
那日贾母回荣府前,早已吩咐过那几口箱子留不得!
偏生自己贪心,偷偷命人将里头的东西搬去了库房,只将箱子劈了当柴烧。
本想着这里头不过是些金银,仅有的一些首饰、摆件也可以混在家里头原有的东西里头。左右没写上个甄字,只说是自家的,谁会怀疑?
谁知这些个官差竟带着甄家的账本!
只要叫他们找着了一件甄家的东西,那还不要把库房翻个底朝天了!
自个儿,可是在库房里藏了好些东西......贾琏生母的嫁妆,有一些说是年代已久丢了的,如今可都在自家库房里。贾母悄悄塞给宝玉的荣国公遗物,自己也收在了库房里,里头也有不少贾赦生母的嫁妆。
更别说元春从宫里命人送来的内造之物,那可是没有过过明路的!
还有自己在外头放利钱的账本!虽说这账本藏得极好,卷起来塞进了一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里,又将这梅瓶与三个缠枝莲纹的梅瓶放在了一个箱子里头,箱子上头又压了两个箱子,前后左右总共摞了十几口大箱子,各个儿里头放的都是梅瓶!
若是赶得及,想来是可以盯着他们,不要将梅瓶一个个拿出来细看......
正想着,转眼就来到了库房门前。
王夫人疾步进门,一转身就见到领头的那个官差正要拿起一个缠枝莲纹的梅瓶。
“快放下!”王夫人尖叫道,“磕着了、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那官差一惊,手一松,梅瓶哐啷一声掉回了箱子里,砸了个粉碎。
顺带着,箱子里另有的两个缠枝莲纹的梅瓶、一个缠枝牡丹纹的梅瓶也被砸了个稀烂。
那官差忙转身道:“若不是你突然出声,我哪会松手!这可怪不得我!”
一旁的下属忽然喊道:“看那箱子里的是什么?砸个瓶子怎么砸出本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定的17点更新,希望莫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