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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很快地驶进了立海大中等部的校园,黄色的警戒线和围观的人群将体育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从中等部到大学部的风纪委员和海原祭执行委员会成员努力地维护着现场的秩序,甚至不得不张开双手组成人墙阻挡人们靠近。神奈川县警警部横沟重悟费力地挤进人群,大步走到已经打开了照明设备的鬼屋内。
“死者就在这里?”横沟警部一进门就被凉气激得打了个抖,皱起眉头看了看门边已经关闭了干冰喷射却仍在冒着寒气的机械,“不过是中学生的学园祭而已,真是豪华啊。”他摇了摇头,在助手的带领下走到了陈在休息室门口的尸体前。
佐佐部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双臂以奇怪的姿势举在了头顶;身体痉挛似的向后仰着绷成了一张弓的形状,可见死前是经过了剧烈的抽搐。他的眼球像灯泡一样突了出来,面部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靠近嘴角的半个脸甚至像面包一样肿了起来。
横沟警部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按压了一下死者的脸,又扳了扳尸体的下巴,本就严肃的面容显得更吓人了。
“死者身份查明了吗?”
“是,已经查明了。”身旁留着黑色寸发的川井田警部补掏出了胸口的小本子对他回答道,“死者叫佐佐部京一,21岁,是立海大经济系的学生。”
“这个学校的学生?那内部犯罪的可能性很大了。不过现在是学园祭的时间,来往的游客和学生几乎有上万人,难道要把学校封锁起来吗……”横沟警部抱着双臂烦恼似的喷了一口气,“总而言之,先叫第一发现者过来吧。”
川井田警部补点了点头,对尸体不远处的几人挥了挥手。奈绪、仁王和其他二人默不作声地互看了一眼,一起向尸体的位置走了过来。
“你们都是第一发现者?”横沟警部从头到脚打量着表情不一的几人,“骨女、全身血迹斑斑的人,还有两个小孩子……”他眯着眼睛凑近了奈绪和仁王,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兴味的笑容,“其他两位暂且不说,你们两个只是初中生吧,见到这种事件居然连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啊。”
奈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仁王双手插在裤兜里弓着背站在一边,但变得冷冽的眼神却在横沟和奈绪的脸上不停地交替观察着。
横沟直直地看着奈绪的眼睛,伸出手比了比她的脚下。
“不过比起那个来,你能告诉我你鞋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吗?”
随着横沟的声音,站在身后的川子陡然紧绷了起来。她担心地看着对峙的二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似乎早有所觉的仁王用眼神阻挡住了。
“你觉得呢?”奈绪看着横沟那不信任的面容,金绿色的眸子冷冽地眯了起来,“作为一个警员,难道不是应该在查明了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之后再来盘问嫌疑人吗?耽误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真正的犯人将犯罪证据抹掉的。”
“真正的犯人?”横沟咧了咧嘴,“虽然我也不太相信这么小的姑娘会是犯罪者,但死者左脸上出现的印记,和小姑娘你鞋面的花纹一模一样哦!我刚观察到死者的面部和后脑都曾遭到重击,死者面部又出现了和你的鞋一样的花纹,而你的鞋上又有血迹——你能解释一下这个现象吗?”
“没错,我曾经打了他。他脸上的伤是我造成的,他曾经呕吐过也是因为我打了他的胃。”奈绪甩了甩头发,苍白的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不过我不认为一个会空手道的成年人会被我调整过力度的拳脚殴打致死——即使我有这个能力。”
“噗哩!”仁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发出了一个不明意义的音节。
“那你是不承认喽?”横沟直起身嗤笑了一声,“死者的死因是被暴力重击后脑导致死亡,根据尸僵的状况来推算,死亡时间大概是三个小时之前。上午九点左右,你在哪里?”
“——三个小时之前?那不可能!!”
但没等到奈绪说话,她身后的川子却尖叫了起来,“我们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还见到过佐佐部,而且十点左右的时候他才刚刚到模拟店来!”
“况且这个小姑娘和这个少年进入‘雾中伦敦’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在那之前佐佐部还好端端的从休息室走出来了。”高大的“开膛手杰克”摸了摸脑袋,接上了川子的话。
横沟警部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呆滞,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另一把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了——
“如果死因是殴打致死,那么死亡时间确实是在三个小时之前,但根据尸体的死状和其他几位的证言来看,死者的死因并不是如此。”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少年低头看着佐佐部的尸体,臂弯上套着的红色袖章在灯光下尤为引人注目。他扭过头看着面色已经发黑的横沟警部,继续地说了起来。
“死者的四肢痉挛、双臂肌肉紧张,说明他死前曾经过剧烈的抽搐,如果是自然发生的话有可能是癫痫一类的病症;但他的面部呈现不自然的笑容、身躯反张成弓状,再加上已经僵硬的尸体……根据我的推断,死者是被毒杀而死的——应该是类似于生物碱类的毒物。”
“小子,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横沟抽搐着眼角,恶声恶气地冲着少年问道。
“失礼了。”少年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是本次海原祭执行委员会成员柳生,同时也是中等部风纪委员会成员。由会长指定我来协助你们警方的调查。”
“警、警部……”川井田警部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薄薄的本子,“这是刚才这位柳生同学找到的登记册,记录了今天上午到中午进入鬼屋参观的人的名字和进入时间。”
“登记册?有那种东西?”
横沟一把抓过了川井田手中的本子,呼拉拉地翻开到了写着人名的页面。他看着看着,刚刚还有眼角抽搐的面部再一次地严肃了起来。他抬起头,将肃然的目光投向表情有些轻蔑的奈绪和仁王。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早乙女奈绪。”
“噗哩,仁王雅治。”
横沟警部啪地一声合起了登记册,长出了一口气。
“抱歉,确实是我武断了。”他蹙起了眉,“不过并不代表你们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川井田,去询问一下鉴证科的人,根据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将所有相关人物带来!”
“啊、是!”
经过这一段插曲,跟案件有关的人都被叫到了鬼屋的休息室内,真正的凶手调查终于开始了。
架设在鬼屋内部的休息室内几乎坐满了人,白炽灯照映出的是围坐在桌子前一张一张惨白的面孔。佐佐部的死状给在座的各位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即使是在道场见过各种各样受伤状况的奈绪也从未见过如此惊怖的景象。直到现在她的脑中还回荡着佐佐部的面容——交手时的狠利和死后的狰狞互相交替着,最终形成了一副大睁着的空洞双眼。她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双臂,恐惧之后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她浑身发抖。
“还好吧?”
仁王递给了她一罐还冒着热气的绿茶,这个时时挂着不羁笑容的少年此时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担心。奈绪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易拉罐捧在手心。铝皮表面透出的丝丝温暖沁入了她的血管,溶解了她双眸中的冰封。
“真是抱歉呐,邀你来参观海原祭却遇到了这种事……”仁王叹了一口气,复杂地看着她,“很害怕吧?手,不停在抖哦。”
“说什么呢,只是个杀人事件而已。”奈绪捧起已经被仁王打开的绿茶轻啜了一口,对他扯了扯嘴角,“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状凄惨的尸体,有点适应不良罢了。”
“‘只是’杀人事件?”仁王哭笑不得地拧起了眉毛,“你平时都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啊,杀人事件还用‘只是’来形容呐!”
“啊,家里有个工作狂的监护人,耳濡目染。”奈绪轻描淡写地说着,“什么杀人事件、炸弹事件、抢劫事件……研究任何你想的到的事件照片和资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不过见到真的尸体还是第一次。”
“你也真是不容易呐,真是好孩子喏!”
仁王看着似乎恢复了原状的奈绪,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头顶,揉毛了她梳得一丝不苟的脑袋;而在奈绪刚想投给对方一个白眼的时候,一旁从方才开始就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被二人注意到的少年在这时候开了口,干燥晴朗的声线拉过了二人的注意。
“原来你的家人是警员啊,难怪……”
“难怪?难怪什么?”奈绪闻言看向了他,不明所以。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那么就容我重新介绍一下。”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少年推了推眼镜,“在下是柳生比吕士,立海大附属中等部一年级,家父在神奈川开了一家诊所,名为……”
“柳生诊所!”奈绪下意识地接上了他的话,“原来你就是当时的……”
“没错,是我。”柳生微微一笑,“上次的案件,调查还算顺利吗?”
“啊……还好。”奈绪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那么下次有帮得上忙的,请务必再通知我。”柳生像是没有在意奈绪的表情似的依然对她礼貌地一笑,眼镜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滴水不漏地遮盖住了他的双眼,“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对那个案件相当的有兴趣呢。”
奈绪对他点了点头,继续一口一口啜饮着手中的绿茶。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却已经澎湃不已了。她当时帮松田阵平调查时显露出的拙劣演技,果然被人看破了么……
仁王拉起肩头的小辫子轻轻扫着嘴角,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奈绪、又看了看微笑着的柳生,碧绿的眼眸流过了一丝兴味的光芒。似乎就在刚才二人的一来一往中,他对这位虽然和他同年级却已经相当有名的学生会成员瞬间抱持了极大的兴趣。
就在奈绪慢慢啜饮、将那罐绿茶喝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横沟警部终于大踏步地走进了休息室。
“想必刚才的事件大家都已经了解了,那么我就不说废话了。”横沟将装着尸检初步资料的文件夹扔在了桌上,双手撑在桌沿严厉地扫视着众人,“我想知道你们在这个模拟店的工作位置,还有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的这段时间内在哪里、做过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警官,这么说是在怀疑我们吗?”一位看起来极为斯文的男子推了推眼镜,“虽然佐佐部君是在我们的模拟店里被杀害的,但不能排除外部犯的可能j□j?”
“哦?什么意思,你是有什么线索了吗?”横沟警部嘲讽地瞟了他一眼,举起了一本蓝封皮的笔记本,“你们的登记册上写的很清楚,在案发前后一个小时内出入过鬼屋的人只有那边的几个学生,剩下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了。你倒是说说,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性么?”
“怎么这样……”
川子低喃了一声,其余几人也在不可置信地看着彼此。
“我知道了……那么就由我先来吧。”
那位斯文男子用眼神在在座几人的脸上一扫而过,轻轻地叹了口气。奈绪敏锐地注意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推眼镜的右手手指不自然地弯曲了一下。她坐直了身体将双眸眯了起来,却用余光看见身旁的仁王也做了和她同样的动作。
“我是中村乐平,立海大戏剧社的部长,这个模拟店也是我们戏剧社所规划开办的。”叫做中村的斯文男子开始说道,“因为这次的摊位由我负责管理,所以岗位并没有固定。我整个早上都在店外负责接待,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是我们换班吃午餐的时间,我就回到了休息室拿了便当,然后就一直在体育馆外面的长椅上吃午餐。至于时间……是呢,大概是十一点二十分左右。因为我们中午的午餐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所以我出门的时候记得很清楚。”
“有证人吗?”川井田警部补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一边问道。
“大概在门口负责签到的人有看到我,当时体育馆外面也有很多人。”
“是吗……那么不在场证明应该很好确认了。”横沟点了点头,“还有,你最后一次看见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佐佐部君从十点左右到了模拟店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中村耸了耸肩,“他一向不愿受约束,这种活动向来都是随意来去的。”
“就这些了吗”川井田抬头看了看中村,在收到肯定的眼神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那么接下来……”
“我来吧。”
这次说话的就是扮演“开膛手杰克”的高大男子,名叫猿渡卫嗣,在戏剧社负责场景和道具。他站起来几乎有两米,脱了戏装后能看得出发达的大臂。他的证言就简单得多了,过程也和奈绪他们所经历的相符。
他案发之前一直呆在“雾中伦敦”的场景扮演开膛手杰克,中途、也就是奈绪他们和佐佐部起冲突的途中因为肚子不舒服而去过一次休息室。而在十分钟后他又觉得不舒服,在返回休息室的途中碰到了奈绪等人,遂而和他们一起去趟休息室,正好看到了死亡的佐佐部。可以证明他所说无误的人,则是这个事件的最后一名相关者。
至于这最后一名相关者,叫做田中草太,是社团的编剧。
他有着一副充满阳光的干净脸庞,但眉目间透出的神情却夹杂了些许自卑和软弱。据他所说,他是在鬼屋“百鬼夜行”区负责扮演河童的人,因为总是吓不倒参观者所以感到十分受挫,回休息室安定心情的时候遇到了闹肚子的猿渡,被猿渡安慰了几句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但他在走之前,曾遇到了一脸伤痕返回休息室的佐佐部。
“前辈很生气,所以我很快就从休息室里出去了,走的时候他还在骂骂咧咧地喝酒。”田中草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佐佐部前辈不怎么好相处,所以我有点……”
“我说你干吗不来叫我啊!”猿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每次被那个佐佐部呼来喝去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让你被他欺负的嘛!”
“对、对不起,”田中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挠了挠后脑,“但是那时候前辈你还在洗手间,我想既然都跑出休息室了,就一口气跑到岗位上好了……呵呵。”
“洗手间不在休息室内么?”奈绪的眼睛明亮了一下,突然开了口。
“啊,对,洗手间离休息室大概还有个几米的样子。”田中指了指门外,“因为我们的摊位是靠着墙建的,就把原本在体育馆墙边的一个小洗手间归纳进来了。”
“这样啊……”
奈绪点了点头,轻轻啃咬着大拇指的指尖,一旁的柳生也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仁王瞟了一眼二人的表情,懒懒地举起了右手。
“警部,那个后脑的伤口是不是也要调查一下?”他的眼睛在在座的几人中间扫了一圈,弯起了嘴角,“毕竟,来历不明的‘只有’那个后脑上的伤痕了呐……”
横沟警部看了他一会,严肃的面部似乎浮现了一个微笑的笑容。他转过头去一掌拍在桌子上,极有气势地喊道:“那么现在,就请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死者有没有和人结仇,有没有人和他起过冲突!”
“要说结仇……”戏剧社社长的中村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川子,“警官,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有说明她的不在场证明呢,而且这个人……大概是最有可能和佐佐部君起冲突的人。”
趁中村说这些话的时候,奈绪从留海下仔细观察着几人的表情,最终低下头,在暗处轻轻地弯起了嘴角。与此同时,蓝色制服的少年也在心里默念出了这样一句话——
(似乎,关系有点复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