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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家兄弟热火朝天讨论如何跟那名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的小女朋友碰上面的时候,厉晨已经根据早就收集好的资料,直奔B号展厅。
他在居斯塔夫·库尔贝的《乡村姑娘》前站定,厉夕把他需要的毫毛针和窃-听器都放在这幅画的边框上。
厉晨并没有急于动手,不紧不慢作好奇状在这幅画前方来来回回走动了几遭,在某一个特殊的角度,确实在边框最下方看到了一点点反射的金属光芒。
——想想也是,厉夕此时跟他一样都是七岁的小屁孩儿,自然是把东西放在最下边了。
在他确定位置的时间段内,负责看管这幅画的女讲解员一直在笑眯眯看着他:“小弟弟似乎特别喜欢这幅画?”
为了防止油画受到侵蚀和污染,所有游客都被限定要在地面画出来的黄线之后观看。厉晨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能帮我讲讲这幅画吗?”
解说员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会对油画感兴趣这一点感到颇为神奇,这么多天展览以来,她见多了只是来看热闹的游客,难得能够碰上一个肯详细询问来历的人,况且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离厉晨更近了一些,笑着弯下腰来,柔声问道:"小弟弟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你爸爸妈妈呢?"
本来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解说员一句话刚说完,却感觉脚下传来一股推力,一时间不稳,整个人朝着厉晨摔了过去。
厉晨作出躲闪不及的模样来,做了一个往右边躲的动作,却仍然被解说员带得一并往前摔。
两个人原本站在油画旁边,一下子一起摔到前边去,眼看着就要贴到油画上,厉晨十分自然地用手往前一撑,两只手摁在油画边缘。
在他的手碰到油画的时候,警报器瞬间凄厉地响了起来,引来了众多游客的侧目。
解说员连忙站起来,把警报器关掉,对着从内部保安室中冲出来的警卫连连摆手:"误会,只是误会。"
她跑过去跟同事们解释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又一路跑回来对着他连连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有站稳,没有压到你吧?"
她身材苗条,却也是一个成年大人,要是不小心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恐怕小孩子要受伤的。
厉晨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儿,就是好像刚刚不小心碰了油画一下。"
这些油画都是跟美国大都会沟通了很久才弄来的,连站得近了观看都不允许,何况是用手摸?
解说员很紧张地弯腰检查油画,没有在画布上找到手印,禁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小弟弟,你刚刚只是碰到了画框,不碍事儿的。"
"都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厉晨一脸愧疚低着头轻声道。
解说员本来惊魂未定,后怕不已呢,一听他这样说,心中暗叹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样懂事,连忙回答道:"不能怪你,都是因为我没有站稳——别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惹出大祸来,她拉着厉晨回到了安全线之后,详细讲解了一番这幅油画和作者的来历。
厉晨的目光在整个展厅中逡巡,好奇问道:"姐姐,这么多名贵的油画摆在这里,不会有人来偷吗?"
解说员忍不住在心中暗笑小孩子真是富有奇思妙想,用手一指东南方的角落:"呐,你也看到了,每幅画上面都有报警器,一旦有人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就会响,而且我们在那边的配电室也有人负责观看所有的摄像头设备,一旦发现不对就会通知警卫室支援,各个展厅之间的警卫也可以相互支援。"
傻瓜,光看着摄像头设备管什么用呢,只要侵入内部网络,把摄像头传输影像换为早就录好的,光负责看摄像头的蠢货是不可能会看出不对来的。
这个报警器就更可笑了,看解说员刚刚直接在旁边的柜子里摁一下就关了警报器的动作,警报器的开关就设置在各自的油画旁边——有开关就会有连接线,有连接线就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警报器直接丧失报警能力。
警卫互相支援是最蠢的,这是安保系统的大忌,很容易被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每个警卫不论其他展厅发生什么事儿都应该死守自己的岗位,不然要是有人袭击展厅B,其他展厅的警卫呼啦啦全都跑过去了,等B展厅的骚乱解决了,再回来一看,其余展厅的珍贵展览品可不一定还能在。
作为一个专业小偷,重生后第一次来到博物馆中,厉晨本来颇为意动,摩拳擦掌想趁机做点坏事儿,只可惜整个台北博物馆的警报系统漏洞百出,他三言两语就找了出来,瞬间就没有了动手的意思。
他偷东西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很享受跟整个保安系统作斗争找漏洞的过程,既然这次这样没有挑战力,厉晨也就放下了要今天白天踩点晚上动手的意思。
跟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一通话解救了这边上百幅展览品的解说员告别,厉晨伸了一个懒腰,把刚刚在画像边框上摸出来的小东西往裤兜里一放。
配电室有一个打开面对展厅的透明窗户,厉晨面色自然地从旁边走了过去,见里面只有两个查看录像的人在。
他抬头扫了一眼展厅内部摄像头分布的范围,来到其中两个摄像头之间,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来。
,配电室里面那台连接各个摄像头显示器的电脑是插着网线的,厉晨本来想要直接让里面的信息传输到自己的电脑上,只可惜现在笔记本电脑不论是内存容量还是传输速度都达不到他的需要,这一步没能完成。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在键盘上输入几个字符。
坐在配电室里面的两名工作人员本来颇感无聊哈欠连天,冷不丁地看到负责摄录展厅A情况的摄像头屏幕一黑。
两个人俱都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反应,展厅C的摄像头屏幕也黑了。
一个还能够说是意外,两个摄像头在同一时间被关闭,难道是有人动手了?两名工作人员跳起身来,冲出配电室朝着这两个展厅跑过去,同时通过内部传呼机告知警卫提高警惕。
两个人的动静把展厅B原本的警卫也给吸引着跑走了,没有人再看守展厅B内的配电室,工作人员跑走时太过慌张,甚至都忘了把门关上。
厉晨暗叹了一声猪队友的可怕程度,推开虚掩的铁门走了进去,带着橡胶手套在里面的办公用台式电脑上敲打了一会儿。
他在门口售票处摄像头屏幕最边缘看到了热得满头大汗排队的陈转陈合,微微露出一个冷笑。
厉晨把这个屏幕暂停截图,调取了陈转陈合的面容截图,想想却又觉得不行——这个年代的计算机还不能有效分辨在不同表情下的同一个人。
他另外选择调取了这两个人今日所穿衣服的图标,厉晨在电脑上输入了一系列的指令。
——一旦这台计算机分析出在摄像头传输过来的影像中这个图标到达了售票窗口办理处,就可以通过博物馆内部网络反馈到售票窗口的电脑中,使其强制性关机。
厉晨从配电室中出来,施施然走过半个展厅,表情十分自然地跟两个返还的配电室工作人员擦肩而过。
他在路过时还听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跟同伴抱怨:"是谁做的这样无聊的恶作剧,竟然两个人商量好时间,一块关了两个展厅的摄像头,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事儿了呢!"
厉晨想了想自己在摄像头中只看到了陈转陈合两个人,恐怕陈起陈承两个人到博物馆出口处堵他了。
这一定是陈转想出来的主意,四个人中也就这小子多多少少有点智商。厉晨懒洋洋摸了摸自己带着点婴儿肥的软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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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转和陈合两个人都感觉到很崩溃,虽然此时已经九月了,但是今天的气温格外的高,顶着大太阳站在人群中挤上三个小时,从还算有点微风的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那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幸亏一上午的等待还是有回报的,眼看着排在自己前面那个有香港脚的中年大叔已经在跟售票小姐交谈了,陈转跟陈合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陈转于是掏出手机来给守在博物馆后门的陈起和陈承打电话:"起哥,已经排到我们了,你们最多再过五分钟就能过来了。"
陈起陈承守在后门感觉也不比他们好多少,闻言如听天籁,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真是辛苦你们了——都怪余一那个死小子,一个博物馆油画展竟然能逛三个小时!他要是早带着女朋友出来,我们也不用受这么长时间的罪!"
这句话说完,半天等不到陈转回答,陈起敏锐地感觉到不太对劲儿,连忙问道:"转,怎么了?"
那边又顿了三秒钟,才传来陈转都流露着哭腔的话语:"起哥,售票处的电脑一下子坏掉了,没法验证人口信息,售票小姐说请我们耐心等待……"
没经历过从天堂掉到地狱感觉的人是很难理解他们此时的感受的,陈起一瞬间也有了痛哭流涕的心情,强忍着喉中的哽咽,低声道:"那你就等……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