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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荣老太太的到来,骆嫣终于在子时前和荣玘回到了沐熙园。
祝嬷嬷连声说阿弥陀佛,若不是老太太及时赶到,只怕骆婵还不罢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嫣儿和玘儿赶紧回屋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江夫人瞅了一眼祝嬷嬷。祝嬷嬷忙掩了嘴,祝嬷嬷意识到骆婵与骆嫣对立,姐妹一场,骆嫣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骆嫣倚在荣玘身旁,浑身感到虚脱。刚才荣老太太的一番话还萦绕在她耳边……
荣家两位老爷如今身陷危地,你们当媳妇的不想着去解困,却在这里婆婆妈妈指责骆嫣……荣老太太满面怒容,久不理事,荣府上下还真当她是老糊涂虫了!
老太太让程夫人在朱杏茹出殡以后,马上安排荣珏去京城临安安慰朱家,还要跪在朱都尉和朱夫人面前立誓,要为朱杏茹守孝三年。这样才可以平息朱家的怨气。
“守孝三年?”程夫人惊得睁大眼睛,“荣珏今年十六,难道让他等到十九以后再娶新人?”
“你呀,怎么说你好呢!当了这几年家,遇到点事就慌了手脚,分不出轻重!我说让荣珏守孝三年,就当真要那么久不成?”老太太点着程夫人的鼻头,叹了一声。“我是希望荣珏秋试朱家不要从中作梗才好……”
程夫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婆婆教训得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还有你,你赶紧让人去京城找春娘支点银子,永福那里到底要怎么平了这事还未可知,先预备银子以防万一。”
武夫人连连应着,她凡事喜欢依附程夫人,当真是忘了来找程夫人议事是要摆平大老爷荣永福的事。“荣瑞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不知有没有受连累?”武夫人银盘满月似的脸上写满忧虑。
“光在这里发愁有什么用!赶紧差人去打听……程氏你再派人去找媚娘,看看她公公姚中令能不能帮上些忙。实在不行再去找丽娘未过门的婆家,孔侍郎在朝中年久资深。我就不信真摆不平这次的事。不过就是辽使失窃芝麻点事……
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正事不知道想,这家交给你,还让不让我放心啦!”荣老太太说完咳了起来。
骆婵见大家都默不作声。起身道:“老太太说得轻重缓急固然对,可骆嫣确实有古怪,迷惑我拿衣裳给她不算,还用妖术迷惑库房的季妈妈给她沐熙园搬家具。还有,我听厨房李妈妈说。她也是见到骆嫣以后无故配错了菜,害朱家女眷脸肿……这些难道不是骆嫣使了妖术的证据吗?”骆婵吐字如珠,字字砸向骆嫣。
“武氏是怎么管教后辈的,一点规矩也没有!”老太太又口咳又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骆婵骂武夫人。
燕嬷嬷拍着老太太的后背,见老太太憋气得说不出话,便说:“请二夫人恕老奴多一句嘴,现在当务之急是保大老爷和二老爷平安。
三奶奶自沐熙园大火以后受了惊吓,性子也和从来不大一样。可是三奶奶怎么会妖术呢,这要传出去不是召人话柄吗?到时两位老爷的事还没摆平。再召来荣家不祥或晦气朝庭之类的,那就什么都晚了……”
程夫人狭长的眼睛凌厉地望向燕嬷嬷,“燕嬷嬷这一句话还真是长!”
燕嬷嬷垂头顾着给老太太敲背,不再多话。程夫人犹豫了一下,她心里自然有个权衡,若不是荣珏跑来说,非要骆嫣不可的举动激怒了程夫人,程夫人断不会这个时候向骆嫣发难。
老太太缓过气,涨红的脸颊褪了颜色,鼻息凝重的大声说。“都散了吧!赶紧去做正经事。”荣老太太走到骆嫣身旁,“嫣儿别听他们胡说,今天去山上累了吧,赶紧带荣玘回去歇着。”燕嬷嬷扶着老太太迈步出了议事厅。
武夫人伸手拉住骆婵的衣袖。沉声道:“赶紧跟我回去!”骆婵盯着骆嫣有些不甘心地和武夫人出了议事厅。青儿歉然地望了望骆嫣,小跑着跟了出去。
程夫人看老太太出了门,冷声对江夫人说,今天这事还不算完,以后咱们再慢慢算帐。程夫人快步出了门。
偌大的议事厅只剩下骆嫣、荣玘、江夫人和祝嬷嬷……
玖儿看见骆嫣进门,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会回来。小姐怎么会妖术,都是她们设计想陷害小姐……”
骆嫣笑着说没事了,让玖儿去多烧些水,她要和荣玘沐浴。玖儿高兴地应着出去准备。
荣玘一直握着骆嫣的手,此时手心渗了汗。骆嫣知道荣玘被吓着了,安慰他先折纸人玩会,她去给他准备礼物。荣玘松开手,“是什么礼物?”
骆嫣从柜子里取出药袋,在荣玘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一会煮糖水给你喝。”荣玘拍手说好。
骆嫣感到眼圈湿了,睫毛上沾了水气,她伸手拭去眼里的雾,“相公乖,我一会就来。”荣玘乖乖去折纸,骆嫣带上门出去熬药。
骆嫣端着药碗再进屋时,玖儿已经备好了热水。香木桶在屋角蒸腾着热气,荣玘正伸手在水里搅着,“娘子快来看,好多花。”
骆嫣放下药碗走过去,香木桶里浮了一层野花,原来日里玖儿去花溪村采的花,她全都一朵一朵地揪下来放到了浴桶里。
“小姐快试试,我听说用鲜花沐浴,整个人都是香香的。可惜都是野花,不知道好不好?”
“野花清火去毒更好!”
“真的吗?”玖儿欢喜地叫道。看荣玘开始宽衣解带,玖儿掩嘴笑着说不用奴婢服侍,奴婢就回房了。说着就笑着退出去随手带上门。
骆嫣过去把门拴好,再回来看时,荣玘穿着贴身汗衫,站在桶边叫骆嫣和他一起下水去捞花。
“相公先来把糖水喝了咱们再捞花。”骆嫣去桌前端了药汤看着荣玘。
荣玘应着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过去坐定,接了药汤一饮而尽。
“娘子,这糖水好甜!”荣玘放下药碗,抹抹嘴笑着说。
药汤哪有甜的,骆嫣将信将疑,用手沾了一点放在口里,一股苦涩味在舌上漫延,药草的回甘弥漫在口里,骆嫣不自觉地皱起眉。
荣玘望着骆嫣皱眉的样子笑了,“娘子没骗人,糖水好甜。”
骆嫣搂住荣玘,她想说她不是成心要骗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以后荣玘不傻了,便会分清什么是善意的谎言,什么是真心的欺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