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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问问你,那个院子里的井水平日里都是谁在用?”朱砂问。
玉美人看到旁边的老婆子,老婆子上前一步道:“回娘娘,那个院子里平日里都是各宫各院的宫人们打水喝的,有些恩泽深厚的娘娘们自然是不必的,所以那几口井水平日里都是下人们喝水用的多。”
朱砂听了,就对身边丫鬟道:“信柳平日里都去那里取水么?”丫鬟回道:“回娘娘,不是的,她平日里都是和娘娘一样喝咱们宫里自己的井水的。”
“那她去那里做什么,还和夜莺一起去?”朱砂又问。
“这……”那丫鬟为难道。
只听堂下席上的玉美人道:“娘娘是觉得,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这宫里也不知吃了豹子胆,敢害娘娘宫里的人?”
“这几日谁经常去那里,你们知道么?”朱砂又问。菁儿符合道:“玉美人以为谁有可能?”
只见玉美人有些惊吓到了,道:“玉瑞惶恐,不敢妄言。”
“罢了,一连去了两条人命定不会是意外,若是真有人敢冲我而来,那就来好了,不过是两个丫头,做不了数的,玉美人,谢谢你今日肯来,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胆大心细,今天一见,觉得甚是投缘,你过来。”朱砂笑道。
玉美人迟疑了一下,怯生生的碎步走去,走到朱砂身边,朱砂随手取下自己发间的金钗,插到玉美人发间,道:“你今日肯来,自是为我好,这份情谊,我记着了,这金钗没什么特殊的,万望你不要介意,这金钗虽然普通,可是却能保你平安。”
玉美人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朱砂,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今日第一次见朱砂就被她的美所惊叹,只觉得自己不如朱砂得宠是应该的,只一想到,听起宫人们议论朱砂的年岁,说是比赵政还大几岁,可是今日见来,却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略显成熟的小姑娘,想到此,玉美人的秀眉堆皱了起来。朱砂瞧出了端倪,笑问:“怎么,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我?和她们一样,觉得我应该是个老婆子呀?”
“玉瑞不敢,有失礼数,万望娘娘见谅。”说罢就要跪安,朱砂拉住她的手,玉美人只觉得朱砂的手很冰,也很美,十指纤纤,却寒似坚冰。
朱砂道:“既然你今日进了我的衔岚殿,心中应该有数,这么多年来,我甚少与妃嫔们有来往,一来是我性子清冷,不喜热闹,二来,我进宫只是为了陛下,其他的无暇多顾,今日我赠你金簪,只盼你出去了莫要多做口舌之争,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少说为妙,陛下不喜欢长舌之人,若是有人对你不利,我自会护着你,可是若是有人对我不利……宫中的传言,尤其是关于我的,你可听了多少,就算多少,可别自己做了别人的笑话,明白了么?”
玉美人怯怯道:“娘娘心意,玉瑞已明了了,玉瑞回去,会守口如瓶的。”
只见朱砂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玉美人带着那金簪离开了。菁儿走上来问道:“姐姐是要监视她么?”朱砂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道:“算不上吧,只是生了这样的事,信柳夜莺伺候了我多年了,一直未嫁,现在无端端的被害死了,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他们始终是两个凡人,有什么办法呢?”菁儿无意一句话到是让朱砂眼前一亮,朱砂看着菁儿,道:“是啊,若是他们不是凡人,至少有些法术就好了,也怪我,要了几个凡人伺候着,近来怎么怎么……”朱砂想说近来怎么生了这么多事,她想起菁儿梦魇的事,可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菁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朱砂又道:“我想了个点子,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什么点子?”菁儿问。只见朱砂扯下两根头发丝,口中念念有词,抛到空中,瞬间变成信柳和夜莺的样子,菁儿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当晚,宫里就炸开了锅,说朱砂宫里死的两个宫女诈尸了,一个太监去取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两个宫女好端端的也在取水,还有说有笑,那个太监叫喊不出,拉扯了一大帮子人去看,她们又不见了。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时常有人看到他们二人出现,或是在取水,或是在厨房里做活。玉美人急匆匆的到朱砂宫里禀报,朱砂也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就在事情再度渲染准备传到赵政耳里的时候,在那两个宫女再去取水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就从天而降,似是冲着他们而来,那两个宫女回头就是一惊,可是嘴角一笑,那黑衣人还刚一动手就发现事情不好,那两个宫女不单会些武功,而且天生神力,不到十个回合,黑衣人就被两个宫女擒住了,两个宫女大喜,将黑衣人绑到了朱砂宫里。那时朱砂早已睡下,朱砂特地吩咐不要吵醒菁儿,带着睡意来到殿里,只看到那两个宫女站在殿上,地上跪着一个人,朱砂道:“扯开她的面纱。”
一旁的“夜莺”一把将那人的面纱扯下,只看到是一个面容清瘦的女子,眉毛上挑,显得有些英气,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朱砂抬眼一看,点了点头,手指一挥,那两个宫女又变回了头发,回到了朱砂桌子上,朱砂将那两根头发放到灯中烧成了灰烬,只看到那女子不免有些惊讶,朱砂刚想开口问,只看到那女子不知怎么的挣脱了绳子,从腰后取出一柄宝剑,朝朱砂就刺了过去,朱砂只皱了皱眉,一脚踢起面前桌案,黑衣女子手中的利刃劈开了那桌子,可是面前空无一人,但一回头,只看到背后一个宫女猝不及防的拿着短刀就打来,短刀和黑衣人手里宝剑一对上,短刀立马短成了两截,可是即便如此那宫女也丝毫不惧,宫女柔若无骨,使出缠字决,女子出剑就绕过了女子手腕。
回头再一绕就缠住了女子细腰,才一眨眼的功夫,女子就受不了宫女的攻势,手中的宝剑落下地来,黑衣女子正想着怎么对付身上这个缠人的女子,才发现,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女子,原来是刚才信柳和夜莺用来捆绑自己的绳子,黑衣女子不由得心地升上一股凉气,心想朱砂两根头发一根麻绳就能制服自己,自己却还如此鲁莽。
女子抬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朱砂,这时朱砂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捡起地上那口寒光四射的宝剑,拿在朱砂手中竟然产生了剑鸣。朱砂笑道:“天子剑,和你有什么联系?怎么在你手中?”
黑衣女子自知落败,倒也不嘴硬,只是气道:“我家传之物,不在我手中,还在谁手中?”
朱砂倒是有那么一瞬的惊讶,道:“你是虞公后人?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剑居然还没失传?也算对得起他了。”
“你居然敢对先祖不敬!”那女子正是从从临江底救出来的虞姬,辗转学到伯娘一些法术得以延年不老,随后辗转来到紫云观的虞姬。
朱砂不以为然,道:“当年若不是虞公苦求我,我怎么会应允他在这剑上施法落咒?得此剑者是可得天下,可却终将死在这剑下,我若是你,早将他毁了去,省得祸害世间。”
“什么?你……”虞姬惊道。
“你既然敢来杀我,连我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贸贸然的来了,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吧,谁指使你来的?你若是说了,我就答应你将这剑上的咒落去,让他只是一把普通的利刃。”朱砂笑道,两个丫鬟搀扶她回到塌上。
虞姬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会儿,默不作声。朱砂道:“怎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么?”
她脑海内依旧挣扎着,下嘴唇都快要出了血。这时吃听门外狂风作响,树叶摇晃的影子印在了门上,朱砂在丫鬟身边耳语了几句,两个丫鬟正想去开门,这时门却开了,只听到了一阵轻快的铃声,是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她手中拿着一个金铃铛,一进来就向朱砂施了一礼,然后将铃铛悬在高梁正中,然后女子扯下了面纱,清清淡淡的面容,正是那个叫清的寡妇。朱砂看到面前跪着的女子,看了一眼朱砂,清多少知道了些,只看到清眼神突然狠厉了起来,瞪着虞姬,虞姬被吓到了,才一会儿工夫,虞姬就倒在了地上。清一回头,道:“回师傅,此女子是清风山紫云观一个道士的徒弟,我只从她脑海中得知,她受命于师傅,进宫许久了,前段时间害死了您的两个丫鬟,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清风山道士?叫什么名字?弄死我的丫鬟难道和我有关,还是……”朱砂想到了菁儿,不禁背后一道冷气,朱砂却从未想过,清是如何得知。
“这个,清不知……”清底下了头看着地板,似乎有些胆怯,朱砂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虞姬,叫两个丫鬟好好安顿虞姬,随即转身进了菁儿的房间。看着菁儿正在熟睡,枕边的食梦草开出了一朵紫色的花,朱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朱砂顿时没了睡意,披着件斗篷就出门了,只拿着盏灯,也没罩子,一路走着风歪歪的吹,可是始终不灭,却显得影子阴森森的那么渗人。
朱砂似乎很久没一个人走路了,平日里都是被人抬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很久了,朱砂只要走路久了,小腹就会隐隐的疼,只是一种细微的疼痛,她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正是无法正视那种痛苦也无法改善,只能少走,今夜心情不佳,不单单是因为菁儿的事,也因为朱砂知道,自己的限期也准备到了。
走着走着,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宫里的守卫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觉得很陌生,四下里很黑,只看到远远的有一个地方有着微弱的光,出于好奇,朱砂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小屋子,破烂不堪,朱砂只觉得现在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四处似乎还弥漫着一股酸臭味,朱砂捂着鼻子走到了近前,推开屋子,只看到是个破破的灶台,灶台上熄了火,地上还有个小炉子,炉子上有一个药罐,朱砂打开药罐就闻到了一股清香,说来也奇怪,这屋子周围都是臭味,为什么这药罐里却是沁人的清香,朱砂觉得那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正在思索之时,屋子的主人回来了,只见她一推门看到朱砂吓呆了,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黑黑的面皮,手指上全是细小伤口。
“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子问。
“我名唤朱砂,你又是何人,这药罐里的箭毒兰是你烹煮的?”朱砂道。
女子就是一惊,怀里抱着的柴火都掉下了地,“你……你怎么知道的?”朱砂见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十分熟悉,朱砂玉手一挥,屋子的门就自动关起来了。朱砂围着那女子转了一圈,看了几眼,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个字矮矮的,面相不太好,朱砂道:“你我都属异类,我老实告诉你,我并非人,亦非妖,闻着你身上的味道,似妖却也不是妖,如果你是岭南山上的小妖,那有着箭毒兰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朱砂,虽然心里害怕,可是看着朱砂,感受到了她十分强大的气场,不敢妄动,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得说:“我叫阿兰,夫家姓廖,我家老爷曾给我取了一个名字,苍兰,我虽然长在岭南,可是,近几年随着相公四外奔走,早已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