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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除了本王,你什么依靠都没有,所以,你最好乖乖识相点,否则,本王会让你变得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哈哈!“乐悠公主突然间大笑出声,紧接着近乎疯癫道:”我是父王的女儿,他不会不要我的,你胡说,你根本就是胡说……“
轩辕擎没有搭理她,就那么凝视着她,看着她大笑,看着她自言自语。
笑够了,说完了,乐悠公主抬眸与轩辕擎的视线对视在了一起。
她脸色平和,迎着轩辕擎的目光,一丝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好似变了个人似得。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若冷凝了住。
良久,轩辕擎话锋一转,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想不到你倒还有几分胆色,算本王小看你了!”乐悠公主道:“所以,你最好给我记住,一旦惹毛我,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好事?你对本王而言,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用处。”理了理袖袍,轩辕擎淡淡道:“睿亲王会不会认你,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现在本王要与你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最好给本王听清楚,且务必照着本王的吩咐去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又为什么要照你的吩咐去做?”
穿好衣裙,乐悠公主下榻站在轩辕擎对面,眼里尽是挑衅。
轩辕擎笑道:“若是本王将要说的事,于你来说,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会这般质问我么?”乐悠公主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脸上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你不会是想要扮作鲁王做些什么事吧?”
“柔儿真是聪明,这我还没有说呢,你就已猜得**不离十了!”轩辕擎满脸堆笑,长臂一揽,将乐悠公主带入怀里:“你先细细听我说完,然后看看是否可行……”他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不仅自称上发生了改变,就是那冰冷的眼神,此刻也变得似水般柔和。
听完轩辕擎的计划,乐悠公主立时仰起头,道:“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竟然想扮作鲁王进京逼宫?
不对,他不是逼宫,而是直接以鲁王的储君身份继承皇位,他难道就不怕在百官面前露馅么?就不怕鲁王和凌无双终了找他算账?
亦或是他还做着其他的准备,只是没有对她说而已?
乐悠公主心里疑惑连连,盯着轩辕擎的眼睛,候着他嘴里的话。
“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无需多担心。”说到这,轩辕擎眼里闪过一抹决然:“记住,你只要在灵州对外造成假象,证明我一直呆在府中就好,待我登上皇位,会第一时间派人接你进京,到那时,你可就是轩辕国母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真与不真,他们二人彼此心里有数。
却在此刻一问一答中,应对的情真意切。
由此足以说明,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目的,与夫妻情分,儿女情长无任何关系。
“好,我会照你的话去做。”
乐悠公主迟疑片刻,点头应下了轩辕擎吩咐她做的事。
巫山与四季山紧连在一起,山势险峻的程度,毫不孙色于四季山。但,它却没有四季山独有的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不同自然景观。
轩辕墨一行人按着蓝媚儿说的路线,现已到了巫山脚下,只要再有两个时辰,他们便会进入苗谷之中。
一路上,但凡凌无双不被轩辕墨点住昏睡穴,她都是自行运起轻功,跟在轩辕墨左右向着苗谷进发,看到轩辕墨累了,她忙递上自己的手帕;估摸着轩辕墨渴了,饿了,她会很及时地送上饮用水与干粮。四影看着想要cha手帮她,却被她一次次地疏离制止了掉,这样的她,让四影没少在路上抹泪。
轩辕墨,南风,曲老三人好不到哪里去。
但,考虑到他的情绪会影响到爱人,因此,轩辕墨尽量克制自己不要伤痛,保持心境平和。
他不想看到她因为他伤痛,而垂眸落泪。
一对璧人,生生遭受到这样的情感折磨,着实令人揪心不已。
半月前。
蓝秋水由冀州回到苗谷,得知藏在密室中的秘籍被盗,气得当即晕倒在地,待她转醒,已经是三日后。
“到底是谁潜入密室盗走了秘籍?”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之声。
谷中诸人没有一个知道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进入戒备森严的密室盗走了他们苗谷中的至宝。
徐枫,他们没想到。
因为徐枫给他们的印象是老实,话不多,且不懂武功,只知道做活的傻小子。
蓝秋水见守在她chuang前的数名有名望的族人一个个的摇头,气得直喘粗气。
“谷主,咱们已经在族里暗中清查了,相信再过几天,肯定会查出些蛛丝马迹。”这时,一位老者上前凑在蓝秋水耳边低语了句。
“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你出谷没几天的一天夜里发生的。”
“徐枫呢,怎么没见他在?蓝秋水在屋里扫了一圈,未见徐枫人影,于是出声问了句。
老者道:”自小小姐偷溜出谷后,那傻小子每天闷闷不乐,起早摸黑,只知道闷头到山上干活,然后就是回屋里睡觉,一句话都不与大家伙说。“说到这,老者垂眸想了片刻,接着道:”好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蓝秋水目光闪了闪,坐起身道:”去着人找他,快点。“
从徐枫被蓝媚儿救回苗谷那刻,蓝秋水就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落难者,因此,她没少在暗中留意徐枫的一举一动。
按理说,一个小小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耐,引起她的主意,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对这位突然间出现在谷中的少年生不出丁点的好感。
一晃,数年时间过去,但她心里对少年生出的那种莫名不喜,始终没有消无。
”是,我这就着阿宽他们去找他。“
老者说着,转向一壮汉耳语了几句。
大约半个多时辰过去,名叫阿宽的壮汉满头大汗地返回到蓝秋水屋里。
”没有,我和阿虎,还有阿灿他们共十多人在谷中四处找了,都没有徐枫的影子,就是他经常去做活的山头我们也找过,均没见他人在。“
”他屋里可有找过。“
”找了,他屋里好像好久都没有住过人了。“
立时,蓝秋水屋里所有的人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徐枫盗走了秘籍?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是他么?他怎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潜入密室,过了层层机关,顺利盗走那些于他们来说的至尊宝物?
蓝秋水逐个看了屋里众人一眼,冷声道:”不用想了,肯定是他盗走的。“
”怎么会是他呢?他一点武功都没有,且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孩子,不会的,我真的没法相信是他而为。“
老者摇头道。
”哼!我们都被他装出的表象蒙骗了。“穿鞋在屋里走了两圈,蓝秋水道:”他是媚儿多年前救回谷的,不知感恩,现在竟盗走谷中至宝,背叛苗谷,身为谷主,及媚儿的祖母,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我决定再出谷一趟,找到他,寻回秘籍,并带他回谷给大家一个交代!“
蓝秋水说出了她的决定。
“谷主,你这刚回到谷中,还未做休息,若是再行出谷,恐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者出声劝道。
”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唉!事已至此,也不急在这一两天,谷主还是休息几日,再带上阿宽他们出谷也不迟。“蓝秋水脚下步子虚浮,任谁都能看得出,知道是自己女儿数年前救徐枫到了谷中,这才有了密室被盗一事,蓝媚儿父母二人满是愧疚地垂着头,站在蓝秋水身后一语不发。
他们没有资格多说什么,给族里惹来这么个大麻烦,他们惭愧啊!
老者虽是恨不得立刻捉住徐枫,将被他盗走的秘籍找回,但他不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这谷主刚回来没几天,身子虚弱不堪,若不稍作休息几天,到时有个好歹,可就事大了。
所以,他极力劝阻着蓝秋水。
”好吧,那我便调理几天,再带着阿宽他们出谷去捉回徐枫。“
蓝秋水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是有些疲累不堪,且在嵩山一战中受到的内伤,到现在都没痊愈,若是她再不加以调理,痊愈的可能,恐怕微乎其微。
让她不知道的是徐枫已经死了,并与蓝媚儿一起将灾难带给了她的族人。
今天,就在今天,她内伤痊愈,身体机能也恢复到了常态,带人准备出谷找徐枫时,轩辕墨一行人的突然到来,阻止了她的脚步。
”主人,我,我自己能走。“
凌无双依偎在轩辕墨的怀里,声音有些怯懦的说了句。
她不再以奴自称,因为主人不许,主人让她用”我“字就可以,她本不敢这般失了规矩的,可是主人的话就是命令,她是主人的奴,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唯有听命就是。
主人带她到这深山里来做什么?
为何不让她自己走,非得抱着她?
看到主人辛苦的抱着她,她心里好难过,可她不能掉眼泪,因为这样会招致主人不喜。
”听话,咱们一会就到了。“
轩辕墨隐去眸底的伤痛,垂眸朝凌无双笑了笑。
她有着身孕,他怎会让她在神智不清醒的状态下再受累。
抱着她,哪怕抱着她走一辈子,走到生命的尽头,走到来世,他都无怨无悔。
他有的仅是自责,自责没有看顾好她,让她受到了歹人的伤害。
山中森林茂密,藤蔓横生,尤为难走。
明明是午后过了没多久,却再这密林间与夜幕落下时分浑无分别。
林间雾霭氤氲,寒气逼人,几步之外的景物看得朦朦胧胧,只隐约可见一些森然的轮廓。
就这还是有武功傍身的人所见,寻常人怕是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密林中来回打转。
约莫一个时辰后,雾气薄了些,四周景物渐渐凸现,”主上,咱们终于走出密林了!“曲老拎着蓝媚儿跟在轩辕墨身后,捻着短须道。
轩辕墨”嗯“了声,未在多语,打横抱着凌无双踏上了狭窄的山路。
石板铺就的狭窄路面,苔痕尽显,裂纹纵横交错,掩映在杂草丛中,宛若数百年无人走过似得。
走了会,突然山路中断,一道清澈的泉水从地底崖缝中汩汩流淌而出,显现在了一行人眼前。
穿透枝叶,缕缕微弱的阳光仿若被这泉水硬生生的断开,泉这方云雾缭绕,光芒耀眼;另一方则是与刚才走过的密林一般黝黑森然,抬眼望不到头。
”说,再有多久就到苗谷?“
曲老声音低沉,问蓝媚儿。
”过了,过了这山泉,再行不到一个时辰的山路,就,就……“
蓝媚儿身心憔悴不堪,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虚弱。
”你最好别骗我们,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吃吃苦头!“路上,但凡蓝媚儿想要耍花招,骗他们绕路前行巫山,都会被曲老喂下一粒药丸折磨得要死不活,“我,我说的,说的都是,都是实话。”蓝媚儿语声艰涩地说着。
山中湿气携着林间不时旋转而来的冷风,吹在众人身上,在这六月天亦显得甚是冰凉。穿过山泉,四周静得出奇,碧蓝的天幕缓缓撑开,进到一抬手就似是可以触摸得到。阳光照耀,微微有些刺眼,恍然间一股花巷扑面而来,蓝媚儿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前面就是苗谷了。”
轩辕墨听她这么说,双脚轻踏,墨衫飞舞,抱着凌无双已经腾空而起,飘向了前方。
“谷主一路保重。”蓝秋水带阿宽一心人走至谷口,转身看向送别他们的族人,摆手道:“你们回去吧,都回去吧,别再送了!“她一定要找到徐枫,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她都不会放过他,放过这忘恩负义,不知恩图报,反背叛苗谷的罪人!
蓝秋水挥别族人,正待她转身欲出谷之际,轩辕墨抱着凌无双从天而降,堵住了她的去路:”苗谷主这是在此欢迎本上到来么?“轩辕墨启唇,言语轻缓,却带着说不出的压力。
他来了,他怎么会来苗谷?
他不是说放过苗谷,放过她的族人的么?
蓝秋水看到轩辕墨,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连着后退了数步。
颤声道:”暝楼主不是说,不是说,说放过我,放过我的……“
”我说过么?“轩辕墨勾起唇角,看向蓝秋水:”徐枫可是从你们谷中走出的?“
徐枫?
他怎么会知道徐枫?而徐枫又是怎么惹到他了?
蓝秋水稳住心神,于轩辕墨说的话心生疑惑,道:”他是从我们谷中走出去的,不知他做了什么事,惹得暝楼主会亲自降临咱们苗谷?“还好,还好他不是为了嵩山一战,来寻仇,来摧毁苗谷。
”哼,你问问她自会知道。“
轩辕墨冷哼一声,就听到一声闷响:”祖母,祖母你救救媚儿啊!是大枫哥哥,是大枫哥哥惹到了他,与我没关系的,真的与我没关系。“蓝媚儿趴在地上,双手胡乱摸索,哭喊着叫蓝秋水救她。
“媚儿,媚儿你这是怎么了?”
“阿妈,呜呜……,阿妈救救媚儿,呜呜……”
看到女儿趴在地上,双手乱抓,抬头看向她的两只眼睛黯淡无光,蓝媚儿的母亲流着泪向女儿身边跑了过去,怎料轰然一声响,阻止了她前行的脚步。
她怔愣在原地,看向朝她数步之外发出掌力的白衣男子。
南风收回手,目光从她身上浅浅地划过,落在了蓝媚儿身上。
他能做的仅有这些,这一路上看到心中的她那般卑微的存在着,他心抽痛的厉害。
他是性情温和,可也要看是对谁了。
伤了她的人,他虽不像那人一般出手狠辣无情,但亦不会轻易饶过伤她之人。
“媚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秋水提起的心刚平复,此刻因轩辕墨说的话,又一次提起,她看着蓝媚儿一字字地问道。
“呜呜……是大枫哥哥,是他,他害死了表哥,还出手伤了,伤了凌无双,呜呜……”蓝媚儿边哭边说,听得蓝秋水脸色越变越冷:“你哭什么,细细与我说一遍,还有徐枫人呢?”
蓝媚儿用袖子抹干眼泪,弱声道:“他死了,他被凌无双杀死了……”
傀儡剑?他对暝夜怀里抱着的白衣女子施展了傀儡剑术?
而他自己则死在了那白衣女子手中。
蓝秋水顿时觉得即将天塌地陷。
她身形虚晃,走至轩辕墨身旁,道:“不知暝楼主可容老身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口?”蓝秋水声音里带了丝哀求,希望她刚才听到的都是虚幻,徐枫没有施展傀儡剑术,亦或是他施展了,可他人并没有死。
如此一来,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要不然,要不然,苗谷今个怕是要毁了。
轩辕墨转向清影道:“挽起王妃衣袖,让她好看个明白,免得等会死不瞑目!”
“是。“
清影应声,上前卷起凌无双胳膊上的衣袖,那道被剑气所伤的划痕豁然呈现在了蓝秋水眼前。
当下,蓝秋水嘴角颤抖,说不出话来,她将目光缓缓移至凌无双眉心,看到一团黑气忽隐忽现,登时双膝一软,跪在了轩辕墨面前。
”拔除傀儡剑带来的邪气,除过徐枫本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使?“轩辕墨俯视着蓝秋水,冷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法子,否则,你们整个苗谷将会为此付出代价!”蓝秋水脸色惨白,摇头道:“除过施展剑术之人,没有其他法子可循,没有……”
凌无双被轩辕墨点了昏睡穴,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分毫不知。
“很好,很好!”轩辕墨连着说了两句很好,走至曲老身边,将凌无双轻轻地递到他怀里,而他则是衣袖轻轻一挥,只听得一声惨叫过后,便没有了蓝媚儿母亲的影子。
蓝秋水眼里涌出了浑浊的泪水:“你就是杀光我所有的亲人,也没用的。中了傀儡剑,只有施展剑术的人可去除,再无第二个法子可解。”
“阿妈,阿妈!呜呜……”母亲的声音,蓝媚儿又怎会不熟悉?她哭的很大声,阿妈去了,疼她,爱她的阿妈去了:“阿爸,阿爸,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救阿妈啊!呜呜……”她趴在地上,哭喊着她的阿爸。
“你说还是不说?”
轩辕墨再次逼问蓝秋水。
”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除非徐枫复活,负责没有人可以解那位姑娘身上的那股邪气!“蓝秋水重复着她刚才说的话,”你不说是不是?“轩辕墨冷眼瞥向站在蓝媚儿母亲身死之地,暗自落泪的中年男子,再次挥袖,只见那中年男子几乎连声都未发出,便与蓝媚儿的母亲一样,化为尘埃消失于无形。
“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若是知道解救那姑娘的法子,肯定不会藏着瞒着不告诉你,求你了,求你放过这些无辜的人,你若是要泄恨,尽管杀了我,这都是报应,是我蓝秋水应得的报应!我不该在数年前答应媚儿收留他在谷中,更不该被他呈现出的假象所蒙骗,才会招致今天的罪过。”
蓝秋水边对轩辕墨磕头边忏悔她的过错。
“知道么?因为徐枫,死的无辜百姓有多少?罪过,你的罪过大了,你们苗谷的罪过大了!”清影气不过,走至蓝秋水面前,声声指责道:“还有蓝媚儿,她竟然对我家主子也敢下毒手,你说说像你们这些歹人若是再活在世上,岂不是没有了天理。”
“谷主,你起来,你没有错,咱们苗谷所有人都没有错,错在徐枫,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让咱们担负他犯的过错!”轩辕墨挑眉看向人群最前面站着的老者,冷冷道:“与你们无关,他所学的邪术是不是出自你们苗谷,啊?”
“是又怎么样?那是他盗走的,我们也不想的。”
老者坦言道。
“哼,不想?若不是你们失责在先,他能盗得走么?”
轩辕墨眼神锋利如刀刃一般,刺向老者。
老者一震,怒道:“年轻人,你不要以为咱们苗谷好欺负,就这般目中无人。”
“呵呵!”轩辕墨轻笑出声,道:“怎么,你们不服?不服本上刚才取了你们两位族人的性命?”
蓝秋水颤颤巍巍站起身,想要阻止冲突发展下去,蓝媚儿的声音这时突兀地响起:“你放过我们苗谷,我,我告诉你,告诉你谁还会傀儡剑法。是他,肯定是他暗地里对凌无双出得手。”
轩辕墨钳制住蓝媚儿的下颚:“说,是谁?”
“你先答应我不对我苗谷斩尽杀绝,我,我就告诉你!”
蓝媚儿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不该不听祖母的话留在冀州,这样她就不会遇到徐枫,不会卷入他与凌无双的纠葛中,导致今天把灾难带回苗谷。
阿妈去了,阿爸怕是也去了,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月亮神,我错了,我不该把对你发的誓言当做儿戏。
求你,求你别再带走我的祖母。
求你……
“媚儿,你说啊,你快点告诉暝楼主,到底是哪个对鲁王妃出手的!”
蓝秋水哀声求蓝媚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与轩辕墨耍心眼。
她知道激怒轩辕墨的后果有多严重,女儿,女婿都已经去了,是她对不起他们,良久没有听到蓝媚儿的声音,蓝秋水的声音变得悲痛起来:“媚儿,你想想你当初对着月亮神发下的誓言,你想想啊!你阿妈,阿爸已经去了,你是想看着祖母也随着他们一起去么?”
“我,我说,我这就说。祖母,你别离开我,别……”蓝媚儿哭得泣不成声:“是轩辕擎,是他,一定是他。大枫哥哥有次告诉我,他说他已经和轩辕擎联手,决定一起除去凌无双,除去清风楼和暝夜,他还说他把给了轩辕擎一本剑谱……,那日在破庙,除过我和大枫哥哥,轩辕擎肯定隐在暗处,所以,所以肯定是他,是他对凌无双出的手!”
“王爷,你看。”只见清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只白鸽,她将白鸽递到轩辕墨手里,道:“这白鸽是太上皇养的,想来他有什么紧急事要给你说。”
轩辕墨点头,从白鸽腿上解下一根细小竹筒,指尖轻轻一捏,竹筒碎裂,一张纸条露了出来。
信是睿亲王写的,他将凌无双晕倒那一刻发生的事,简单在信中提了遍,着重写到他怀疑凌无双所中的傀儡剑术可能非徐枫所为。
因为凌无双杀了徐枫后,身体并无任何异常表现。
直至她发现暗处有人窥探时,才……
轩辕擎,是你么?
若真是你的话,你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暝楼主,您……”蓝秋水见蓝媚儿说的话,令轩辕墨燃起的怒火渐渐熄灭,于是,她乞求轩辕墨放苗谷一条生路,怎奈她的族人中,不知是哪个竟然带头施展起了蛊术,霎时,“嗡嗡”声向着轩辕墨一行人袭了过来,“收回去,快收回去!”蓝秋水急得大叫。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话。
苗谷诸人一个个双目赤红,誓要让轩辕墨见识到他们苗人的厉害。
铺天盖地而来的蛊虫,越来越接近轩辕墨他们。
南风,四影均拉开架势,准备攻击这些蛊虫,“嗖嗖嗖……”十数道黑影从暗处跃出,挡在他们的前面。
轩辕墨看着那些黑压压的蛊虫,手里捏的纸条伴着山风轻轻飘远,他从腰间取下清风萧,放至唇边,“暝楼主,求你别吹,别吹好么?求你了,我叫他们将蛊虫收回去,求你别吹!”蓝秋水知道轩辕墨手中玉箫的厉害,只要箫音一起,苗谷中的所有生灵,恐怕都会灰飞烟灭。
然而,轩辕墨根本就不理她,箫音自他指尖袅袅升起,弥漫在了整个苗谷上空。
“灭!”
轩辕墨心念起,对于不识抬举的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随着内力催进,那弥漫在谷中的箫音愈来愈烈。
惨叫声骤时不绝于耳。
他眼里流转着的光晕,极其清淡。
注视着苗谷诸人一个个无力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宛若尘埃,飞扬散尽。
蓝媚儿没有受伤,只因轩辕墨没有让箫音波及到她。
他要留着她,留着她活在地狱一般的煎熬中。
蓝秋水凭借着高深的内力,保住了一命,她跪在地上,仿若瞬间变得垂垂暮年。
本还算乌亮的发,在此刻已变得灰白不堪。
完了,苗谷就这么完了。
所有的族人,全化为尘埃,被山风吹得没了踪影。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苗谷,你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他们?”蓝秋水双腿打着颤,起身走至轩辕墨五步开外处停下,悲声质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中有孩子,有孕妇,有老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们?”
轩辕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是随意地将玉箫放回腰间。
他没必要向她说明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般残忍地对待他们?”蓝秋水的身体突然一颤,就宛若一团浮于夜色中的鬼火,飘至轩辕墨近前,她悬浮在空中,眼里恨意尽显。
与此同时,一道甚为凌厉的劲气从她手中劈空而下,带着无以计数的金黄色蛊虫向着轩辕墨袭击了过去。
轩辕墨转过身,正欲从曲老怀里接过凌无双的身体,感受到劲气的靠近,看也不看,衣袖轻轻一拂,那些伴着劲气,来势汹涌的金黄色蛊虫,立时失去了踪影。蓝秋水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再次向轩辕墨发出劲气,那劲气化作一道道森然寒光,顷刻间就宛若雷霆暴怒,夹着一团团金灿灿的蛊虫,又一次朝轩辕墨恶扑了去。
这一回,她用尽了所有的内力,才让出手的劲气十足,有着不可估量的威力。
她要报仇,杀了他,为族人报仇,为逝去的亲人报仇。
天渐渐黑了,清冷的月悬于空中,为这幽暗的谷增添了些许亮色。
银辉倾洒中,轩辕墨轻轻冷笑了一声,这冷笑中,竟有着几分赞许。
然而,他手里的动作却未有丝毫迟疑或者改变,依旧像刚才那般轻轻一拂袖,气力上没增一分,亦没减一分。
便见蓝秋水连一句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身子便如枯叶一般从半空中*了下来。
她眼睛大睁,xiong口处已经完全没了起伏。
奇怪的是,她身上居然看不到任何的伤痕。
蓝媚儿在轩辕墨箫音起那刻,便昏了过去。是的,她晕了过去,是被轩辕墨点了昏睡穴,似死人一般地在地上躺着。
族人全死了,家人全死了,究根结底,是因她而死。
此刻,她不知道,不知道待她醒转,等着她的将又是怎样的命运。
南风一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很沉重。
他试想,若是他与蓝秋水刚才交手,会是怎样的情景?
会像轩辕墨一般只需轻轻挥挥衣袖,就足以应对了么?
他武功不弱,可以说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对手。
但凡与他交手之人,没有一人可以与他过上三招以上。
可那人呢?
他的武功已经高到了登峰造极,匪夷所思的地步,嵩山一战中,他有听说过,但今个亲眼看到这一幕,仍忍不住心下叹服。
“回轩辕。”
从曲老怀里包过人儿,轩辕墨唇角轻启,淡然溢出一句,踏着月色从南风身边缓缓穿过。
他冰冷的衣角在夜风中发出微微的声响,倏地,他止住脚步,瞥向蓝媚儿躺在地上的身子,对曲老道:“按照我先前说的话,招呼招呼她!”说完,他转身继续向谷口走着。待擒住轩辕擎,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解了你身上的邪气。
无论如何!
如果不是他施展的傀儡剑,如果真是徐枫害得你这般,我势必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然后去找你和孩子。
月光照耀,轩辕墨全身笼罩在银辉之下,使得他脸上的玉质面具,显得极为清冷。
就是那雕刻在面具上的朵朵雅致青莲花瓣,亦是幽幽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他的脸虽然被面具遮掩,不被外人看见,但他自面具后流露出的眼波,却让人觉得除过他怀里的人儿,世间万物,皆不值得他一顾。
这双幽深,清冷的眼睛,不但洞悉了一切,还将其完全掌握于掌间。
无论你是谁,只要看到这一双眼睛,都会变得很无力。
“我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你!”
南风淡淡道。
轩辕墨顿住脚,转向南风轻浅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南风摇了摇头。
”不管你信与不信,为了她,哪怕毁天灭地,我也在所不惜!”
轩辕墨嘴里的话,说得极是淡然。
但,听在南风耳里,他深深为之震动。
“我信!”是的,他信眼前男子说的话。
无论是从男子的目光,还是笑容,亦或是神情,都有种强大的,无边无际的自信,在他周围流溢着。这种自信本身就是力量,是他爱她至深的浓情转化而成,相较于他,自己对她的爱,变得很是微不足道。
晨阳徐徐升起,蓝媚儿身上衣衫褴褛,似一只软体虫般地趴伏在地上。
不知是山风清凉吹醒了她,亦或是她周身的骨骼碎裂让她痛的苏醒。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祖,祖母……”
她连头都仰不起,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声声地唤着蓝秋水。
静,无边的静,侵袭着她的大脑。
好渴,好饿,谁能给她一口水喝。
“有,有人没……祖母……”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痛,好痛,为什么她微微一动,就会全身响起骨骼碎裂之声,似乎身体内的每一处都被极冷的寒气刺透。
动不了,她动不了,那人在破庙中威胁她的话难道在她身上应验了?
不要,她不要变成那样,不要啊!
蓝媚儿试着动了动,瞬间眼前一黑,又一次地失去了只觉。
因果报应,没有她当初种下的因,又怎会有今日的果。
眼看不见,身不能动,唯有一张嘴有用。
想来这样的她,在这深山老林,在这已经人烟消无的苗谷中,不出一日,便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带着满身的疼痛,带着满心的忏悔,去向她的族人,向她的祖母,阿妈,阿爸去赎她犯下的罪过。
轩辕皇宫,御书房中。
安王坐在书案后,抬眸注视着轩辕擎,沉声道:”四弟,你收手吧!“
”大皇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轩辕擎站在安王面前,一袭白色锦袍皓洁如雪,他看向安王的眼神,有着淡淡的疏离,在他的记忆中,轩辕墨对与他不相干的人,眼神都是清冷疏离的,”四弟,即便你扮得再像三弟,也不是他。“安王叹了口气,沉吟道:”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
”大皇兄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就是我,我为何要扮作他人?“轩辕擎走至椅上坐下,接着眼神一冷,道:”他与皇后对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怎么可以将我认作是他?“
安王苦笑道:”四弟,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呢?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么多年,我虽与兄弟们走得不慎亲近,但你和二弟,五弟,六弟的脾性,我都是知道的。从小,你荣chong一身,体会不到三弟受到的苦……“皇位真就有那么好么?安王心里自问了句,接着道:”只要你赶紧离京回灵州,我只当你今天没有来过,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是么?“轩辕擎起身,走至安王书案前,垂眸道:”我真没想到大皇兄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自我一进城门,至皇宫,再至御书房,除过你,可是无一人没有把我不当做那傻子的。你说,如此一来,我有什么理由离京?“
安王看着他的眼,语重心长道:“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作为兄长,我不得不再次劝你一句,罢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