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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后身边,不时闲谈几句,惹得太后笑意盈盈,这幅亲密和谐尽享天伦的样子,惹得站在远处不得觐见的贵女们暗自咬牙切齿。
这时,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请安声,太后和青瑶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当中走出两位年轻的公子。
当先那位长身玉立,五官英气俊美,身穿一袭紫红色团蝠锦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的金丝绣着鎏金云纹,配上镂空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雪白的羊脂白玉佩,整个人看起来风姿潇洒,卓尔不群,正是当朝太子,排行第四的皇子——慕容轩。
跟在他身后的公子容貌清隽如画,身穿一身冰蓝色的锦袍,上绣云海翱翔仙鹤图,头戴碧绿簪冠,赫然是五皇子慕容睿。
他踩着满地花瓣徐徐走来,目光中流连着朦胧的温柔缱绻,唇边是一抹淡淡的温润的笑意,气质清华,不动声色间,勾人摄魄。
太子和五皇子的绝世容貌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皇子妃不仅身份贵重,更何况夫君是这样卓绝的人物,只这一会儿功夫,不知多少女子芳心暗许、蠢蠢欲动,又有多少人对青瑶嫉恨的无以复加。
两人走到太后身前,恭敬地施礼道:“给皇祖母请安。”
“起来吧。”太后慈爱地笑道,“你们知道今日哀家设宴,难道也是来凑热闹的?”
太子笑道:“难道皇祖母不欢迎?”
“泼猴儿,就你会贫嘴。”太后的语气亲昵,可见对太子极是喜爱。
青瑶眉目低垂,安静恭顺的站在一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她突然注意到慕容睿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望过去,正好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在这一瞬间,她眼角微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清澈如水的双眸莹润闪亮,一身水墨青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如清清朗月,发出高贵迷离的光华,瞬间点亮了慕容睿幽深的双眸,晃得人心惊。
他垂首,掩住了眼中的的诧异,他之前刻意对她做过一番调查,自然知道霍青瑶美貌出众,只是今日一见,才知真人比画中人更胜一筹,竟是如斯美人,加上显赫的身份地位,难怪会被那么多人看重,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她才志在必得。
“想必这位就是霍家小姐吧?”太子望过来,青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肃穆的屈膝行礼,规规矩矩地问好:“臣女霍氏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见她表现拘谨,不禁放柔了语气,笑道:“霍小姐不必多礼。”
青瑶却置若罔闻的行了大礼,站直后才接口道:“礼不可废,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更该以身作则才是。”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却严肃刻板得过了头,太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在他身后的慕容睿想到刚才她灵动的笑容,再对比现在这幅标准贵女的做派,不由得哑然失笑,但同时心中却一阵雀跃,她这幅样子,明显是对太子无意,那岂不是说明,他的机会大了许多?
太后眼含笑意瞪了青瑶一眼,说道:“好了,你们年轻人就不要学老人家的那一套了,合该多玩玩才是,哀家也乏了,先回去歇着了,你们随意赏花吧。”
“恭送太后!”众人躬身施礼,眼见太后的銮驾走远了,这才纷纷上前和太子、五皇子见礼,一群贵女围绕在他们身边纷纷扰扰,青瑶却趁机离开了人群,一直暗中关注她的慕容睿自然注意到了,却由于分、身乏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青瑶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想要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躲得清闲,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转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她的视线骤然开阔,眼前赫然是一面占地面积巨大的园中湖,明澈的湖水在阳光下闪动着粼粼波光。
眼见四下无人,青瑶略微放松了几分,沿着架设在湖上的回廊向中央的水榭走去,不多时,她就来到了水榭的门口,轻轻推门而入,却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男子背对着她正坐在水榭的凭栏上。
她急忙垂首屈膝行礼,轻声道:“不知阁下在此,臣女冒昧,请阁下见谅。”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人回话,青瑶偷偷抬起头,不想目光正好接触到那人,青瑶忍不住浑身一震,一袭玄色暗金云纹锦袍,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地砸进她的眼中,青松般笔直修长的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薄薄却紧抿的唇,一只眼睛漆黑如墨,另一只的眼瞳却灰白暗沉,那样熟悉的一张脸,不是千川又是何人?
青瑶怔忡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只是分离了一段时日,却似乎经过了很久很久。她此前得到的黑色石头化作了她项链上的坠子,突然从中发出一阵舒适的暖流,从接触的皮肤处流过全身,这种感觉让她想忽视都做不到。
她呆呆的样子显然很有趣,眼前的人见状嘴角微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本坚毅的眉宇瞬间充满了一股潇洒不羁的邪气,青瑶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说道:“臣女冒犯了。”
“你是何人?”他跳下凭栏,踱步慢慢走近她,青瑶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色鹿皮靴,她收敛心神,恭敬地答道:“臣女是丞相之女霍氏。”
“哦,原来是霍大人的女儿。”他朗声笑道,“只是这皇宫之中,霍小姐只身行走,怕是不妥吧。”
青瑶应答道:“是臣女疏忽了,请恕臣女先行告退。”说罢,她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虽然她很高兴见到了千川,但如今的情形,若是被人遇见只会徒增麻烦,绝不是叙话的好时机。
她的脚步极快,只一会儿功夫便遇到了几个宫女,等她装作不经意地转身回望时,却早已看不到那个人影了,看来他也很明白。
青瑶压下心头淡淡的失落,仔细思考这一世千川的身份,不由得回想起他的眼睛,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原来他是三皇子——慕容宇。
慕容宇原本也是一位得宠的皇子,却因为一次领兵作战时,一只眼睛意外被锐器所伤,成了半瞎,之后便自暴自弃,成了一位空有爵位的闲散皇子,整日寻欢作乐,风流不羁,所以至今都没有成亲。
如今皇室选妃,大家都把目光盯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但其实适婚的皇子可不止太子一个,还有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只是三皇子残疾,五皇子卑微,六皇子懦弱,所以才得不到同等的重视。
一想到这一世千川之前不知有多少风流债,青瑶气得咬牙切齿,看我以后怎么和你算账!
她随着宫女的指引往回走,因为愤愤不平手上下意识地扯着娟帕,却突然被一阵轻笑声惊醒了思绪。
梨花满树,洋洋洒洒,如梦似幻,一位俊秀公子自树影下缓步现身,一身锦袍飘若流云,迎风拂动,尽显一派洒脱风流。
青瑶微愣,心里不期然跃出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算她心中知道这人的芯子是黑的,却也无法否认慕容睿的长相实在是完美,无怪即使他出身卑微,也有的是女子喜欢他,可惜美则美矣,到底还是黑心的。
“参见五殿下。”青瑶恭顺的屈膝行礼。
慕容睿温润地笑道:“霍小姐免礼,你怎么没和其他人在一起?”
难道要和那些名门女眷们一起挤在你身边争风吃醋吗?青瑶弯了弯嘴角,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双莹润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慕容睿一看似乎就读懂了里面的意思,不禁扬起了唇畔,他发现霍青瑶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虽然不管她性情如何他都会用尽手段夺取,但若是性子太差对他也是一种折磨,至少这样的她让他多了几分耐心。
“一起走走吧。”慕容睿试探着问道。
青瑶微微皱眉:“难道五殿下不待在太子身边吗?”
慕容睿淡淡一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轻声道:“太子殿下如今身边多得是人献殷勤,不缺我一个,但是能见到霍小姐的机会可不多。”
青瑶暗笑,看这话说的,既表达了淡淡的落寞,激起女子的怜爱之意,又说着暧昧不清的话,让人浮想联翩,果然是情场高手啊。
他径直向前走去,一边柔声道:“在这片树林的后面,有一面园中湖,很漂亮的。”
青瑶暗忖道,她刚从那里过来,如何不知?可现在却不得不随着他重新返了回去,幸好身旁有宫女随侍,倒不怕他做什么。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园中湖旁,白色大理石的凭栏精致华美,明镜般的湖水四周是一些美丽的花草,晶亮的露珠在叶子和花瓣上滚动,比任何的珠玉宝石都要耀眼。
侍女站在远处,慕容睿走到湖边,望着粼粼湖水,微笑道:“小时候,太子殿下经常带我到这里玩的。”
青瑶随口接道:“是吗?”
“可惜如今年龄渐长,倒是好久不曾来过了……”慕容睿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似乎在追忆,又似乎在感叹,“这里风景真让人怀念。”
这是开始忆苦思甜了吗?青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殿下得太子殿下看重,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慕容睿转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顺着她的话问道:“既然太子风华绝代,那霍小姐又有哪里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