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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妖魔使出毒计,竟在祁连阵外,布下四象养炉阵!
季衍说到这里,清明的眼睛中泛出水光,“我季氏自诩阵绝天下,却对这邪魔阵法无可奈何!我季家三伯何等阵法奇绝,带季氏精锐三十人探查阵势,却……”季衍红了眼睛,艰难的吸了口气,狞声道“全成了阵中亡魂!”
在一边给程珏疗伤的毕乾斜睇了季衍一眼,嘴角似笑非笑,说不出的讥讽嘲弄之色。好在大殿中人,均被季衍的言行吸引,倒是没人注意到毕乾的异样。
“那时,我族弟好不容易逃回祁连,只来得及说出这阵势是以尸王种在阵眼而成,便蛊出敷面,成了行尸!被他抓咬的季氏族人,也纷纷化为行尸……我等无奈,以丹火焚杀了族弟和众多族人。此时,我本要令族中五伯带几个精干族人回去季氏秘府,警告族中人等勿要入阵,却被管屏寒这畜生硬生生挡住!”季衍颤抖着咬牙,一指指向跌坐在地的管屏寒,“畜生!你为了让我族精锐死保祁连,竟然使药毒倒我,令我全族上下脱不得身!”
“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管屏寒吐出一口血,盯住季衍“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我祁连药宗是天下药库丹炉,若无阵法护持,如何守得住?我怎能放你季家阵师出祁连?祁连若毁,何人能担此罪孽?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祁连,为了天下!”
“呸!”宿封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的说“什么天下药库丹炉!连掌门都是个混蛋,留着再多的药有什么用?这样背信弃义的宗派,就让它毁了好了!”
“孽种!果然是妖魔孽种……”管屏寒一叠声的不住的叫。
季衍冷笑数声,道“背信弃义?还不足矣!”
他转向管屏寒,寒声一字一顿问道“那伪作我族人,拿了我腰牌去季氏秘府避祸的人,可是杨楚儿?”
管屏寒青白了脸,偏头梗着脖子,道“什么杨楚儿,分明是你自己治族无方。自己族里出了贪生怕死之辈,才被妖魔找到了族门秘府……”
“够了!”季衍再也忍耐不住,向前一步直直拎起管屏寒的前襟,向他怒声质问“我被你毒倒在祁连禁地,我族人如何能找到我?又怎能拿到我的腰牌?!”管屏寒想甩脱季衍,可毕竟重伤在身,他虽比季衍的修为高,此时却也甩脱不掉。
他眼睛一瞪,“就算不是你族人拿的腰牌,又与我何干?你揪住我不放作甚?!”
季衍怆然笑道,“我季氏族门秘府所在,只有几个嫡亲族人与老掌门和你这畜生一般的姑爷知晓。旁人怎能找到?老掌门与我父亲同去青云请援,除了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哪个人能讲出我族门秘府在哪里?且我季氏给你祁连布下的护派大阵,生门出口变幻不定,除了你我几人,又有谁知道其中玄机?不是你告知杨楚儿那贱人去秘府躲避,又护她出祁连,又能是谁?!”
见管屏寒昂着头却不肯应声,季衍一甩手,将管屏寒甩脱丈许开外,嗤笑一声,“亏得你对杨楚儿处处维护,还费尽心思为她安排退路!那贱人拿了我的腰牌,口口声声为你着想,为你祁连搬救兵,更以我季衍的少主腰牌,号令我季氏剩余族人闯这天杀的魔阵!”
季衍此时,已是声声泣血,目眦尽裂。“可怜我季氏秘府中隐藏的好苗子,全进了四象养炉阵,成了行尸!做了阵眼四象尸王的鬼手,成了阵中孵化妖兽的饵料,连魂魄都喂给了阵中孵出来的上古异兽猰貐!”
“青壮尽出,秘府无守。妖魔蜂拥来袭,掳了我嫡妹来要挟于你。可怜我嫡妹辛苦怀胎,八个月的身孕,被日日暴晒在祁连外城门上!你呢?!你能护送杨楚儿那贱人平安出祁连,为何偏偏不能救我的妹子——你的道侣?!你硬是压着祁连上下不出,我季氏族人奋起救人,却被你说成是置祁连大局于不顾。你祁连上下几千人,竟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并肩斗妖魔的修士遇袭而不施以援手!我只恨自己当年无知,没看懂人心,却与你生死相托,着了你的道!家门大难当头,我却无知无觉,直到族人几乎亡尽,才从你祁连的禁地脱身出来!”
季衍抬手擦了擦眼睛,抬首向天,运息几番,方稳下来,“老掌门与我父亲请援归来,我父受不住打击,呕血而亡。老掌门自愧对不起季氏上下,向我这一个小辈负荆请罪,领一众青云同袍绞杀妖魔。老掌门与两位长老……终以炼神真君修为自爆元神,强破四象养炉阵……待妖魔退去,我妹子也不知踪迹。你管屏寒虽死守祁连,让祁连上下无甚伤亡,可我季氏却几近绝族。可恨老掌门故去之后,祁连上下,竟尊你为掌门!可笑,可笑!!”
季衍声声惨烈的叙述,震的在场的众人俱心下发寒。看向那管掌门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齿。
“你处处维护那杨楚儿,结果呢?你的道侣千辛万苦跋涉回来找你,你那楚儿妹妹却转头投向了昆吾杜湛息那伪君子的怀抱!你休弃道侣,不认骨肉,独独牵挂个琵琶别抱的的贱人!我季衍,敬重老掌门,独不齿你管屏寒,不齿如今的祁连!只要你管屏寒做祁连掌门一日,我季氏,便与你祁连绝义一天!”
“哼,你说的倒好听,你那嫡妹,怀了妖魔孽种回来,你抚养孽种成人,违背天道,你才是……”管屏寒正字字诛心,不想却被旁边的霍阳一声暴吼噎声。
“师兄,莫儿是清白的!她九死一生的逃出来,诞下的孩儿,分明是有灵根的人修灵体,那眉眼,与你一模一样!”
管屏寒凉凉的看着霍阳道君,“霍阳,你如此维护季莫儿那贱妇,到底是放不下她。”
季衍被一句“贱妇”戳了肺管子,暴跳如雷,斯文全无的对着管屏寒拳打脚踢。
“我妹子动用云遮宝器隐蔽身形气息,千里万里的跋涉回来,拼死拼活的为你产下一子,你却指她为串通妖魔之人,休弃道侣,不认骨肉!我妹子本就难后生产,体虚不已,又遭此打击,孩子未出满月,就郁郁而终。她临终,为孩子取名为季清,清清白白的清!你当我们当年的伙计们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你既然挂念着杨楚儿,当年又为何要招惹我嫡妹?为何要下聘迎娶她?可恨我季衍有眼无珠,认错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毁了我妹子的一生!”
管屏寒被季衍打的无有还手之力,殿外祁连众人,竟然也不来阻拦。霍阳更是呆坐一边,只是垂泪。
“都是你这畜生造的孽!我那季清孩儿,好好的双灵根修士苗子,硬是被祁连上下说成是妖魔孽种。那时我季氏族人凋零,我为重振家族忙碌不休。竟未发觉他周围尽是嘲讽冷语,裹挟的他心事重重。他二十多岁便筑基有成,执意外出历练,一去几十年无有踪迹。我四下派人寻他,俱无音讯。好在他魂珠无恙,否则那几十年,我真不知自己要如何才好。”
“忽有一日,他魂珠龟裂,我心急如焚,费尽心力找了算盘子推演方位,方找到我那已是金丹修为的季清孩儿。他那时,抱着个死去多时的女子躲避仇家,已是奄奄一息。临死前留给我魂珠一枚,讲明内里是他孩儿的神魂,以期日后相认。”
说着,季衍从颈上掏出一颗光芒灿灿的珠子,对着宿封道,“这魂珠绝不会有假,你便是我季清孩儿的骨肉,我季氏的血脉。”
“哈哈,孽种!我管屏寒一生道心坚固,绝不会容这等孽种!这孽种,于我绝无干系!”
宿封气的倒仰,恨声骂道“谁要与你这不仁不义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不仁不义的家伙。呵,我为了祁连,为了天下修士,何辱不能忍,何事不能担?你便是一盆盆污水泼我,天下也终会给我一个公判!”
“自你登上祁连掌门之位,天下世家,哪个敢步季氏后尘?哪个敢把子嗣往祁连送?如今,祁连空有护山阵势,却无阵师主持阵法,只怕是连金丹期修士奋力一击也挡不住!我妹子出嫁时,还信誓旦旦说,要与你这畜生携手共守祁连。却看看如今的祁连药宗,每况愈下,空有天下药库虚名,却还不及我季氏人才济济。即便担着五派三州筑基弟子大比的盛会,也只剩下些只会调弄花草的女修撑门面罢了。”季衍凉凉薄笑,“想我季氏当年,虽族人几尽凋绝,却得了个义薄云天的名声,天下门派望族,哪个不生亲近善交之心?如今季氏,依然是阵绝天下的望族,而你祁连,却再难有当日威望!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祁连,为了天下。求取道侣不过为了掌门之位,不认骨肉不过为了正道虚名!通通不过为了你一己贪欲罢了!我看,若要公判,你当是祁连第一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