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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嬷嬷心下气恼:新妇贪睡便罢,还推到琅世子身上,回头谢妃听了,心里就更不痛快。收了荷包,领上丫头就往月华院去。
谢婉君一等多时,没见新人,却见庆嬷嬷回来,“怎么回事?”
容王在一边安静地吃茶,因有些饿又吃了几枚点心。
庆嬷嬷面露难色。
谢婉君指着同去的丫头:“你来说!”
那丫头迟疑地看着庆嬷嬷。
“快说!是以为本妃不敢打你板子还是不敢把你发卖出去?”
丫头一听,硬着头皮走近谢婉君,附在她耳边细细地说了,自然少不得说了李妈妈给庆嬷嬷一袋子银锞子封嘴的事。
庆嬷嬷可是领教过谢婉君发怒时的样子,从怀里掏出荷包,小心翼翼地搁在桌上,“老奴……原不想收的,是……李妈妈非得给老奴,还请谢妃处置。”
谢婉君原捧着茶盏,“哗啦”一声砸在地上,“这才刚进门,就诱得子宁白日宣\淫,本妃孝顺又有才华的儿子还不得被她给挑唆坏了。她自儿个睡懒觉不起,倒说是我儿的错……”
昨晚,她听到庆嬷嬷说的话后就懊悔了一夜。
她怎就挑了个美貌如花的进门,早知如此还不如娶个丑些、懂事的。
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怎么想怎么懊悔,若让敏王妃知晓她抢来的儿媳如此不懂事,指不定如何在背后笑话。
“什么洛阳望族名门,有新婚头日就让翁婆空等一个时辰还不见人的,这李家还真是好教养呢。”
容王道:“子宁有时候也混账,许是世子妃想来,被他拉着不让早起。”
谢婉君道:“你还帮她说话,子宁可是懂事的,定是被李氏缠着不让起。简直太丢人,日上三竿还不起,这是哪家望族名门的规矩?”
容王淡淡地道:“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儿媳。早前是千好万好,现在才一日怎就不好了?”
“谁晓得那就是个爱做表面文章的,明面才貌双全,德才兼备。暗里就是个……”她实在想骂狐\媚子。
自打皇帝下旨训斥后,容王行事也比以前冷静。
谢婉君更不敢说出丑话来。
容王道:“世子妃行事不端,你只管寻了李家的亲家母说话,亲家母还在京城,自会教她。若传扬出去。坏的是容王府与李家的名声。”
谢婉君微眯着眼睛,她是得寻李亦菡的亲娘说道说道,让李太太好好管教管教女儿。太不像话了,成亲头天,就让公婆等了大半日,越想越气闷。
容王道:“要不先传早膳罢!”
谢婉君冷哼一声,她这个儿媳娶得可真好,照着规矩,新妇敬了新人茶,就得服侍翁婆用早膳。现在还得他们自己无吃,想到这里,她胸口就堵着一口气,晚儿一宿原就没睡好,这会子一气,忙道:“庆嬷嬷,取药!快取药!”
庆嬷嬷取了药来,她先服了一片。
“怎么娶了这么个东西进门,还是望族名门的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
容王并不说话。
儿媳是谢妃自己挑选的。现在倒又嫌弃起来。
这女人啊,还真是无法让人理解,他似乎也越来越看不透了。
容王夫妇早膳用了一半,就听下人来报:“禀王爷、谢妃。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谢婉君立时拉长了脸。昨晚,慕容琅说什么也不肯去和鸣院。可回头他自己倒去了,还对李亦菡迷成这般模样。
她握着碗筷,在李亦菡进门的一刹,冷笑道:“李家还真是好规矩,新婚头日。有哪家的翁婆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人,还得自己添羹安箸,回头见了李太太,本妃还真得好好的分辩一二。”
慕容琅道:“母妃怪菡儿作甚?她是要早起,是儿子不许她早起的,母妃早起容易犯胸口疼,我们可不敢早早吵醒母妃。母妃要训,就训儿子。”
这才进门第一天,儿子就因这新妇和她顶起来了,这时间一长还不得成什么样子,李亦菡是不是要爬到她头上去?
容王打量着李亦菡,一路过来,双腿都打颤,也不知昨儿一晚被慕容琅折腾了多少回,双颊略有潮红,脖子上更留下几枚桑葚般的印痕。
慕容琅拉了李亦菡在自己身边坐下,“庆嬷嬷,与小王、世子妃添饭。”
李亦菡倏地起身,“还是妾自己来。”
“来什么?这周围都站着下人,不让她们添作甚?”
容王道:“让世子妃服侍你母妃用膳,本王这里不用管。”
他也想说慕容琅两句,可新妇在呢,他这个当翁爹的实在不好多说话。
慕容琅道:“父王,菡儿服侍儿子也很辛苦的。”
“这是规矩,新妇要服侍长辈用早膳。”
慕容琅还要再说,李亦菡却冲他微微点头,不管如何,他们夫妻今日来晚了,还害得翁爹婆母等了良久就是不对,就算是在李家,这也是没有的,难怪谢妃见着她那脸拉得老长,看她的眼色更是不善。
慕容琅岔过话,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妹妹,他早就跳起来了,这臭女人,他一心护她,可她倒好,还不领情。“父王,母妃身子不好,是不是让菡儿打理后宅,主持王府中馈?”
这肯定是李氏挑唆的!
谢婉君此念一闪,看向李亦菡的眼色更加不善。
瞧不出来啊,长得温婉美丽,一进门就要把她这个婆母给架空,还想掌家。这种事,慕容琅何曾管过,肯定是李亦菡的主意,这分明就是利用他儿子来夺她的权。虽然现下被管嬷嬷打理后宅,可大事上管嬷嬷还是会来请示她的意见。
李亦菡道:“世子,由母妃打理王府挺好的……”
真是好手段,人前说人话,背里说鬼话,一面诳着他儿子要夺她的掌家权,当着长辈的面又护着面子情,这是想玩两面讨好的把戏?可惜她谢婉君可不是傻子,更不会被她玩得团团转,也就慕容琅那个心思单纯又无心眼的才信了李亦菡。
谢婉君越想越看不惯李亦菡,就是看她给自己添的羹汤也不满意了,“你不会服侍长辈么?添羹的时候也不知道问一声,你盛这么多是想撑死本妃?”
李亦菡愣了一下,正要解释赔礼,手里的羹碗就被慕容琅夺了过去,慕容琅二话不说,就倒入自己的碗里,“母妃,半碗可还多?”
“李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让子宁帮你。子宁是要做学问,还要读书绘画,你这样拖累他,他还有什么前程?”
慕容琅听到母亲说这话,颇觉新鲜,他就不明白了,今日晚起的事明明是他所为,谢婉君在李亦菡进来时开始就一直在刁难。不是谢妃自己说“本妃起早胸口就前,必得睡到日上三竿”,她今日偏起这么早,这分明就是找岔。
“小王是准备读书,可也没想过考什么功名,谈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母妃这话严重了。”
谢婉君抬手一拍,将手中的筷子拍得直响,“我就说了她几句,你偏要护着。我是为谁?还不是教她。你自己到外头问问,哪家的新妇像她睡得日上三竿,还让翁爹婆母等上近一个时辰的?她起晚了,不来服侍婆母倒还有理了。”
容王道:“婉君,好了,少说两句。世子妃,服侍了你婆母就坐下用饭,我们家人口少,没那么多规矩。”
谢婉君大声道:“谁说没规矩?哪家的儿媳不服侍婆母,不牢记着晨昏定省,这才头日,她就起这般晚,让我们等上这么久,她是做给谁看?是告诉府里上下,说她得子宁宠爱?还是说她根本不屑服侍我这婆母?外头人都嫌我,说我是罪臣之女,连这新进门的妇人也是因此才不敬我的吧?”
谢婉君立时眼中蓄泪,拿着帕子,那泪珠儿滚将下来,好一幅梨花带雨图。
慕容琅看在眼里,他还真是服了,说哭就哭,不泪如雨下,曾经何时,他的母亲将宫里女人玩的这套把戏也学得入木三分。
李亦菡连连起身,“儿媳知错了,请婆母责罚……”
“李家真是好规矩,新人茶未敬,就开始改口,本妃还真是大开眼界。”谢妃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李亦菡会将他儿子迷得昏头转向,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娶进来的,可现在悔之已晚。
慕容琅道:“母妃,儿子扶你起来,且移坐厅上,让儿子与菡儿敬茶。”
容王则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种事,可大可小,他可丢不起这人。
谢婉君不愿意移身,硬是被他们父子俩架坐到贵妃椅上坐下。
李亦菡接过李妈妈递来的茶水:“请翁爹喝茶!”
容王笑呵呵地取了个封红,“乖!往后与子宁一样,唤本王一声父王罢。府里人少,也没旁人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把日子过好就成。”
谢婉君心疼慕容琅,李氏昨晚也不知缠着她儿子要了几回水,原就有心疾,怕是昨晚也没睡好,否则也不会起得这般晚。可李氏倒好,自己不知错,还往慕容琅身上推,偏儿子被迷得紧,还原着说话。
想到这里,谢婉君只觉得整颗心都疼得紧。瞧李亦菡越发不顺眼,就跟看见了仇人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