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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尝出来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风三根长胡子极富规律地抖动着,金色的大眼睛半眯,半天才摇了摇小脑袋:“说不好。”
于锦顿时怒了:“你把那么大的一罐茶叶‘尝’了一半,你还跟我说,你‘说不好’?”
天风双眼一瞪,好像是要跳起来和于锦对吼,然而跳了一半像喝醉了酒一样地腿一软坐到地上:“哎哟!这力量怎么这么大?”
于锦惊疑道:“你不会是中毒了吧?”
尽管天风这怪胎什么都吃,也从来没有出过事,但没有一万,有个万一就死定了啊。
她着急着去抓它的蹄子:“我给你把把脉。”
天风爪子一拍:“去去!我没事,就是……撑着了。”
“撑着了?怎么会?”尽管它吃下去的茶叶比它自己体积还大,但这家伙分明是个无底洞牌的胃,还能有撑着的那一天?
天风拿着前肢勾住于锦的手放到它肚子上:“快,快揉揉。”
还真是撑着了?于锦心里嘀咕着,一边轻轻给它揉着肚子。
没过一会儿,天风又道:“不行,快用上灵气!啊!不对,快用上你的天道之力!”
“吃撑了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于锦把手拿了下去,很是犹豫:“天道之力你也敢让我随便乱用?我只用一下就能让你成纸片的!”
天风久没得到于锦的回应,痛苦得声音都变了调:“快!快揉!揉坏了我绝不找你麻烦!”
只说了这两句,它金色的眼睛已经开始往上翻,瞳仁扩散,看来真的是十分紧急!
于锦连忙将天道之力蕴了一些在掌心中。朝天风的肚子里打去。
只这一丝力气进去,于锦立刻就感到了怪异:天风的肚子现在就像一团虚无的棉花,只要一打进去,好像它的肚皮就不存在一般。
一些零散的影像似乎顺着手臂攀爬上来,在脑中盘旋:碎片,色彩,混沌……狂乱得如雷暴之下的天空。又鲜丽得像水洗过的树叶……
那股混乱的感觉洗刷得不止是于锦的思维。她的全身好像都开始了洗练,无数个细胞闭合死去,又无数的力量新生壮大。还有无数个荆棘遍地丛生,这是——
天道之力!
于锦经过一次天道之力的洗礼,对这种力量再熟悉不过!
只是区别是,上一次她是自己领悟到天道之力。这种已经领悟的力量按照她体会的天道规则在排列组合,没有那么混乱无可掌控。但现在的这力量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是野蛮凶暴的,它们无所顾忌地在于锦体内冲撞咆哮,想要摧毁她已经建立的。那脆弱平衡的旧规则!
有了于锦的吸取,天风的情况缓解了不少,它很快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了于锦的情况到底危险到了何种程度——
她现在一动不动,看似温和无害。实际上只要任何来自外力的作用,她就可能崩溃得飞灰不剩!
没心没肺的小黑猫难得心生愧疚:它其实早就知道这些茶叶里蕴含着天地之理,虽然不知道做茶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一丝天地之力让它垂涎无比,才让于锦不论如何都要弄到它。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它完全可以在于锦走后直接去存幸的洞府中偷,可或许连存幸那个傻瓜都不知道,其实他也是个天眷之人。它虽然看不见天眷之人,却凭着自己异兽的直觉,完全能够判断出来。
天眷之人的气运连天风这等异兽也是不敢招惹的,它从它古老的传承记忆里也知道,古往今来,唯一跟天眷之人打交道还没有受到反噬的就只有于锦一个。而且,不光她没有受到反噬,连跟她在一起的小宝都像是抵消了天道对他的考验一般,变得不再那么具有杀伤性。
天风让于锦出手讨要的时候只想到了她不会受到反噬,却没想到,自己一品尝到那股力量就像上了瘾一般地停不下来,以至于差点爆体而死,不得不让于锦出手相助。
它还忘了一点:于锦也是有天道规则加持的人,两相碰撞之下,她不遭殃才怪了!
它知道于锦的天道规则是公平,但这个天道规则却是愚弄,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天道规则碰到一起去了,没有引起星际大爆炸已经是天字第一号幸运了!
天风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因为它的动作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坏事。
相处这么久,天风又不是个冷血动物,自然对于锦有些感情。但它最担心的,却是它的一点外力会使得于锦的身体崩溃后,天道规则没人束缚,引起外界天道动荡,那时候它才是真正造孽无数的罪腓!
须知天道在于平衡,于锦领悟了天道规则公平,那也是天道所授的力量。它失去了于锦的这点力量,自然会从其他的地方平衡回来,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便是如此。
但谁知道茶叶里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天道规则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万一于锦的身体盛装不下,逸散出去,被天道收回,甚至是被天道吸收,那就是打破了平衡。
天道的平衡是那么好打破的吗?
打个比方,如果世间有一个教派,奉行杀戮为教旨,在温和公正修士居多的年代下,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但一旦世间万物有所变化,某一日信奉杀戮教条的教众过多,“杀戮”这个规则在天道比重中自然会加码,加码就是失去平衡的过程。
一旦失去平衡超过那个度量,天道就会将多出的杀戮规则返还到世间,造成凶人凶地凶物海量增加。
在于锦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也有过这样的说法:天下将亡,妖孽必出。
在所有神话传说中,这等亡天下的妖孽都是大凶之物,这正是天地杀戮规则过多。引起天道规则不平衡,天道反噬过多的“杀戮”能量,将大凶之物倾泄到人间。
天人之道在于平衡,是互相影响的,如果哪一方失衡,那就会引发天地剧变!
换句话说,天道如果不平衡。它就会把多余的力量反噬到天道规则下的万事万物!
于锦此时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平常的小动作都将会引来天下骤变。要是知道的话,她恐怕就不敢这么随意了。
她只觉自己仿佛身处一个奇妙的世界,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她的身体所在。在这个由碎片与灰色龙卷风席卷了一切的世界里,她仿佛是一个看客。
她大约能猜出来,这里原本是由一块白色的板块组成,但不知从哪里来了股龙卷风。将这个白色的板块刮成了连拼都没法拼的碎块。
随着龙卷风的到来,还卷进来了一些黑色的碎块。那黑色的碎块与白色的碎块相互猛裂地撞击,再碎成更加细小的颗粒,飘浮着朝更加无尽的虚空中飞出去。
于锦也不知道那些碎块飞得有多少,有多久。
她站在那里好像看了很久。又好像看了一刹那,那些细小的颗粒每一粒都像是生死搏斗一样,不断地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消逝,或者肉眼再也看不到。
她忽然觉得有些烦燥:这样满天飞舞的碎粒就像粉尘一样令人厌恶,太不整洁啦!
但是粉尘,那又是什么东西?
于锦觉得这样东西好像很熟悉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决定放弃这么多无聊的想法。
她伸手抓了一下这些黑白的粉尘,这些小东西穿过她的指缝全溜了出去,居然微小到连抓也抓不住!
于锦玩得不亦乐乎,天风却焦急不已——
这个笨蛋,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模糊的幻象,那些黑黑白白的内部情况天风看不到,但它看到的是,于锦身上,脸上,每一处的皮肤和五官一会儿小块儿小块儿地消失,一会儿又成堆地聚在一起,又怪异又可怖。
如果天风去过现代,它就该知道,现在的于锦明明是个三维图像,却出现了二维影像世界那样的情况:她像坏掉的卡带里出现的马赛克人物一样,一个整体的人却像是随时都能分成一块一块的变成乱码!
这是她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天道规则,身体快要崩溃的表现!
天风欲哭无泪:现在真的玩大了!
它顾不上之前还跟镜子吵得天翻地覆:“喂,胆小鬼!快出来,小锦快死了!”
于锦对它们这些“宠物”不错,虽然平时她挺嫌镜子罗嗦,但也给它单独弄了个储物袋当窝,还没有设“门禁”。
镜子正在储物袋里顾影自怜,听见天风的召唤,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慌了:“死猫,你对小锦做了什么?!”
它现在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胆子太小,一直不敢像之前发的宏愿一样恢复实力后就“单独闯荡”,也就赖在了于锦身边不走。遍历人情的它其实很明白,能找到像于锦这样不控制它,不强行签契它的“主人”比在现在的修真界找到一个真正的神仙还难。如果她出了事,那它极有可能会落入坏人的手里,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那个可怕的“卿离尊者”!
镜子光洁的镜面全黑了,恨不得跳起来跟天风暴打一架:“你对小锦做了什么!”
天风难得心虚地没有诡辩,急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快把小锦救出来才要紧吧!”
出于私心,它没有把造成于锦现在这一切的是“天道规则”在她身体里撕扯的事说出来,否则,这胆小的镜子肯定有多远滚多远。
只是可怜它现在还被于锦的一只手压在肚子上,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镜子焦急地在地上滚去滚来,滚得天风眼睛都花了,才猛地一跳:“还有小星呢?小锦身体里不是还有小星吗?我们问问它是怎么回事吧!”
小星是个宅妹子,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跟这两个小伙伴聊天了,天风一向独来独往,出事之后就没想起她,一听镜子这么说,忙叫道:“小星!小星!你在吗?”
跟镜子叫了很久,小星才嘤嘤哭着微弱地道:“镜子,天风,我好害怕,小锦的身体里全是风,刮得我好疼,我觉得我快死了!”
天风急道:“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小锦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星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了她好久,她都没有答应我,现在该怎么办哪?”
天风急得猫毛都乍成了蜂窝,正要说话,镜子突然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小星和天风异口同声地问道。
镜子的镜面凹下去一大块,垂头丧气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小锦现在的身体有的地方是虚,有的地方是实,虚实交叠,我只好用我的镜子照照她,让她的身体先凝成实体,看能不能把她叫醒吧。”
它心里无尽郁闷:好不容易偷偷攒的一点法力又要被耗干净了!
“好你个死镜子,你恢复了也偷偷地不作声,还枉我们以为你很虚弱呢!你不会是不想干活,以前都是装的吧?”天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骂道。
镜子有了底,马上就抖了起来:“喂,你到底还想不想让小锦活了?”
天风瘪着三瓣嘴,别着头不去看这有三分染料就敢开染坊的家伙。
镜子头一回辩过了天风,得意洋洋,飘到于锦的头顶,正中央那朵青铜色的实相花微微发着红光,红色的光芒将于锦的身形全数罩了起来,于锦的身体慢慢凝实起来,终于不再像之前一样虚化变实,实化变虚。
不等天风他们叫她,她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天风吹呼了一声:“醒了!小锦快把你的手拿开!”
于锦头晃了晃,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似笑非笑:“拿开?小家伙,你想得美,把我整成这样,还想独善其身?”
天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明白,居然结巴了一下:“你,你别瞎说!”
于锦冷哼一声,不但没把手拿开,还又往它揉软的肚皮压了压:“等我出来后收拾你。”
又对好不容易老实巴交一次的镜子表扬了一下:“不错哦,再撑一分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