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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发生,偏生它就发生在你的身上;有些人你越想逃避,偏生他就让你想躲也无处可躲。诚如古语所言,人生不如意十之j□j,命运,它总是不会遂你的心愿。
这不晚膳过后,本不该出现在洛园之人,现下却过来露了脸儿。
洛园小院内,耿宁儿与胤禟隔着石桌对坐。墨玉在一旁泡了一壶热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之后,便退到二尺之外与墨涵一并垂首而立。
耿宁儿一双纤纤玉手不住的磨搓着茶杯的边缘。秋风吹拂,她面前的白绢如波浪般舞动。此刻的耿宁儿内心非常之忐忑,待到明日拿到陈瑜送来的银两,她便可悄无声迹的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耿宁儿很怕,她并不想再见到胤禟。若是颜面没被他瞧见,就算日后他识出自己的身份,她也大可装傻死不承认。这样就算胤禛有所怀疑,却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可如今,自己的真顔已然暴露,若是日后再度相遇,自己的身份必定会暴露,那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见耿宁儿垂首沉默不语,胤禟的心理有些堵腾慌。
“都瞧着了,何必再遮上?什么面目可憎,怕污了爷的眼,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胆敢这样蒙骗爷,不怕爷定你的罪?!”
耿宁儿轻叹,端起茶杯用杯盖儿篦了篦茶叶,方才抿了一小口,再轻轻的将其放在石桌之上,抬首直视面前的胤禟,“九爷,民女是欺瞒了爷,自然是有罪的。民女虽喜游历四方,但到底是男女有别,这容貌自是不敢轻易展露于人前。”
“这儿……”这会儿胤禟倒显得有些辩不开口了。
耿宁儿趁势追击,再道:“今个儿,到是奇了,九爷这会儿怎会在别院?往日里,这个时辰不该在自己的府内?”
耿宁儿的话使胤禟的身子怔住了,浓黑剑眉纠结于一处,“我来瞧瞧额娘。这儿是我的别院,我何时来还需你来过问不成?”
看着胤禟那一脸的愤懑,耿宁儿就已知晓自己想要达到的预期效果已经差不多了。皇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权利与脸面远胜于一切。耿宁儿正琢磨着,自己如此不给胤禟脸面,是不是这会儿就该拂袖而去了?
“咕噜噜”
正憋着一肚子气的胤禟,作势要起身之时,却听到了一丝异响。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之人,想要确定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咕噜噜”
耿宁儿大囧,幸好白绢遮面,否则她的糗样定叫胤禟看了去。
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耿宁儿,胤禟方才那一肚子闷气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饿了?怎么晚膳没吃饱不成?”
耿宁儿很是尴尬啊!自打被他瞅见了真顔,她就开始犯愁、担忧,这晚膳哪儿还有心思吃?怒瞪面前那个忍笑忍的很辛苦的男人,罪魁祸首还不是你?!
胤禟轻笑,唤来婢女,“端些糕点来,别回的再传出九爷府里头吃不饱饭。哈哈哈哈……”
得,刚还是老九被气了一肚子气儿,这会儿到是轮到耿宁儿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刚吩咐下去没多久,婢女就端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来了,麻利儿的将糕点置于石桌之上,欠身退了下去。
本想着奚落奚落耿宁儿,结果转脸看去,胤禟的眼睛再次发了直。
狭长星睑之中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糕点。虽说她此刻白绢遮掩,但他还是能够想象她垂涎的表情。胤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到嘴边的话儿也尽数咽了回去,唇边不觉之时已然隐隐透着笑意。
“光瞧着就饱了?来,尝尝这桂花糖蒸栗粉糕。”胤禟起筷给她夹到盘中。
耿宁儿一手捏起糖糕来,一手将白绢掀起一小缝,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糖糕甜而不腻,浓郁的桂花香气化于口中,“唔……”
虽然她仍不肯摘下面前的白绢,这让胤禟的好心情少了一大半,可看她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他又觉得此刻自己气起不来,嘴角挂着的笑意更浓。
“别光吃粉糕,喝点莲叶羹,仔细噎着了。”
接过胤禟推过来的莲叶羹,耿宁儿舀一勺,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方送入口中,莲香沁入脾胃。放下勺子,耿宁儿又捏起一片玫瑰酥,大快朵颐起来。
耿宁儿边吃着这些美味的糕点,心下却泛起难来。桌上这些个糕点当真美味,害她又犯起老毛病。可是这么多人在眼前,可怎么把这些美味儿收起来啊?可是、可是真的很好吃,她好想将这些收藏起来啊。反正空间的保鲜功能极好,上次钮祜禄君柔的豌豆黄一直放在里面,都没有坏,而且在城南刚好派上了用场。到底该怎么办呀?!
心思尽数放在眼前这些佳肴之上,耿宁儿又岂会注意到胤禟那有些别样的目光?
胤禟瞅着眼前的她,感觉此时的她不似平日里的恬淡,却又有了一番别样风味。想来午后那匆匆一瞥,她也不过十四、五岁,身上的气韵彻底掩盖了她的年龄。到底是怎样的人家,才养育出这般的璧人来?想到此,胤禟慌了,他居然这般的痴看她?
“你、你慢慢吃着,我回府了。”
一听他要走,这可乐坏了耿宁儿,终于可以把眼前的美食收藏起来了。耿宁儿起身向胤禟欠身,看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唤来墨玉将石桌之上的糕点用帕子抱起来,尔后拿着这些个糕点欢喜的回了卧房。
次日,陈瑜借着来给宜妃请安的名目,将耿宁儿索要的银两交予她。于是乎,当晚,耿宁儿便偕同墨玉、墨涵姐弟俩溜出了胤禟的别院。
正值日出十分,赶了一夜路的耿宁儿,终于风尘仆仆回到耿府,大力拍门,应门之人既是阿常。他一看是失踪两月有余的格格,当下便哭着奔去主屋向老爷、夫人通告。
耿宁儿也是快步的移向大厅,刚一踏进厅堂,便看见衣服还没穿利落的老两口从内堂中走出。当然,一听到宁儿回来了,耿俊荣也是立马跳下床向厅堂飞奔而来。
白氏一见耿宁儿,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瘦削的脸颊向下滑落。
“宁儿……,我的儿啊,额娘以为你、你……”
与白氏哽咽截然不同,虽说耿德金的眼眶此刻也分外的红。他挡住欲向耿宁儿奔去的白氏,厉声呵斥道:“跪下!”
耿宁儿一愣,顺从的跪在二老面前,“阿玛,额娘。”
“啪”
“老爷。”
“阿玛!你这是为何?”才踏进厅堂,就瞧见耿德金狠狠的给了宁儿一个耳刮子。赶忙冲到耿宁儿的身侧,欲扶其她起身。
宁儿冲他摇摇头,转向耿德金,磕了三个声声作响的头,才开口道:“宁儿不孝,让阿玛与额娘忧心。”
耿德金紧紧的攥着拳头,此刻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瞧着眼前更加清瘦的女儿,心中的大石终是着了地儿。
“你怎可进入城南?你可知,那日你才入城南,城南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你哥回来送消息,你额娘当即昏死过去。你可又知,你如此任性妄为,让耿府上上下下为你担着多大的风险?你现在已然是雍亲王府的人,你若是出一丁点儿的事儿,便会殃及整个耿府啊!你、你又将我和你额娘置于何地?难道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耿德金的控诉,句句如利刃般插入耿宁儿的心间。是她的疏忽,当日的冲动之举,她又何尝不后悔?
“阿玛,女儿知错,还请阿玛责罚。”泪如泉涌般,心却温暖无比。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啊!她能够重生,能够再次回到耿府,重享亲情的温暖,也许她今后的人生不再单单是报仇,还有保护她的家人这项大责啊!
耿德金终于舒展了那紧皱的眉宇,向前跨出一步,扶起耿宁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氏见老爷已无责怪耿宁儿之意,赶忙上前狠狠的拥住女儿,“人回来就好,快来人,给格格准备火盆。”
正是一家团圆之时,耿宁儿心中更是欢喜无比。到是耿俊荣眼尖,看到一直站在厅堂之外的姐弟俩,“宁儿,外头儿的姐弟俩是……”
“是我在城南救回的。这姐弟俩也是命苦。我瞧着姐弟俩都是本分人儿,就给带回来了。姐姐墨玉为人沉稳做事分寸拿捏的甚好,想着就让她给我做贴身丫头,随着我回王府去。弟弟墨涵,聪明机敏,更是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就留在府中读书,阿玛,哥,你们看可好?”
耿宁儿搂着白氏,一面向耿德金与耿俊荣介绍着秦墨玉、秦墨涵姐弟俩。
“也好,我与阿玛都是舞刀弄枪之徒,家里有个读书的甚好。阿玛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
就这样,耿宁儿归家与耿府亲人团聚在一起。不过好景不能长久,她始终已是人妇,终究还是要回到那里,只有那里才真正属于她吧。
回到耿府三日之后,白氏便亲自送她回了雍亲王府。
涵碧阁的堂屋内,乌喇那拉氏端坐于榻上,接过耿宁儿奉上的柴水,喝了一小口放于小桌之上。
“耿妹妹可是回来了,姐姐我很是挂念妹妹。你额娘的病,可好透了?”
耿宁儿柔顺的俯下身,垂首答道:“劳福晋您惦念,妾身额娘的病已痊愈。”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
询问完耿宁儿的近况,乌喇那拉氏环顾四周,摆摆手,道:“行了,这安也请完了,耿妹妹的人儿,你们也见到了,那就都散了吧。”
“妾身,告退。”
“妾身,告退了。”
一众人正欲告退之时,乌喇那拉氏又开了口,“诶,宋妹妹以后这请安便免了,你是有身子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好好为王爷生下个康健的阿哥,才是最重要的。”
“谢,嫡福晋,妾身会小心的。”
“嗯。”
待出了涵碧阁,耿宁儿被钮祜禄君柔唤住,侧身之时方看见宋氏有些微隆的小腹。宋氏冲耿宁儿欠了欠身,点头微笑后,便走了过去。宁儿也向她欠欠身,示意了一下。
待到宋氏走过,钮祜禄君柔便来到耿宁儿的身侧,挎着宁儿的臂膀,向绛雪轩走去。
刚刚回府的耿宁儿并不知晓,现下府内情况。于是乎,她只是静静微笑着,听钮祜禄君柔念叨自己不再的这段日子,府中发生的变化。
午膳之时,宁儿回到玉琼居,王府内的大致动向她有所了解。自打兰氏大闹乌喇那拉氏寿宴之事后,李氏受到不小的打击。这会儿虽说已经解除了禁足,这气焰明显是小了许多。
如今,王府之内可谓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独大,胤禛在她那里安歇的时日最多。再来这钮祜禄君柔已经承宠,当然这功劳自是在嫡福晋,为显其当家主母之风范,自然是要大度的。至于宋氏,虽说怀着身孕,却也不怎么受宠。胤禛只是每日过去坐坐,并不在云悦轩安置。
泡在灵泉之中,耿宁儿的唇边荡起寒笑。钮祜禄君柔告知自己如今这王府内的格局,一来是想告诉自己,她已然是嫡福晋的人;二来,是要向自己炫耀她已经承宠,和自己已经不是一条起跑线的人;三来,她这是卖自己一个人情,好让自己审时度势,选择依附于她罢了。
既然人家都帮你选择好了路,她耿宁儿又岂会不领这份情是吧!扮猪吃老虎,我就要笑看你们拼个你死我活,才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