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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律师的时候,唐黛碰到了谢子怀父母。
谢子怀父母原本保养的都不错,很显年轻,但是此刻,仿佛一夕之间老了二十岁,
林映琴见到唐黛满眼便掩饰不住恨意,凄厉的就要扑过来。
谢立诚还算冷静,看到唐黛身边的晏寒厉,他赶紧拉回老婆,把她死死地按住。他已经失去儿子,还不想得罪了晏寒厉连谢家都保不住。
林映琴气坏了,一口气憋在胸口愣是说不出话来,盯着唐黛运了半天气。
唐黛什么都没说,进去见完律师,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晏寒厉一直臭着张脸,心情不好就这么摆着。
唐黛觉得他至少知道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了,以前他不管高兴还是生气都冷着一张脸。
坐上车,他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扯过她的手腕质问道:“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
唐黛拍拍他的手,这在心理学上是安抚的一种动作,她声音温和地说:“怎么说呢,在我的脑子里,我们应该各自安好的,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一辈子不会再有什么波澜,现在这样的结局,有点过于惨烈了。”
她看向晏寒厉说:“我倒希望他的这些惨烈,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那你为什么接受他给你的东西?”晏寒厉十分介意这一点,他能给她的,难道不比这些少吗?
唐黛说道:“你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我要,而是给二婶的,这部分财产原本就属于苏家,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更何况我是晏家主母,自然要为晏家每个人考虑,她刚刚生了孩子,有财产会更有安全感。”
她一说,晏寒厉就明白她的想法,神情瞬间软化下来。
唐黛抬手去揉他的眉心,柔声说道:“你和一个死去的人较什么劲?如果我对他还有感情,那我又何必帮纪铭臣破案呢?”
她的温柔是他最好的药,解释清楚,他心里没有心结,神色才恢复正常,称赞了一句,“你想的很周到。”
唐黛笑着轻斥道:“那你刚才怎么臭着一张脸?”
“我有吗?没有!”晏寒厉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谎。
唐黛觉得他开始有人味儿了。
谢子怀的死在唐黛心里还是留下一些影响,毕竟一个年轻的生命没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活着的时候,她根本就想不起两个人的过往,反而他人已经没了,以前的事情就一幕幕地往她脑子里钻,都没办法控制。
她不敢在晏寒厉面前表现出来,生怕他情绪又有起伏,只好在一次开会之后,跑到韩小丝的办公室去说话,她和谢子怀的一切,韩小丝最清楚了。
韩小丝托着下巴感慨,“当时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他要娶别的女人,他对你那么那么好,那么爱,怎么可能呢?”
那个时候唐黛很快便嫁给晏寒厉,应付那么多的事,所以没深谈过这个话题。
唐黛说道:“我倒是没惊讶,因为我知道豪门里面娶一个普通女人,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当时我对他有信心,可没想到他让我失望了。”
韩小丝感慨道:“原来越平静的人就越疯狂,你会不会后怕?”
“当然会了!”唐黛说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我脑子里会蹦出特别疯狂的念头,就是幸好他死了,不然以后他肯定会来找我的,我特怕这样的念头。”
韩小丝说道:“你是太渴望安稳的生活了。”
“你说的没错,太渴望了,偏偏那些残忍的事,都和我有关!”唐黛叹气道。
和韩小丝聊完之后,唐黛的心里好了很多,不再那么酸酸涨涨的难受。
谢子怀的遗体运回来之后,纪铭臣让唐黛去看,唐黛没去,她不想自己的心再起波澜,更何况看了也没有一点意义。
律师宣读遗产的时候,唐黛到场了。
晏寒厉自然不放心亲自陪同,怕谢子怀的父母失控伤了她。
谢立诚和林映琴看起来比上次更显衰老,显然一直没从老年失子的痛苦中缓过神来。
不过这次林映琴却没有了上次的激动,十分木然地听着律师读着遗嘱,事情处理完之后,她第一句话便是看着唐黛说的,“如果当初我不那样做,他也不会死。”
唐黛没说话,人生没有如果。
晏寒厉还算给面子,没表示什么,只是迅速带着她走了。
他希望谢子怀的事早点从他们生活中消失。
处理完这些事情,唐黛和老师一起给钟秀解开谢子怀的催眠,因为老师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唐黛只是做了辅助工作,催眠工作由老师完成的。
她想老师应当是把这个作为一个课题以后要给学生们讲的。
遗产继承办理完之后,唐黛才去看苏春岚。
苏春岚在失子之后又当了母亲,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不但充满着生机,看起来还更加的朴实。
听完唐黛说的这些事,她怔忡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半晌,她才轻拍着自己的女儿说:“都是报应啊!幸好我还有重来的机会。”
她看向唐黛说:“这钱我还是不要了,我以前做过不少错事,不然捐了吧,你自己决定吧!”
唐黛说道:“如果你没有再生女儿,我不会想给你留什么,这都是苏家的东西,你要是应该的,以后给了女儿,也当有个保障,不必仰望男人生活。”
最后一句话当真是唐黛作为一个女人替苏春岚考虑的,老爷子一天比一天岁数大,将来很难再约束儿子们的行为,虽然现在二叔的心都在家里,可谁知道将来他是不是还想要个儿子?
苏春岚这个岁数能生下孩子已经是奇迹,不可能再生第二个,如果将来有个女人要给晏锐才生儿子,这对很多男人来讲,都是无法抗拒的。
路还长,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苏春岚有了这些遗产,就不必去费尽心思的争什么,生活能更安稳一些。
苏春岚顿时明白唐黛的意思,现在的生活太如意,她便想的少了,她没再拒绝,诚恳地说:“谢谢你、谢谢,我特别后悔之前做过的一切,我会好好教育我的女儿的,不再让她成为寒墨那样。”
她说“寒墨”两个字的时候,略略有些哽咽,让人听了心酸。
办完这件事,唐黛觉得心里轻松不少,似乎一切在慢慢地回到正轨上来,唯一让她觉得郁闷的就是肯了。
肯完全变成一个单纯的小子,让唐黛十分不可思议,还是个黏人的小子,她不止一次想把肯送回国,但肯非说她才是他的亲人,他哪里都不去。
唐黛怀疑肯是装的,还特意给肯进行催眠,但什么都没发现。
她能对正常的肯狠下心,却无法对一个拥有孩子一样目光的他狠下心。
可以想象晏寒厉得有多暴躁。
唐黛和晏寒厉专注进行生儿子计划,这令晏寒厉暂时对肯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唐黛的喘息时间。
经过唐黛与老师的努力,历时一个月,钟秀终于完全变成一个正常人,那些失踪的人也终于被找到,但是遗憾的很,他们全部都死了。
在国外失踪的,都被掩埋在山里,国内失踪的,被沉入海底,可以说残忍的令人发指。
唐黛震惊了,她万万没想到谢子怀真的这么毫无人性,虽然她怀疑那些人已经死了,但是她想到曾经那个谢子怀,认为他不会那么残暴的,但她还是想错了。
看着那些失踪者的尸体照片,她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后怕极了,如果谢子怀有一天真的强大,那些残忍的手段必定会用到晏寒厉身上,将她掳走。
在此刻,她真的庆幸,谢子怀死了!
这桩大案终于侦破,震惊了B市,纪铭臣并未向外公布谢子怀这样做的目的,他认为谢子怀说是为了抢回唐黛,可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这么残忍的人心里有爱吗?或许那都是他为贪婪给自己找的借口。
唯一遗憾的是,唐黛猜测的那个谢子怀身后的人,没有一点线索,就连钟秀对那个人也是全然不知的。
纪铭臣在电话里问唐黛,“你说那个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我认为他是存在的,并且为谢子怀的残忍,打了一记有力的强心针。”唐黛笃定地说。
纪铭臣沉默了一下说道:“唐黛,在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有这样的人之前,这件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明白!”唐黛说道。
“不过我会留意的,一旦有证据,我将重新启动此案,继续追查下去。”纪铭臣的声音很严肃。
“好!”唐黛就说了一个字。
纪铭臣觉得他和唐黛之间的默契不用再说,她就像他兄弟一样,他最好的搭档。
案子已经告破,B市的富豪们都松了口气,一直憋着要办宴会的纪铭腾终于办了破案后第一场大宴会,令他觉得十分自豪。
他把能请的都请了,自然如果对方不来,他也没办法。
唐黛自然要去捧场了,她和晏寒厉到场,纪馨就不用去。
纪馨像大熊猫似的被唐家看护起来,哪里都不能轻易地去,只允许回娘家,让她苦不堪言,她万万没想到一直温柔的婆婆,在她怀孕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假辞色,严肃的让她害怕。
她倒是想去宴会上玩玩的,可唐黛和唐祯都不让她去。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觥筹交错,厚重的大门被拉开,肯身着银灰色的宫廷正装出现的时候,惹起了一众喧哗。
肯已经很久没参加过谁家的宴会了。
纪铭腾略诧异了一下,立刻疾步向肯走去,脸上的神情难掩激动之色。
他是亲自给肯送的请帖,但根本就没见到肯本人,是管家接待的他,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肯会来。
对于殷勤的纪铭腾,公爵大人连理都没理,他矜傲地在大厅扫了一下,然后抬起长腿直接走到了纪铭臣的面前。
纪铭臣一脸懵逼,举着酒杯,一手还插着兜看肯。
肯面色温和地说:“谢谢你亲手帮我埋了小肯!”他怕对方没听懂,解释了一句,“小肯就是我的兔子,真的谢谢你!”
全大厅的人都在看着公爵,想看看这位公爵是来干什么的,又是冲着谁来的?所以这句话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众多怪异的目光望向纪铭臣。
埋兔子?他?
纪铭臣的脸瞬间变成了菜色,他心里已经踏过万匹草泥马,却偏偏不能发怒。
唐黛笑倒在晏寒厉的怀中,这得是情商多低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铭臣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两下,最终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呵呵,不必客气!”
纪铭腾完全不顾自家弟弟难看的脸面,还在一旁问:“能为殿下亲手埋兔子,那是他的荣幸啊!埋的好不好?用不用心?”
真是踩着纪铭臣的头往上爬。
这次肯答理纪铭腾了,点头说道:“特别用心,还很精致,尤其是……”
肯非常详细地讲述着他家小肯的墓,就好像他亲手埋的一样,一时间众人听的感慨,这是人不如兔系列啊!
不过纪铭臣能那么埋一只兔子,这真是能让人谈论好长一段时间呢!
说完兔子的事,肯就直接向唐黛走来。
唐黛心里郁闷,幸灾乐祸是不好的,这么快就轮到她了,真怕身边的大醋桶又吃醋。
没想到肯走到过来之后,她家大醋桶居然寒暄问道:“伤都好了吗?”
肯答道:“差不多了,就是很无聊!”
“无聊的话就做做生意,有事做会好些。”晏寒厉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还是想着再养一只宠物的。”他说着,看向唐黛,那眼神就是想让唐黛再给他挑一只的意思。
晏寒厉问:“我家里还有一只狗,不然送你吧!”
“哦,你说的那只阿道夫吗?我可不喜欢那条!”肯说道。
“其实我也不喜欢,光想把它送出去,太凶!”晏寒厉说道。
阿道夫只对唐黛温柔,每次看到晏寒厉就呲牙咧嘴作出攻击状,所以他光想着把狗处理出去,但是因为这狗太凶,没人愿意要。
唐黛目瞪口呆地看着晏寒厉和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无比自然的样子,觉得十分诡异。
这什么情况?
肯是个不正常的,晏寒厉也是个不正常的,她身边怎么一堆脑子有毛病的?
晏寒厉和肯居然就这样聊了起来,谁也不理唐黛,她看到不远处的纪铭臣冲她挤眉弄眼的,她看这俩人也没有让她插嘴的余地,所以就直接走过去。
纪铭臣低声说她,“我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好多人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变态。”
唐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说道:“你破了案呢,要不是他,谁给你捉钟秀去?”
纪铭臣呲着牙说:“不是,你……”
唐黛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也是帮你的,你忘了?”
这下没脾气了,他瞪着眼盯着唐黛,却不敢说一句狠话,他哪敢保证以后不求到唐黛头上来?
唐黛问他,“钟秀怎么样了?”
纪铭臣叹气道:“应该死不了,毕竟她只是从犯,但不是无期就是二十年以上,谁让她手里也有人命呢?陷害周昊辰那事她也招认了,唆使康宁犯罪的就是她。”
“那个案子根本就没有证据,她全招了?”唐黛有些意外地问。
一般人都有侥幸心理,如果一件案子可以保证绝对没证据的话,那对方多半是不会主动招认。
“心如死灰了呗,得知谢子怀死了的消息,更是生无可恋。”纪铭臣叹气说道。
“看来她对谢子怀是真爱,如果谢子怀能珍惜她的话,如今也是幸福的。”唐黛说道。
“钟秀就不是开谢子怀那把锁的钥匙!”纪铭臣肯定地说道。
唐黛说道:“不过真的可惜钟秀了,这么年轻,又那么有才华,最好的年龄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纪铭臣没接她的话,却看向晏寒厉那边问她,“你老公和那个公爵今天是怎么了?”
唐黛没在,这两个人还能聊这么长时间,那绝对有问题啊!
唐黛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突然两个人觉得跟对方很能谈的来吧!”
纪铭臣抽抽唇角说:“太诡异了!”
唐黛无奈,她也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