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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墨白弯腰在书桌前翻了几下,干脆将抽屉取了出来放在地上,他跟媤慕并排盘坐在地上,慢慢的找。
“这个是什么?”言墨白从一个小盒子里面翻出一条手链,大概是镀银的,纯度不高,放置久了,已经生锈了。
他将手链捏了起来,在媤慕眼前晃了两下,好奇的问她。
像傅家这样的家庭,算得上的富贾之家,而且只有媤慕这么一个女儿,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吃穿用度虽然算不上奢华,却肯定是极好的。
傅明宇给她这个宝贝女儿的零花钱肯定不会少,她就算是买一条钻石手链,也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怎么会买这样低档的东西?
媤慕眯着眼睛看着言墨白捏着的手链,眼底显露出茫然之色。
“我都不记得我有这样一条手链。”媤慕偏着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没有什么印象。
像这类仿造的东西,其实也是跟着潮流走的,当季流行什么款,就会仿造那些真品来做,让那些既想买又没有钱的人,也能买得起。
而从这条手链的设计上来看,至少是十年前流行的款式了。
言墨白瘪了瘪嘴,将手链放进小盒子里,又翻里面抽屉,发现里面真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他们进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苏姗走到门口,就看见他们小两口子并排着盘坐在地上,抱着抽屉,在翻找什么东西。
“慕慕小时候很喜欢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来上了高中之后,就不大热衷了。”苏姗笑眯眯的走近,看着言墨白抱着的抽屉,说:“以前她有很多,一间房间都被她装满了,后来上了高中,清理房间的时候,就将那些东西都拿去捐了,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儿了。”
媤慕惊讶的望向自己的妈妈,老妈说的人是她么?怎么她觉得在说别人呢?!
“这丫头,记性不好,小时候的事儿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苏姗嗔笑着说道。
媤慕汗滴滴,她哪里记性不好啊?她除了被Alan那混蛋灌了药,导致丢失一部分记忆,其他的事儿她都记得的。
苏姗看到女儿不满的嘟起嘴,便笑骂了一句,说:“你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去了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后,就觉得你记性有些差了,有一些高中同学打电话来家里找你,你接了电话,人家都自报名字了,你还说不认识人家。你说你这孩子,才一毕业就把人给忘记了,让你的同学多寒心啊!”
媤慕脸上僵了僵,连忙避开了老妈的视线,苏姗的视线一直落在言墨白的手上,便没有注意到媤慕的反应。
她们从国外回来后,一直就没有跟家里提起去那边玩了些什么,反正人也平安健康的回来了,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带她去医院里做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了。
“妈妈,慕慕的这些东西都是她高中之前收集的么?”言墨白拨了拨抽屉里的东西,拿出刚刚小盒子里面的那条生锈了的手链,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岳母大人,笑着问:“这条手链是她自己买的?”
苏姗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掩着嘴笑了出来:“这个,是她初中的时候,买来送给同桌的。只是那位同学不要,她就拿回来一直放在家里了。”
媤慕虽然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条手链,苏姗却是记忆深刻。
当时媤慕刚刚上初一,跟她同桌的男孩子长得特别好看,小脸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两下。
当时她们姐妹几个都在一个学校里,只是不在同一个班。
媤慕天天在她们面前说她的同桌有多好看,看多了香港古惑仔电影的楚棋,就给媤慕出主意,让她将那小白脸收了。
媤慕一直就不缺钱,只是那天刚好是她请客,身上带的钱花得只剩两块钱,于是在路边地摊上,花了一块钱买了一条手链。
上课的时候,她将手链拿出来送给同桌,可是同桌看都不看一眼。
媤慕气得不行,抡起同桌的书就往地上扔去,惊动了老师,还惊动了家长……
这件事是苏姗被老师请到学校后,她才知道的。
老师先是将事情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然后痛心疾首的批评了媤慕,说她有早恋的苗头,让家长严厉管教。
因为媤慕的同桌是A市高官的公子,年少稳重,为人聪明,成绩非常好。老师当然不会得罪这样一个高干子弟了。
那时候的媤慕,虽然聪明,可是不把聪明劲儿用在读书上,成天跟着那几个女孩儿一起玩儿,幸好成绩不算差,不然早就被老师逐出实验班了。
苏姗领了媤慕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打骂她,却是把她笑成大红脸。那几年,媤慕只要惹到苏姗了,她总拿那件事来笑话媤慕。
这些事儿,媤慕都不记得了。就算是自己的亲妈说起,媤慕还是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这个亲妈故意瞎掰的。
她有那么早熟么?她怎么可能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儿!肯定不是她干的!
苏姗也跟着女儿女婿盘坐在地上,她边拨弄着抽屉里的小物件儿,一边给细细的说着女儿的这段事儿,当作一个有趣的谈资来聊。
媤慕在一边听得磨牙霍霍,握着两只小拳头要辩解,可是老妈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反而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言墨白,将这一段往事说得津津有味,言墨白听得直挑眉,不时的睨一眼身边的人。
媤慕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将头深深的垂下,于是言墨白睨向她时,只看到她的脑门儿。
“妈——”在老妈和言墨白旁若无人的大笑时,媤慕握紧拳头捶着地板,终于忍无可忍的怒了:“能不能给您的亲闺女留点儿面子啊?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都拿出来说,况且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说不定还是你瞎掰的呢!”
“嗨?你这孩子!你当你亲妈像你这么无聊啊?读书不好好用功从小就学着调戏男生么?”苏姗看了自己闺女咬着唇愤怒的小模样,便更想逗她:“你别想耍赖,我这还有那个男同学的照片呢!墨白,你等着,妈给你去拿!”
苏姗拍拍言墨白的手背,就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媤慕真想冲过去抱住亲妈的大腿,拖着她不让她走。
不带你这么陷害亲闺女的啊娘哟——
“想不到你读书的时候,还是玩儿早恋,还是主动追求别人!”言墨白笑得阴恻恻的,媤慕看着他那一口白牙,觉得一阵发寒。
她缩了缩脖子,僵硬的反驳道:“什么早恋啊?你刚刚不也听妈妈说了么,那男生根本就没有接受我送的项链啊,所以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恋。”
“那是你暗恋?”言墨白透着寒气的声音更逼近了一些。
媤慕这下被这寒气冻得小心肝儿颤了颤。
暗恋的话……情节似乎更加严重一些啊!
“我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儿!”媤慕气呼呼的吼了一嗓子。
那边苏姗喜滋滋的捧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全在这里面呢!”
媤慕惊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难道说她曾经收藏了那么多关于那个同桌的照片?
妈呀,真是这样的话,言墨白还不得吃醋得疯掉啊?
“这、这、这么多?”媤慕有些结巴的看着自己的老妈问,她想扑过去将盒子抢过来扔到外面的冲动。
“这盒子里不都是你以前的照片么?以前臭美得很,天天都要去拍照,这样一个盒子都装不完呢!”苏姗边将盒子打开边说,在媤慕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到苏姗说:“你那时拿着照片,还宝贝得很,硬是要将他的照片跟你的照片放在一起呢!”
噗——
媤慕默默的喷了一口血,眼神怨念的看着自己的亲妈,老妈啊,您是专门从后面补枪的高手吧?
言墨白一直似笑非笑的帮这苏姗将盒子打开,然后专心听着岳母大人给他解说媤慕小时候的那些照片。
媤慕小的时候脸蛋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照相的时候很爱笑,每一张相片上面的她,都笑得十分甜美灿烂。
言墨白看着那一张张的照片,不同年龄段儿的她,那脸上的笑都是一样的甜美,他情不自禁的被感染了,嘴角也漾起一抹暖暖的笑来。
“喏,就是这张!上面这个小男孩儿就是慕慕的同桌。”苏姗从满满一大盒子的照片里,找出了唯一的一张男生照片,递到言墨白面前,还非常认真的用手指指给他看,问:“是不是很好看?”
言墨白嘴角抽了抽,嗯了一声,便低低的笑了起来。
媤慕听到那低沉的笑,又是打了个寒颤,连忙岔开话题,故意装作忙乱在边翻着抽屉,边问:“妈,你有没有看到我这个抽屉里有一条子弹项链啊?我记得那会儿我就是放在这个抽屉里面的,现在怎么没有看到?”
再让老妈继续那个话题下去,都不知道她还能扯出什么来,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自己。
一想到刚才言墨白那个阴恻恻的笑,她就感觉头皮的一阵发麻。
“子弹项链?什么子弹项链?”苏姗皱着眉问。
“就是我高中暑假去旅游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条啊!之后我一直没有带,都放在抽屉里面的,你没有看到么?”
“哦,让我想想——大概是我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给收走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个项链特别致的,我今天突然想起来,就想拿出来看看。妈你收哪儿去了?”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我要再找找。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子家家的,带什么子弹项链,那玩意儿杀气太重。”
苏姗说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裤子,说:“好啦,饭菜都准备好了,下去吃饭吧!今天准备的都是你们俩喜欢吃的菜,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儿。”
言墨白看着岳母大人走出了房门的背影,眉宇不禁蹙了起来。
她有意不想把那项链给媤慕?难道岳母大人知道什么?
“肯定是我妈拿走了,我等会儿去他们房间里找找。”媤慕起身,拍了拍屁股,说。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就算了。下楼吃饭了!”言墨白利落的起身,在媤慕的脸蛋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媤慕龇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丫有仇都是当场就报了!
吃饭的时候,果然被苏姗逼着吃了许多菜,把两人撑得差点要吐出来,才放过他们。
媤慕很想说,这样暴饮暴食的饮食习惯不健康。可是想想自己这么大以来,哪次吃大餐的时候,不都是这么暴饮暴食的?
这一刻,媤慕深深的佩服自己有一个多么强大的胃。
回去之前,媤慕被自己的老妈拉进了房里,严肃的板着脸问:“你找那条项链干嘛?”
那条子弹项链早在媤慕放在抽屉里的时候,就被苏姗收起来了。
媤慕从拉斯维加斯回来,整个人就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儿,可是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便只能作罢。只是她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条子弹项链,问她的时候她却说不出来历。
苏姗觉得,子弹项链杀气太重了,不想让女儿沾染。
她拿走那项链之后,媤慕也渐渐的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开朗。
这么多年以来,媤慕从来都没有找过那条项链,为什么现在会突然想到要找呢?
“没干嘛啊?就是想拿来看看。”媤慕无辜的朝着自己的老妈眨了眨眼,说:“过几天就是言墨白生日了,我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他,突然想到那条项链,就想找来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就送那个给他。”
“傅媤慕!你少给老娘瞎扯淡!墨白生日,你送什么东西不好,你想送一颗子弹给他?你给老娘老实交待!”苏姗不满的拍了媤慕的脑门一记。
“哎哟,妈!我都说了,真没有什么事儿,还老实交待呢,整的我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的。”媤慕郁闷的跺了跺脚,转身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就收着吧!我不要了。”
反正那项链也来历不明,都搁置了几年了,也没有什么事儿,找到找不到,对她的生活也不会有影响。
苏姗看着媤慕这么干脆利落的就走了,她倒是有些纳闷了。
心想,或许女儿是真的只是突然想起来,想拿来看看而已,并不是有什么事儿。
言墨白和媤慕开车回家时,城市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暮色,道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
车子穿行在昏黄的灯光下,灯光透过车窗玻璃透射了进来,光影打在言墨白的脸上,让他本来就冷峻的脸,更加冷硬淡漠。
他专心看着车,抿着唇不说话,媤慕却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儿。
出于对两人的生命安全考虑,媤慕清咳了一声,提醒道:“认真开车!”
言墨白冷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车里又是一片安静——
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媤慕眼角余光偷偷的看向言墨白,犹豫了一下,便问:“你在想什么?”
言墨白他是在生气么?
是在不高兴她以前送过手链给男生么?
可是那明明都没有送出去啊,况且那时候才上初一,十来岁的年纪,小屁孩儿一个,就跟过家家一样的,哪能当真啊?
“你初一时候的同桌……”言墨白淡淡的回了一句。
媤慕绞着手,低着头,声音弱弱的:“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儿,这你也要吃醋啊?”
“嘁——”言墨白轻笑了一下,又问:“你表白不成,还被叫了家长,之后老师肯定将你和那个男生分开,不让你们同桌了吧?”
媤慕嘟囔了一句:“我哪里知道啊?都说了我不记得了。”
言墨白趁着红绿灯的空档,偏头看了向媤慕,有些关心的问:“难道是那个药的关系,导致你对以前的事儿也不太记得了?”
“大概是吧!”媤慕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应了一句。心里暗骂Alan那个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
言墨白却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麻烦,不知道顾倾和清晨有没有办法将她的记忆都找回来。
不过,言墨白想到媤慕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两人没有交集,而她那会儿还追求过别的男孩子呢,既然忘记了就忘记吧,反正也不重要。
本来他还想说,那个男生很像君市长的二公子。可是那小子似乎对媤慕也有想法,所以,他干脆闭嘴不说了。
两人回到家没有一会儿,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是老爷子他们回来了!
言老爷子看到媤慕和言墨白他们已经在家,原本有些疑虑不安的心,悄悄的放了下来。
“爸爸,你们晚饭还没有吃吧?”媤慕起身迎了过去,将儿子接到怀里亲了一口,问老爷子。
从山庄开车回来,要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钟了,老爷子他们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就从山庄出发了,料想是没有吃晚饭,就算是吃了,现在也饿了吧?
媤慕看着青蒙抱着一个塑料桶进来,大概就是他们早上捉的那个鱼了。
估计任品他们几个是在水库那边直接架起锅煮的鱼,所以老爷子他们都没有尝到,便想将煮点鱼汤给老爷子吃。
任品和雷傲最后刚进门,就听到媤慕问老爷子的那句话。
上午顾倾回来之前,就让他们照顾好老爷子和公司的员工,要是饿到老爷子的话,岂不是要埋怨他们照顾不周?
任品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说:“在山庄吃了饭才回来的。”
“估计现在也饿了,我去煮点儿鱼汤给你们喝吧!这鱼现在还活着,要是今晚不煮,放到明天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死。”媤慕边逗着怀里的儿子,边笑着说。
“这鱼我以前吃过几次,煮汤的话,味道鲜美。现在也有点儿饿了,你看着弄一些吧!这种鱼虽然珍贵,但是也容易养活,只要用淡水养着,能多留几天。反正这里有那么多,我们也吃不完,明天你拿一些过去给你爸妈他们也尝尝。”言耀天笑眯眯的说道。
出去玩了两天,他不但不累,反而觉得精神十足,大概是那里的空气比较好,瓜果蔬菜也绿色健康。
看来以后要多去那样的地方玩玩。
媤慕笑着点头应了一声,让青蒙将装鱼的水桶抱到厨房,便将怀里的儿子让吴妈抱着。
“少夫人,你歇着,我来煮。”吴妈连忙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媤慕拦住她,将儿子塞到她怀里,说:“行了,我来吧!你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理当你歇着,我去煮。不过我带着儿子做不了饭,所以你还是要帮忙带着言誉。”
媤慕说完,就往厨房里去了。
吴妈心里暖暖的,抱着怀里的言誉,有种幸福得想落泪的感觉。
她也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才出来给人当保姆赚钱补贴家用,不过言家上下对她都很好,都没有拿她当下人看,平常吃饭也让她上桌一起吃,出门旅行也带着她一起去,待她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的,少爷和少夫人对她也尊敬。
能在这样的家庭帮佣,也算是幸运了!
刚才媤慕问老爷子有没有吃晚饭的时候,任品和雷傲说了吃了饭才回来的,显然就是说现在不饿了。可是刚听到媤慕说,要将拿回来的鱼来煮汤,他们瞬间就觉得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了。
媤慕的手艺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那是相当的好,只是弄了些简单的小菜,就让他们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而那个鱼本来味道就好,要是能让厨艺好的人做,大概会更加好吃的吧?
中午的时候,他们都是架着一口大锅在水库边上煮的汤,秘书办那几个女孩儿虽然会做饭,可是手艺比起媤慕的来,那可真是天差之别。
不过那个鱼就那样随随便便的煮汤都那么美味了,要是让媤慕来做的话……
任品和雷傲两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已经在期待等会儿的美味鱼汤了。
青蒙送了老爷子回来之后,照理说是要走了的,可是他见媤慕要煮鱼汤,便厚着脸皮赖着不走,至少要喝了鱼汤才能走。
言墨白朝他看了一眼时,青蒙立刻摸着肚子非常老实的说:“我肚子也饿了,想喝嫂子煮的鱼汤!”
媤慕本来就打算多煮一些的,所以看到青蒙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便瞪了言墨白一眼,才笑吟吟的看着青蒙说:“放心,我煮了很多,喝多少都有!这鱼还是你负责带回来的,当然有你一份了。”
言墨白冷哼了一声,转身去逗儿子去了。
看着身边被吴妈扶着坐在沙发上的言誉,言墨白突然想到今天中午的时候,顾倾说的话。
现在知道他只是忽悠自己的,可是想想如果有一天,媤慕怀孕了的话,那孩子要不要呢?
言墨白有些头痛起来。
一个儿子都让他郁闷了,要是再生一个,他都不敢想!
“三哥,你儿子长牙齿了,今天我被他咬了一口,你看,现在还能看得到牙印。”任品凑了过来,歪倒在言誉小小的身子旁边,将手背摊开到言墨白的面前,让他看。
任品的食指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牙印,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却清晰可见。
言墨白笑得眸中亮晶晶的,放佛盛满了熠熠星辉。
他伸手捏着自己儿子小小的下巴,强行让他张开嘴巴,垂下视线,便看到儿子下边牙龈冒出了两颗小小的白牙,非常可爱。
“儿子,好样儿的!”言墨白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赞了一句。
才冒出这么小一点儿的牙齿,就能在任品的手上留下一个牙印,这孩子天生就有一股狠劲儿啊!
“三哥,不带你这样教育孩子的!”任品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嘤嘤嘤的将脑袋往一边的言誉小朋友的身上蹭去。
“你要是不去招惹他的话,他也不会咬你!”言墨白挑高的眉,笑得非常得意,竟然有种因为儿子而生出的自豪感!
言墨白就算是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可儿子身上也照样流着他的血,连长相都有九分像,骨子里的那种狠劲儿,当然也继承了几分。
他知道儿子表面上萌萌的,非常招人喜欢,可是一旦惹毛了他,他下手半点儿也不会含糊。
任品是将这小家伙惹毛到什么地步,才让他这么对他呢?
好家伙,这才几个月大,就这么狠,长大怎么得了?
言墨白引以为傲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轻摇了摇头,好笑的看着任品蹭在儿子屁股边的脑袋,说:“你是想让他再撒泡尿给你洗一下脑袋么?”
任品呼啦一下就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倒是把言誉小朋友给吓得瘪着嘴就想哭了。
“儿子别怕,他敢吓你,你再咬他!”言墨白拍拍儿子的脸,哄着他。
一边的吴妈都忍不住额头一排黑线了,少爷这教育儿子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
任品被这对父子欺负之后,夹着尾巴蔫蔫的蹭到雷傲身边去,哭诉着:“四哥,你快点生个儿子吧,到时候让你儿子帮我把这小子欺负回来!”
雷傲抚额:“瞧你这点儿出息!你有本事儿就自己生呗!让你儿子欺负他,才算是真的找回场子。我儿子欺负他,关你屁事儿啊!”
任品瘪嘴道:“你儿子跟我儿子有区别么?咱俩那么好……”
“嘶——”雷傲拍了任品的脑袋一记,骂道:“废话!当然有区别!起码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任品捧着脑袋懵了一会儿,又嘤嘤嘤的跑开了。
厨房里,媤慕已经慢火在炖着鱼了,鲜美的香味儿已经慢慢的散开来,任品那堪比狗鼻子还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香味儿,所以才往厨房跑去。
“嫂子,你看你儿子长牙齿了,把我手咬成这样,你等会儿要给我多喝一点儿,补回来。”任品很不要脸的蹭进厨房里,跟媤慕哭诉,拉同情。
媤慕扭头过来,诧异的睨了任品一眼,说:“你的手是豆腐做的么?言誉那牙齿才冒出来没两天,我都看了,就一点点白牙!你这是小可咬的?”
任品一噎,默默的垂下头,转身走出了厨房。
怎么每个人都要欺负他欺负他欺负他啊?
还是秘书办的那小妞儿好,打个电话过去调戏一下,等会儿回来再喝鱼汤。
任品边走边掏出电话,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厨房里那正冒着热气的大砂锅看了一眼,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多喝两碗!谁让你们欺负我呢!哼!
媤慕煮了一大锅的汤,本来以为够他们敞开肚子喝了,可是没想到任品和雷傲这两人抢得凶,大口的灌,连喝了三大碗,青蒙喝了两碗,其他人只分得了一碗……
媤慕边喝边喂儿子也喝,这汤确实美味,喝完一碗还想喝一碗,可是锅底都被这两人给抢光了。
幸好家里还有不少鱼,就算明天拿一些回去娘家,还能剩好几条呢,明天晚上继续煲汤喝。
喝完了汤后,该走的走,该回房的回房。
任品和雷傲玩了两天,也累了,回房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还得上班的。
两人对于被言墨白抓去当免费劳动力使唤,表示抗议,可是想到去公司上班就能跟秘书办的几个妞儿见面聊天,他们又表示勉强可以接受。
各自都回房洗澡睡觉了,媤慕抱着言誉也回房给他洗澡,然后哄他睡觉。
言誉小朋友身子非常的灵活,才不过七个月大,就会爬了,还能自己坐起来。这样的话,媤慕不敢大意的将他一个人放在床上,免得他爬来爬去的,掉下床去。
晚上睡觉也让他一个人睡他的小床,四周都有围栏,不怕滚啊滚的掉下床。
言誉小朋友好几天都没有跟妈妈睡一起了,想撒娇赖着要跟妈妈睡,可是爸爸板着脸的样子太吓人了,所以媤慕将他抱到小床的时候,他不敢哭,只能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十分可怜。
媤慕心疼得不行,就想抱回来床上睡,可她还没有来得及伸手抱儿子,就被言墨白从后面抱住,大步往床上去了。
第二天早上,言墨白起床去上班,媤慕带着儿子送鱼回娘家,吃了午饭后,就把儿子留在娘家住两天。
她开车的时候,给清晨打了电话,约她们几个出来喝茶。
媤慕那天突然药性发作,大概把她们几个吓得不轻。
可是昨晚听言墨白说了她昨天的事儿,那药效发作居然表现的症状就像是中了催情的药一样的,言墨白还在医院的大门口就跟她玩了把车震,姐妹几个还在不远处看着……
谢特!
这太尴尬了有木有?
她打电话给清晨的时候,听到清晨在那边憋不住的在笑。
清晨这样性子的人,都憋不住笑了,那其他两个肯定会笑死她了吧?
媤慕挂断清晨的电话后,又分别打给了姚瑶和楚棋,约她们出来喝茶。
果不其然的,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慕慕?啊哈哈哈哈——你……啊哈哈哈哈——”
媤慕带着蓝牙耳机,手上掌控着方向盘,眼睛注意着前方的路况,终于忍不住爆一句“哈哈哈你妹啊!半个小时,‘飘香’见!”
说完直接断了电话,不想再被对方那“哈哈神功”给震破耳膜,气到筋脉尽断。
媤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的泛白了,想着等会儿要跟她们见面,现在都有点儿头疼了。
言墨白这混蛋,就不能把她带回家再做么?起码不能让她们在一边观战吧?
真的很丢脸啊!
“飘香”是A市有名的茶楼,装修简约,但是给人一种很舒适亲切的感觉,所以那里的生意不错,每天都有不少人喜欢到那里喝茶。
媤慕开着车到那里的时候,开了一个包间,便发信息告诉她们包间号,连电话都懒得打了,就怕再次听到那哈哈哈的声音。
其实她们偶尔过来这边喝茶,都是在大厅的卡座,可是今天要聊的事儿有些特殊,再加上姚瑶和楚棋这两个大嗓门,等会儿见了她又要哈哈哈的笑她,这很影响别人。
所以,媤慕开了一个包间,关上门,随便她们怎么笑。
她点了一壶茶,还有不少小吃,边吃边等着她们。
清晨最先到的。
看到媤慕在里面啃着红瓜子,便笑吟吟的走进去。
媤慕自从昨天在言墨白的口中证实了她那梦是真实的之后,就一直觉得对不起清晨,此时看到清晨一脸微笑的走到她面前,更是觉得万分愧疚。
清晨坐定,边给自己倒一杯茶,边看着媤慕问:“怎么了?看你似乎是有心事啊?说来听听,姐妹儿帮你出出主意!呃——只要不是谈怎么跟你家言墨白玩车震啊野战啊之类的,都可以拿出来跟我聊!”
媤慕闹了个大红脸,垂着头闭了闭眼睛,再次抬头看向清晨时,眼眶微微有些湿热,眼睛有些微红。
她看着清晨的眼睛,严肃又认真的说:“清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说完,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要下来了。
清晨端着茶杯的手顿住,倒得有些满的茶水晃出来几滴。
“你说什么呢?你傻了呀干嘛跟我道歉啊?”清晨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还朝媤慕俏皮的眨了眨眼……
可是,眨着眨着,眼眶里就盈上了一层水雾——
她昨天才接受了言墨白的道歉,还能装作淡定从容的说:没关系,这个不能怪你——
可是这件事同样是不能怪媤慕。
能有媤慕这样的好姐妹,是她三生有幸。
可是,在好姐妹面前,她却无法再装着淡定从容,若无其事的微笑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有事儿呢?
要是当时言墨白去救了她的话,她就不会被Alan那个人渣给侵犯了,她就能将最完整,最美好的自己,全都给小庄……
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就是不能让小庄得到完整清白的自己。
她觉得对不起小庄,配不上小庄。他那么美好——
可是,这能怪言墨白和媤慕么?
不能!
只能怪Alan那个人渣!
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那这一切都该画上一个句号,永远也别再掀开这一页!
清晨抱着媤慕,放声痛哭,将心中的怨与恨,无奈和委屈通通都化作眼泪,发泄了出来。
媤慕紧紧的搂着清晨的肩膀,也默默的在流着眼泪。
清晨将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藏在心里,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她从未在她们面前因为那件事儿而哭过。
可是长久的憋在心里,人会压抑,精神会崩溃,就是要发泄出来,将胸中的郁气都吐出来,才能变得坦然。
媤慕知道清晨不会怪她、怨她,可是她还是伤心难受,总要发泄出来,才能让她真正的开心。
“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么?”清晨哭了好一会儿,便哑着嗓子问媤慕。
媤慕任眼泪一直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就是昨天晕倒之后,一直都在做恶梦,梦里的那些场景,大概就是当年发生的事儿。之后我有问过言墨白,也证实了我那个梦都是真实的。”
“你也别怨言墨白,他当时没有出手相救,我非常理解,毕竟当时我们跟他毫无瓜葛。还有,言墨白当时不是重伤了吗?你跳下车压倒他的时候,他还昏过去了呢!他自己都有伤,更加不会冒险出手啊!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们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往事就让它随风吧!以后你都不许提,也不许记挂在心里,你要是不能忘记的话,就是在时刻的提醒我,我曾经被人糟蹋过——”清晨放开媤慕,一边用手帮他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声音说着。
媤慕听到清晨的话,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嘶——”清晨佯装生气的捏着媤慕的脸颊,说:“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既然你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绝交算了!我不需要一个时刻提醒我,我有多不堪,多配不上自己男人的损友!”
媤慕连忙擦干脸上的泪,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那让人头痛的“哈哈哈”的笑声——
------题外话------
又熬夜了,亲妈良辰变成黄脸婆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