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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跌在地上,把心一横,软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地站起来,盯着蓝寂厉声道:“让开!”
蓝寂双手抱剑,没有让开,只是淡冷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只有我出来追你吧?”
她心头一惊,猛地看向四周。
人慢慢地围了过来,狼也慢慢地围了过来。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极大的恨意,眼神锐利得几乎要把她刺出全身的洞来。
紫菱看到远处的紫衣,她慌忙地叫了一声,“妹妹!”
紫衣没有过来,站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听得到她的声音,但是神色漠然。
“紫衣,紫衣快救我出去。”她呼救着,踉跄着往蓝寂身边而去,“蓝寂,以前种种都是我的不好,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有苦衷,你相信我。”
蓝寂抓住她的手臂,“好,跟我回去,在殿下和敏先生面前解释。”
“不,你们设局害我,你们设局害我……”紫菱挣扎着,手中的剑哐当落地,“放了我,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放了我。”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怀疑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敏先生也只是怀疑我,就因为我活着回来了,你们要是有证据,早就拿下我了……”
“没拿下你,是想把你的联络人找出来,我们要从他身上得知更多的事情,现在他冒出来了,陈光。”
蓝寂面容一狠,粗鲁地拖着她,“来人,捆上!”
多给一丝的温柔,都对不住战友们。
“我不认识什么陈光,放开我。”紫菱还想辩解,但见兄弟们大步逼近,眼底大有吞噬她之意,她急忙便往蓝寂身后躲去,“蓝寂,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要跟殿下解释,我要跟敏先生解释。”
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她会被千刀万剐的。
蓝寂亲自把她捆起,“放心,到了敏先生面前,你可以慢慢解释。”
她仓皇地求救,眸光落在很远之外的紫衣脸上,惊慌地喊道:“紫衣,紫衣,你去给姐姐求情,去找敏先生,找殿下,找王妃……”
紫衣转身走,没有理会她。
紫衣的心情很复杂,不希望是她,但一直都知道是她。
姐妹之情不能让她漠视那些被害死的人,那些也是她的战友。
紫菱没被带回萧王府,而是带去了关押鬼镜的大牢。
两位先生没来见她,他们现在在跟陈光这条线。
从陈光暴露这天开始,他们就对陈光全面起底,他在京中的所有活动,生意,全部都被查出。
包括他曾来往过的人,都一同起底调查。
这就和沈仞及四皇子带回来的消息对上了,铁矿的事,魏国公府是派了陈光去做过两年的管事,协助吴从政。
吴从政是钦天监吴文政的胞弟,全权主管铁矿的事,魏国公想要分一杯羹,才派出陈光去的。
但是,自从陛下登基之后,魏国公就把手缩了回来,把主战场挪回到京城,权力中心。
所以,其实从陛下登基那天起,他就想要谋相位。
一旦云靳风被立为太子,他的野心就成功了一大半。
云靳风是个傻子,好掌握,陛下驾崩之后,大权最终是会落在他的手中。
锁定陈光之后,青鞘负责缉拿,一同送往了南府大牢,和紫菱相邻关押。
依旧是没有审。
此举,让景昌帝大为吃惊,他下意识地把眼睛投向他的最佳盟友魏国公,可是,魏国公这一次却跪下来,附议恢复相制。
景昌帝盯着魏国公的眼神,十分的可怕,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放眼如今朝廷,能当丞相的,除了他,还有谁?
魏党之大,占了半壁朝堂,甚至乐知卿上奏恢复相制,也有可能是他授意的。
他绝不可能恢复相制,因为恢复相制,意味着他的帝权将要被削一半,内阁也将没有多大的意义,会以丞相马首是瞻。
但是,面对乐知卿慷慨激昂的陈述,他无法反驳。
相制与皇权是相辅相成,但也互相制衡,从而使得朝廷的决策变得更加的深思熟虑。
他没有办法反驳。
他只能冰冷地说一句,“此事容后再议。”便起身离殿而去。
那落荒而逃的急促,失去了帝王的风度和威严,他也浑然不顾。
但是,乐知卿不可能因他的反对而放弃。
除了朝堂上的相逼,还有天下学子书生,在民间掀起了热议,价值观慢慢地趋同,贤士们联合起来上书朝廷。
茶馆酒肆,说书先生们也说着前朝旧事,吹捧相制的好处。
这样的话,即便帝王昏庸也有丞相制约,不会出现暴政,不会有太多的苛捐杂税,不会动辄起战祸。
因发起人是乐知卿,燕国最被尊崇的贤士,他誉满燕国,甚至善行也感动了燕国的所有百姓。
景昌帝听得外头的议论纷纷,勃然大怒,派出紫金卫满京城去禁止议政,抓了很多人关押起来。
紫金卫的指挥使陈伯清被抓了,所以如今紫金卫是群龙无首,得了旨意之后,便大兴恶行,想借此让紫金卫站稳阵脚。
但是,过激的行为,一定会激发民变。
魏国公出面,指责紫金卫的肆意妄为。
这件事情最终是闹到了太上皇的跟前。
太上皇退位之后,第一次临朝,和景昌帝一同坐在龙椅上,陪同着太上皇的,还有小老虎。
乐知卿带着文官,跪在太上皇的面前,力陈恢复相制的好处。
“太上皇,陛下,治策要因应时势做出改变,太上皇在位时,天下百姓归心,官员上下和睦,太上皇英明可比尧舜,但陛下登基之后,战乱起,失国土,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许多国策都是陛下一人做主,内阁形同虚设,再也发挥不了太上皇在位时的作用,且魏党坐大,陛下纵容,没有相权的制约,则朝廷结党营私者众,只图私利,长久以往,天下大乱啊。”
一番话,把景昌帝和魏国公气得满脸铁青。
这才是乐知卿真心要说的话。
他要指出陛下与魏国公君臣相护,谋权谋利,罔顾百姓的死活。
恢复相制势在必行,但魏国公休想为相。
魏国公气得几乎当场吐血,他费尽心思谋求这一切,还没开始角逐,便已经被取消了资格?
他千辛万苦,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怎么能同意。
但不同意能如何?他从一开始就赞成,而且与乐知卿一同力陈恢复相制的利弊,他在整件事情里,是起到了主导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