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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她十六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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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殷稷还在议政厅,谢蕴回了房间翻找龙船的图纸,她记得之前殷稷和她提过,问她有没有哪里想改。

    当时她连看都不愿意看对方一眼,自然也没有注意图纸上画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南巡的时候东西被收了起来,按理说应该是被收在房间里了。

    她正翻箱倒柜地找,冷不丁房门被敲了两下,她心里一跳,连忙合上了手里正翻找的箱笼:“谁啊?”

    “姑姑,议政厅那边乱起来了,好像出了什么事,您要不要去看看?”

    是玉春的声音。

    议政厅乱起来了?莫非是殷稷因为宋夫人的事在生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蔡公公和钟统领都在,应该用不到我。”

    “可是那边动静不小……”

    谢蕴已经开了箱子再次翻找起来,闻言很有些漫不经心:“你师父在,不会有问题,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没事别来扰我。”

    似是听出了她的不在意,玉春没再言语,门外很快就响起了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谢蕴将箱子里的书籍一一翻开,生怕图纸就夹在哪本书里,然而此行带了不少书,她找了半天都没瞧见,一时间颇有些心烦意乱。 记住网址m.42zw.la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且越走越近,她只当又是玉春,语带不耐:“不是让你别来烦我吗?”

    脚步声一顿,片刻后却是蔡添喜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奴也不愿意来打扰姑娘,可是皇上遇刺了。”

    谢蕴一愣,猛地拉开了门:“你说什么?”

    蔡添喜老脸紧皱,眼底的担忧压都压不住:“皇上刚才在议政厅遇刺,没在要害,刺客虽然抓住了,但皇上担心还有同党,所以让奴才带几个人来看看,说您要是忙完了想过去看看就护送您过去,若是没忙完我们就替您守着门。”

    听见没在要害谢蕴松了口气,可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殷稷怎么会觉得他都遇刺了,自己还有心思忙别的呢?

    “我们去议政厅。”

    蔡添喜脸上一喜:“好好好,快跟上,保护好了谢姑娘。”

    龙船已经戒严了,到处都燃着火把,禁军密不透风地把守着各个出入口,连岸边都调了当地的巡城卫来护卫,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临近议政厅,气氛越发紧绷,谢蕴还没进门就先看见宫人端着一盆盆的血水来来往往。

    她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一时顾不上看路,险些撞在柱子上,蔡添喜连忙扶了她一把:“姑娘小心。”

    谢蕴摁了摁心跳越来越乱的胸口,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抬脚进了议政厅。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殷稷正在昏睡,他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好了,一道狭长的血痕横贯了他大半个胸口,太医正给他包扎,可刚包起来,殷红的血迹就渗透了布料并晕染开来,瞧着越发触目惊心。

    谢蕴下意识侧开头,却一眼又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刚用完的针线,那细细的一条线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和碎肉,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联想到那东西穿过皮肉,又被拉扯出来的场景。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

    “皇上的伤怎么样?”

    “姑姑放心,虽然伤口狭长,好在不深,休养几日就好了,只是……”

    他面露为难,看得谢蕴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廖扶伤左右看了看,瞧见周遭没有旁人,殷稷又还晕着,这才压低声音开口:“皇上身上有旧伤,姑姑是知道的,那伤十分凶险,伤在心脉上是不可能痊愈的,近日又总是劳神太过,加之大悲大痛,这么下去恐会有损寿命。”

    谢蕴心脏一颤,有损寿命……

    “太医既然知道,想必也是有法子弥补的,该如何做?”

    廖扶伤脸色更纠结:“法子说也简单,静养就是,可我说了多次皇上他不听啊,姑姑若是有心,多劝劝皇上吧,这真的不是小事。”

    话音落下,他弯腰一礼,唉声叹气地提着药箱出去了。

    谢蕴脑子里回想着他的话,许久才将目光落在殷稷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医那番话的缘故,这么看着殷稷,竟真的多了几分脆弱,仿佛真的碰一下就会碎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殷稷。

    先前他重伤濒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拖着那副身体去她和齐王的大婚之地观礼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呢?

    她眨了眨眼睛,没敢再想下去,眼见对方嘴唇干裂,连忙拿了帕子沾湿了给他擦了擦,一股懊恼却又涌了上来。

    她明明都听到谢淮安说朝廷有异动,说龙船防守不严密,有心人都能混上来,她明明都想着要提醒钟白了,可怎么就没说呢?

    殷稷这幅样子,有她的责任。

    她轻轻抓住了殷稷的手,无声道:“对不起……”

    外头响起说话声,蔡添喜推门进来:“谢姑娘,大人们听说皇上遇刺,想来探望。”

    谢蕴混乱的思绪瞬间回笼,眼神冷了下去,这回的行刺绝对和船上的人脱不了关系,哪怕有异动的是京城,哪怕刺客是从京城派出来的,可若没有船上的人接应,怎么就至于如此悄无声息的就寻到了议政厅来?

    要知道谢淮安可是都整日盯着龙船的,却仍旧寻不到她的位置,何况他人?

    “就说皇上伤势严重,太医还在处理,请众位大人们明日再来。”

    蔡添喜连忙应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谢蕴喊住了,他转身看过去,就见对方正看着他,目光亮得慑人:“蔡公公,你要看清楚,哪位大人最是从容不迫。”

    刺客留下的伤口在要害附近,却不伤及性命,显然对方的目的不是弑君,而是警告。

    但这一点旁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大概率参与了其中。

    蔡添喜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不多时外头就响起说话声,等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蔡添喜才进来,刚要开口谢蕴就摇了摇头:“这是朝政,等皇上醒了公公告诉他吧。”

    蔡添喜只好应了一声,却并没有退出去。

    谢蕴又给殷稷喂了点参茶,放茶盏的时候才看见他还在:“公公还有事?”

    蔡添喜其实也拿不准该不该提,是刚才出去传话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仿佛是今天来过的那位宋夫人又来了。”

    谢蕴略有些惊讶,可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龙船闹这么大动静,整个扬州都跟着戒严了,宋夫人得到消息也正常,母子连心,她应该也是担心殷稷的。

    只是,殷稷想见她吗?

    谢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请上来吧……”

    “不必了。”

    殷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竟然赶在这档口醒了。

    谢蕴连忙扶了他一把,殷稷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声音低了下去:“既然她要绝了这份亲缘,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反正在我心里,她十六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