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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第二日,裴湛带着翩翩拜了宗祠祖宗,又去了鹤寿堂拜见了家中所有的长辈,府里的平辈们也都在。
太夫人是实打实的高兴,见过礼后,更是拉着翩翩的手不放,满面笑容地看着她,看得翩翩亦红了脸。
翩翩是自己儿子的心头肉,花了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追回来的,楚氏和国公爷自然对这个儿媳是爱屋及乌,又见她花容月貌、奉茶功夫很是不凡、待人接物亦从容,而且腹中又有了儿子的骨肉,更是将她看重了几分。二人满面笑容地回了礼。
三房屈氏为人一向宽和,翩翩住国公府的那一年,她就对这寄人篱下的孤女多有爱护,如今见她成了国公府世子夫人,更是对她高看了几分。
二房李氏则是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自打翩翩救了大房的楚氏后,她就知道她是个有造化的,但之后她人就不见了,三年后归来,没想到她的造化竟如此之大!
屈氏和李氏自然是心思各不同,也都笑着回了礼。
之后,楚氏便拉着她的手悄悄道:“你如今有了身孕,我听阿湛说你胃口不佳,还嗜睡,那你每日里不必来给我请安了,把身子养好最重要。你那院里都是小丫头,没有年龄大点的嬷嬷,我给你拨两个体贴有经验的嬷嬷过去,让她们每天操心你的饮食,陌上苑设了小厨房,想吃什么让嬷嬷安排就行了。”
翩翩心里感激,乖巧地点了点头。
之后,裴湛领着她回了陌上苑,他拉着她进了内室,扶着她躺下:“站了一上午,你先歇会,我要出去一趟。”
翩翩眨了眨眼睛,自然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去的,闷着笑应了。
***
陆臣年本就是江南豪绅的后代,手里银钱颇丰,他在京都也有自己的私宅。
新婚第一日,裴湛气冲冲地赶到他家的宅院前,便见宅子大门上了锁,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厮立在小门处。
见到裴湛,忙上前施礼:“请问是国公府裴世子吗?”
裴湛冷冷瞧他:“你家主子呢?”
那小厮恭恭敬敬从袖口处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裴湛:“我家主子今日有喜事,一大早去官衙了,说是今日要签婚书,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说是解药。”
裴湛鼻腔里逸出一声“哼”,接过了瓷瓶。
那小厮又道:“对了,我家主子还让我告诉您一句话。”
“说?!”
“主子说,从今日起,他就算得上您半个岳父了,让您对他恭敬点。”
裴湛:……
之后,他有心想去找燕鸿,但燕鸿肯定当值去了,他总不能杀到宫里去吧。
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回到府里后,裴湛迫不及待地把解药服用了,就等着晚上大显身手。
夜里,裴湛果然又重振雄风,哄着妻子又穿了那一套里衣,埋在她的香海软浪中啃了半天,熬得眼睛都红了,翩翩到底是过意不去,少不得用唇舌抚慰了他一番才作罢。
那男人才抱着娇妻心满意足地睡了。
***
没有嫁给裴湛前,翩翩对国公府未来的生活多少存有担忧。
在她的认知里,裴湛夫人这一角色并不好当,但直到自己身处其中,发现很多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很多担忧也是多余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孕,楚氏不但没给她立规矩,反而派人精心伺候着她,一应饮食都有专人监管料理。
翩翩也是知礼数的,隔三岔五都会去楚氏的院子拜见自己的婆婆。
楚氏待她亦十分亲热,婆媳二人关系处得十分融洽。
刚开始的几次,楚氏见自己的大儿也陪着翩翩一同来给她请安,请完了也不着急走,楚氏便知自己的儿子担忧她给翩翩下马威呢。
她不禁好气又好笑,这般护媳妇的她在京都也没见过几个。
她把这事当作笑话说给了太夫人听,太夫人听了也是乐得合不拢嘴:“虽然你做娘的瞧着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嘛,年轻小夫妻感情好,就比什么都强。”
等到翩翩的孕期过了四个月,她食欲差呕吐嗜睡的反应已经没有了,胃口也变得好了起来,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身子还不显怀,但整个人被裴湛养得丰润了点,风姿也妩媚了起来,她如今已近二十一岁,犹如一朵风中芙蕖到了花期,眉眼身段无一不是风情。
这几个月,翩翩也没闲着。
她向裴湛要来了他之前给她的那两间铺子的账本,拿着细细看了好些天,倒还真叫她发现了几处问题,找裴湛说了。
裴湛扬扬眉,倒真是对自己这个妻子刮目相看起来,他手里头铺子多,他也是找人管理,不可能面面俱到,于是他便把那两个管事叫来了府里,让翩翩去见了,还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做,有啥事他在身后给她担着。
那两个管事本来也没把这年轻的少夫人放在眼里,这账本做得如此隐秘,除非大罗神仙来了才能发现问题。
可没想到,这美貌的少夫人温和地将多处问题指了出来,瞬间叫这二人“后背发凉”、“额头出汗”。
之后,这少夫人还笑盈盈道:“我知二位管理铺子多年,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听闻最近铺子里生意挺好,二位可能是忙累了,想来出了点差错,倒也是情有可原,之后这两间铺子还要继续仰仗二位管事,我人年轻,若刚刚说得不对还请二位多担待些。”
那二位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忙连声表态会继续“尽职尽责”地干下去。
等到二位管事退下去后,翩翩这才坐了下来,凝雪给她倒了杯茶水。
裴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着问道:“我记得你发现了很多处问题,但为何当着他们的面只指出了其中几处,有两处小问题都没说?”
翩翩喝了一口茶,斜了他一眼:“罗夫人告诉过我,水至清则无鱼,不聋不瞎不配当家,管家管人要抓大放小。我自己心里要有数,但凡事没必要赶尽杀绝,不然结果适得其反。”
裴湛乐了,抱起翩翩亲了几口:“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但不知道你如此聪明。”
翩翩也免不了有点子得意,勾着他的脖子道:“少给我戴高帽子,你之前可没少骂我蠢女蠢货的。”
裴湛咬她的唇:“怎的如此记仇?”
翩翩反咬过去:“你以前怎么欺负我的,我可是桩桩件件都记着呢。”
这事太夫人和大夫人也知晓了,当然是裴湛“无意”间泄露出去的,他有些憋不住,有这么个聪明能干的妻子不好好显摆下,那就好比是锦衣夜行,明珠暗藏。
太夫人干脆顺着裴湛的话,将他媳妇好一顿夸赞,裴湛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之后太夫人和大夫人都憋不住笑了起来,太夫人对楚氏道:“这样看来,翩翩那丫头是有几分悟性的,你看吧,若她精神状态不错,在不累着她的情况下,你可以把府里的一些事慢慢交给她,就当练练手了。”
楚氏也正有此意,连忙应了。
之后楚氏领着她见了府里的管事、厨娘、账房先生等,主要是带她混个脸熟,也是为了给她立威。
楚氏见她精神头不错,便把府里的账本交给了她,只说让她慢慢看着,不着急。